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而太子和大皇子就不一樣了,皇宮養(yǎng)出來通身氣度都不一樣,他見過很多自個往上湊的女子。 沈銀秋將自己的猜測說完,卻見萬俟晏盯著眼前的木桌走神,這……她深呼吸告訴自己對待病人要心懷大海不要暴躁。 是以,她只是扯了扯萬俟晏的衣袖道,“世子,你覺得如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猜即中 萬俟晏壓根什么都沒有聽見,沈銀秋問他覺得如何,什么如何? 他看著沈銀秋,想讓她重新再說一遍,然而沈銀秋瞧著他笑瞇瞇的,明顯沒有再開口的打算。 “世子?”沈銀秋催促一聲。 溫水煮青蛙這個定論并不靠譜,但是長期被溫和的對待著,沈銀秋的脾性被磨開,展露出她深藏在骨子里的好奇和隨意。自確認(rèn)了萬俟晏暫時對她無害后,她甚至還會逮著機(jī)會企圖欺負(fù)他一下。 萬俟晏見她歡心,便縱容了她的那點(diǎn)小性子,搖頭道歉:“方才有些走神,阿秋能再說一次?” 沈銀秋輕哼了一聲,“阿秋阿秋,感覺你這樣喊有些怪怪的,我是說,他們?yōu)槭裁纯倳惽傻某霈F(xiàn)在我們面前?不會有什么目的吧?” 萬俟晏見她滿目深思,一臉凝重,不忍心的提醒她道:“阿秋,每次都是我們在后面到?!?/br> 要懷疑也是對方懷疑他們有什么目的吧。 沈銀秋聽了他的話,懵懵的抬頭看他,凝重瞬間被收起,“說的……也是?!?/br> 啊啊啊啊她竟然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還自以為發(fā)現(xiàn)什么的苦思細(xì)想了一大堆!一大堆!此時此刻她想回去院子把自己卷進(jìn)被子里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有說過。 萬俟晏見她懨懨的模樣,將千云泡的茶輕輕推到她面前說:“喝點(diǎn)熱茶暖身?!?/br> “謝謝?!鄙蜚y秋端起,盯著杯中飄著幾片茶葉的茶湯,還是感覺不對勁。 她看著萬俟晏道:“他們明顯是認(rèn)識你,一開始看了我一眼,盯著你比較久。” 萬俟晏見她在這個問題上越鉆越深,嘆氣把她從坑里拔出來,坦白道:“事實(shí)上,你猜的沒有錯?!?/br> “咦?!我又猜中了什么,他們真認(rèn)識你也沒有什么好稀奇的吧,唔即便你們沒有什么交集,長公主到底是皇親國戚,怎么都會有聽說。算起來,你要喊他們什么?年紀(jì)比他們?。俊?/br> 可憐萬俟晏剛想跟她說說這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就見話題被她自己越帶越遠(yuǎn)。 “按照輩分是表哥,但——只是輩分,和他們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你明白?” “明白。”沈銀秋輕輕搖著茶杯,看著里面的茶葉晃來晃去,萬俟晏是先王妃所生,萬俟晟才是長公主的親子,和皇上有那么一點(diǎn)血緣關(guān)系。他才夠格喊太子一聲表哥,不過他們都不這樣喊的吧,尊卑在那擺著。 沈銀秋忽然想起什么,不再折騰手中的茶杯,看著萬俟晏欲言又止。 “還有什么想問的?”萬俟晏已經(jīng)摸清了她的脾性,可以問的她直接了當(dāng)?shù)膯?,不會這樣擺出想問又不敢開口的神態(tài)。當(dāng)她這樣做的時候,說明這個問題不可以隨便問。 果然,沈銀秋眸光亮了些,眉眼彎成弦月,帶著絲絲狡猾說道,“是你讓我問的?!?/br> “是。”萬俟晏點(diǎn)頭。 沈銀秋還裝出很警惕的樣子,左右的掃了一圈,末了才問:“其實(shí)我有些搞不清楚,王爺和皇上是什么關(guān)系?兄弟嗎?” 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接受她稀奇古怪的問題了,結(jié)果這個問題挺正常,也不能算正常,他家夫人關(guān)注點(diǎn)為什么總是和別人的不太一樣,而且跳脫的厲害? 萬俟晏答道:“嗯認(rèn)的兄弟。當(dāng)年我父親帶兵出征,鎮(zhèn)守邊關(guān)九年,擊退外敵無數(shù)次,保衛(wèi)了邊疆地界,關(guān)鍵時刻扶持過當(dāng)今圣上。戰(zhàn)事平息后,他也就回朝了。賞無可賞,被賜予皇親的姓氏?!?/br> 沈銀秋幽幽的接上一句:“然后被收回了兵權(quán)?!?/br> 萬俟晏看向她,瞬間眼神有些復(fù)雜,想問她怎么知道,考慮到她的外族家的背景,若是知道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誰家會把這些政事上的消息跟一介女流說?還是一個寄養(yǎng)的外甥女?如果不是,那么她到底是從哪得知的? 沈銀秋看出了他眼中的糾結(jié),舉起手道:“我又猜中了?” 萬俟晏:“……”他深吸一口氣道,“又是猜的?” 沈銀秋點(diǎn)頭,在他的注視下,繼續(xù)道:“功高蓋主嘛,這個道理我懂我懂。” 就算不懂,看你混成這樣子也明白了,哎如果王爺真的是手握重權(quán),不管萬俟晏的身體有多虛弱,那些人都不敢看輕他,指不定多狗腿的捧著陪著,多么簡單道理。 很好,萬俟晏無言以對,片刻才道:“你還能猜中什么?” “額不,我只是好奇,你不是皇親姓氏嘛,以為王爺是當(dāng)今圣上的兄弟,然后公主是當(dāng)今圣上的meimei,就想著王爺和公主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剛開始猜測是表兄弟,稍微一想,表親同姓?還是萬俟皇姓?可能性很低啊。”沈銀秋滿臉無辜之色,給人很單純的感覺。 真的是單純嗎?萬俟晏也有些不確定了。 “以后,想知道什么可以問我。”萬俟晏抿了一口茶水說道。 沈銀秋高興的應(yīng)下,“我在江南長大,外祖母對京城的局勢也不清楚,進(jìn)來京城兩眼一抹黑,誰都不認(rèn)識,張氏當(dāng)然不會帶我了解京中的情況,我只能慢慢去搞清楚,搞不清楚的連蒙帶猜?!彼m是笑著,但眼中一片深邃沒有笑意。 “嗯,可以繼續(xù)猜下去,我家夫人有一言即中的運(yùn)氣?!?/br> 趁著這氣氛好,沈銀秋剛要追問一下那是什么人在盯著他,小二就端著菜在后面喊道:“公子夫人,久等久等,菜來了!” 沈銀秋坐在萬俟晏的身邊,盯著小二,滿是怨念,你就不能晚點(diǎn)來嗎! 小二穩(wěn)妥的將所有菜擺好,退后三步道:“公子可需小的為您介紹一番?”余光注意到沈銀秋盯著她,連忙低頭不敢再看,“夫人可是有什么需要,您盡管說?!?/br> 沈銀秋憋了半天,才說道:“沒有?!?/br> 萬俟晏示意他下去,小二如獲大赦,麻溜的下樓。 沈銀秋朝他的背影哼了聲,鼻子嗅了嗅,雙眼盯著桌上的菜肴,盤盤冒著熱氣,紅燒rou?鹵雞? 她霍然站起,哧溜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前兩人都在說悄悄話,連千云都沒有聽清兩人的談話內(nèi)容,她只看到自己主子忽然不笑了,然后坐到了世子對面。內(nèi)心猜測,難道是兩人說著說著拌嘴了?她又看了眼淡定的世子,嗯,應(yīng)該是小姐鬧小脾氣了,世子從不會生她家小姐的氣。 原本小二都把碗筷擺在了萬俟晏的旁邊,沈銀秋坐回對面,看著滿桌的菜肴,剛想拿起竹箸大快朵頤,低頭一看,她的碗筷呢? 萬俟晏這才知道她不是不開心,而且想吃了,只是為何要坐回他對面而不是在他身邊?莫非是嫌擠?他親自將碗筷遞到她面前,把竹箸放到她手里,“用膳吧?!?/br> 沈銀秋拿好竹箸,朝他一笑,“你吃rou嘛?” 萬俟晏點(diǎn)頭,只見沈銀秋在冒著熱氣的小鍋中夾出一塊光滑的rou快,放到他碗中道:“雞腿rou很滑你嘗嘗?!?/br> 萬俟晏低頭看著碗中的rou塊,突然就笑了很開懷道,“嗯謝謝,不用管我,你吃。” 沈銀秋嗯了聲,真的沒有管他,一盤盤的的嘗過去,眼中的笑意不斷加深,一臉滿足又幸福的模樣,跟個饜足的貓兒似的。 萬俟晏瞧著桌上的菜肴,入口竟覺得比過去美味不少。飯桌上奉行食不言寢不語,萬俟晏此刻卻很想說話,他見沈銀秋吃了大概有五分飽,緩緩道:“味道還可以?” 沈銀秋咽下口中的食物,鄭重的點(diǎn)頭,然后笑的跟個孩子似的,“很好吃呀,江南沒有這種口味的菜肴,偏淡偏甜,下回你去江南,我?guī)闳L那里的特產(chǎn)?!?/br> 末了,她還道:“鶴歸樓也好吃,不過和這個不同的味道。同樣的食材,能做出不同的味道,感動!” 萬俟晏點(diǎn)頭心道,感動就好,從你的愛好下手,總能成功。 一旦打開了話匣子,沈銀秋就有想說話的欲望了,她還是有所顧及,先探探口風(fēng)道:“用膳的時候說話,世子不反感吧?” “嗯只有我們兩個,不必顧禮,舒服就好?!?/br> 有了他這句話,沈銀秋就放心啦,夾了一口東坡rou芋放進(jìn)嘴里,看的萬俟晏出奇,那塊rou不小,她是怎么辦到那么自然流暢的放進(jìn)口中,嘴邊還不曾沾到油漬?并且還不粗俗……只是她一嚼,腮幫子就鼓了起來,跟個偷食的松鼠一樣。可愛極了。 萬俟晏言笑晏晏,“看來比起吃素,你更喜歡吃葷。” “嗯?你嘗了嗎?他這里不管是東坡rou還是雞rou,放進(jìn)嘴里一咬,隨著嚼勁rou汁一點(diǎn)點(diǎn)溢出,而且rou質(zhì)不爛有嚼感,所以越吃越香?!?/br> 萬俟晏見她半碗飯已經(jīng)吃完,也沒有讓她再添,平時她的飯量并不大,他怕她撐著。 “嘗了,確實(shí)不錯?!鞭D(zhuǎn)念一想,你要不要喝湯?” 沈銀秋搖頭,“你想喝就點(diǎn),千云去叫小二過來?!?/br> 萬俟晏抬手示意千云別動,跟沈銀秋道:“只是怕你口渴?!?/br> 沈銀秋指了指茶杯,爾后眨巴眼睛低聲道:“世子真體貼!你可以跟我說說現(xiàn)在京城的局勢分布嘛?” 萬俟晏:“……”原來吃也堵不住她的求知.欲。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想休沒門 “你想知道哪方面的?”萬俟晏決定跟她說個明白,“未來的日子不會平靜,你有什么想法?若是……” 沈銀秋打斷他道:“這樣偷偷摸摸說話,太憋屈了,我們還是回府以后再說?” 萬俟晏求之不得,應(yīng)了下來,沈銀秋已經(jīng)將盤中菜吃的七七八八,像這種好吃的佳肴,份量都不會太多。她正決定掃尾到底,就聽身側(cè)有人走來,腳步聲輕的可以忽略不計,但她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 萬俟晏不知何時已揚(yáng)起他慣有的笑臉,抬頭看見來人,仍舊不疾不徐的起身,剛想要開口,就被對方先一步阻止道:“世子不必行禮,本王和四弟在此品嘗這食館的新菜,偶遇見你,本不想打擾,想起你的身子瞧著氣色比之前好上不少,本王很欣慰,世子要養(yǎng)好身子才是?!?/br> 沈銀秋假裝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只是跟著萬俟晏站起來,行過禮便沉默著。 萬俟晏情緒沒有什么波動,還是那般平靜,聞言恭身道:“謝太子,四皇子關(guān)心,自從上次尋醫(yī)回來,用藥很見效,已經(jīng)好多了?!?/br> 沈銀秋發(fā)現(xiàn)出聲的太子眸光閃動,不由沉思萬俟晏的身子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鶴歸樓和這回剛碰上都默契的選擇不相識。這下好好的忽然就過來搭話了,該不會她和他說的悄悄話被他聽見了? 沒那么好的耳力。 也不知道這太子是什么打算,問了兩句萬俟晏的身子狀況,就真的回去了,好似就為了關(guān)心她的身子反正沈銀秋不會認(rèn)為這是一聲簡單的問候之意。 當(dāng)今太子復(fù)姓萬俟,名承凌,萬俟承凌。年方二十有二,四皇子喚萬俟尚杰,與太子同歲。圣上四十不惑身體還很硬朗,雖然過早的立了太子,卻從未讓他接觸過政務(wù),只派遣各種疑難事件來磨練他。 萬俟晏回到府后,進(jìn)了書房與沈銀秋一人占一半書案,邊查閱書籍邊告訴她這些。 沈銀秋也盯著自己的話本道:“四皇子和太子同歲,才華如何?” 萬俟晏心想,不能把人說的太好,只道:“并非庸才?!?/br> 沈銀秋唔了一聲,想起四皇子厭惡掃過她的神情,她哪里得罪人了?額好像一直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就被人討厭了。 “不是庸才,那他是不是沒有家族助他?” 萬俟晏查閱的步奏一頓,側(cè)首去看她,他的小夫人不是單純的猜測,而是考慮的多,思維散發(fā)的全面,他不再是回答她,而是反問:“何出此言?” 沈銀秋渾然不覺,依舊托著下巴,盯著話本說道:“他那個樣子就不像個甘于平庸的,整個人透露著凌厲,霸道。太子這方面的氣質(zhì)不及他一半,怎么說好呢,哦對,太子有種君子如水的感覺。如果四皇子沒有家族助力,暫時和太子合作也不是不可能?!?/br> 萬俟晏合上書籍,正面看著她,“這些都是你見過他們一面之后揣摩出來的?” 許是他語氣認(rèn)真,沈銀秋眼睛從話本上移到他身上,看了好幾眼才點(diǎn)頭,“不對的話,你就當(dāng)做沒有聽見,我就是隨便瞎說的?!?/br> 這一刻,萬俟晏改變主意了,從他決定攪入那團(tuán)渾水開始,他日后的生活只會更加兇險,之前還在考慮怎么安排沈銀秋,如今發(fā)現(xiàn),她并非表面看起來那么的單純,她的觀察力揣摩力絲毫不比男子差。 沈銀秋被他盯的久了,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世子你看著我想什么?我真的就是瞎說的,你別告訴我我又猜中了,再這樣我就該去賭場碰碰運(yùn)氣了?!?/br> 萬俟晏臉一正:“不準(zhǔn)去賭場?!?/br> 沈銀秋:“……”她只是說的玩的好吧,賭場她壓根就沒有接觸過,怎么知道如何賭。 萬俟晏這才道:“四皇子的母妃是宮女出生,費(fèi)盡心思的生下四皇子后,總想著往上爬。然出身不好,皇上見她誕下皇子將她封為二十七世婦正三品婕妤就再也沒有提升過她。據(jù)說為了引起皇上注意,她總是拿四皇子當(dāng)理由,最后被未剩下孩子的同級婕妤弄瘋。四皇子當(dāng)年才五歲,后被皇后養(yǎng)在膝下,與太子一同長大。” 沈銀秋有所悟道:“就是被他母妃折騰,童年飽受磨難過的不幸福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