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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半生為奴在線閱讀 - 第68節(jié)

第68節(jié)

    此言一出,帳內(nèi)眾女真人神情大震,噓聲呼號聲四起,連阿魯保也禁不住露出笑意,良久才振臂壓下吶喊,凝視容與,“廠公開出的條件真可謂大手筆,只是由不得我不懷疑,究竟能兌現(xiàn)幾分?眼下什么情形,不用我說,大家心知肚明。廠公千里奔襲救主,這份膽識忠勇,我也是佩服得緊。你們漢人講究君君臣臣,可關(guān)鍵時候肯為主君效死的只怕也不多,不過都是嘴上功夫耍得漂亮罷了?!?/br>
    他話音方落又引發(fā)一陣哄笑,“好比那大同總兵韓源,充其量就是個站在墻頭望風(fēng)的貨色。我大兵如若從后包抄,你們大胤的皇帝可就被我們包了餃子,到那時候,我阿魯保要什么,那遼王肯不答應(yīng)么?”

    無視對方囂張氣焰,容與淡笑道,“頭領(lǐng)當(dāng)真這么自信?遼王承諾的想必是功成之后扶葉赫部上位,繼而助你統(tǒng)一女真各部,可這一番作為需要的正是兵力!頭領(lǐng)有信心,此番與胤軍之戰(zhàn),能兵不血刃不耗費人馬?倘若真這么想,那么容我提醒一句,恐怕不光你會這么想,遼王也會這么想,瓦剌人同樣也會這么想!中原有個故事,叫做三個和尚沒水吃,說的就是大家各懷心思,明著合圍,事實上卻沒有想象的那么精誠團結(jié)?!?/br>
    頓了頓,他復(fù)道,“此役葉赫部必有損傷,那么回歸遼東時,再起干戈不免力不從心。屆時蒙古人真愿意耗費兵力協(xié)助你等?只怕未必。而遼王一旦得勝,前頭自然還有有諸多大業(yè)急待解決,哪還有空閑再來顧及你們?小小葉赫,想要突圍進關(guān)自是不易,說不得也只好坐困愁城,早知如此又何必信這等謊話,非要吃這個啞巴虧?”

    阿魯特被他說得愣了下,他素有智計,其實不難想到這點,斟酌片刻,卻搖頭笑道,“我手上可還有遼王親筆手書,字字句句都是證據(jù)。他敢反悔,我就將此事公諸于天下,你們漢人最重所謂大義,讓天下人知道他為奪位,早有勾結(jié)異族之心,只怕這皇位他也做不長久。反觀廠公,好一副紅口白牙,倒顯得失之誠意了罷?!?/br>
    容與一笑,“既然頭領(lǐng)早有防范,看來對遼王和蒙古人的芥蒂已是不言自明。明知所托非人,何須固執(zhí)己見?瓦剌近些年蠢蠢欲動,其實內(nèi)里早就是一盤散沙,所圖者不外乎錢財??删褪窃隈R市上和貴部爭利,也足夠令人頭痛。若林某人能助你掃清這個障礙,他日貴部豈不是得利更多更實惠?至于憑據(jù)么。”

    他停住話,自袖中取出兩封黃絹,一一展開來,“這是林某出京前,皇上親筆寫就,專為防遼王染指貴部事務(wù)?;噬显淮帜?,如遼東有異動,則將此書速傳與遼東守將,令其接旨后出兵討女真三部。據(jù)我所知,頭領(lǐng)今次帶出的是一部分精銳之師,留在白山黑水間的卻又有在座諸位家小親眷,這一仗打下來,結(jié)果如何不消我再細說,反倒是平白浪費了貴部大好兒郎,等到戰(zhàn)后再回遼東,女真各部實力就不是今日這番局面了?!?/br>
    “反觀另一封手書,則如我早前所說,增開三處馬市,皆在葉赫部管轄地域;加封頭領(lǐng)為海西郡王,得享朝廷封邑;另每年歲貢減免三成,這一點卻是只給予葉赫部的殊榮?!?/br>
    阿魯保一時狐疑,待看過那兩封“圣旨”,眾人群情再度激奮,只為這么多年下來,女真接大胤皇帝圣旨無數(shù),這群貴族頭目個個都對皇帝筆跡熟悉,一看之下簡直再真不過,卻是萬萬想不到,眼前的權(quán)珰正有一手以假亂真的絕活。

    容與這么做固然事從權(quán)益,其實如果真要直面女真人,這場仗也未必會輸,畢竟沈徽此戰(zhàn)帶有三十萬兵力,可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一分險都不敢冒——明英宗號稱五十萬大軍,不也照樣折在土木堡為也先生擒,何況女真人也算得上是驍勇善戰(zhàn)。

    且更有那么多大胤將士,亦是人人有家有親眷,人命,并非螻蟻。

    既然萬里江山如畫,就不該處處沾染鮮血,無量頭顱無量性命,還是該盡力讓他們在安穩(wěn)處平靜生息。

    對逐利逐權(quán)的人因勢利導(dǎo),他有信心開出的條件足夠優(yōu)渥,至于今后女真各部分而治之,則是待葉赫部驕傲自滿后,再行從中慢慢分化。

    果然阿魯保與眾將低語言一番,仰面笑道,“大胤皇帝運籌帷幄,早已將遼王算計掌控,我又何必非趟這趟渾水,既如此,咱們退兵就是。只是這道圣旨嘛,”他獰笑了一下,當(dāng)即撕了那不利于自己的一封,將另一封完好揣入袖中,“待我返回遼東,親手奉給遼東總兵就是。”

    聽這話的意思自是還要保存實力,并不打算立即投誠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付遼王,這個結(jié)果可以想見,本來阿魯保這回行軍速度就不算快,所謂增援遼藩也不過是意思意思,說到底還是各自肚腸。

    容與正好也不大信得過他,便即頷首說好,“多謝頭領(lǐng)深明大義?!闭f著起手舉杯,痛快的一飲而盡。

    眾人轟然叫好,亦都干了杯中酒,氣氛熱烈得好似置身一場誓師大會。

    然而待阿魯保放下酒杯,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卻在年輕權(quán)珰雋秀的臉上轉(zhuǎn)了兩轉(zhuǎn),“為表誠意,廠公大人也該和咱們一道,返回遼東去吧。”

    第112章 戴罪

    果然還是遇上了這樣的局面,若是能擄了他去,女真人手上無疑會多一分籌碼。

    容與不敢松懈,打疊精神含笑拱手,“頭領(lǐng)好意,林某心領(lǐng)了。待前線諸事畢,皇上班師回朝,林某定當(dāng)請旨親赴遼東,與諸君共賀今日之誼?!?/br>
    阿魯保哼笑一聲,連連搖頭,“廠公光說漂亮話兒可不行,我大軍不遠千里出動,豈能就這樣空手而回?廠公是貴人,咱們就該用上賓之禮招待才是啊?!?/br>
    他臉上泛起陰鷙的笑,“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叫既來之則安之?廠公孤身到此,理當(dāng)客隨主便?!?/br>
    容與點了點頭,轉(zhuǎn)過話鋒,“不錯,敢問頭領(lǐng)因何判斷,林某是孤身前來?”

    阿魯保撫掌笑看他,“不錯,早就聽聞廠公麾下臥虎藏龍,我一直很想見識一下。”

    容與迎著他的目光一笑,“帳中都是頭領(lǐng)心腹,也是葉赫部素有戰(zhàn)功之人,能與諸君一會林某很是榮幸,只是外頭強將雖多,卻也未必個個都得用,不如就請頭領(lǐng)現(xiàn)在召個親兵來試試看?!?/br>
    阿魯保雙眼精光乍現(xiàn),當(dāng)即拍掌三下,結(jié)果半晌過去卻是無人進得大帳。

    眾人開始面面相覷,阿魯保臉色陰沉下來。容與只作不察,曲指在唇邊打了個輕哨,只聽帳外登時傳來一陣延綿不絕的嘯聲,起初尚顯平緩,漸漸地嘯音直沖云霄,宛如飛龍御天經(jīng)久不絕。而那嘯聲中又夾雜著馬嘶人沸,旌旗搖動,由遠及近仿佛正有千軍萬馬正飛奔而至,直聽得帳內(nèi)的女真人露出訝然,和一點掩飾不住的懼意。

    此時再看那端然穩(wěn)坐的提督太監(jiān),卻仍是一派舉重若輕,神態(tài)淡然閑雅。

    其實容與的自信,不外乎知道西廠中人身手不凡,那些人放在沙場上未必個個都有將帥之才,一身手段卻全在于暗殺、纏斗、甚至能夠來無影去無蹤。其中自有天賦異秉者,武學(xué)修為甚深,更兼有人擅長口技,適才那模仿大軍將至的聲音便出自這般人才之口。

    阿魯保嘴角微微抽搐,良久干笑一聲,“廠公確有好手段,既然公有要事,我也就不強求了。廠公一路好走,咱們?nèi)蘸笥芯壴倬??!?/br>
    不情愿地起身相送,眼看著那筆挺修正的身姿漸漸淡出視線,阿魯保心頭是又癢又恨,似乎還有說不出的難捱,而步出帳外的人呢,也終于暗暗長舒一口氣。

    這頭才行了十幾米遠,已有西廠的人牽馬上前,匆匆檢視過容與不曾有異,當(dāng)即一起翻身上馬,絲毫不敢在此地再做停留。

    四野茫茫,眾人一言不發(fā),心照不宣跟隨主君往大同府方向前行。及至奔出百里,再回首已望不到赤城所在,一行人等總算才安心下來。

    忽然有人一勒韁繩,停馬于原地,低喝一聲,“不好,前方有大隊人馬……”

    眾人臉色瞬間凝重,都屏住呼吸,只覺得腳下地面都在顫抖。再環(huán)顧四下,卻是連遮蔽屏障都沒有,倘若真是敵軍前來圍剿便只有短兵相接了。

    不過片刻功夫,一隊身披重甲的兵士飛馬而至,只見打頭的馬上插著旌旗,迎風(fēng)招展獵獵作響,上頭赫然標(biāo)記著“胤”字,正是胤軍派來的接應(yīng)。

    眾人立時群情大震,那打頭的人催馬上前,翻身下來,單膝點地,“末將奉命,前來護送廠公前往大同?!?/br>
    奉命,奉誰的命不言而喻,容與心里涌上一層暖意,急命那參將起身,只吩咐馬不停蹄繼續(xù)前行。

    好在一路不曾遇追兵,越走已越是安全。心頭松快下來,容與才真切覺出身心疲累到極致,之前不分晝夜奔襲,這會兒體力已然透支。

    為了不讓自己在馬上睡著,他強打精神向那參將問話,方才知曉沈徽派了三千精兵來尋他,并下了死命令,務(wù)必要全須全尾的把人帶回來才行。

    容與笑得一笑,轉(zhuǎn)口問起前方形勢。

    那參將登時眉飛色舞,“瓦剌不行了,和他們祖輩比簡直不堪一擊。咱們?nèi)f歲爺用兵如神,紫荊關(guān)一役前后合圍殲敵大半,打得蒙古人是落花流水。只是那遼王可恨,躲在暗處不肯露頭,有消息說他打算孤注一擲,如若這一回不成事便取道蒙古,退往羅剎國去?!?/br>
    “早前萬歲爺接了密報,就命人先將女真人倒戈的消息散出去,只把敵軍弄得是人心惶惶,自己先亂了陣腳。瓦剌右相連夜趕了過來,苦勸他們王爺退兵,說犯不上為個扶不起的遼藩白白犧牲自己的人?!?/br>
    說話間,他臉上的崇敬之情簡直快要溢出來,容與默默聽著,原來沈徽和他想到了一處,說不準(zhǔn)也正是知道他會去找女真人交涉,心里不免生出些與有榮焉的感覺,半晌點頭道,“從這里到大同最快也要兩天,吩咐下去,再歇一晚明日加緊趕路?!?/br>
    那參將聽了忙搖頭,“急不得急不得,萬歲爺吩咐了,廠公一路辛苦,萬不能再日夜兼程,要吃好休息好。倘若廠公累出個好歹,便唯末將是問,末將可不敢違抗圣意,也不想吃軍棍呢,還請廠公體諒則個?!?/br>
    參將邊說邊想著皇帝曾囑咐的話,語氣不免有點討好,又實在架不住好奇,偷眼打量起身旁大名鼎鼎的提督太監(jiān),心中暗道,這人生得倒是好看,行動做派一點瞧不出傲慢,待人謙和有禮,能伴駕多年仍屹立不倒,想來也是因為這模樣性情都好的緣故吧。最難得是手段高明,竟敢孤身一人闖女真大營,僅憑那三寸不爛之舌就說服女真人倒戈,這般人才倒真是有萬夫不當(dāng)之勇了。

    轉(zhuǎn)念再回憶皇帝撂下的那句——“若是朕見他瘦了一兩rou,回頭就割了你身上的rou來賠?!眳㈩I(lǐng)不禁暗暗吐了吐舌頭,可是得把這為貴珰加意護好了才是。

    于是在隨眾精心照顧之下,容與終于安穩(wěn)歇了一夜,途中又加餐了幾頓豐盛飯食,這才于三日后趕到了大同。

    大同府絲毫沒有兵臨城下的感覺,城中一切自是井然有序。胤軍大營沒有駐扎城內(nèi),而是選在了城西二十里之處。

    沈徽這日去前方檢閱部隊,容與到時,便有御前內(nèi)侍過來伺候,一面稟道,“昨日在陽和開戰(zhàn),萬歲爺又擒獲了兩名瓦剌前鋒,他們今兒一早已遞了降書,萬歲爺命韓大人接了,只是這會子還有叛軍不死心罷了。為追擊叛軍,也為昨日大捷,萬歲爺才親去前頭犒賞三軍,怕是回來要晚些,囑咐小的,若是廠公到了,就先伺候您在營中歇息。”

    旗開得勝是該趁勢鼓舞士氣,沈徽忙成這樣想必是顧不上他了,容與環(huán)顧帳內(nèi),有些意外的發(fā)現(xiàn)居然布置得十分齊整,一應(yīng)物事俱全不說,甚至連伽南香都預(yù)備下了,如此用心不由讓人覺得一陣熨貼。

    容與雖在驛館略作休整,到底不曾好好洗澡,便命人先打水沐浴,換上干凈衣裳,自在帳里等待,誰知這一等就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再醒來時,外面天光都暗了下來,容與爬起身,林升在外頭聽見動靜,進來先服侍他凈面,他便問起,“皇上回來了么?”

    林升點點頭,“今晚大宴眾將士,前頭才結(jié)束了,萬歲爺這會兒已回了大帳?!?/br>
    容與立刻吩咐更衣,這廂才系好披風(fēng),帳外突然呼啦啦進來一群人,內(nèi)中有侍衛(wèi)也有內(nèi)侍,打頭的侍衛(wèi)官見了他行禮道,“皇上吩咐,命廠公在帳內(nèi)休整,無傳喚不得擅自走動?!?/br>
    容與心下詫異,面上和緩道,“我正要去給皇上請安,怎么,現(xiàn)在這個時候還需要通傳,才能面圣不成?”

    “廠公容稟,皇上說了,您違抗圣命,擅赴前線,其罪容后再議,目下因是戴罪之身,是以要卑職等嚴加看管?!?/br>
    “戴罪之身?”還沒等容與開口,林升先慌了一慌,“皇上……”到底不能指摘皇帝,便只能把接下來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因素來和御前侍衛(wèi)有交情,如今見他們一個個擺出鐵面無私的模樣,容與不覺一哂,“既如此,我更該前去請罪,林某本就是御前伴駕之人,萬歲爺跟前合該有我伺候著,這負荊請罪也只能親力親為?!?/br>
    “可……可皇上說了,不讓廠公過去的……”一個侍衛(wèi)小聲提醒著,又拿眼睛瞟了瞟長官,其實那侍衛(wèi)長此刻也正犯難,誰都知道提督太監(jiān)圣眷隆重,適才皇上吩咐不見時,那語氣壓根沒有一點責(zé)備,分明還帶著些許欲言又止和無可奈何。

    這差事不好辦吶,真攔著不讓見,這位橫豎是不依的,林容與脾氣雖溫和,可也是出了名的倔,他認準(zhǔn)的事連萬歲爺都不好駁回,何況自己這么個小小御前侍衛(wèi)。

    容與倒是冷靜想了想,“既這么,我也不難為你們,咱們各做各的,一會兒我換了林升的衣裳出去,你們守在帳外,只當(dāng)沒看出來。至于其后所有罪責(zé)我保證一身擔(dān)了,林容與說話算話,絕不牽連各位?!?/br>
    說罷拱手就是一揖,眾人如何受得起他的禮,紛紛還禮不迭,那侍衛(wèi)長斟酌片刻,勉強頷首,“那便請廠公快著些,趁這會子大帳前頭侍衛(wèi)換班,您也好借著送茶水溜進去。”

    容與忙迅速換了林升的衣裳,將頭上玉冠除去,只用了一根素簪束發(fā),步出帳外,一味低頭快走,徑自往皇帝大帳前去了。

    路上剛巧碰見有人前去送湯水,他走過去悄聲道,“給我就好?!眱?nèi)侍見是他,先嚇了一跳,卻不敢多說什么,只把那食盒恭敬遞了過去。

    進得大帳,見沈徽正坐在虎皮座椅上,眼睛盯著沙盤,也不抬頭的說,“先擱在一邊吧。”

    容與低聲應(yīng)是,趨步走近些,忽然聞見帳內(nèi)隱約有股子淡淡藥味,念頭閃過,心里頓時咯噔一響。

    只見沈徽懶懶揮手,“下去罷?!?/br>
    此時帳內(nèi)燈燭大亮,容與就站在沈徽面前,看清楚他的容色帶了三分憔悴,不過大半個月沒見,那面龐就清減得更顯削勁。

    可不是說前頭才剛大宴過,怎么反倒氣色如此不好,細看那下巴上還長出了一層青胡茬,一望之下,倒是更添幾許男人味道。

    他兀自垂手站著,沈徽余光瞧見來人半日居然不動,登時眉頭擰緊,仍是不抬首的呵斥道,“聽不懂朕的話么,還不退下。”

    容與卻在思量,沈徽不見自己,大約是真動了氣的,畢竟自己抗旨在前、矯旨在后,論罪就是處斬都綽綽有余。先不提什么救駕心切的話,光憑明面上的罪過,也足夠讓沈徽替他費思量擔(dān)待。

    自己惹下了禍,害人家殫精竭慮,偏巧又趕在大戰(zhàn)在即的節(jié)骨眼,一頭還要牽腸掛肚,也難怪要消瘦許多。

    他是慣會替別人考慮的,心先就一寸寸地軟了下來,既說是認錯就該有認錯的樣子,于是沒什么猶豫,他舉手加額俯身長躬下去,“臣林容與前來向皇上請罪?!?/br>
    第113章 治傷

    話說完,容與心頭登時有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

    可身子彎下去有半日,面前端坐的人卻一聲不吭,既不叫起,也沒有出言訓(xùn)斥的意思。

    大概是被沈徽嬌慣壞了,容與已記不清多久沒行過這么大的禮,只覺得腰身弓著十分難捱,心里忖度著,這局面騎虎難下,還得自己給自己找個臺階才行。

    咬咬牙,他干脆撩開衣擺,準(zhǔn)備對著那心硬如鐵的九五至尊屈膝,來個鄭重其事的請罪。

    果然雙膝還沒著地,上座的人便坐不住了,騰地起身,急急低斥一聲,“做什么,你起來。”

    說著繞過案臺,起手就要拽他,不防才提了一下臂彎,忽然“啊”地一聲,倒吸了一口氣。

    因著他身子靠近,那股藥味愈發(fā)清晰可辨,容與立時忘了什么戴罪請罪,直起身子反手扶住他,“皇上是不是受傷了?”

    目光相接,沈徽猶自冷著臉,可眼神卻開始躲閃,“誰許你來的,不是教你待在帳子里……朕的侍衛(wèi)連個人都看不住,全是廢物,非得狠罰一批才算完?!?/br>
    “是我自己定要來的,和旁人無關(guān)。”容與替無辜被罵的人解釋完,仍舊不依不饒的問,“皇上不見我,是真動了氣,還是因為受了傷不想讓我知道?”

    沈徽被他一說,滿臉不自在,伸手摩挲起鼻翼,“你別瞎猜,哪兒有什么傷?!?/br>
    分明是扯謊,打一進帳子他就聞見藥味,現(xiàn)在兩個人挨得這樣近,他甚至還能聞見沈徽身上有淡淡血腥氣,更夾在著一點令人不大愉快的氣味。

    容與蹙眉正色道,“給我看看,到底傷成什么樣?!?/br>
    那語氣根本不容人置喙,沈徽微微詫異地抬眼看他,面前那對澄澈眼眸閃著剔透光亮,內(nèi)里寫滿牽掛。

    曾經(jīng)是多么被動內(nèi)斂的一個人吶,歷經(jīng)了歲月波折磨礪,已在不知不覺間蛻變得沉穩(wěn)堅毅,尤其是骨子里那份膽識和擔(dān)當(dāng),讓人看在眼里記在心上,著實心生愛重。

    禁不住再去細看,雖然是休息過了,可臉色還是現(xiàn)出蒼白,畢竟千里迢迢不分晝夜的趕路,方能成功阻止女真人前來合圍。若論這份孤勇,比朝堂上多少自命為君子,自命為忠臣良將者更可堪書寫,或者,更堪大書特書。

    他做的這些全是為了他,沈徽明白,又怎么忍得下心再去怪他。若說有,也不過是心疼他從來不惜力,從來不懂得愛護自己。

    “我……”眼見著瞞不住,沈徽輕描淡寫的承認,“就是今兒晚上犒賞三軍,趁著人多混進來了一個低階軍士,那人是遼藩派來的死士,借著敬酒,沖朕放了冷箭。幸而衛(wèi)延被你打發(fā)來護衛(wèi),替朕擋開了,只是那人用得是連珠駑,到底還是中了一支在肩頭上,不要緊的,傷勢很輕,醫(yī)官早就處理過傷口了?!?/br>
    “你就為這個不肯見我?”容與皺了皺眉,不由分說拉起沈徽走到床邊,又按著他坐下,“隨軍醫(yī)官什么水平,我還不知道么,別小看箭傷,處置不當(dāng)也會惹大麻煩,讓我先看看傷處?!?/br>
    他自有他的擔(dān)憂,這年頭缺醫(yī)少藥,沈徽又不像現(xiàn)代人打小接種過破傷風(fēng)疫苗,行軍路上衛(wèi)生條件有限,細菌又多,萬一感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