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沈銀秋再搞不清楚狀況也有些掙扎了,動作不敢太明顯,然萬俟晏牽著她的手很緊,根本沒有她掙脫的權(quán)利?!笆雷?,你這是做什么?” 萬俟晏面不改色的貼近一分道:“有人在盯著我們,自然點(diǎn)?!?/br> 一聽是這事,原本還有些不知所措找不著北的沈銀秋,立刻打起了精神,她反握緊萬俟晏的手道:“別怕!” 萬俟晏:“……” 沈銀秋頂著一張平靜的臉,帶上幾絲關(guān)懷,當(dāng)眾之下踮起腳尖,將微涼的手掌貼在萬俟晏的額頭之上,低聲問:“今天中午在外面用膳?” 這種親密時候,她竟然問他可不可以在外面用午膳?!萬俟晏失落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撞進(jìn)她的剪水瞳中,不必多想,已然脫口而出道:“可以?!?/br> 沈銀秋彎了彎眉眼,這才離開撤離一些道:“幸好你沒有發(fā)熱,世子應(yīng)該多穿一些,這天氣時不時的飄著小雪,容易著涼?!?/br> 萬俟晏頜首,替她緊了緊脖頸上的披肩:“多謝夫人關(guān)心?!?/br> 行為舉止無一不在昭示,這兩人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沈銀秋不甘示弱的送他一個大大的微笑,爾后便牽手一起走。跟在他們身后的青竹目光很復(fù)雜,不甘的陰暗漸漸吞噬眼中的清明,千云則羞羞的捧著臉,世子和主子好般配呀!兩人那么恩愛,回頭老夫人知道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沈銀秋走得很慢,面帶笑容心情不錯,朱唇輕啟,似在絮語呢喃,其實(shí)她是在問:“什么人在盯著你?” 萬俟晏不漏破綻,溫柔的看著她道:“對我起疑的人?!?/br> 這跟沒有回答有什么區(qū)別嗎?!沈銀秋繼續(xù)鎮(zhèn)定:“他人在哪里?” “暗處!” 剎那間,沈銀秋有種想拍死萬俟晏的沖動,但是動怒不好,還是對一個身體虛弱的合作伙伴動手。沈銀秋發(fā)揮她過去培育出來的涵養(yǎng),自制力很好。 她笑容不減,沉默了一會:“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身后?” “這個要問阿秋為什么會在大街上,我從酒樓出來突然看見你的背影,覺得很像我夫人便默默的跟著,看看是不是,沒想到還真是。”萬俟晏微笑。 沈銀秋絞盡腦汁,她怎么能這么敗下陣?想著他這人身體不好不能打,那在口頭上氣氣他也是好的! “唔我聽說過兩天就是千燈會了,京城的千燈會還不知道怎么樣,就出來看看,不過沒有想到世子有尾隨姑娘的行為,若是發(fā)現(xiàn)認(rèn)錯人,名聲堪憂啊。” 萬俟晏湊到她耳邊道:“為了見夫人一面,不放過任何一絲機(jī)會?!?/br> 沈銀秋;“……很好,我是不會感動的?!?/br> 感不感動,等會你就知道。萬俟晏心下暗笑。 萬俟晏帶著沈銀秋走,約莫半刻鐘,兩人相握的手已經(jīng)暖乎起來,沈銀秋才想起一件事,滿目疑惑的問道:“你出來怎么一個小廝都不帶?他們?nèi)四???/br> 她發(fā)現(xiàn)外面的百姓真的對萬俟晏好像很陌生的感覺,萬一這貨在街上暈倒了,被人發(fā)現(xiàn)都不知道送回到哪里去。 萬俟晏眉頭微挑,他現(xiàn)在去哪里何需有人跟著。 他不說話,沈銀秋仿佛找到了一個說教他的機(jī)會,壓下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語重心長道:“世子,可能你不喜歡有人跟著您,他們會像狗尾巴一樣,黏著你不放,但也全是出自于他們對您的忠心,所以即使煩躁也不要甩開了自己的小廝,好嗎?” 萬俟晏皺著眉頭,似乎在考慮,半晌才搖頭道:“如果不好呢?” 如果不好?沈銀秋是在等著他點(diǎn)頭受教,怎么突然問題就變成了如果不好! 她收回目光,故作沉痛道:“世子不答應(yīng),我也沒有辦法,只有等到出事,才會知道如果的后果。比如現(xiàn)在,世子如果沒有遇到我,你會怎么躲?” ☆、第一百三十章 私房菜館 怎么躲? 萬俟晏心道,自然是假裝沒有發(fā)現(xiàn),甩掉那些盯著他的人,然后派人反跟蹤探查。 他現(xiàn)在需要的不再是低調(diào),而是高調(diào)行事,因?yàn)槭菚r候該給那女人一點(diǎn)壓力了不是? 他側(cè)頭看向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眼神催促他回答的沈銀秋,狀似思考道:“大概選擇回府?” 沈銀秋嘆氣:“所以你說,你這么沒有存在感,到底是誰想對你不利?” “這個,大概是看到我娶了夫人,然后還好好的活著,久久不死,有些迫不及待了吧?!?/br> 他這毫不在乎的語氣,讓沈銀秋很不爽,目前她接觸過的人中,想對萬俟晏不利的只有兩個人選,一個是長公主,另一個是萬俟晟。 萬俟晟這個人看似心機(jī)深,囂張乖戾,但是經(jīng)過這些天的多次接觸,她潛意識的感覺這個人不是那么的陰狠。 那么就剩下長公主了? 她用眼神詢問,萬俟晏竟然也讀懂了,搖頭低聲道:“現(xiàn)在盯著我們的人,只是在探查我們的身份以及勢力?!?/br> 沈銀秋別扭的劃開界限道:“準(zhǔn)確來說是你,他們只盯著你?!?/br> “跟我關(guān)系親密的人都處在他們探查的范圍之內(nèi)?!比f俟晏笑。 “那你剛才還跟我這么親近!你是故意的!”沈銀秋審視著他,撇了撇嘴,“好像蠻刺激的樣子,好玩歸好玩,你不要害我把脖子以上的東西丟了?!?/br> 萬俟晏輕笑出聲,又伸手捏了捏她嬌嫩的臉頰,“放心?!?/br> 沈銀秋站定,冷漠的和他對視,“我給你一個呼吸的時間,不準(zhǔn)捏我臉頰!” 萬俟晏捏著不放,因?yàn)檐涇浀氖指刑?,一個呼吸?他眸光微亮,“好,一個呼吸。” 兩人站定,沈銀秋見他這么無恥,答應(yīng)下來都不放手,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手指輕輕放在他的鼻孔下,頓時她怒了,“你竟然屏住呼吸這么久!” 萬俟晏挑眉一笑,還沒有放手就被沈銀秋捏住了臉頰,“你以為就你會捏嗎!” 這是萬俟晏平生第一次被別人捏住臉頰,他自己也有些怔愣,沈銀秋板著一張臉,很是嚴(yán)肅,仔細(xì)看她眸光透著狡黠。 青竹見她竟敢這樣對世子,乃是大不敬的,沒忍住邁開了步子,可千云雖然不會武功,那反應(yīng)能力也不是不差的,立刻擋在她面前,態(tài)度十分的戒備,足以看出她們并沒有完全的融入侯府。 沈銀秋捏的開心,又沒敢用上太大的力氣,所以她的那點(diǎn)力度在萬俟晏的眼中就跟螞蟻爬過似的。 他忍不住又笑了,跟沈銀秋在一起仿佛自己都變的幼稚了,他率先放開沈銀秋的臉頰,伸手握住捏在自己臉頰上的那只手,“不只我會捏,娘子也會捏。” 沈銀秋蹭的,抽回手,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你怎么隨意的換稱呼?我怎么感覺我的名字在你口中能分化出五六個別稱?” “是愛稱。”萬俟晏略蒼白的俊顏上,漸漸多了幾分血色加上眉宇間的歡悅,倒顯得健康多了。 這一發(fā)現(xiàn),沈銀秋都忘了反駁他的話,她是不跟病人計較的。 不過,她余光一撇,算是注意到千云和青竹之間的氣氛,頓時打量了一眼面色不善的青竹,跟千云說道:“千云還站著做什么?再不跟上來我就不理你了啊。” 千云扭頭朝主子笑笑,二話不說就湊了上去,青竹垂下頭,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神情,萬俟晏淡漠的掃了一眼她,眉頭微擰。 但一看沈銀秋就松開了眉頭,他將她帶到一家私房菜的食館中,里面很安靜,沒有幾桌人,環(huán)境幽雅,十分適合品嘗食物!沈銀秋偷偷打量過了大致的布局心里肯定道。 重點(diǎn)是從一進(jìn)來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引人津液甘甘,食欲大開。 她保持住自己的溫柔的形象,巴巴跟著萬俟晏,看著掌柜頭上掛著那十幾個木菜牌,琳瑯滿目。 萬俟晏沒有急著離開,見她再看菜牌,問道:“想吃什么?想點(diǎn)就點(diǎn)。” 沈銀秋移開目光看向他,有些不好意思:“額,你看著點(diǎn)就好,我不挑食?!?/br> 萬俟晏笑了下,點(diǎn)了幾個菜后,就帶著她上了二樓,沈銀秋被他牽著,一手提著裙擺,繡花毧鞋踩在結(jié)實(shí)的木階上,邊走邊嘀咕道:“你好像很喜歡去樓上落座?!?/br> 萬俟晏沒聽清疑問的嗯了聲,沈銀秋不說話了,樓上的風(fēng)景確實(shí)也比較好來著。 上去樓上后,她主動拉著萬俟晏想挑了個靠窗的座位,一點(diǎn)都不怕冷。 沈銀秋的記性不差,當(dāng)她感覺有人看她的時候回望過去,第一個感覺是眼熟,稍微一回想,同樣在吃的地方見過,鶴歸樓! 這一桌人是當(dāng)時在鶴歸樓上的那一桌,她沒忍住看多了兩眼,感覺手中拉著的手在握緊她,她回頭朝萬俟晏眨眨眼睛,然后假裝沒有認(rèn)出那兩個人,找了個好地方坐下。 距離那一桌有點(diǎn)距離。 萬俟晏心里那點(diǎn)不高興忽然就給消了去。 沈銀秋任由千云給她們倒水,桌子是四方桌,對面相坐的話,說悄悄話有些距離,沈銀秋想也不想的站起來走到萬俟晏的身旁拉了一邊的椅子坐下。 這里的椅子不是長凳,是有靠背的紅木椅,稍微有些重量,沈銀秋拉完之后手腕都有些酸,她自己給自己揉了揉,還說:“這椅子還挺重的?!?/br> 千云見主子這個舉動,差點(diǎn)手抖把茶水灑了,什么時候她家主子這么主動了! 萬俟晏不止的眼中含笑,而是擴(kuò)散到整個臉龐,那個明媚褪去了他的淡雅,很有人氣,笑容也暖實(shí)。 他拉過沈銀秋的手,幫她揉道:“下次你先說,我?guī)湍阋埔巫??!?/br> 沈銀秋打了一下他的手,沒有用力,掙脫出自己的手腕,毫不客氣的說:“你身體比我還不好,你不生病我就謝天謝地咯,我有事跟你說?!?/br> 青竹見她這么不客氣,絲毫不尊重世子,眸光更陰暗,但她一直低著頭,沒有抬頭看沈銀秋,完美遮掩住了自己的心思。 萬俟晏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家夫人對他的定義,也沒有為自己辯解什么,只問道:“你說什么事?” 沈銀秋背對著那一桌,“我背對著的那桌人,你認(rèn)識么?” 萬俟晏沒有抬頭去看,也知道她指的是哪一桌,稍微斟酌片刻,他才點(diǎn)頭道:“姑且算我認(rèn)識他們?!?/br> “認(rèn)識就認(rèn)識不要磨嘰啊,你認(rèn)識他們那他們不認(rèn)識你咯?太好了!他們是什么人?看那個氣度都不是普通人?!鄙蜚y秋直覺告訴她有問題,所以才會特地來問。 這兩個人的身份不簡單,和沈銀秋沒有半點(diǎn)交集,他尚不明確沈銀秋想知道他們身份的原因,只能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沈銀秋一臉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的表情,“我把你朋友,你竟然連我問個人都懷疑我!” 說是朋友……意思意思說說就行,沈銀秋并沒有把萬俟晏看的太重其實(shí)。 萬俟晏被她的表情打敗了,“他們身份不簡單,你聽了不要吃驚?!?/br> “哪怕你說他們一個是太子一個是皇子,我都不會震驚?!鄙蜚y秋嘀咕著。 卻讓萬俟晏眸光漸深,這丫頭真有一猜就中的直覺? 他不說話,沈銀秋抬首,見他神色不對,心下一緊,“我……觸犯了哪個不該說的點(diǎn)?” 萬俟晏見她露出隱藏的呆傻屬性,搖搖頭:“你猜對了?!?/br> 沈銀秋愣了半晌,其實(shí)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猜的是什么,和萬俟晏對視片刻,逐漸確定,瞳孔放大,揪著他的衣袖抓緊道:“不是吧?真被我隨口說對了?” 萬俟晏看著她泛白的指節(jié),這個小夫人面上的鎮(zhèn)定倒是維持很好,他點(diǎn)點(diǎn)頭,“是真的,你說對了?!?/br> 沈銀秋久久才吁出一口氣,沒有再回去看一眼的心思,因?yàn)榉讲潘呀?jīng)和他們打過照面了。 她漸漸松開萬俟晏的袖子,“你看,我說不會震驚就真的沒有震驚,對吧?!?/br> 萬俟晏只看著自己被揪皺的衣袖痕跡不語,沈銀秋呵呵笑著,幫他捋平皺痕,“我這不是從來沒有見過皇族的人嗎,有點(diǎn)吃驚但還壓得住,儀態(tài)沒有失。” “所以,夫人問他們是想?”萬俟晏不弄清楚,不會罷休。 沈銀秋這才想起正事,湊近一些,示意萬俟晏壓低腦袋附耳過來,萬俟晏照辦了。外人看來,只道這一對如膠似漆的夫婦在鬢語廝,磨,呔!好生恩愛傷未婚人眼。 沈銀秋哪里管的了那么多,知道他們的身份后,更加小心翼翼道:“你還記得上次在鶴歸樓,我們也和他們遇見了嗎?” 萬俟晏沒有想到沈銀秋的記性竟然這么好,時隔多天,這再遇見就給認(rèn)出來了,是不是說明,那兩個男子給她的印象太深?越往下想,萬俟晏就越懷疑。他知道自己看著病弱,在沈銀秋面前身上的氣質(zhì)也比較溫和,當(dāng)然也是怕她看見自己的另一面然后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