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jié)
萬俟晏看著侍衛(wèi)把‘萬俟晟’放到柴禾堆上,周圍站著四個站著火把的人,待皇上的一聲令下,就沉默的毫不留情的點燃了下面的易燃柴禾, 火苗慢慢的吞噬壯大,發(fā)出撩人的火光,映照著周圍每個人的臉龐。 在噼里啪啦的燃燒中,接近最上方裹著棉被的人,一哄而上,他們只能看見還未燒光殆盡的人形輪廓。 萬俟晏側(cè)頭看著被火光照亮的,正無聲無息留著淚水的臉龐,長公主無聲的悲傷,很好,她中招了。 燃燒的過程很緩慢,已經(jīng)達到目的的萬俟晏并不想讓他在這里浪費時機。 他跟皇上請示道:“啟稟皇上,如果沒有什么事,我就先撤退了?!?/br> 他們時候聲音不大,完全可以被柴禾燃燒的碎響所覆蓋。 萬俟帝的眸中倒映著那nongnong的火光,看起來就跟正在盛怒中一樣,他道:“子晏,你食言了,答應(yīng)朕不傷他們母子的性命,可是你卻拿阿晟的生命開玩笑?!?/br> “回皇上,微臣并不覺得哪里食言,我沒有害他,也沒有傷及他們母子倆的性命,這次他怎么感染上的,您的人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畢竟是在皇宮里保護他。再說這種病是無解,他今天不動他,他明天也會出事。所以我的作用只是替皇上分攤一些壓力?!?/br> 萬俟晏說的極其小心又緩慢,仿佛力求把他話中的每一個字都傳達到皇上耳中。 萬俟帝知道萬俟晏說的有幾分道理,但:“你有那么好心替朕的分擔壓力?” 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 “當然,如果能讓長公主誤會更深,產(chǎn)生痛苦的話。在所不辭。”萬俟晏隨意的說著,卻不敢讓人當做這是開玩笑的意思。 萬俟帝被他堵的無話可說,只能警惕的審視他,最終還是同意他了離開皇宮。 “殺了他?!?/br> 一直默默流淚的長公主忽然扭頭看著萬俟帝道,雙眼都哭的有些浮腫了,臉上的兩行清淚掛在那,語氣卻越來越堅決道:“皇兄,殺了他,別放他離開?!?/br> 萬俟晏并沒有停下腳步,頗有種你想殺便來的態(tài)度。 萬俟帝遲遲沒有聽從長公主的話下令讓人抓捕萬俟晏,顧全大局顧全大局,他要的是顧全大局。這個時候辛子國很有可能在準備來犯,他不會拋棄萬俟晏最后的價值。所以不能答應(yīng)長公主的請求,哪怕他求她也不行。 萬俟晏的身影逐漸在消失在他們的面前,長公主低聲笑出了聲,仿佛已經(jīng)放棄,笑聲中的絕望是個人都能聽的出來。與此同時,那個柴火堆的支撐的點也被燒毀,啪的聲承載斷了,徹底的什么都看不見了,什么都不會剩下。 她的手中也不存在任何權(quán)利,長公主以后會成了可有可無的頭銜。什么都沒有了,最重要的兒子也離開了他們。 萬俟司徒摟著她,悲傷都是一樣的,兩人都無需多言,就像寒夜里兩只受傷的小獸需要互相擠著吸取那一點點的溫暖。 火光散發(fā)出來的炎熱驅(qū)散不了他們的心寒,直到火光漸小,萬俟晟已經(jīng)在這里浪費了過多的時間了,他跟長公主現(xiàn)在這個時候不好交流,就跟萬俟司徒對視上點點頭,帶著身后的那一眾宮人無聲的離開。 皇上一走,周圍忽然空蕩起來,只有幾個侍衛(wèi)在看著還在延燒的柴禾和尸體。 嗚呼的風吹過,帶走了誰的哭泣。 萬俟帝離開長公主身邊很久之后,他才看著明確的流出笑容,萬俟晟出事的話,接下來又可以拿軍機大臣來開刀了。 違抗他的人都要肅清。 萬俟晏這一才皇宮去的有驚無險,該有的布置一個都沒有發(fā)生,但也就是這種多變他才讓沈銀秋和萬白離開。依照他的估算,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馬車應(yīng)該載著萬白阿秋遠離了京城地帶。 江南嗎,看來他要加快腳步行動起來了,沈家和將軍府,搞定這兩個之后,后續(xù)如何就不再是他需要插手的事情。 到底是暴虐的三皇子繼承皇位,還是讓太子繼承皇位,也不再他的考慮范疇內(nèi),大抵就是放棄的插手的意思。 他出了宮,潛藏著隨時做好接應(yīng)準備的單五景和桃夭,此時卷著一床被子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搞定了嗎?我們什么時候可以離開京城?”單五景問他道。 “還有些事情需要收尾。舅舅你們先帶著人卻追趕銀秋的火車怎么樣?” “你小子不會還想做什么危險的事吧?”單五景很是懷疑道。 萬俟晏再三保證下他不會出事。 單五景才帶著桃夭扛著棉被打算混入人群中離開,走了幾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跟他道:“子晏,之前跟你說的那些官差專門找茬武林人士的地方衙役,他們確實是受了人指使,朝廷的人,和你有關(guān)?!?/br> 萬俟晏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皇上想拿這些事來威脅他,給他安罪名也太蠢了,這個并不能給他定罪。 他也懶得管。 萬俟晏和單五景分別后,他回去侯府,里面的東西都已經(jīng)清空的差不多了,不過說清空的也沒有多少,倒是人數(shù)減少了一半,讓整個長安院恢復了一年前的死寂,還真是讓人感到不習慣。 他獨自坐在書房里,身旁沒有沈銀秋看話本的身影陪伴,不過那貴妃榻上倒是還好好的堆著沈銀秋的話本,他看著部下傳來的消息,皇上不答應(yīng)長公主的請求,不對他下殺手的原因是什么,還是要找出是誰對害萬俟晟的兇手? “十六,這件事調(diào)查的怎么樣了?是誰給萬俟晟造成傳染的?”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書案前書畫,不出片刻十六的身影就跪在萬俟晏的面前。 他匯報道:“回主子,自從暴亂之后,并沒有人接觸過萬俟晟,屬下認為是在最開始他就已經(jīng)被傷到,證據(jù)還在搜集中?!?/br> 十六匯報完,心里十分的緊張,因為他并沒有調(diào)查出任何線索來,那個給穿著獄卒的衣服給萬俟晟第一次送飯的人,仿佛就跟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怎么都找不到。 還剩下一個可能是,辛子國的人還有潛藏在皇宮里的。 萬俟晏并沒有為難他,而是轉(zhuǎn)而問道:“夫人他們現(xiàn)在走到哪了?” “回主子,夫人他們剛過洛水,青葉他們已經(jīng)趕去和他們匯合?!?/br> 萬俟晏嗯了聲:“繼續(xù)去查萬俟晟的事,再看林澤現(xiàn)在在哪里。辛子國目前的局勢?!?/br> “是主子!” 十六退下了,不知為何他有股不好的預感。 拿起書案上的信件卻沒有心情看下去,他不禁沉思是不是因為沈銀秋不在的關(guān)系。 “主子!” 一聲急促的喊聲,把他叫回神,而人卻還沒有出現(xiàn)。 萬俟晏的手指在書案上打了三下,萬三的身影才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主子,那些御,御林軍改改成圍著我們長安院了。” 萬三急促的呼吸再看見一臉冷淡的萬俟后,迅速冷靜下來,繼續(xù)道:“他們之前是包圍整個侯府的,但現(xiàn)在侯府外圍的御林軍都撤了,改成金匱鐵甲的包圍住我們?!?/br> “又何妨?”萬俟晏抬頭看他,這種事根本就不會對他有任何的影響,暗衛(wèi)也還是能順利無阻的進出院子。所以不明白萬三到底有什么好吼的。 “………他們限制了我們長安院的人出行?!北热鐠叩匮诀吣切┚褪浅霾涣嗽鹤?,至于他和其他暗衛(wèi),稍微用點輕功就可以避過他們,這個倒不是什么大問題。 主要的是御林軍是直接聽從皇上調(diào)動的,他們的行動代表了皇上意思。顯然人家老皇帝現(xiàn)在是想對付他們,一點都不念人情。 “隨便他們,讓你辦的事都辦好了嗎?將軍府那邊是什么反應(yīng)?”萬俟晏收回目光,準備研究路線道。 萬三站直了身體匯報道:“回主子,辦好了!不過陸少將軍倒是有些貓膩,他最近暗地里頻繁的跟三皇子見面?!?/br> 試想,如果你的手中有三分之一的兵權(quán),而皇上手里有三分之二,但其中三分之一因為路程遠,調(diào)動不得的原因,三分一對三分一,敢拼嗎? ☆、第四百七十七章 逃出生天 萬俟晏從來都不懷疑他們的瘋狂,“知道他們密談的內(nèi)容嗎?” 萬三搖搖頭,“他們每次交談布置的太嚴密,我們的人都安排不進去?!?/br> “繼續(xù)監(jiān)視他們,注意將軍府的人手調(diào)動。” 萬三應(yīng)了聲是,立刻就下去辦了。 再說坐在馬車里的沈銀秋,感覺都過了半天了,青葉怎么都還沒有來。同時心里也很擔心萬俟晏在宮里有沒有受傷。 百五聊賴的開始撩開窗戶往外看,鮮少人跡的官道,路邊雜草叢生。 “好久沒有下過雪了?!彼軣o厘頭的冒出一句話。 整個車廂里就只有萬白和她,萬白不能不接道:“因為冬天已經(jīng)快要過去的緣故?!?/br> 雖然不下雪,但是刮的風還是很大的, 路邊比人高的雜草微微的晃動,沈銀秋看著它們又道:“你說他們會發(fā)現(xiàn)我們離開了京城嗎?” “知道吧?!碑吘顾麄兊囊慌e一動也是有很多敵人監(jiān)視著的,主子爭取時間給他們離開也不過爭取迷惑他們的時辰?!扒嗳~和其他暗衛(wèi),很快就會和我們團聚。所以你不用擔心有殺手追上來?!?/br> 沈銀秋含糊的嗯了聲,看著窗外快速略過的風景道:“我只是在想會不會有殺手藏在草叢里?!?/br> 萬白表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想的太多。 他低頭繼續(xù)看書道:“不要懷疑我們車夫的能力,有危險也是他先察覺到的。” 沈銀秋咦了聲,想也是,車夫也是萬俟晏的手下吧。 她閑的發(fā)慌,移動身子去敲了敲車門道:“嗨呀,你覺得雜草里有人藏著嗎?” 一心二用的車夫聽見沈銀秋的問話,專注力有一絲的分散。 沈銀秋得不到回答準備退回到之前的位置上,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箭矢忽然穿過窗戶,射落沈銀秋的幾絲青絲,穩(wěn)穩(wěn)的盯在萬白厚書籍上。 沈銀秋懵,萬白愣,馬車忽然加速逃離。 顛簸的馬車讓沈銀秋回神,萬白趕緊扶住蹲到左下角,拿起一個銀盔甲擋在沈銀秋的身前,他則拿回自己的醫(yī)書,看著上面的箭頭,有毒! 站在沈銀秋的面前,手扶住車門和車壁,用來穩(wěn)住自己的身形。 按照習慣他們在落單的時候遇到危險,有保護的人在,都會優(yōu)先選擇逃離方案。 所以他們真的遇到危險了!啊沈銀秋這張嘴啊,該說她的直覺敏銳,過早的察覺到了危險,還是說烏鴉嘴? “你護著右手,小心不要被撞擊到?!比f白在這個時候都不忘提醒沈銀秋。 沈銀秋一直把右手放在腹部上,背后又有頭枕墊著,所以目前來說她的右手還沒有事。 車夫簡直再快也快不過那些用輕功追上來的人,要知道這些人都是在知道沈銀秋離開萬俟晏后,才行動的,這樣都被趕上了。 車把式一手控制韁繩駕著馬,一手手持武器偶爾擊飛暗器,因為馬車里有兩個,一個武功一般,一個柔弱女子,他棄馬車而逃根本就不理想。 亂飛的箭矢,穿破了車壁,但不能沒入進來,只有車窗那邊畢竟薄弱的地方才能被穿破,沈銀秋聽著那咚咚咚的聲音,以及從窗戶我斜射進來落在車壁上的箭頭。 哦豁…… “不可能只有車夫一個人帶著我們走了那么久吧,總歸還有其他人在暗地里保護我們?” 萬白也才猜到不可能只有一個車夫載著他們趕路,但是支援如果有也早該出現(xiàn)了吧。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緊接著他們聽見了馬匹的嘶鳴聲,好像似受傷了。 那些人終于發(fā)現(xiàn)馬匹是關(guān)鍵,所以對著馬匹下手了嗎? 但除非是一擊要害,不然惹怒馬匹的后果可是……略嚴重的。 沈銀秋都被顛的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這車速也太快了。萬白緊緊的護在她身前道,“別怕,相信車把式能控制住?!?/br> 沈銀秋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那次在鄉(xiāng)下莊子趕路的時候,因為馬車側(cè)翻帶進路溝的事,當時也是這種顛簸感,但是她昏過去她不知道其他幾個人是怎么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