第4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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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笑了兩聲,趕緊扶著皇帝向門外而去,一邊走一邊道:“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br> “過去么……可是,在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些永遠(yuǎn)過不去的事,就像朕,永遠(yuǎn)都會想起皇長姐為我們付出的一切?!被实圯p嘆了一聲,慢慢地走出天牢,看著天空。 他微微紅了眼:“可朕,卻護(hù)不好她唯一的骨血,當(dāng)年……若是朕能再多關(guān)注一下笙兒,及時察覺那些人的陰謀和母后的謀劃,也許笙兒的天鷹大營就不會葬送在雪原,可到了最后,是他自己的人將他救了回來,而朕卻還不得不委屈了他,明明立下汗馬功勞,卻不能享了他應(yīng)得的一切,反而要退隱江南一隅,這都是……朕的過錯?!?/br> 魯公公看著皇帝,神情也有些復(fù)雜:“陛下,您也一直都知道太后是不待見三爺?shù)?,何況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當(dāng)初那種情況……也確實是三爺堅持要離開京城這是非地,江南……未必不好?!?/br> 當(dāng)年天鷹大營遭遇那樣的劫難,歸根到底的根結(jié)在于太后始終認(rèn)為三爺是威脅,而不是自己長女唯一的血脈,唯一的外孫兒,而三爺當(dāng)年又如此光芒四射,驕傲不馴地展現(xiàn)出他的光芒與才華,這卻讓太后感覺到了威脅,更讓朝中知"qing ren"都想起了曾經(jīng)是帝國陰云,讓朝中血流成河的宸王,后來的戾王秋玉之。 少年的出色與桀驁,還有他那屬于秋家男兒的美貌與陰翳、狠辣,都讓人更多的想起他血管里流淌著那個可怕男人的血液,而不是身為帝國驕陽的明烈太女。 他在戰(zhàn)場之上越是所向披靡,就越讓人忌憚。 可那少年自幼的經(jīng)歷讓他性情大變,早已不是當(dāng)初溫柔純凈的那一個他,江湖濁世里翻出個滔天浪掀了三千天宮的桀驁性子,越多人厭恨他,他不是韜光養(yǎng)晦,就越要當(dāng)人眼里拔不出來的眼中釘,一次次躲過所有的明槍暗箭,再狠辣地報復(fù)回去。 幾乎讓人無可奈他何。 但,他最終還是有了軟肋,直到有人以南家世子南亭羽性命設(shè)下那樣的死亡陷阱,南家的那位世子爺是當(dāng)初的少年唯一認(rèn)下的摯友,就算一開始南亭羽也許是并不知道那是陷阱,但是最后,他還是選擇家族和朝廷,背棄了自己的摯友。 南亭羽并沒有在對方跨越冰原千里來救援的時候給出陷阱的警告,而是自己撤出了雪原,看著那大雪掩了自己的摯友和三千忠烈。 就算最后,三爺在曜司武衛(wèi)們犧牲了自己性命相護(hù)和曜司后援不顧一切地來援中得救,但最終還是落了一身的病根,而因為秋子非少將在和赫金人一戰(zhàn)中,雖然一己之力斬殺赫金可汗,收攏了包圍圈,才調(diào)轉(zhuǎn)兵力去營救南亭羽,可這個臨陣脫逃的罪名,他和天鷹大營是不想擔(dān)也要擔(dān)上了。 倒是不如從此讓秋子非秋少將就此“消失”,和他的天鷹大營一起“埋進(jìn)”雪里,犧牲在最后一戰(zhàn)之中,反能成全了最后的忠烈之名。 這也是那少年死里逃生之后的選擇,也是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最后談判做出的決定。 當(dāng)年,太后老佛爺堅持要追究天鷹和秋子非的罪名,打的無非是要除掉少年的主意,而皇帝陛下查知真相后背,自然憤怒之下一力不允,與太后為首的知情朝臣談判的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少年從此退出朝廷,隱至江南,接掌了江南織造。 可是……那些忠烈性命與情義,終于是被辜負(fù)了。 而從此后很長一段時間,那少年在病榻里纏綿掙扎,卻也在養(yǎng)病的日子徹底沉靜了下去,仿佛熾烈光華萬丈的寶劍最后在冰雪里淬煉之后,藏劍雪中,他的性情也變了如今的樣子。 而陛下,也因此,始終對于他有著極深的愧疚感,與太后老佛爺之間的嫌隙,也是那時候留下的。 不過老魯心中一直覺得,這是三爺故意留給太后和皇帝陛下之間的心結(jié)和刺,畢竟三爺錙銖必較的狠辣性子,只是深藏水面下。 而一切仿佛都在順著三爺?shù)男囊庾撸瑳]有人能在那個男人的身上隨意索取而不用付出代價。 太后怨陛下不知她為國打算的心意,陛下卻覺得太后實在太無情殘酷,又一力與南國公無所不用其極地對琴笙下手,所以不管太后多反對,皇帝陛下都全然地給予三爺后來行事上信任,和縱容,那是連陛下自己的小太子爺都比不了的。 太后反對和出手過幾次,但是且不說皇帝陛下那里不予理睬,就是三爺?shù)氖侄味甲屗粤嗽S多癟,到了最后,太后的心像是也被陛下傷了,竟慢慢地也心淡了,不再理會此事,只是也對陛下冷淡了許多。 陛下除了逢年過節(jié),也幾乎不往太后那里去,所以平日里倒霉的就剩下南皇后了,代夫君受過,明明是太后親自選出來的侄女兒,卻也在自己姑母的眼里不得好。 而南國公也被迫徹底交出了自己手里的軍政大權(quán),退隱幕后,做個閑散國公。 如今若是在陛下眼里,太后身上還有這么一個——為了害死外孫,竟不惜出賣家國利益的罪名,只怕從此太后和陛下之間的母子情分就真的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陛下至孝,能登上皇位靠的是太后一力主持大局,可是他原本當(dāng)年病弱就沒有被當(dāng)成繼承人來培養(yǎng),太后雖然專心照顧他的生活,但是最疼愛的還是活潑可愛的小兒子廉親王,倒一直是明烈太女對這個弟弟的心思最了解,陛下對這個jiejie的崇敬與愛慕,從不比廉親王少。 常年纏綿病榻的陰郁少年,每次只有見到j(luò)iejie的時候,才會露出最燦爛的笑。 老康甚至有點懷疑,當(dāng)年陛下看明烈太女的眼神,有些像……宸王。 以至于,他總覺得皇帝陛下對三爺?shù)膶櫺诺接幸环N詭異的想要把皇位傳來三爺?shù)哪铑^。 當(dāng)然,也許那是他的錯覺。 老康晃頭晃腦,不敢再細(xì)想。 但他知道,陛下雖然至孝,卻也堂堂帝王,而且并非昏聵之帝,皇權(quán)從來至高無上,若是有人為了除掉什么人,竟不惜犧牲家國和江山利益,通敵叛國,陛下又怎么會允許,會不眼厭棄。 太后是自己的母親,陛下寧愿只當(dāng)太后是老糊涂了,將太后軟禁,但是……南國公那里,想必是要吃大苦頭了。 可是…… 三爺,這一回折損了身邊的大將,自己又陷在漠北那么長時間,所以赫金人付出了血流成河,幾十年戰(zhàn)火不休,無力南下的代價。 而南國公為首這些幕后之人,難不成只是被陛下申斥和簡單的斷了對方的私下伸出來觸角就完事了? …… 老康一邊寬慰著自家主子,一邊摸摸鼻子,總覺得吧,這事兒,沒有那么簡單。 …… 此刻六月末,七月初,正是最熱的時候。 “人間”的后院里,卻一派熱鬧。 楚瑜沒有再次爬小小的人間亭,而是選了碧波蕩漾的池塘邊,柳樹林下鋪了大片席子,趁著太陽西斜,池塘風(fēng)兒涼爽,請了大家伙在湖邊野餐,擺上大片的點心吃食刨冰,嬉鬧放松。 “仔細(xì)些,又吃烤的,又吃冰,小姐你也不怕壞了肚子。”封逸看著楚瑜吃得那紅玉弄的烤串吃得滿嘴流油,又忍不住笑了笑,抬手給楚瑜遞了一方潔白的帕子。 楚瑜也沒有多想,順手拿了擦了把嘴,瞇起大眼兒,俏麗的臉上都是滿足地半癱靠著身后的柳樹,抱著手里的冰碗:“哈,還是咱們中原的烤串好吃啊,精致,入味?!?/br> 封逸含笑伸手正打算接過她手里的冰碗:“你……?!?/br> 話音未落,他便聽見身后傳來淡淡冷冷的聲音:“這里真是熱鬧?!?/br> 隨后,封逸就感覺身后涼風(fēng)來襲,他一個文弱書生哪里受得這一掀,又靠近水邊,直接……“噗通!”一聲掉水里了。 楚瑜目瞪口呆,看向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修白人影:“三爺?” “嗯,不好意思,沒看見有物件擋了本尊的路,仿佛有什么掉水里了?!鼻袤系?,仙氣飄飄地掀了掀袖子。 ☆、第六十九章 我也要下蛋 逸哥兒救上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的。 “你沒事罷?”楚瑜趕緊上前扶住他,擔(dān)憂地看著面前的人。 一邊的霍二娘和霍三娘兩個都忍不住搖頭,暗自嘀咕,真是……這一幕真是好熟悉啊。 封逸狼狽地站著,抬手撥掉臉上的水,冷眼看向一邊站著的琴笙,氣得手都有點兒顫,隨后冷笑一聲:“三爺?shù)难劬κ遣皇窃谀X門上了,所以沒有看見人呢?” “逸哥兒說的好,確實是本尊沒看見‘人’所以才會不小心將什么不長眼的物事碰下了水?!鼻袤洗浇菑澠鹈匀说奈⑿Γ瑴厝岬坏乇憩F(xiàn)他的目中無“人”。 楚瑜撫額,她有些頭疼,這兩個人一貫不對付,她是知道的。 從琴笙腦子沒恢復(fù)正常,還是白白那個傻白甜小霸王的時候,他就看封逸不順眼,而封逸更是看不慣他的霸道狠辣,私下也沒少給腦子不太好的白白使絆子,惹得白白差點提劍宰了他,還是她拼命救了他下來。 那時候他就干不過雖然傻白甜但武力值爆表的白白,更不要說現(xiàn)在恢復(fù)了正常的琴笙,可他非常非常有骨氣地——沒錯,小生干不過你,怕你,可還是非常有骨氣地堅持厭惡你到底,并從不吝嗇表現(xiàn)出來。 而琴笙,原本就是個目下無塵的,喜歡他的,他都幾乎全看不上眼,何況憎惡他的? 不弄死丫的就是因為逸哥兒是她的人,看在她的面子上給對方一個‘茍延饞喘’的機會。 而且,他一遇到逸哥兒,仿佛就會變幼稚了。 楚瑜看著兩個男人,只嘆了一口氣,先是看向琴笙:“好了,三爺既然從宮里出來,想必是很累了,土曜伺候爺先回房間沐浴更衣,我這里備著我親手新制的冰碗,等爺換了衣衫試試我的手藝可好?” 土曜沒有動,只笑瞇瞇地拿眼去瞅著琴笙。 琴笙看著楚瑜那明麗的小臉上帶著點無奈,大大的眼里都是祈求的樣子,便淡淡地輕嗯了一聲:“嗯,冰碗可是只一份?” 楚瑜正要答多著呢,就看見土曜在那里給她擠眼睛,她那回答在喉嚨里轉(zhuǎn)了一圈,變成:“對,就是我專門為爺準(zhǔn)備的,都是時令的漿果,很是解暑,就等你回來呢?!?/br> 這么回答,仿佛也算不得撒謊。。 她是專門準(zhǔn)備的,只是不止一碗而已。 但是很明顯,她的回答取悅了面前的男人,他微微挑眉,頗有些刻意地看著封逸微笑:“好罷?!?/br> 雖然是個漂亮的微笑,可里面的挑釁,真是掩都掩不住。 看著那修白的影子轉(zhuǎn)身離開,封逸忍不住心頭又是一陣窩火。 只楚瑜權(quán)當(dāng)已經(jīng)打發(fā)了封逸,轉(zhuǎn)身看向封逸,見他還是**的,便蹙眉道:“逸哥兒,我?guī)闳Q身衣衫吧?!?/br> 雖然是六月天,但是封逸一介書生,這涼風(fēng)吹一吹,搞不好要著涼的。 封逸聽著楚瑜關(guān)心的話語,心里的惱火才散了些,微微一笑:“好?!?/br> 他長發(fā)散落,半掩在臉邊,長睫潮濕,唇色被水珠子氤氳出瀲滟來,倒是顯得容貌清美,平日里一絲不茍和溫文爾雅的書卷氣里里多了少見一絲魅惑。 楚瑜愣了愣,隨后倒是點點頭,隨口笑道:“逸哥兒的好相貌,也不知哪家貴女才能配得上了?!?/br> 她忽然驚覺封逸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雖然與她名為主仆,但她知道龍潛于靜海,總有飛躍一日,只但愿不要因為他的這段過往而耽誤了姻緣才好。 話音才落,她就感覺面前封逸的目光驟然一涼,卻又似有些隱約不明的熾烈。 只是楚瑜還沒有細(xì)看,便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狠狠地向后一扯。 “不是要伺候本尊更衣么,怎么還不來?” 楚瑜被扯了一個踉蹌,跌在琴笙懷里,不禁有些莫名地抬頭看著琴笙,卻見他正低頭眸色淡淡地看著自己:“哎?我是說讓土曜……?!?/br> 她是說讓土曜陪著他啊,并沒有說要跟他去。 但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琴笙直接擁著優(yōu)雅地轉(zhuǎn)了身:“怎么,不想伺候本尊?” 楚瑜一臉莫名其妙:“不是啊,但是逸哥兒……?!?/br> “把他交給紅袖就是了,一只野貓兒,哪里沒有一套能讓它穿的衣衫?”琴笙輕描淡寫地道了,不容拒絕地半抱半擁著給她回房去了。 封逸:“……?!?/br> 眾人:“……?!?/br> 封逸瞇起眼看著琴笙遠(yuǎn)去的背影,忍了又忍,到底忍耐不住,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真真是豈有此理! 覺得他礙眼? 他今兒還真就來當(dāng)這大燈籠,一照三千里了! …… 看著封逸氣沖沖離開的冰涼背影,霍二娘靠在水曜懷里,一邊在他胸口胡亂地吃豆腐,一邊忍不住嘀咕:“我怎么……覺得今晚這聚餐怕是有點不太好了?” 不光是霍二娘,眾人都深以為然,齊齊感覺到了不太妙的氣氛。 果然,大部分人的預(yù)感是對的……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只待得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 只是,李太白詩仙大概是不曉得對飲成三人可未必是什么好事兒。 “呵呵,這條魚是本尊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