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但是為什么被轉(zhuǎn)移了,張期知道有人在找他?還是沙漠樓的蠢貨驚擾了他?李勛找人尋張期的下落并沒有大動干戈,也沒有人知道有人在找張期,在他來之前,定是那兩個窩點的事! 他煩躁的扔下麻繩,仔細在屋子搜查,在窗臺的倒鉤上發(fā)現(xiàn)了一塊布料,這塊布料有撕拉的痕跡,看來不是阿秋特地留下來的。 他聽見屋后傳來的動靜,握緊布料飛奔而去。 黑衣人正在撬鎖,撬完同樣是踹開門,里面冒出幾絲窸窣聲,黑衣人掏出火折子吹亮,燭光照應(yīng)的前方有兩個大籠子,一個籠子里阿抱膝坐著十幾個孩童,而另一邊則是妙齡少女,看見黑衣人十分的害怕,不停的往后縮去。 黑衣人沒有管那些少女,而是走到籠子面前接著火折子的那點光, 努力照著那些灰頭土臉的小孩,雖然餓的面黃肌瘦,不得不說這些小孩長的都挺精致的。 他一一掃過他們,然而火折子照亮的范圍有限,籠子很大,四四方方,后面的靠著墻,黑衣人看不見,只能出口道:“你們誰叫祁子航?” 沒有人敢說話。 黑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祁子航,家住京城,爹是做官的,在不在?我是來救你出去的,在就站出來?!?/br> 這些孩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全都很有警惕心的不敢亂說話。 萬俟晏走到少女的籠子面前站了一會,沒有找到要找的人,便站到黑衣人身邊,借著他的火折子照映出他,如果阿秋在里面他沒有看見,那么讓她看見自己也還有一絲希望。 然而沒有,兩邊都沒有動靜。 黑衣人徑直的把牢門的鎖頭劈開,刀劍和鐵塊摩擦快的要冒出火花,而這牢籠的鎖頭竟然十分結(jié)實,完全不是門口那種。 有個稍大一些,六七歲的男孩壯著膽子道:“大哥哥,鑰匙,鑰匙在那個矮矮胖胖的人手里,只有鑰匙才能打開鎖頭。” 黑衣人隨口問道:“矮矮胖胖的,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說著他把砍缺的刀扔在身后,從腰間掏出一個十分簡便的小布包,里面有三個工具,他一手一個,剩下一個咬在口中,專心致志的撬起鎖來。 那孩童一直在打量著他,小聲道:“他們都叫他張哥。” 黑衣人從鼻腔里嗯了聲沒開口,過了好一會他都還在搗鼓,露在外面的雙眉緊皺在一起,打不開靠! 萬俟晏一直看著少女那邊的牢籠,那些姑娘見他們是來救人的,觀看了一會也耐不住,三言兩語的開腔求救。 “大俠,我爹是江南李嘉善,我家有錢,你救我出去,我爹一定會有重賞的!求求您了,大俠救救我們吧!” “大俠,我家也有錢,我是…” “大俠我沒錢,我可以給你們做牛做馬,求您把我從這里救出去吧?!?/br> 七嘴八舌的,把小孩也給帶動了,但這些小孩一緊張就是哭,原本很安靜的房間瞬間吵雜起來,萬俟晏心情很煩,但對這些可憐的人又生氣不起來,他重聲道:“你們再吵下去,把人販子引回來,誰也救不了?!?/br> 這句話果然十分靈驗,叫喊的少女立馬閉上了嘴,哭喊的孩童也都自發(fā)的用手捂住,抽抽搭搭的模樣看起來忒可憐。 萬俟晏盡量放輕聲音道:“會救你們出去,不必擔(dān)心,他不正在給你們開鎖么。” 黑衣人側(cè)頭看他,“我什么時候說救了?!?/br> 里頭那個小孩特別的機靈,接過話討好道:“雖然大哥哥沒有說,但是大哥哥正在行動啊,謝謝大哥哥?!?/br> 黑衣人:“……”他還有任務(wù)并不想扯上麻煩。 萬俟晏見他弄了半天都開不了鎖,便搶過他手中細長的工具,黑衣人有些愣,隨即讓開位置。 他站在一旁跟牢籠中的孩童道:“你們說個實話,有沒有聽過一個叫祁子航的。他穿著很好很貴,一看就是有錢人的藍色衣裳,知道什么是藍色嗎?” “知道……”零零落落的幾個孩童說道。 “那有沒有見過?”黑衣人耐著性子問。 “有。”人群中一個孩子舉起手道:“之前有個和我差不多高的人,他說他叫祁子航,但他已經(jīng)被人接走了?!?/br> 黑衣人皺眉,“誰接走的,什么時候接走的?” 那孩子搖搖頭不說話了,默默的躲在人群中。倒是旁邊的少女們道:“前幾天是有一個長的很好看的孩子被人帶走了,我們聽到他說送去子嶺村?!?/br> 黑衣人得到線索并不打算多停留。 與此同時,萬俟晏已經(jīng)把鎖打開,黑衣人是有些錯愕的,他弄了那么久都沒有開出來,被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世子給開了? 萬俟晏把另外一個鎖也給開了,不過是幾息之間,看起來熟練的很。 他轉(zhuǎn)頭把工具拋回給黑衣人道:“先去找張期?!?/br> “世子,我的任務(wù)是找祁子航。” 萬俟晏拔出軟劍,“沒有和你商量?!?/br> 黑衣人雖然帶著面巾,但神色不佳,他打不過這個捉摸不透的世子,頂多就是扛過二三十招就要落敗了。但不代表他就要聽從這個人的命令,他的閣主喜歡他,關(guān)他屁事? 萬俟晏拔出軟劍在那里,劍身的銀光映在他的臉頰上,竟然讓籠子里的人不敢出來。 “三年前揚名一方采花大盜殷余謙如今潛伏在沙漠樓,你們閣主應(yīng)該對這些很感興趣?!比f俟晏冷聲道。 “你!”黑衣人對萬俟晏的話十分震驚,他怎么會知道他的身份?邪門!但不用想也知道問了對方也不會回答。他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了,我?guī)湍阏页鰪埰?。?/br> “現(xiàn)在,馬上。” 殷余謙立馬就撤身離開,萬俟晏緊跟在后,留下十幾個不知所措的孩童和十幾個擔(dān)心受怕的少女在原地。 他們就是這樣救人的嗎?開了鎖就走了? 殷余謙站在屋頂上,朝黑漆漆的星空發(fā)出一枚信號,不多時西南方向有了回應(yīng),他朝萬俟晏道:“人在那邊?!?/br> 兩人一同輕功行進猶如夜鷹,不多時就出現(xiàn)在了方才放出信號的地點。 一道身影從暗處跳出來里落在殷余謙面前道:“謙哥,人在里面?!?/br> “干得不錯,去查子嶺村是什么地方。”殷余謙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見萬俟晏沖去前方。 那道身影應(yīng)下之后就縱身離開去調(diào)查子嶺村。 殷余謙頓了頓,還是決定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幫萬俟晏找回他在意的人對他來說并沒有壞處,等沙嫣來到一看,發(fā)現(xiàn)他有喜歡的人,應(yīng)該就不會繼續(xù)癡迷這個處境極慘的世子了。 萬俟晏是聽見刀劍聲才趕過去,入目便是張期被人壓著打的情景,他快速掃了眼周圍,并沒有沈銀秋的身影,按捺下心中的急躁,他只能從那個張期身上下手了。 萬俟晏出劍護住張期,張期先是顯得驚訝,緊接著因為被擋住了攻擊而松了一口氣。 張期見萬俟晏和追殺他的人對上,毫不客氣的準(zhǔn)備獨逃。不過,去路被一個蒙著面巾的黑衣人擋住了。 “張期?你想去哪里?!币笥嘀t快速翻轉(zhuǎn)著他手中的短刃,張期作為中轉(zhuǎn)祁子航的最后一站,更清楚祁子航在子嶺村的哪里,這村子他聞所未聞。 “你是何人?”這會兒,張期雖然狼狽,還是很端起架子。 殷余謙笑看著他,“祁子航被送去了哪里?” 張期:“……”又來兩個找麻煩的。 他只將那女人擄來沒多久就不知道出了問題,莫名被人盯上,幸好他抓緊時間把人轉(zhuǎn)移走,但來人很難纏。 張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現(xiàn)在洛陽對他來說一點都不安全。 “祁子航?我不認識祁子航?!彼男乃荚谀X中溜了一圈,裝瘋賣傻道,同時準(zhǔn)備突襲。 殷余謙干了三年的殺手工作,對方的一個眼神不對,就猜到他打算做什么,他看著張期撲過來,嗤笑道:“不自量力?!?/br> 殷余謙閃身一躲避開他的攻勢,躍到他背后,利落無比的點了xue,一招搞定! ☆、第二百二十四章 撲朔迷離 張期從未想到他的武功在對方手中竟然是那么的不堪一擊! 他想要沖破被點住的xue道,又不敢強行沖破,因為那樣勢必會受到內(nèi)傷,外傷易好內(nèi)傷難調(diào)。 而那頭萬俟晏也擒住了原本追殺張期的人,可惜的是那人在知道自己無法逃脫的時候,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蓋,自殺了。 殷余謙還在審問張期,一把泛著寒光的軟劍,倏地架在張期的脖子上,很快就流出血絲沾染劍鋒。 “人在哪?!”萬俟晏森然道,張期在這里,沈銀秋不在這里,很大的可能是被另外的人帶走了。 張期被脖頸上的刺痛驚的不敢吞咽口水,用鼻孔輕喘著氣道:“別殺我,殺了我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女人在哪里!” 殷余謙也被萬俟晏方才的氣勢嚇到,不著痕跡的退開了兩步,聽張期的話,心道原來還真的是女人。 萬俟晏用上一分力,劍鋒更逼近了張期,割破的皮隨著利刃的加深流出更多的血,“你以為你還有條件跟我討價還價?我數(shù)到三,不說, 人頭落地,你可以賭。” “一、” 張期心亂如麻,這人不按套路出牌!他還在試圖讓萬俟晏顧忌,深吸一口氣道:“難道你不擔(dān)心她被我送去了哪里了嗎?沒有我的消息,你能在短時間內(nèi)找到她?” “二、” 張期看不見萬俟晏的神情,也就無法猜測對方心里會是什么想法,他只能感受越來越迫近喉管的劍鋒,卻依舊說道:“如果耽擱久了,你去晚了她也就完了!” “三、”萬俟晏數(shù)完揚起劍鋒,那氣勢一點都不像在作假,他真的會劈了他! 在劍鋒揚起的那一刻,張期閉上眼睛大喊道:“我說!我說我說!” 他深吸一口氣,“地下拍賣場的人把她帶走了!” “地下拍賣場子在哪?” 張期剛要開口,身體就一陣抽搐,明明已經(jīng)點了xue道,他還是抽動了。 萬俟晏還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線索,怎么可能讓張期出事,他迅速解開張期身上的xue道,然而張期站在原地不動,整個人像被雷電劈打那樣抖動著。越來越驚恐的表情在他臉上浮現(xiàn),他朝萬俟張開口,似乎還有話要說,可沒等萬俟晏靠近,他就噗的噴出一大口血水。 “啊——啊——啊啊啊……”他仰天發(fā)出痛苦的叫聲,喊完之后他瞳孔迅速變成死灰,整個人筆直的倒在地上,鮮血慢慢的從他腦后流出來。 殷余謙動了動嘴唇,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他還沒有問出來祁子航在子嶺村的哪里,這張期就死了。 張期死了之后,身體慢慢的腐化,就這么當(dāng)著他們的面軟化成一套衣服。 萬俟晏用劍尖挑開那層衣裳,竟然是白胖胖的小蟲子,一時間他想到在洛水鎮(zhèn)的事,十分的嫌惡。 “是蠱蟲。”殷余謙忽然道。 萬俟晏毫不留情的把用劍尖把它們戳死,速度之快,讓殷余謙把剩下的話吞回肚子里。 萬俟晏不管是什么蠱蟲,他只是要找到沈銀秋,其他的事情都靠后。地下拍賣場?看來還得抓全陽教的問話、 他不再搭理殷余謙,轉(zhuǎn)身離開原地,還能問一個人——李勛、 殷余謙站在原地蹲下觀察那蠱蟲的尸體,兀自道:“不用殺這蠱蟲也必死無疑。主仆蠱,主蠱死了撲蠱也得跟著死?!?/br> 他站起身,看了看黑夜,一更天,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亦有很多事要忙。 兩人皆離開此地,張期殘留在地的衣物被夜風(fēng)吹動,好幾次都只吹掀一角,最后一陣強風(fēng)刮過,徹底吹起,卻罩在方才自拍天靈蓋的男子身上。 萬白他們總是晚了一步,此時他們站在北上廣的院子里,旁邊有兩具尸體,正是李鑫和李柏。 萬白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一擊斃命,戳破了肺葉血液倒流窒息而亡。他抬頭看向臉色有些發(fā)白的李勛,以為他在傷心,嘆了口氣道“他們死了。” 救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