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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古代貴女生存手札在線閱讀 - 第62節(jié)

第62節(jié)

    ☆、第124章 心事

    圣上御賜瓊林宴,新科進士去赴宴,馮氏在府里見客,一時間蘇府的客人絡繹不絕,大多數(shù)都是為著重秉的婚事。

    相熟的不想熟的人家,都托媒人來透口風,馮氏還不能不見,只能一個個的應承,等把人全部送走,半邊臉都笑僵了,轉身跟趙mama道:“快給我泡一壺茶,小半天口都干了。”

    蘇重秉的親事馮氏放在心尖上,娶妻娶賢,還得細細打探姑娘的品行,若是娶回來一個霸道刁蠻的,可是滿府都跟著遭殃,也不能太沒城府,總得有些謀算心計,能cao持起內(nèi)宅的家事,以后重秉的媳婦,也得在二房當家理事。

    馮氏瞧了瞧繡花的湘玉,問道:“你覺得你大哥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湘玉手中一頓,她大哥?湘玉還真是不知道,她認真考慮一下,說道:“不要長的漂亮的?!?/br>
    萬姨娘就是容色俏麗,年輕時候更是風采卓絕,大概是蘇重秉對后宅的斗爭傾軋深惡痛絕,所以不想娶美艷的姑娘。

    馮氏頷首道:“正妻確實不需要太過于美貌,人品家世好就足夠,我還得跟你爹商議?!?/br>
    湘玉拍拍手,她大哥的親事有太太老爺cao心呢,用不上她費心,她未來的大嫂,左不過就是京城世家女的其中一位,家世好,人賢良,成親后兩個人相敬如賓,一望就能望見二三十年后的日子。

    春風得意赴宴的二人組回來后給老太爺請了安,待過些日子,這三甲必然會在朝中安排差事,官位不會太高,估計狀元最多也就是正六品,其他的進士,可能還在在家等合適的差事。

    擠破頭皮科舉得中,可在官場上能不能得意還得看自身的能力和時運。

    湘玉早就跟大哥打好招呼,告訴他說如果元大哥來了,讓他在池邊等一會兒。元大哥帶著她掙錢,她投桃報李,慶賀他高中狀元,送了他一只狼毫筆。

    湘玉本來想繡東西送他,但是一想女兒家的繡工落在外男手里不成體統(tǒng),保險起見還是送了一只筆,禮輕情意重,她自言自語。

    元明清不見絲毫的驕矜,跟平日別無二致,兩個人走去蘇重秉的院子,發(fā)現(xiàn)丫鬟們推推搡搡,一杯茶爭來搶去。

    湘玉看不過眼,走過去道:“這是送給大哥的?我拿進去吧。”

    她也沒苛責,都是十幾歲的萌動少女,面對才貌俱佳的公子心生仰慕也正常,湘玉說道:“想必元大哥在府里也常有這等煩惱?!?/br>
    元明清搖頭:“非也非也,我家里除了一個姨娘,只有一個cao持家務的婆子,七meimei是故意取笑我么?”

    湘玉呵呵一笑:“先進屋?!?/br>
    蘇重秉面前攤放著一堆畫軸,面色愁苦。

    湘玉本來以為是山水畫或是什么圖,走近一看,忍不住笑出聲,一幅幅的全是美女圖。

    這時代的畫工比較抽象,美態(tài)瞧不出來,估計按照畫像看,就算本人立在面前,都認不出來。

    湘玉笑道:“這里面可是有我未來的大嫂?”

    蘇重秉不滿的瞪她一眼:“就你多嘴?!?/br>
    這些畫像是馮氏剛剛送過來的,蘇重秉年紀不小,成家立業(yè),立業(yè)基本有了眉目,成親也得提上來,本屆的探花郎,誰家夫人不惦記著?

    和蘇家相熟的幾家夫人也來打探,說家里有適齡的女兒,可謂是一家兒郎百家求,馮氏也不急了,讓蘇老夫人掌眼,事關二房的嫡孫媳的人選,這次老夫人也沒推辭,兩日后從里面篩選出五家姑娘,說是跟老太爺商量過的。

    老夫人跟老太爺選定的必然不差,馮氏把畫像給蘇重秉拿去,讓他從里面選一兩個可心的。

    蘇重秉選中就敲定親事了?那自然不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張畫像代表不了什么,馮氏只是問問蘇重秉的意見。

    蘇重秉面對著畫像正發(fā)愁,抬頭看見兩張看熱鬧的笑臉,忍不住道:“明清你也別得意,早晚你也有這一天?!?/br>
    元明清道:“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這樣的美事還是留給你吧?!?/br>
    蘇重秉招手:“湘玉你來選一位?”

    湘玉忙往后退,說道:“大哥你自己選,再者說這上面的貴女我連樣貌都分不出來,無能為力?!?/br>
    蘇重秉做得一手錦繡文章,偏偏面對幾張畫像為了難,他往旁邊一收,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找你大哥有何事?”

    湘玉拿出跟元明清一樣的狼毫筆:“送你的。”

    蘇重秉似乎十分滿意,說道:“算你有心,沒忘了我這個大哥。”

    馮氏給蘇重秉cao辦親事,元明清的姨娘也急的不行,只是她不像其他家的太太,可以拋頭露面張羅,她雖說是狀元郎的親娘,可說到底只是一個姨娘而已,不能登上臺面。

    元家在京城連半個親族都沒有,像其他家的公子,早早就張羅親事,可她兒子半點著落都沒有,她問元明清道:“你跟蘇家交好,讓蘇二太太幫忙留意留意姑娘?”

    元明清不愿意提這個,他脫下外裳,遞給后面的書童,說道:“此事還不急,現(xiàn)在娶妻生子,不是讓人家小姐跟我過清貧日子受累么?還是先緩緩?!?/br>
    他姨娘沒再多話,元明清當她是一個深宅夫人,可她不聾不瞎,近兩年兒子背地里做了不少事,她雖然不甚清楚,可知道他早早就攢下一筆銀子,過苦日子倒真不至于,元家在京城里有個兩進的宅子,這又是新科狀元,前途無量,愿意嫁的姑娘也不少,不過先緩緩吧,她自己的兒子性子最清楚,倔強不聽勸,罷了,隨他去吧。

    元明清繞過前廳,去了后院的書房,書房布局簡單,僅僅有一方桌椅,一個低矮的書架,書童端進來一壺熱茶,說道:“明日還有兩個酒席要赴宴,少爺明日穿什么?”

    元明清手里不差銀子,但也不能太過于扎眼,想想道:“把那件竹葉紋淡青色的長袍找出來,明日就穿那件?!?/br>
    書童應聲出去,元明清拿出紙來,提筆作畫,本想畫一幅野鴨嬉戲圖,可神不知鬼不覺的,竟然畫出她的輪廓,眉眼生動,可愛極了……

    他把畫紙扯到一邊,雙手攢揉成一團,扔在地下,須臾又重新拾起來,用手掌輕輕撫平,對上畫中人清明的眼眸,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書童慌忙進來,說道:“少爺,五皇子來了。”

    元明清起身拂拂身上的灰塵,淡然道:“這點事慌什么,請進來罷?!?/br>
    五皇子常年戎馬在外,皮膚曬的黝黑,跟朝中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子形成鮮明的對比,雖說本朝注重皇子們的騎射功夫,也不過是在郊外cao練cao練罷了,或者有陪練的武官,但對方都是千嬌萬貴的皇族,哪個敢真下手呢,自然跟這種軍旅中摸爬滾打的皇子不同。

    五皇子劍眉星目,英武神勇,他常年戍邊,外狄不敢來犯,只是因為生母出身低微,又不得圣上寵愛,他本人直言進諫,早年得罪不少人,圣上越到后來,越覺忠言逆耳,這個說大實話的皇子,就更加讓他看不上。

    五皇子南征北戰(zhàn),漸漸遠離朝堂,不愿意參與到爾虞我詐的爭奪里,可圣上開始忌憚他,把他召回后就再沒放出京城。

    忍耐以養(yǎng)大氣,蟄伏蟄居方謀后路。五皇子自然曉得這個道理。

    五皇子面對著空空的書房,竟連坐的地方多沒有,不禁搖搖頭:“其他人我不管,你好歹給我留一把椅子?!?/br>
    元明清淡淡道:“你在我家里登堂入室慣了,還要什么椅子?”

    五皇子素來了解他的脾性,也沒跟他計較,說道:“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殿試圣上欽點為元魁,狀元郎的風頭誰人能及?!?/br>
    說罷從袖中掏出來一疊銀票:“這次上次海運收取回來的本金加收益,你的和蘇家的全在這里,你那個七meimei……還挺有錢,如今也賺到不少,你還真是大膽,這樣機密的事情告訴一個小姑娘。”

    元明清沒細分辨,只是解釋道:“我信她?!?/br>
    五皇子嗤笑一聲,像是已經(jīng)習慣,沒再說話。

    元明清數(shù)數(shù)銀票,說道:“以后海運怕是不及現(xiàn)在這樣自在,圣上想官家獨運,漸漸禁止私船出海,再加上幾個皇子爭奪海運權越發(fā)厲害,咱們這條財路,還能走多久?!?/br>
    五皇子毫不在意,說道:“海上不比陸上,那些漁民出海數(shù)十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出海貿(mào)易是最掙錢的途徑,官逼民怨,官船還管不到海上去,一時間無妨,至于海運權……圣上一向多疑,怕是不會放心交給他們其中任何一位,這點不必憂心。你別總cao心這些雜事,我的長子如今已經(jīng)四五歲,狀元郎可有中意的姑娘,本殿下可以托人替你保媒,哪怕年紀小些也無妨。”

    五皇子意有所指,元明清沒接他這個話茬:“你若無事,我要送客了。”

    五皇子撇撇嘴:“呵呵,你忙,反正婚姻大事你早晚逃不過去,你若不早點謀算,時不我待,以后失之交臂莫要后悔?!?/br>
    元明清身形一頓,瞥了一眼書桌上的皺紙,眼光黯淡。

    ☆、第125章 出門

    蘇家洋溢著喜氣,一春天連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意,可不是么,哪里有這么好的事,二房的少爺中了探花,闔府的下人都多發(fā)三個月的月例銀子,少爺?shù)那巴具@些人到不在意,銀子可是實實在在發(fā)手里的,只盼著蘇家多出幾個能人。

    湘玉轉年已經(jīng)十四歲,這幾年過的快極了,她的個子比馮氏還要高上半頭,身子已然抽條,胸前的兩個小饅頭越來越大,湯嬤嬤給她一條長布束胸,她私下問過湘蓮,姑娘家都是這么做的。

    還在生長的小饅頭時不時的就出來刷個存在感,酸疼的要命,偏偏還被束縛著……湘玉有次讓繡娘做衣裳時,屏退左右讓繡娘幫忙做一個文胸,其實就是改良版,她畫了張圖給繡娘看,海綿是尋不到的,里面可以少塞點細棉花,能撐起來就行。

    繡娘比劃半天才明白湘玉的用意,馮氏坐在一邊笑:“你哪來這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罷了,隨你玩,也自在不了幾年。”

    湘玉一愣,瞬時明白馮氏的意思,進來馮氏瞧她,總是探究的眼神,眉宇中有又愁色,有時候跟湯嬤嬤、趙mama不知道在偷聊什么,她跟湘琪進來,馮氏窘迫的轉開臉。

    不就是商議她的親事嘛,還偷偷摸摸的,十四歲在現(xiàn)代只是高中生,可在古代卻到了議親的年紀。

    繡娘喚她:“七小姐……七小姐,你什么時候要?”

    湘玉這才回過神:“不急,你細細做,不明白的我們再聊?!?/br>
    繡娘不到五日,就把束胸衣拿給她,款式很簡單,繡娘用的是藍印花土布,她說綾羅綢緞太嬌貴,支撐不起來,土布就是料子粗一些,外面再裹上一層平素絹,就剛剛好。

    繡娘做的十分精致,側面還繡了梅花圖,針腳細密,馮氏拿過去看,說給我也做一件。

    湘玉現(xiàn)在飯量極大,吃飯要講究貞靜,不能大口吃喝,她細嚼慢咽的夾起一筷子米飯,眼睛盯在桌上的rou菜上,采茶忙把那盤紅燒rou擺在遠處:“小姐都吃半盤子了,湯嬤嬤說吃多rou容易積食,小姐吃點素菜吧?!?/br>
    湘玉筷子頓了頓,素菜沒滋味,又伸向燉牛rou,采薇無奈的嘆氣道:“小姐不怕再胖成胖玉啊?!?/br>
    湘玉笑道:“先長個兒,其他的以后再說。”

    蔓草拿來一捧花瓣,做個鬼臉:“我大母說了,胖姑娘嫁不出去。”

    湘玉:“……”

    馮氏招呼湘玉幾個跟她出門,馮氏要回娘家,也就是京城的馮家,每次馮氏都帶上孩子,重嘉聽說要去外祖家,開心的拍手:“太好嘍。”

    也不怪重嘉開心,每次回去,馮趙氏總會給重嘉糖吃,在蘇家馮氏跟丫鬟奶娘們都盯著他,每月吃進嘴里的糖果都是有份例的,斷斷不能吃多,重嘉便記得,只要回外祖家,就能多吃糖。

    重嘉又長高一些,去年做的衣裳短了一截,馮氏拿來給湘玉瞧:“這孩子,長的真快,好好地衣裳沒上過幾次身,就再也穿不上了?!?/br>
    重宇去了學堂上學,湘蓮推脫說繡嫁妝就不出門了,也就是湘玉湘琪還有重嘉三個孩子,一個馬車就能坐下。

    馬房的婆子早就得了馮氏的話,選了一架上等馬車,停在大門口,馮家的方向跟蘇府相反,馬車需要行一個時辰才能到,好在路不顛簸,并不算難熬。

    馮府就是二進的宅子,位置在偏京郊的位置,地段兒不算好,不過京城的土地寸土寸金,能在城里置宅子的家里都有些底子,馮家算是清流的官宦人家,錢銀并不豐厚。

    這附近的宅子很多也都是當官的宅院,大多官位不高,城里宅子買不起,就往這邊買,如今這邊的地價也漲了起來,翻了一番。

    馮氏有一個哥哥,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年紀都比蘇重秉還要大的多,都已經(jīng)成親,馮氏的嫂嫂孫氏是江南人,婚后嫁到京城,生兒育女,cao持家務侍奉雙親。

    馮家跟湘玉見過的其他人家不一樣,馮老爺只娶了馮趙氏一個妻子,自此再沒納妾,也不是面子情,在外面也沒有風流韻事,夫妻伉儷情深,湘玉跟著馮氏回府,見馮趙氏桌前擺著櫻桃,還是馮老爺知道她喜歡吃櫻桃,專門給她買回來的。

    樁樁件件,皆流露著深情厚誼,采薇忍不住嘆:如果能像馮夫人這樣,那真是一輩子都值了。

    哪個女人不愿意丈夫一心一意的,男人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納妾是常態(tài),趕上花心的,身邊的丫鬟也得摸上炕,像馮老爺這樣的,少之又少。

    湘玉思忖,她家太太從小家風嚴謹,后院清明,又是家里的幼女,全家寵愛著,性情才會如此簡單直爽吧。

    這樣也是一種福氣,只是可嘆嫁進蘇府,碰上蘇老爹注定不省心,畢竟不是誰都有馮趙氏的好運。

    馮家雖然日子不算大富大貴,但是也不清貧,招奴喚婢,下人也不少,當然比蘇府要節(jié)儉許多。

    馮氏大哥是武官,常年不在家,家里的營生總不能單單憑著俸祿過活,跟著一群朋友私下做生意,本朝為官者不能開鋪子,但沒誰人真聽,太子殿下京城還當鋪綢緞莊不斷呢,更別提其他人。

    不得不說馮氏的大哥做生意很有一套,短短幾年攢下一筆錢,只是怕扎眼換成銀票存起來,家里的日子漸漸改善不少。

    馮氏帶了禮物過來,心里惦記著老娘,有點好東西總想送過來,馮趙氏見到幾個孩子喜的不行,她眼睛不好,得人站到近前才能看清,挨個尋摸著看,摸摸湘玉的手:“哎呦,我才多半年沒見,湘玉都長成大姑娘了,若不是你提,碰個對面我都不敢認。”

    馮氏笑道:“豈止光是長個兒,姑娘家抽條個子也高了,娘你身子可還好?”

    前段日子馮趙氏風寒,在床上躺了小半個月,吃了不少湯藥才好,可馮氏府里事忙脫不開身,只能等閑暇了過來瞧瞧,出嫁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總不能老往娘家跑。

    馮趙氏說無礙,她年紀不算大,但年輕時候日子清苦,落下不少病根,如今年歲漸長,各種病都找補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