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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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間屋子就是這個世界,那條線是y軸,你覺得那個地方會是什么?” 這話乍一聽有點沒頭沒尾,但仔細(xì)想想?yún)s很有深意,知道他可能想向自己透露些什么的謝沁將自己的視線落在那個被三面墻夾住的狹窄角落,許久才神情略顯遲疑地開口道, “是原點?” “恩?!?/br> 順著謝沁的思路就點了點頭,聞楹靜止的眼神中藏著很多復(fù)雜難言的情緒,但最終他還是將自己目前的所知道的一些東西以一種格外清晰透徹的聲音緩緩開始敘述道, “到目前為止你和蔣商陸的所有猜想其實方向是完全對的,如今的世界的確可以用一個坐標(biāo)軸來類比,按照你們的設(shè)想,植物存在于第一象限,微生物生存于第二象限,而動物則分布在y軸上,因為停留在原點的動物一直只能向上縱向進(jìn)化,所以這么多年來,動物看上去都沒什么橫向階段性進(jìn)展的問題也在這里,但他的這個猜想其實是有一個很大的破綻的……” “地球不可能是平面坐標(biāo)軸,地球應(yīng)該是一個空間坐標(biāo)軸,就像你現(xiàn)在所看到的那個墻角一樣,那才是地球該有的樣子,所以原點是可以改變的,生物們生存的象限也是可以改變的,空間的靈活性能讓任何一個可以形成力量支點的地方都成為新的原點,只要有人能做出這種改變?!?/br> 眼神平靜地注視著眼前臉色瞬間大變的謝沁,聞楹昨天晚上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但并不代表他心里就不在思考這件事,只是他需要的是腦海中大量信息自己沉淀下來的時間。 而一整晚在外面也大概理清楚了王志摩的某些目的,聞楹靜靜地等待著謝沁自己回過神來,好一會兒才聽到對面的中年人沖自己臉色不太好地壓低聲音問了一句道, “太歲他瘋了嗎?這樣做的后果是什么他不清楚嗎?他想用什么來作為重建坐標(biāo)軸的代價?破壞現(xiàn)有的生態(tài)環(huán)境?還是人為地迅速減少人口?” 科學(xué)家的思路總是跳得很快,這邊的聞楹才只是幫忙開了個頭,背后都涼了一半的謝沁自己就馬上想通了所有的地方。 而想表達(dá)的也正是這個意思,聞楹將自己純白色的眼睛望向?qū)什R直到五月都沒有化開的異樣冰雪上,許久才用一種思維和情緒都清醒冷酷到可怕的眼神淡淡地開口道, “如果我沒猜錯,屬于動物的原點現(xiàn)在就岡仁波齊山上,也許離卓瑪拉山口也并不遠(yuǎn),目前還沒有找到原點的太歲正在利用自己的力量試圖創(chuàng)建新的坐標(biāo)軸,改變?nèi)w微生物長久以來,只能被迫生活在第二象限的惡劣生態(tài)?!?/br> “所以只要等他找到并毀掉原點,他心里的目的就達(dá)成了,一旦新的坐標(biāo)軸出現(xiàn),原點被篡改,第三場地球物種變革就不遠(yuǎn)了,這應(yīng)該也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吧。” 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現(xiàn)在在說什么很嚴(yán)重的話,謝沁想控制住自己心底的情緒開口說點什么,但好幾次都沒敢打斷平靜陳述著的聞楹,不過他現(xiàn)在也總算是明白過來物種的進(jìn)化都給眼前的這個少言寡語的青年人帶來了什么驚人的改變了。 至少這種大腦方面的變相強化和對待問題的旁觀者態(tài)度已經(jīng)讓他看起來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樣,甚至是有點可怕冷酷到不好接近了。 “那你……你現(xiàn)在想到什么辦法了嗎?你對動物原點存在的位置有什么大概的猜測?” “這也是我現(xiàn)在想和你的事情?!?/br> 這般說著,抬起頭的聞楹并沒有停下自己解釋的話語,他在謝沁無比驚訝的注視下將從空氣中慢慢地漂浮著的白色鳳凰花用手掌接住,又將自己逐漸恢復(fù)為本來的樹形,所有神經(jīng)元上的樹突如同一片片羽毛般浮現(xiàn)在空中的美麗到不真實原身給他看了一下,這才緩緩地轉(zhuǎn)過頭用一種淡漠的眼神開口解釋道, “我生來就是鳳凰樹,從空間直角坐標(biāo)系的觀點出發(fā),除了存在于x軸這一頭的我,那一頭的太歲,還有動物原點,所有存在于這世上的生物都是生活在象限內(nèi)的,我也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 “可你也許不知道,每一個生物其實都是有他自己的一個進(jìn)化程度的,這種程度之前我很難用一定的語言來和別人形容描述,但如果聯(lián)系蔣商陸之前的話,你其實可以把他們理解成坐標(biāo),比如說,糖棕?!?/br> “【1147,998】,他現(xiàn)在正和地涌金蓮在一起在逐漸靠近我,還有一天左右的時間我就能見到他們?!?/br> “【964,1234】緬桂花和緬梔子,他們帶著檳榔正在前往蕭山尋找荷花,一周后也能到達(dá)這里?!?/br> “【0,765】那些異常進(jìn)化的人面禿鷲,他們正在我的頭頂不斷地監(jiān)視我們,大概這樣持續(xù)一個晚上了?!?/br> “【31415,0】太歲,他目前正和菩提樹遏苦呆在一起?!?/br> “還有我自己,【31010,0】,當(dāng)然這只是一個大概的數(shù)字,因為這幾天我還在不斷地進(jìn)化,速度已經(jīng)有點控制不住了,但我知道一切還沒有到盡頭,原點被我和太歲同時發(fā)現(xiàn)只是時間上問題?!?/br> “所以說你的進(jìn)化其實還沒有完全完成……你現(xiàn)在是這個意思嗎,聞楹?!?/br> 謝沁聽到這兒已經(jīng)感覺到聞楹話里的意思了,他帶著毫不掩飾的質(zhì)疑看向面前的白發(fā)青年,想從他的表情中稍微看出點端倪來,但聞楹聽到他這么問也只是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還是閉上眼睛用一種冷得嚇人的聲音回答道, “我是這個意思,但其實也很快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沒有人的感情和欲望了,思考的方式也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我從以前開始就不擅長掩飾什么,所以也沒指望瞞得住他或者你,但是我現(xiàn)在和你這么說,只是想告知你,我不管是什么人忽然冒出來打著為他好的旗號,任何人都不可能把他從我身邊帶走,誰要是敢這么做,我都會讓那個人知道后果的?!?/br> “……看來進(jìn)化為和我們這些螻蟻完全不同的高等生物卻并沒有讓你變得心胸開闊起來,你沒感覺到你這樣的行為其實很自私嗎?你自己沒有感情了卻還要你們曾經(jīng)的感情來留住他,那你現(xiàn)在留住他又想干什么呢?用來證明自己還是個人嗎,神樹閣下?你想過他現(xiàn)在的感受嗎?” 謝沁的表情已經(jīng)有點說不出的憤怒了,一方面他能理解蔣商陸的不愿意放手的心理,一方面他卻被聞楹的這個好像一切都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弄得很冒火,而聞楹聽到他這么問自己也在沉默了一會兒后淡淡看向了他,又顯得淡漠而疏離地冷著臉輕輕開口道, “我想過,但我就是這么自私的一個人,所以我一定要留住他,哪怕有一天我真的不愛他了,我也不可能給他機會讓他離開我?!?/br> “在這件事上不存在任何商量的余地,我可以幫你還有聞天明方面的動物政府找到原點坐標(biāo),制止太歲接下來的部分行為,但也請你還有其他人都離蔣商陸盡量遠(yuǎn)一點。” “我的脾氣一直不好,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也真的很討厭任何人再過度的靠近他,甚至是勸他趕緊離開我這個不懂感情的怪物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不保證我是不是會做出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來,我的意思,謝先生都聽明白了嗎?!?/br> 第80章 第十四場極樂 臉色蒼白,身上衣服被褪去大半的遏苦在冰冷潮濕的洞窟中又一次艱難地蘇醒,他的身體上纏滿了越長越茂密的菌絲,這些菌絲的主人也正纏著他貪婪地吸收著他樹身的養(yǎng)分。 這讓遏苦的樹身變得越來越虛弱的同時,也逐漸開始明白自己之所以還被他留了一條命了,只是因為眼前這個可惡的家伙需要一個寄生的媒介來支撐他的快速進(jìn)化。 而對上他此刻略顯厭惡的眼神,完全寄生依附在他身上,身體幾乎和他融為一體的王志摩只是騎在他身上喘息著抬頭沖他輕輕地笑了笑,又顯得精神挺不錯地?fù)P著聲音開口道, “抱歉啊,遏苦,說實話我也不想對你這樣,但我怎么也抓不到蔣商陸,不能吃掉他補充營養(yǎng)的話,我就只能用這種迂回的辦法讓你來幫幫我了,而且聞楹那個可怕的家伙現(xiàn)在還在外面到處找我,要是不小心讓他找到了我,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殺了我的……” “不過幸好我們正在莫比斯帶中,等今晚之后我們就能離開這里繼續(xù)往前面走,希望我這次運氣能好點,那可是我找了五個月的東西啊,再找不到我也快沒耐心了,唉,你說我要是最后真的找不到該怎么辦啊,大話都已經(jīng)和聞楹放出去了,到時候做不到好像顯得我挺沒面子啊……” 一句話就能說完偏要花十句話的廢話簍子又開始念念叨叨地折磨別人的耳朵了,和他緊貼在一起荒唐的遏苦鐵青著臉咬緊了自己的嘴唇,卻無法掙脫開這些死死纏繞在他身上的寄生菌絲。 可他的腦子里卻還是下意識地回想著剛剛太歲無意中提到的那個特殊名詞,而一想到莫比斯帶這個地方當(dāng)初是誰親口告訴他的,遏苦的臉色就開始有些異樣地沉了下來。 他作為一棵佛前菩提樹,之前擁有相當(dāng)漫長的生命,但他之所以能成為五樹六花,卻是因為他被上一個花期的神樹賦予了一種特殊天賦,那就是距離現(xiàn)代時間跨度非常大的知識量。 在這個世上有很多未知的地名和現(xiàn)象,這在遏苦的樹體基因中都有保留存檔,這促使他能最早的確下定聞楹神樹的身份,也知道很多有關(guān)植物進(jìn)化的秘密。 而太歲口中說的莫比斯帶,就是一種很神奇的空間環(huán)境,這種環(huán)境由一個被人為扭曲的平面組成,卻足足架構(gòu)起了三個離奇畸形的空間,但是這樣一個按常理來說幾乎不可能存在的地方,卻偏偏因為空間力量不穩(wěn)定很能幫助生物的快速生長,但在此之前除了遏苦本人,這件事幾乎不被任何人知道,連那本據(jù)說囊括無數(shù)未知秘密的阿姆莎傳統(tǒng)民謠里都不曾記載過。 而他當(dāng)初之所以會和王志摩主動透露這個秘密,也是因為他想通過尋找傳說中的莫比斯帶來幫助當(dāng)時的聞楹完成進(jìn)一步的進(jìn)化。 可那時候身體情況很不好的聞楹本身還不能很方便的四處走動,需要從旁照顧他的遏苦也不方便獨自離開,所以自告奮勇地站出來,說要去岡仁波齊幫聞楹找到莫比斯帶的王志摩就成了最佳的選擇。 可誰知道他的一念之差就這樣造成了之后無數(shù)災(zāi)難和不幸的發(fā)生,那時候還沒有開始進(jìn)化的王志摩真的找到了莫比斯帶,卻沒有告訴任何人,反而占用了這里的空間環(huán)境開始達(dá)到自己的目的,如今更是故意把遏苦帶到這兒來用這種方式繼續(xù)刺激他已經(jīng)不堪重負(fù)的精神。 但更讓此刻的遏苦無奈且憤怒的是,他的身體經(jīng)過兩三天日夜顛倒的放縱,也的確正在逐漸習(xí)慣起和這個混蛋的這種類似植物開花授粉的寄生交流方式。 而用腿纏著遏苦的腰讓他們倆被汗水浸透的身體貼得更緊,太歲一邊瞇著眼睛舔吻著閉著眼睛的遏苦的下巴,一邊又忍不住低笑著喃喃自語道, “又在想自己到底有多后悔才會選擇相信了我嗎?別這樣了遏苦,這真的不怪你,聞楹之前不是都沒看出來我有什么問題嗎?你這么好騙的一個人又怎么能想到這么多呢?唉,要是你現(xiàn)在肯睜開眼睛看看我就更好了,你明明都和我這么在一塊兩天了啊,怎么現(xiàn)在還一副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呢……“ 這般說著便一臉溫順地一點點嚙咬吮吸著菩提樹脖頸和耳朵的皮膚,純白色的柔軟發(fā)絲伏在面頰上,笑起來還有單邊酒窩的王志摩俯下身舔了舔這棵出家植物緊張的上下滾動的喉結(jié),又在勾起嘴角后隨口調(diào)侃道, “真有點舍不得殺了你,每次都這么開不起玩笑,說起來你不是都偷偷喜歡一個人很久了嗎?之前還給你的歸雪小師侄悄悄寫信說想考慮還俗,被我發(fā)現(xiàn)了你還不告訴我是誰……雖然像我這種菌類天生沒有任何性沖動,就算有性.行.為也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寄生更順利,但其實我有時候也很好奇,為什么不管動物植物會那么熱衷于繁殖,明明有更好的方式繼承自己的本體基因,卻還要通過頻繁的性交來完成,你說這一點是不是很奇怪?” 太歲的話讓遏苦臉色不太好的黑了臉,這幾天如無必要他都不會和這個總喜歡自言自語的家伙交流,但是這個得寸進(jìn)尺的混蛋偏偏就是有本事能把他激得口不擇言,而此刻哪怕再三忍耐,呼吸都不太穩(wěn)遏苦還是很不耐煩地側(cè)頭無視了眼前的王志摩,又緩緩閉上眼睛自嘲且失望地緩緩開口道, “我喜歡誰都不管你的事,給我閉上你喋喋不休的嘴,要是結(jié)束了就離我遠(yuǎn)點?!?/br> 遏苦的抵觸態(tài)度讓太歲的表情明顯有點意外地愣了愣,但他并沒有言聽計從地離開菩提樹而是借著遏苦的樹身更得寸進(jìn)尺地貼在了他冰.涼汗?jié)竦男靥派夏媚橆a惡劣地蹭他吻他。 而看到遏苦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那些正在逐漸生命力的垂生氣根也憤怒絕望地顫抖了起來,白發(fā)的太歲仔細(xì)地端詳著他的表情顯得挺古怪地笑著問了一句道, “真的這么喜歡啊,都這樣了還不樂意和我說?可你要是再這樣不理我,我就把那個人找出來,讓他隨便感染個絕癥死掉算了?。俊?/br> “喂,遏苦,遏苦?還真的不理我了啊,我把你的手放開好不好?那你抱著我的腰稍微主動點,我就不繼續(xù)難為你了,你就把我當(dāng)成你喜歡的那個人啊,你心里就不想他嗎?” 這般面無表情地聽著,本以為他又是在隨意逗弄自己的遏苦在下一秒居然真的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放開了。 而一臉莫名地睜開自己青色的眼睛對上太歲那一雙白得泛灰的眼睛,心里五味雜陳的遏苦只神情復(fù)雜地盯著這張臉看了一會兒,又眼看著一臉輕佻的太歲主動湊上來環(huán)住他的脖子,先是拉著沉默的遏苦一起緩緩倒在他們身下那些潔白柔軟的菌絲里,接著才貼著他的耳朵笑著開口威脅道, “我一直是個很過分的人,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一不高興就四處殺人,給人找麻煩是我最擅長的事,可能因為總是蹲在角落里淋雨真的太寂寞了,后來就開始心理變態(tài)變得越來越見不得人好,而現(xiàn)在的我基本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 “所以不管你心里喜歡的是誰,我都只能很抱歉的告訴你,你這輩子也許都不可能再看見那個人了,這是我第一次和別的生物發(fā)生完全寄生關(guān)系,和我綁在一起的人就只能一輩子成為我的所有物了,在這件事上那位鳳凰尊救不了你,誰也不可能救得了你,或許只有我這個怪物真正的死了,你才能解脫吧……” “所以如果你接下來再惹我生氣,我就真的要去再干點壞事才能心情好起來了啊……哦,對了,待會兒要是方便的話,麻煩你多叫幾聲我的名字吧,我想聽有個人親口叫我歲歲很久了,答應(yīng)我吧,遏苦,好不好啊?” …… 五月的岡仁波齊依舊被冰雪覆蓋著,這種氣候上的異常也讓所有人的心里都難免不太喘得過氣。 至少這三天來和終于趕到這里的糖棕和地涌一起找遍了卓瑪拉山口,卻始終沒有找到太歲和遏苦蹤跡的聞楹看上去心情并不是很好,搞得糖棕和地涌也有點不太自在。 “蔣先生……聞楹他這是怎么了啊……我怎么覺得他和之前好像不太一樣了呢?” 私下里偷偷找他聊了一次的糖棕從表情上來看上去真的是挺糾結(jié)的,他這棵樹一直活得比較傻里傻氣的但在有些方面還是敏感的,而聽到自己好友這么說也難得顯得贊同地點了點頭,如今正是男身,眼睛也恢復(fù)大半的地涌把手上的蛇抱著又看向面前氣色并不討好的蔣商陸,想了想還是壓低聲音半開玩笑地問了一句。 “你們倆不會是吵架了吧,蔣先生?不然鳳凰怎么心情壞成這樣呢,我和小糖可什么都沒惹他啊,他就一副連看也不想看我們的樣子,把我們都給嚇著了,可他之前雖然性子也冷,卻沒像現(xiàn)在這樣啊,除了您,我們可想不到還有什么事能把他弄成這樣了……” 地涌的話讓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的蔣商陸不知道該說什么的嘆了口氣,但想到現(xiàn)在的聞楹可能也不太想讓每個人都知道他的這種特殊情況,所以蔣商陸只是和糖棕地涌拜托了幾句,希望他們最近能稍微包容點聞楹的情緒,別和他計較,這才把他們給一起好言好語地送走了。 這要是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或許蔣商陸還真能上去開解他幾句,可惜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聞楹明顯就不想任何人來干擾他或是影響他,所以蔣商陸也只能自己知趣點,盡量不讓自己出現(xiàn)在聞楹面前讓他覺得煩。 而三天前算是親自領(lǐng)教了一會兒什么叫做聞楹不講道理起來的樣子,謝沁連著幾天都板著張臉,連話都不想和這個狂妄自大的家伙產(chǎn)生任何形式上的交流,直接把這幾天和他一塊閑下來整理著自己那些的翻譯手稿的蔣商陸都給逗笑了。 “你怎么還能笑得出來?自從能幫得上他忙的人來了之后,他快有三天都沒有和你主動說話了吧?這幾天晚上還總是一個人自顧自地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這到底算怎么回事?他在和你單方面發(fā)泄什么不滿嗎?這要是在美國如果發(fā)生在一對伴侶之間的話就是徹徹底底的冷暴力,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居然還能笑的出來……之前想努力瞞著你真相的時候還知道和你裝模作樣,現(xiàn)在知道瞞不住了就所幸什么也不遮掩了,他是仗著你肯定不會離開他才這樣的嗎?他這個人到底是哪里來的底氣?” 謝沁的脾氣哪怕之前還算可以,這幾天也被氣得風(fēng)度禮節(jié)都不想要了,之前他自問沒什么資格作為蔣商陸不負(fù)責(zé)任的倒霉親戚來譴責(zé)和批評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但是看到現(xiàn)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哪怕是作為蔣商陸的一個普通朋友,他都覺得打從心底地生氣。 而相對于謝沁情緒上的憤怒,從頭到尾只是慢悠悠整理著手頭那些字跡工整的手稿的蔣商陸卻只是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他歪著頭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勾著嘴角顯得挺無奈地開口道, “他的脾氣一直很不好,我提醒過你的,你不要自己吵不過他,就來找我添油加醋的倒苦水,我沒覺得我和他之間怎么情況惡劣了,至少他沒有讓我走,也從來沒有沖我發(fā)過火,他只是很理性地選擇了暫時不見我而已?!?/br> “……如果你是受虐狂,那算我什么也沒說,但我知道你無論哪方面都很正常,所以我現(xiàn)在才要和你這么說,哪怕你沖他稍微發(fā)點火,讓他知道自己不該像現(xiàn)在這樣對你,也別把自己弄得這么難堪,我真的沒看出來你這個人脾氣居然這么好,你心里不覺得生氣嗎?” 謝沁疑惑的眼神讓蔣商陸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的眼神看上去若有所思,但還是顯得挺平靜坦然的,而抬起頭認(rèn)真地想了一下之后蔣商陸還是瞇著眼睛笑著拉長聲音道, “還好吧,也不是很生氣,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真的從來沒生過他的氣,而且他現(xiàn)在這樣也不是他的本意,所以真的沒什么好生氣的……” 他的這種態(tài)度讓謝沁徹底xiele氣,這種事其實最怕的就是蔣商陸現(xiàn)在的這種態(tài)度,因為只要當(dāng)事心里人不著急,旁邊看著的人就算是急瘋了也完全不管用。 而顯然并不想在這個格外尷尬的話題上和他說太多,蔣商陸說完這一番話就把兩人的話題主動帶到了別的地方,直到謝沁聽到他接下來提到的某件事,原本還在和他正常對話的謝沁忽然有點意外地看向了他。 “你讓我把這些手稿都一起帶回首都去?然后幫你聯(lián)系出版?” “恩,其實本來是想我自己親自來弄的,但估計這次事情結(jié)束后,我也未必能有時間回首都去……所以這件事可能就要麻煩你了,你要是方便能幫我寫個序就更好了……這些稿子我來回整理了快一年了,期間也修改了很多遍,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太大的問題了,聞楹的母親蕭紅過世之前,一直希望有人能來幫她繼續(xù)完成這項復(fù)雜枯燥的翻譯工作,現(xiàn)在我能全部整理出來,也算是幫這位古文字家完成她這一生最后的心愿了?!?/br> 看他嘴上說得這么輕松,心里十分清楚翻譯古文字這種工作究竟有多麻煩棘手的謝沁也能猜到他一聲不吭地做這種事究竟是為了誰,而越是清楚心里就越是覺得無可奈何,謝沁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無奈地揉揉自己的眉心出聲問了一句道, “那署名呢?在蕭紅后面加上你的名字嗎?” “……這倒不用,我其實不想在這本成書的任何地方看到我自己的名字?!?/br> 夾著煙搖搖手指直接就拒絕了這種能給自己一下子無數(shù)聲譽和金錢的大好機會,蔣商陸被謝沁這么一臉意外地盯著,也沒有立刻去解釋自己為什么會拒絕,就這么撐著自己的頭懶洋洋地出了會兒神。 待他將手邊的東西都仔細(xì)收好,心中隱約已經(jīng)有了一個想法的蔣商陸這才抽了口煙顯得若有所思地笑著提議了一句道, “要不就寫上我母親的名字吧,要是沒有她當(dāng)初教給我的那些東西,我這種根本沒什么耐心的人也不可能接觸到古文字這種奇妙的東西,而且她和蕭紅都算的上是那個年代才華出眾的優(yōu)秀女性,只不過我母親把自己的時間更多地奉獻(xiàn)給了她的家庭和孩子,所以一生才沒有更多的機會去從事她喜歡的工作,她們這樣的女性即使是老去了,枯萎了,內(nèi)里的才華也需要得到大眾的認(rèn)可,恩,就這樣吧。” 他的這種想法謝沁倒是難得顯得很贊同地點了點頭,由兩位已經(jīng)過世的優(yōu)秀女性共同締造出來的一本當(dāng)代古文字巨著,現(xiàn)在又重新有機會被世人知曉,怎么想都覺得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 而看到認(rèn)可著自己想法的謝沁低頭地記錄起自己的要求來,明顯還在思考著什么的蔣商陸想了想,順便就又多提了一個要求。 “……另外,這本書首次出版或是再版后產(chǎn)生的任何收入,你都不用再給我了,我自己并不缺錢,今后也沒什么特別要用得到錢的地方,你就直接幫我往幫助烈士家庭這類的福利保障機構(gòu)捐吧,還是以蕭紅的名字來做這件事,如果是獨生子女不幸犧牲的家庭,可以額外多給一點幫助,不夠的話我這邊也可以再出?!?/br> 語氣難得放得很鄭重地把自己之前的很多設(shè)想都說了出來,蔣商陸看上去明顯就是思考了很久,所以交代起來的時候條理倒是很清晰。 而感覺他對某人的這種根本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感情,緩緩抬起眼睛的謝沁把鋼筆蓋好擱在眼前的桌上,又看著他這段時間瘦得幾乎脫了相的面頰顯得很無奈地嘆了口氣道, “用心良苦地做那么多事情,又明顯不想把這些作為挽回感情的手段,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想對他好,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