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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詭案罪6(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19節(jié)

第19節(jié)

    吳過微微一笑道:“雷兄言重了,本捕是來‘請’兩位而不是來‘抓’兩位的。只要兩位相信自己是清白無罪的,又何懼見官呢?”

    雷驚云臉色一沉,道:“既然如此,那就別再拐彎抹角浪費唇舌了,雷某承認你所言一切全是事實,現(xiàn)在就看你有沒有本事‘請’得動咱們夫妻倆了?!痹捯粑绰?,雙臂一抖,手中已多了兩把薄薄的彎刀。他身上還穿著新郎服飾,也不知他這兩把刀是從哪里拔出來的。

    吳過瞧見他左手刀上刻有一個“仁”字,右手刀上刻有一個“義”字,正是仁義門的掌門信物仁義雙刀,紅燭映白刃,卻自有一種說不出的寒冷與詭異。他道:“本捕記得雷兄的稱手兵器不是一柄長劍么,怎么現(xiàn)在改使雙刀了?不知雷老爺子傳下的仁義刀法雷兄練到了幾層?”

    雷驚云道:“雷某修煉仁義刀法不過一年時間,雖只初窺門徑,但殺你卻綽綽有余。拔出你的劍,上前領(lǐng)死吧。”

    吳過道:“很好,本捕今天就來見識一下天下無敵的仁義雙刀?!弊笞阈毙毕蚝筇こ霭氩剑沂稚斓窖g,緩緩拔出纏繞在腰帶中的軟劍,劍尖斜指地面,劍身不住顫動,寒光閃閃殺氣逼人。平伸左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雷驚云猛一跺足,正欲出招,吳過忽覺腦后風聲颯然,臉色微變,已知有人在后偷襲,急轉(zhuǎn)回頭,原來是白如霜不知何時已繞到身后,趁他全神應(yīng)付雷驚云時,手持一柄折扇,閃電般朝他后腦點來。

    吳過冷聲笑道:“白家的流云扇不過爾爾,這手背后偷襲的功夫倒是高明得緊。”并不轉(zhuǎn)身,反手一劍刺出。

    白如霜折扇還未點到,便覺寒光一閃,一只劍尖已迎面刺來,大驚之下,回扇相格。軟劍與折扇一碰,忽地反卷過來,劍鋒便如毒蛇一般,纏上了她的手腕。饒是她后退得快,折扇還是給對方長劍絞了去,手腕上也留下了一道三寸余長的劍痕,鮮血滲出。白如霜嚇出一身冷汗,急忙將手腕傷含入嘴中止血。但鮮血一流入她口中,她臉上的表情忽地變得無比古怪。

    雷驚云自持高手身份,不肯上前夾攻,此時見她敗退,害怕吳過再施辣手,急忙喝道:“霜妹,你且退下,讓我來收拾他。”躍步上前,雙刀并舉,迎頭便砍。

    吳過不守反攻,長劍一晃,忽地自他雙刀中間直砍下去。

    他的劍要比對方的刀長得多,此一招雖是后發(fā),卻是先至。

    雷驚云雙刀架成十字,來格軟劍。刀劍相碰,火星一閃,兩人只覺一股強大的內(nèi)力從對方兵器上傳來,忍不住心中一驚,不約而同都“咦”了一聲。

    只在一瞬之間,室內(nèi)已是刀光滿天,雷驚云的雙刀如狂風暴雨般席卷過來。他手中的仁義雙刀比一般單刀還要短小,刀法卻極快,一刀護身一刀疾攻,時而左守右攻,時而右守左攻,雙刀連使,每一招都在進攻,同時又是每一招都在防守。雙刀揮舞,刀花翻滾,就如一個刀球一樣,既能襲擊對手,對方卻極難靠近。

    吳過被這股狂暴的刀風逼得向后連退八個大步,方才穩(wěn)住身形。但此時已然退到墻邊,再無回旋余地。雷驚云見到有機可乘,再度舞刀逼近,左手仁刀上下翻飛護住全身要害,右手義刀由下向上反撩對方小腹。

    吳過小腹一收,雙足往墻上一點,人已騰空而起,躍到半空,頭朝下腳朝上,雙手握劍,人與劍成一條直線,劍尖直向雷驚云頭頂刺下。

    雷驚云見他來勢兇猛,不敢硬接,急急踏前一步,避了開去。便在這時,忽覺脖子上一熱,卻是吳過一劍刺空之后,貼著他后背落下,兩人相距甚近,他鼻中熱氣剛好噴到雷驚云后脖頸上。

    雷驚云大驚之下,不及回刀,右臂一屈,一記肘錘,直搗吳過心窩。情急之下,這一招已使足十成力氣,只想將吳過逼退開去。誰知吳過卻并不閃避,長劍斜劈,削向他的脖子。雷驚云聽見風響,急忙偏頭躲閃。

    只聽“通”的一聲,吳過胸口已被他肘錘撞到,站不住腳,身子直向后退出一丈余遠,背靠墻壁,方才拿樁站穩(wěn)。而雷驚云脖子雖然未被劍鋒傷到,左邊肩頭卻被連皮帶rou削去一大塊,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吳過只覺胸口劇痛,幾乎喘不過氣來,五臟六腑一陣翻騰,一口鮮血沖到喉嚨,卻又強行咽下。吸氣運功,只覺丹田真氣不濟,卻已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

    他剛才本想奮力一搏,拼著挨對方一記肘錘,也要劍鋒及頸,一舉將雷驚云制服。誰知對方險中求生,躲過了這致命一劍,僅僅只是肩上受了一點皮rou之傷。制敵不成,反為其傷,這一下倒是大出意料。

    雷驚云雖受傷不重,卻甚是狼狽,肩頭血流如注,剎時將他手臂和身上染得鮮紅,連地上也灑了不少鮮血,房間里立時充滿了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

    雷驚云劍下余生,心口兀自怦怦亂跳,抬頭看見吳過站在墻邊,面容蒼白,神情冷峻,似乎受傷不輕,不由得心頭一喜,雙手提刀,一步步逼近過去……

    8

    吳過雖然身受內(nèi)傷,功力已不足平時五六成,但卻不甘示弱,左手背到身后,右手持劍,雙目平視,嚴陣以待。

    雷驚云見他呼吸平和,有恃無恐,一時之間卻又摸不透他的深淺,提刀立足,不知自己是否該搶先出手。便在這時,忽然聽見白如霜身形電閃,捷如貍貓,直朝雷驚云撲了過去。

    雷驚云只覺喉頭像針扎般地一痛,耳旁呼嘯直響,仿佛身體中正有什么東西狂涌而出。

    是血!是他身體里的鮮血!

    雷驚云腦海中驀地閃過什么,想舉刀砍她,但卻骨軟筋酸,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叮當兩聲,仁義雙刀掉落在地上。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打開了一個缺口,鮮血正如決堤海水一般,向外呼嘯而出。他只覺得口唇發(fā)干,嗓子里似乎要冒出煙來一般,張大嘴巴,想喊想叫,卻又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他面容扭曲,臉孔猙獰,表情與仁義山莊任何一個離奇死去的人完全一致。

    吳過也被眼前這離奇怪異恐怖的場面驚得呆住了。

    白如霜“回過頭來,盯著吳過,又看看眼前鮮血淋漓的雷驚云,忽然眼含淚水,人忽然間直挺挺向后飄去,后背撞開窗戶,飄身一閃,不見蹤影。由始至終她的膝蓋都沒有彎一下,身法詭異無比又迅捷無倫,即便是天下最高明的輕功,只怕也趕不上她一半。

    雷驚云死里逃生,驚出一身冷汗,雙膝一軟,癱在地上,喉嚨處的兩個血洞仍在向外冒著血泡,當真觸目驚心。他的眼睛兀自睜得大大的,聲音顫抖地道:“她、她就是那吸血鬼?”

    吳過目光幽幽地瞧著那洞開的窗戶,臉上仍有驚悸之色,仿佛白如霜會突然從那窗戶里跳回來一樣。他走過去關(guān)起窗戶道:“不錯,她就是攪得仁義山莊人心惶惶的那個‘吸血鬼’,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卻沒料到她竟真是如此厲害?!?/br>
    雷驚云聽他如此一說,目光頓時便向他瞧了過來,心有余悸地道:“她明明是一個好好的人,卻又怎么變成吸血鬼了?她自己知道嗎?”

    吳過搖搖頭道:“她半人半鬼,白天是一個正常的人,而一到夜晚睡著之后,她就會出來害人。早晨一覺醒來,卻又什么都不記得了??傊鋈藭r不知道做鬼的事,做鬼時也完全忘記了做人的記憶。不過,今日她害了你,卻沒有要你的命,想來是存有一絲理智,或許已經(jīng)知道了。只是,她跟你在一起這么久,她時常夜里起床變鬼行兇,你又怎么會全不知情?”

    雷驚云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和霜妹約好只有等到我倆名正言順成親的那一天,我們才過真正的夫妻生活,所以一直以來我倆都是分房而居,雖然、雖然有時情難自禁免不了要親熱一下,但我倆在這一年中同眠同宿的日子仍然少之又少,所以她夜里的反常行為我全然不知……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吳過道:“我一直在調(diào)查吸血鬼傷人這樁案子,說是吸血鬼傷人,我卻不信這世上有鬼。害人的一定是人。仁義山莊戒備森嚴,外人想要進入并不是容易的事。若說仁義山莊的人被殺害,來者應(yīng)該與仁義山莊有所恩怨。但此人明知有武當、華山的高手前來助陣,仍不收手,一律殺之,就不是有所恩怨這么簡單了。此外,他既然可以輕易取走各路高手的性命,若是有冤有仇,為何不直接向仁義山莊的你來報仇呢?我左思右想,能夠殺害眾多武林豪杰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輩,這‘吸血鬼’必定是個武功高強、看起來又讓人毫無防范的人。而且,這個人,并不想害死你。此人能夠讓仁義山莊的人和外來的高手皆毫無防范,我想原因只有一個,是他們皆認為他并無危害。仁義山莊出此大事,莊外來人均有報備,若是見了素不相識或是不請自來之人,一定會有所懷疑。莊外來人均已被害,這‘吸血鬼’只能是莊內(nèi)之人了?!?/br>
    雷驚云若有所思地問:“所以,你就懷疑到如霜身上了?她的武功在各大高手之下,如何是武功高強之人了?若說莊內(nèi)武功最強者,難道不應(yīng)該先懷疑本人嗎?”

    吳過回答:“仁義山莊武功最強、最有可能犯案的人,第一個就是仁義山莊莊主雷驚云。但若說莊內(nèi)之人武功最高強者,卻不一定是你了。那被你困在莊內(nèi)的雷驚雨,掌握天下無敵的仁義刀譜,你二人若以命相搏,誰的勝算更大一些呢?”

    雷驚云答道:“驚雨被困,如何害人……”

    吳過打斷他的疑問,反問道:“白如霜一屆女流,又如何助你困住雷驚雨?我去杭州月白樓打聽白如霜之事,幾個丫環(huán)和老媽子都知道白如霜不能生育,說是為你打胎所致。若是這般,雷驚雨又怎會甘愿娶已經(jīng)被你染指過的女子?更何況,你剛剛說要等名正言順成親的那一天才與白如霜過真正的夫妻生活,如此真情,我更確信你不會讓白如霜為你打胎,也不會愿意讓白如霜嫁與你二弟雷驚雨。她嫁人一事,十之八九是她自己的主意?!?/br>
    雷驚云嘆息一聲,說:“我與如霜感情深厚,白家府上不寧,提出辦喜事,來個雙喜臨門,我正自高興,議親之時她卻忽然要嫁給二弟。我以為她變心,一氣之下應(yīng)了她,至今后悔不已。定是雷驚雨勾引了她……”

    吳過說道:“這樣看來,謀害雷驚雨、白如雪一事,最初也應(yīng)是白如霜之計。白家人都說白如霜爭強好勝,事事要強于人。她自持比白如雪聰明貌美,卻只是次女,不如長女受家人喜愛。從小她勤于練功,更是得到了雷家兩兄弟的傾心。我向被救后的雷驚雨詢問為何娶走了其兄所愛,他坦言,相處之中,他發(fā)現(xiàn)白如霜更喜愛長兄,這時,白家長輩又忽然提出兩家聯(lián)姻,兩兄弟各娶一人。于是,他便回頭追求溫婉可人的白如雪。白如霜嫉妒心起,說愿意嫁給他以證其心。雷驚雨這才沒有和白如雪成就好事,而是娶了白如霜?!?/br>
    見雷驚云沉默不語,吳過繼續(xù)說道:“既然白如霜沒有為你打過胎,為何白家仆役都說她不能生育?白家人說白如霜日日勤于練功,練的又是什么功,能讓她制服功力更強于你的雷驚雨?流云扇?不過爾爾。但若說仁義山莊內(nèi)武功之強弱,也許,不是你,不是你二弟雷驚雨,是她。而她一個養(yǎng)在深閨又不如長姐受寵的女子,即便日日練功,也不可能達到如此境界。我猜測,她定是修煉了某種奇怪的功夫,以不能生育為代價,才練成了這種我們看不出門道的邪功。你我還未看清,她便傷你至此,身形健步如飛,嗜人血如惡蝠,我還未見過哪個光明正大的門派有這種功夫。另外,白如雪若如眾人所言溫婉可人,是個大小姐,怎么會在臨死前忽然道出‘吸血鬼’一說呢?定是她見過或聽過此般情形,在家中有過傳言,才會憤怒之間道出此種‘詛咒’。只不過那時她的功夫還未練成,并未害過人,神志不清時做的事,白家人也只當是鬧了鬼。自從打定主意要害死雷驚雨后,她才更加急于練功,走火入魔,犯下大錯。”

    雷驚云又嘆息一聲,說:“我與她朝夕相處,卻不知其中內(nèi)情。如今她不見蹤影,不知會不會繼續(xù)害人,又不知有沒有什么危險……”

    吳過道:“待到明日天亮,她應(yīng)該會自行清醒。若她回仁義山莊,你二人就能相見了。你犯下殺妻大罪,不可免罪。但若助我擒她,查明她害人的手法真相,以及她練功的前因后果、背后高人,你那些門客好友,也不算枉死了?!?/br>
    雙尸奇案

    刑事偵查卷宗

    (正卷)

    案件名稱:姐妹花雙尸案

    案件編號:無

    犯罪嫌疑人姓名:xxx

    立案時間:民國28年3月

    結(jié)案時間:民國28年4月

    立卷單位:無

    民國年間,青陽縣有一任縣長,姓盧叫盧運長。

    盧運長系湖北黃岡人,原本是省政府機要秘書,因與省長蕭耀南系同鄉(xiāng),且會巴結(jié)人,深得蕭耀南喜歡,被提拔到下面當了一縣之長。

    盧運長生性貪婪,到任之后,貪污受賄,大肆斂財,其在青陽山下建有別墅一座,據(jù)說里面堆滿了他貪腐得來的金銀珠寶字畫古董。

    雖然民怨沸騰,但盧運長的縣長寶座卻坐得穩(wěn)如泰山。個中原因,除了他有省長蕭耀南這個后臺,更因他駕馭屬下有方——據(jù)說屬下官員,要想在青陽官場站穩(wěn)腳跟,就必須向盧運長納“投名狀”。

    諸位千萬別誤會,這里所說的納“投名狀”,并非向盧運長行賄送錢,而是別有所指。但凡新提拔上來的官員,要想獲得盧運長的青睞,必須當著盧縣長的面收受一大筆賄賂。

    盧運長用紙條寫下某年某月某官收受某人某物,并讓當事官員簽名留證,將此紙條連同官員所收賄賂用一個小箱子裝好,上鎖并貼上封條,鑰匙交于當事官員保管,箱子留在盧運長手中。

    盧運長別墅內(nèi)有一個特制的大保險柜,專門用來收藏下屬交納的“投名狀”。官員有把柄握于盧運長之手,就算是入了伙,日后自會得到盧縣長青睞。至于那些沒有納“投名狀”的官員,自然被盧縣長排斥在自己圈子之外,處處受到壓制,或貶或謫,都不會長久。

    圈外人不知盧運長貪腐受賄詳情,知情者又有把柄握于盧運長之手,不敢對其生出異心,所以盧運長這官就當?shù)梅€(wěn)當了。只是這樣一來,盧運長把持縣政,青陽官場上行下效,一時間貪腐成風,民怨載道。

    民國25年,青陽縣新上任了一位警察局長,名叫韓琛。時年42歲的韓琛畢業(yè)于中央警察學校,曾任省警備處治安科副科長,因工作得力,受到上峰器重,被外放到下面的青陽縣當警察局長。

    韓琛科班出身,為人正直,素來不拘小節(jié),到任之初即有人私下提醒他向縣長盧運長納“投名狀”,韓琛哈哈一笑,道:“我韓琛行得正走得端,拿國家俸祿,做好分內(nèi)之事,諒他也挑不出我什么毛病?!?/br>
    冬天說到就到了。韓琛看到大冷天的,手下的警員還穿著單薄的警服出去巡邏,一個個凍得直哆嗦,就決定給全縣所有警員發(fā)放一套毛料冬裝,可是申請報告呈上去之后,久久不見批文下來,一問才知,報告在盧縣長那里卡住了。

    警察局直屬縣政府管轄,韓琛就在上班時間直接去找盧運長。盧運長打著哈哈,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說:“老韓啊,現(xiàn)在縣里財政緊張,你們更換冬裝的事,還是先緩一緩吧。”

    韓琛道:“再緩一緩,冬天就要過去了?!?/br>
    盧運長大笑道:“那不更好嗎?”

    韓琛被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下班回到家里,韓琛一語不發(fā),還在慪氣。

    妻子林薇嵐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就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

    林薇嵐不由得笑起來,說:“我聽說只有向盧運長納過‘投名狀’的官員,才能被其視為心腹。你沒有向他納‘投名狀’,他處處針對你,那也不奇怪呀!”

    韓琛聽出妻子話里有話,就問她:“難道你也希望我向盧運長納‘投名狀’嗎?”

    林薇嵐道:“我知道你為官一任,有心替老百姓辦點實事,可是你的想法再好,得不到盧縣長的支持,那也白搭呀!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你給他納一個‘投名狀’,日后辦事少些阻礙,豈不更好?”

    韓琛嘆口氣道:“唉,你不明白,第一,我韓琛清廉了大半輩子,可不想晚節(jié)不保;第二,盧運長此人貪心太重,民怨沸騰,遲早會要出事,我若有‘投名狀’握在他手中,早晚要跟著他倒霉?!?/br>
    林薇嵐笑著搖頭,說:“這倒也未必,只要你聽我的,我保證你既能向盧運長納‘投名狀’,又無諸多后顧之憂。”

    韓琛看著她問:“真有這么好的事?”

    林薇嵐點點頭說:“我?guī)讜r騙過你?只是有一點要求,你得遵守,那就是一切都得聽我的安排?!?/br>
    林薇嵐比韓琛小十多歲,年方三十,出身書香門第,曾留學英國,原來在省城一所中學教授英語,為了韓琛才辭職,甘心情愿做個家庭主婦。

    韓琛知道妻子聰慧過人,善解人意,就點頭答應(yīng),說:“人在官場,身不由己,我一切聽你安排就是了。”

    這天傍晚,韓琛夫婦倆來到盧運長位于青陽山下的別墅。林薇嵐身著一襲藍色碎花旗袍,越發(fā)襯托出她的高挑身材和婉約風姿。

    盧運長眼睛都看直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搓著手干笑道:“哎喲,什么風把弟妹給吹來了?”

    林薇嵐看看韓琛,韓琛的表情有些木訥。

    她大方一笑,道:“盧縣長,咱們是來向您納‘投名狀’的呢!”

    盧運長干笑道:“不敢不敢?!卑讯俗屵M書屋坐下。

    韓琛抬頭一看,書房里貼墻擺放著一只大保險柜,知道這就是盧運長收藏“投名狀”的地方,心中不以為然。

    雙方坐下喝茶,不大一會兒,又有三個人被管家老曹領(lǐng)了進來,分別是恒豐當鋪的大掌柜吳恒豐、和記米鋪的老板張大年和樓外樓歌舞廳的錢老板。

    三人坐下,寒暄一陣兒,恒豐當鋪的大掌柜吳恒豐首先起身,沖著韓琛一抱拳,說:“前一陣兒,咱們恒豐當鋪深夜遭竊,損失慘重,幸得韓局長關(guān)照,及時破案,追回損失,在下感激不盡。素聞韓局長不貪錢不愛財,唯喜收藏文玩字畫,正好在下日前購得一幅石濤的畫,現(xiàn)轉(zhuǎn)贈韓局長,聊表心中謝意,還請笑納?!闭f罷拿出一幅立軸,緩緩展開。

    眾人起身看時,卻是一幅清初大畫家石濤的《江渚霜色圖》。

    盧運長對字畫古玩頗有些研究,近前細看,只見畫面上描繪的是一片江村風景,深秋季節(jié),江渚高地,新建茅屋里正歡迎千里歸來的好友,江村樹木各具情狀,似有欣逢佳賓之意。遠處山水以淡墨抹出,意境寥廓清新。

    盧運長邊看邊贊嘆說:“此畫筆墨高妙奇古,意境疏簡清新,技法純熟,確是清初大家石濤的作品。這幅畫在市面上的價錢,不會少于一千大洋吧?”

    吳恒豐忙道:“盧縣長好眼力,市價正是一千大洋?!卑雌鋾r的物價,一塊大洋可以買一擔大米,一千大洋可是一筆巨款了。

    韓琛擺擺手,正想拒絕,林薇嵐卻扯扯他的衣角,上前收下吳恒豐的畫,道:“那我就替韓局長謝謝吳老板的美意了?!?/br>
    盧運長看在眼里,哈哈一笑,看韓琛的目光里就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和記米鋪張大年送給韓琛的是一件東陽木雕觀音像。木雕高約尺余,觀音手托柳枝,垂目俯視,姿態(tài)優(yōu)美,觀之可親。

    盧運長看了,說:“哎呀,這應(yīng)該是明朝木雕大家孫雪居的作品,甚為罕見啊!”

    張大年說:“我有個不爭氣的兒子,已經(jīng)年過二十,一事無成,張某想讓他在警察局混個差事,還望韓局長成全?!?/br>
    韓琛遲疑道:“這個……”他話未出口,林薇嵐已經(jīng)收下了這件價值不菲的木雕觀音。

    樓外樓歌舞廳錢老板送給韓琛的,卻是一棵白菜,一棵通透嫩綠的翡翠白菜,最讓人嘖嘖稱奇的是,個頭竟有真白菜那么大。連盧運長也不禁眼紅起來,嘆道:“這一棵翡翠白菜,可是價值連城??!”

    韓琛見妻子在向自己使眼色,就哈哈一笑,收下這棵翡翠,問:“不知韓某有什么可以幫到錢老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