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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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沁的話讓心里忐忑不安的小桃他們也跟著放心了點,可一行人轉(zhuǎn)身回塔欽的臨時收容中心的時候,卻沒來得及注意到遠處的天空盡頭好像有什么不太對勁的烏云在層層堆堆積,更甚至凝聚起一團不太正常的淡紅色霧氣。 …… 受傷的遏苦和小荷一起回到阿里城后的第三天,外部微生物類人的入侵也隨之到達了一個頂峰。 盡管軍人們每天都按照上級的規(guī)定用大量的生物消毒劑清理著散落在空氣中的細菌病毒,可是整個岡仁波齊疫病的情況還是在變得越來越嚴(yán)重。 聞榕無奈之下只能開始準(zhǔn)備聯(lián)系留守在塔欽的上級,畢竟事情到了這一步,選擇封山棄城,等平民安全撤離后,再讓軍部的專業(yè)人員來空城參與清除工作才最明智的選擇。 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想要全身而退都是一個大問題,加上涉及到此次事件的后續(xù),任誰也不敢去想象這些山頂?shù)奈⑸镱惾私酉抡接咳肴祟惿鐣烤剐枰嗑茫ㄟ^無數(shù)歷史變革,進化重組才好不容易形成的現(xiàn)代社會秩序被徹底毀滅又需要多久。 “這次難道真的要徹底拋棄……阿里了嗎?” 聽到聞榕和他們這么交代事情的后續(xù),糖棕表情明顯有點古怪,聞榕見狀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開口補充道, “這次不走也沒辦法了,北方各個城市的安全警報已經(jīng)拉響了,現(xiàn)在撤離還能給其他內(nèi)陸城市留有一定的逃生時間……而且天上馬上就要開始下雨了,空氣一變潮濕情況只會越來越嚴(yán)重,這種事按照慣例,都是平民先走,所以你們,地植辦的那些人還有呆在其他幾個縣城的那幾位可能要和我一起留到最后一刻,如果信號發(fā)送順利,今天大概凌晨的時候第一批直升機就會過來,大家準(zhǔn)備一下吧,爭取給阿里的普通人爭取一點撤離時間,我待會兒就去聯(lián)系上面過來接人?!?/br> “恩,可以?!?/br> “哦,這么說起來,糖棕,前兩天受傷被送過來的那兩位現(xiàn)在沒什么大礙了吧?還有地涌這幾天跑去干嘛了?怎么都沒看到他。” 原本低頭收拾著手邊的東西,聞榕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問了一句,而聽到他問起地涌,糖棕先是愣了愣,又抬起頭古怪地笑了笑回答道, “啊……還好,應(yīng)該都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小蓮這幾天一直在那兒照看著他們呢?!?/br> 聽到他這么和自己解釋,聞榕也沒有多想就和他一邊說一邊準(zhǔn)備出來,外面這會兒天氣還挺涼的,所以兩人這么一走出來,人恰好走在糖棕的后面,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微生物入侵才影響了免疫力的聞榕就忽然捂住鼻子打了個噴嚏。 走在他前面的糖棕見狀被嚇了一跳,轉(zhuǎn)過頭連忙問了句聞榕你沒事吧,而搖搖手示意自己沒關(guān)系之后聞榕只是有點困惑的皺了皺眉,又收斂起臉上的表情沖糖棕笑了笑開口解釋道, “我這人打小就有個毛病,用南方人的說法就是鼻子特別饞,小時候我媽把我抱著出去走一圈,稍不留神我可能就忽然感冒啊發(fā)燒之類的了,不過我這次都吃過軍隊發(fā)的那些提高免疫的藥了啊,應(yīng)該沒什么事,可能是鼻子又犯饞沾到什么臟東西的味道了吧?!?/br> 聞榕這么說著態(tài)度倒是很隨意,反倒是糖棕聽到他這么說表情瞬間一變,干笑著說了句還有這回事啊就不吭聲了,而因為負責(zé)聯(lián)系山腳的通訊設(shè)備在另外一邊,所以緊接著沒說幾句,聞榕和糖棕直接就各自分開了。 落單后的聞榕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冷冷地往糖棕的方向看了眼就一邊搓著手一邊掉個頭就準(zhǔn)備跟上他看看是什么情況了,可是還沒往前走上幾步,聞榕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身后也好像跟著什么人。 等意識到被跟蹤了的聞榕的眼神一沉,又直接一抬手準(zhǔn)備往身后那人胸口惡狠狠地捅下去時,聞榕卻驚訝的感覺到自己居然被那人輕輕松松的控制了,接著身后那不吭聲的人先是一把將他給拖到暗處,見他都快急眼了才放開他淡淡的來了一句。 “是我?!?/br> 這熟悉的要命的冰冷口氣,聞榕要是還聽不出來是誰也就白活到這么大了,可沒想通這臭小子這會兒還和自己躲躲藏藏個什么勁兒,聞榕直接氣的瞪直了眼睛,咬牙切齒地忍了半天還是壓低聲音沖對面正在解開面紗的聞楹罵了一句道, “你他媽還知道冒出來!之前都跑到哪兒去了啊!這邊這么多事都不出來幫忙!” “我想先確定一些事,所以不方便出現(xiàn),我人其實昨天就到了,一直呆在收容所里?!?/br> 這般認(rèn)真的解釋著聞楹也順勢抬眼看向面前的聞榕,可他這一頭白發(fā)白眸的模樣顯然有點驚嚇到了他家大哥。 而也沒時間針對這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解釋上太多,從剛剛就一直隱藏在暗處,此刻眼神莫名有點冷的嚇人的聞楹只是若有所思的望向外面空無一人的阿里城街道,想了想又開口問了一句道, “你剛剛是不是聞到糖棕身上有什么不太對勁的味道?” “恩?好像是……可我不太確定啊……” “你沒感覺錯,他之前差點就被病毒類人入侵身體了,但是因為他本身也擅長寄生,所以才逃過一劫,他現(xiàn)在正在幫我做一些事,你不要去盯著他,有什么不對勁的東西在三四天前就先我一步混進來了,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太歲本人現(xiàn)在就親自寄生在菩提樹遏苦的身上?!?/br> “什么……這怎么可能呢?” 完全沒想到自己千防萬防還是讓微生物類人的痕跡滲透到了城里,聞榕這會兒才察覺到要壞事了顯然已經(jīng)來不及了,而想到自己這三四天以來可能天天和一群會說人話的微生物在說話談事,頓時感覺有些毛骨悚然的聞榕立馬就白了臉,半天才一臉焦慮地開口道, “太歲要是在這兒我們還往哪兒逃啊……凌晨三點左右就會有一趟軍用飛機過來,要是……要是讓他趁機控制了這里并徹底入侵塔欽城……” 聞榕這般想著就覺得后背都涼了,他萬不敢擔(dān)這個讓大伙跟著他一起陪葬的責(zé)任,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是徹底沒轍了。 聽到他這么說,聞楹只是面無表情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立刻開口說話,而被他這種擺明了就是有什么事還沒有告訴自己的態(tài)度弄得有點郁悶,揉著自己太陽xue的聞榕半天才有氣無力的靠在墻邊上沮喪地開口道, “我說,你要是有什么辦法就趕緊給我說,我現(xiàn)在沒工夫和你在這兒賣關(guān)子……順便通知你一聲,我和你大嫂復(fù)完婚今年可能有計劃生二胎,所以為了你那個還沒出生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能不能和我稍微透露一下你的計劃啊……” 聞榕的話讓聞楹皺了皺眉,但想到接下來的這些事也的確要聞榕配合自己才比較好實施,所以他只是沉著聲音開口道, “太歲吸收了部分不死鳥的腦部細胞組織,現(xiàn)在的進化程度比我直接提前了785個刻度,生物進化到達一個程度后,高等生物就能直接對低等生物產(chǎn)生一種無形中的生存壓力?!?/br> “這種壓力讓小型動物害怕大型動物,食草動物畏懼食rou動物,當(dāng)然也會對我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我這段時間還沒有和他正面對上過,但目前情況其實并不樂觀……不過他現(xiàn)在選擇先從阿里城開始入侵,也并不是隨隨便便就決定下來的,而是因為這里的位置十分特殊,甚至算的上是他的致命弱點?!?/br> “你這是……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岡仁波齊其實是活的,還和太歲的命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所以他有心臟,也有其他生物都有的各種器官,這其中阿里城下面的這塊土地就連著他的心臟,所以他必須先從人類的手中不動聲色的奪回自己的心臟,可阿里城在空間坐標(biāo)軸上的位置同樣也很特殊,這就意味著我現(xiàn)在必須先將整體坐標(biāo)做一個大的改動,甚至是重建出一個新的坐標(biāo)軸,才可以找到機會找到地底的心臟并親手殺了他。” 聽到他這么說,聞榕明顯有點云里霧里的,他之前知道的東西其實很有限,所以并不是核能理解什么叫做重建出一個坐標(biāo)軸,而聞楹這般說著只是示意他望向頭頂黑壓壓的天空,又以一種讓人不太能琢磨透的淡漠聲音開口問了一句道, “假設(shè)現(xiàn)在把我們腳下的陸地重設(shè)成為一條x軸,那你覺得怎樣的情況下,才會有一條和它對應(yīng)的y軸出現(xiàn)?” “額,有一條……能垂直于地平面的線出現(xiàn)?” “恩?!?/br> 知道他大概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了,聞楹也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雖然他自己也清楚知道自己接下來有些行為造成的結(jié)果注定是不太樂觀,但此刻心里意外顯得很冷靜的白發(fā)青年還是先低頭看了眼自己手指上的那枚藏銀戒指,又以一種難得緩和下來的口氣沖面前的聞榕淡淡開口道, “我是一棵樹,生來就是要向著天空不斷生長的,這是我的本能,這一點和不死鳥次旦拉姆必須要守護天空的道理一樣,所以只要我能成為那條垂直于地平面的y軸,我整個人成為那個新的原點就可以重建出嶄新的坐標(biāo)軸?!?/br> “當(dāng)然,你們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用做,我接下來就會告訴你該怎么做,天亮之前城里還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天上的這些鳥這次會愿意幫助我們,你現(xiàn)在先冷靜下來,當(dāng)做什么也不知道先回到你該呆的地方去,我一定會保護好這里所有人的生命安全,也會讓你毫無閃失的回去做爸爸的?!?/br>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下面不管什么事我都全力配合你?!?/br> 聞榕聽他這么說著也點點頭,他并沒有感受到所謂變成y軸是怎樣性質(zhì)的一件事,只是簡單地覺得聞楹既然這么有底氣地和自己說了,應(yīng)該本身對這件事還是挺有底的,所以在思索了一下后,聞榕直接若有所思地瞇起眼睛,又沖面前的聞楹開口打趣了一句道, “誒,下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有機會看見你了,你這次忙完估計也不會再回首都吧?不如提前給我點建議,你覺得孩子叫什么小名會比較好聽啊?” 聽到他這么問自己,有那么一個瞬間聞楹的表情有點古怪,因為他第一時間就想起了一個小名,過了會兒青年掩飾性地往低下頭,又皺著眉慢吞吞地回道, “不知道,自己去想,別叫小貓小狗就可以了。” “滾!你家孩子才叫小貓小狗呢!” 被這家伙給直接氣得瞪起了眼睛,聞榕說完就沒好氣地嘀咕了句算了算了不指望你了,而聽到他這么和自己有一句每一句地說,聞楹也在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淡淡地問了句。 “……還留在藏廟的人都撤走了嗎?!?/br> “哦,都走了吧?早上和老頭子匯報工作的時候,聽他說謝沁已經(jīng)去接人了,這會兒所有人包括你家蔣商陸,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安全地到山底下了吧?!?/br> 聞榕的話稍稍安撫了一點聞楹原本內(nèi)心有點壓抑的情緒,至少能確定蔣商陸人已經(jīng)走了,他心里的顧慮也少了一些,于是接下來他和聞榕也沒有說太多就分開了。 而當(dāng)一小時后徹底入夜的阿里城內(nèi),因為連日來的陰霾而徹底陷入死寂的街道上也步伐僵硬地行走著幾道身影。 透過隱約的光可以大概看清楚那似乎是表情有點怪異扭曲的糖棕的臉,在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確定沒什么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蹤跡后,這個眼神莫名透出點惡意的‘糖棕’轉(zhuǎn)動著眼珠子沖身后同樣眼神恐怖的‘地涌’和‘小荷’,又嘶啞著聲音低低開口道, “去把外面的大家都放進來吧,注意點天上的那些鳥,那個叫聞榕的人類現(xiàn)在不在這兒,等我們的同伴們都進來之后,大家就能盡情開始驗收這幾天耐心養(yǎng)肥這些食物的成果了?!?/br> “聽上去真不錯呀,可是歲去哪兒了?” 心里似乎覺得有哪里不太對,所以那個‘地涌’立刻怪異地轉(zhuǎn)著眼珠子一臉垂涎地問了一句。 “他在休息,讓我們先不要去打擾他,這里離他的心臟很近,過快的心跳聲會讓他很不舒服,我先去把聞榕抓起來,你們趕緊走吧?!?/br> ‘糖棕’這般和他們說著,肢體格外僵硬,腦子也顯得很遲緩的‘小荷’和‘地涌’就聽從他的話慢慢地朝著縣城大門走了。 他們這些深藏在地底的菌類和病毒等待這天已經(jīng)太久了,這次能徹底實現(xiàn)走到陽光下來簡直像完成了畢生所愿一樣興奮的不能自已。 而目送著這兩個寄生生命體一搖一晃的離開,‘糖棕’也收回自己的視線往回走了幾步,等快步拐進一個小巷子又一眼看到等在盡頭的那個人后,剛剛還故意裝得怪腔怪調(diào)的糖棕先是明顯松了口氣,又顯得挺尷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問了一句道, “我是不是演得挺浮夸的啊……聞楹?” “挺好的。” 聽到他難得這么給面子的評價了一下自己的演技,打從意識到自己身邊開始出現(xiàn)異常,就不動聲色等著聞楹過來接應(yīng)自己的糖棕也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過其實要不是當(dāng)初因為雍錦城的事他被迫裝成另一個人好長一段時間,本身就掌握著寄生這種能力的他現(xiàn)在也不至于會這么熟練的應(yīng)付眼前的一切。 而下意識地看向面前明顯在等待著他們約定好時間到來的聞楹,糖棕顯得有些心有余悸地小聲開口道, “幸好小蓮他們的身體只是被淺層寄生,待會兒把那些微生物都騙著進來之后,我還能找機會救他們,可遏苦現(xiàn)在這種情況該怎么辦啊……而且你為什么也騙聞榕啊,他不是也準(zhǔn)備幫你嗎,聞楹?” “不能讓他知道的太多,不然他會不好好配合我?!?/br> 聞楹這般說著,下意識的抬起頭打量了眼云層中間越積攢越多的暗紅色霧氣,糖棕不太明白他現(xiàn)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又莫名地覺得眼前的聞楹和從前有點不一樣了。 可因為他說話的口氣并沒有什么改變,人也依舊顯得那么不好接近,所有當(dāng)他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緩緩看向表情顯得不安的糖棕時,心里同樣也很緊張的糖棕并立刻沒有看出來聞楹眼睛深處其實壓抑著很多常人完全無法無法理解的復(fù)雜和掙扎。 他其實也在害怕,他其實也在不舍,可是少言寡語慣了,如今也徹底失去了感情表達能力的鳳凰樹從來沒有和他人傾訴自己痛苦的習(xí)慣,所以他只是顯得眼神很冰冷的輕輕開口道, “我之前從來不對你們提任何要求,一直以來我也不認(rèn)為我和所謂的五樹六花存在命令和服從的關(guān)系,但是這一次,我還是希望你能把我的話都當(dāng)做一句命令,絕對不要違背我接下來的說的每一個字?!?/br> “你……您說吧,神樹?!?/br> “等把這些微生物按照計劃全部闖進來再反困在城里,你不要在這里再有任何停留,立刻幫助聞榕和士兵們開始進行人員遣散,這一路上會有大量被污染雨水刺激的微生物開始攻擊你們,你們只要記得做好一件事,就是盡可能保護好那些所有山上生靈的安全,無論他們到底是什么物種?!?/br> “到達塔欽之后,記得聯(lián)系緬桂花讓他們盡快撤離岡仁波齊其他縣城,這里目前的坐標(biāo)是【6253,0】,是太歲的心臟位置,你們只要按照這個坐標(biāo)位置不斷地往前走,然后等待空中接應(yīng)就可以了,那些棕頭鷗和禿鷲會在天空中給你們引路的,直到你們找到真正走出這里的路?!?/br> “好?!?/br> 聞楹的口氣聽上去太冷靜了,也讓表情跟著苦澀起來的糖棕深刻地意識到如果自己這次不認(rèn)真做好,那他是真的愧對五樹六花對世人的責(zé)任了。 而見聞楹說完就打算獨自離開了,不知道為什么紅了眼睛的糖棕卻忽然出聲叫住了他,又對著青年儼然已經(jīng)要走遠了的高瘦背影表情顯得很認(rèn)真地扯了扯嘴角開口道, “聞……聞楹,不管之前你不知不知道,但其實你在我們大家的心里,一直都是那個最強大也最有擔(dān)當(dāng)?shù)纳畼洌窃?jīng)親手把我們從幾乎被海水淹沒毀掉的廣闊陸地上拯救出來的樹人領(lǐng)袖,所以無論再過上多少萬年,你都會是我們心里最值得尊敬的神樹尊者,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br> “恩?!?/br> 聞楹沒有轉(zhuǎn)過頭來,只是這么簡短地回了這么一聲就直接走向了遠處黑暗之中,他們是同類,是戰(zhàn)友,也是朋友,所以原本也就有著不需要說上太多就有基本的默契。 到這里嘆了口氣的糖棕也不敢多做停留,就維持好自己之前的偽裝,又重新混到那些微生物中去了。 而與此同時,在此刻大多數(shù)植物已經(jīng)陸續(xù)通過風(fēng)的傳播開始往山底下飄散的岡仁波齊山上,獨自留在藏廟并沒有和大家一起離開的蔣商陸倒是緩步行走在雪逐漸開始消融的半山腰上。 一直到在那棵熟悉的老桑樹面前堪堪停下后,他照例是瞇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端詳了這棵桑樹一會兒,又揚聲問了一句道, “真的不打算走了?” 雪地中的老桑樹立著一動不動,他無法開口說話,所以并不能回答蔣商陸的問題,但是他身上的坐標(biāo)在測算儀上還是靜止不動,這也說明了他內(nèi)心準(zhǔn)備固執(zhí)到底的態(tài)度。 見狀的蔣商陸不禁開始思考起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樹都是這個性格的奇怪問題,等他因為自己無聊的想法而忍不住勾起嘴角,都在這兒和他磨了好幾天的蔣商陸只能放棄般嘆了口氣又笑了笑。 “也許你的堅持是正確的,那就祝我們都好運吧桑樹,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有著這一生都注定放不下的東西。” 蔣商陸這般說著,不自覺地就往雪山更高的那個地方靜靜地看了一眼,在敏感地感覺到桑樹的呼吸作用好像變得緩慢了一點,似乎是在安靜的聆聽著自己說話后,蔣商陸顯得心情復(fù)雜地撇了桑樹一眼又沉默了下來,許久才復(fù)又開口道, “分開之前,我沒來得及告訴他自己接下來的打算,但是他卻給了我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現(xiàn)在想想,總感覺我一直對他欠缺一個像樣的承諾,其實我還能有什么打算呢?我不過是想親口告訴他一聲,我是真的愿意和他拋下我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去到這世上的任何地方,所以在我徹底老去之前……快點帶我走吧?!?/br> 第88章 第二十二場極樂 這天晚上快靠近凌晨三點的時候,當(dāng)原定于這個時間會來縣城外部接人的軍用直升機被阿里城內(nèi)的聞榕上校臨時阻截空中信號,并被告知立刻去往完全相反的一個方向之后,兩個年輕的飛行員瞬間都有些愣住了。 “阿里城已經(jīng)被大量的微生物類人全面滲透!無線通訊信號發(fā)射站就快被完全摧毀了!所以馬上幫我聯(lián)系聞將軍!告訴他原計劃必須現(xiàn)在做出改變!你們自己記得小心避開天空中的那些鳥類!不要誤傷!務(wù)必讓山底下的人也配合他們一起應(yīng)對接下來的雨后微生物爆發(fā)!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