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做實(shí)驗(yàn)?”周是茗一愣:“所以他現(xiàn)在是在實(shí)驗(yàn)室?” 那她豈不是白等了?還等個屁啊。 “今天沒有?!庇噢o搖了搖頭,隨后他不知道想起來什么似的,詭異的笑了下:“阿忍今天應(yīng)該約會去了?!?/br> “什么?”周是茗叫出了聲:“約會?” 說著她扯了扯霍清的手,壓低了聲音:“他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 周是茗太驚訝,以至于她完全沒看到在余辭說出‘約會’這兩個字時,實(shí)際上霍清也是愣了一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女朋友,但那個女生平時來找阿忍挺多的?!庇噢o本來就是顯小的娃娃臉長相,還帶著書生氣十足的眼鏡,在兩個‘jiejie’面前顯的分外乖巧,有問必答:“是英語系的方寧依?!?/br> …… 這就不奇怪了。 聽到這個名字,霍清也說不上心里緊繃的那根弦忽然松懈下來是因?yàn)槭裁矗粲腥魺o的,還是有些煩躁,尤其是聽到周是茗在一旁不住問‘方寧依是誰’的時候。 “我去校園里逛逛?!?/br> 霍清拍了拍周是茗的肩膀,起身離開,不顧女人在后面嘰嘰喳喳的叫喊聲。 男寢離足球場的綠茵地和圖書館都很近,霍清散步似的走著走著,很快就來到了圖書館附近的小花園,一時間腦中浮起之前的回憶,登時有些五味雜陳的感覺。 霍清并不知道她即便只穿著簡單的寬松白襯衫和灰色的鉛筆褲也分外吸引人,坐在花園旁邊的長椅上,輕而易舉就能引來周圍過往學(xué)生的偷瞄。 和青澀的大學(xué)生不同,霍清是即便打扮的多么年輕稚嫩,臉蛋也和二十出頭的女孩差不離,但氣質(zhì)卻是天差地別。 她是居上位久了的人,一顰一笑都帶著與生俱來的矜貴和疏離,是現(xiàn)在的‘小年輕’絕對無法擁有的卓越氣度。 人都會被自己沒有的東西所吸引,所以霍清哪怕只是簡簡單單的坐著,也分外的吸引人。 只是她此刻倒有些無暇在意周圍的眼色,心緒還陷入在自己第一次來東大的時候,差不多是大半年前吧,同樣是陪周是茗過來辦點(diǎn)事。 霍清當(dāng)時不耐煩陪著她去跑辦公室,就說找個地方等她,結(jié)果走著走著就走到這個小花園了。 她在這里等周是茗時,百般聊賴,閑散的看過來看過去,就捕捉到了圖書館門口的一道身影——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周放忍。 少年高挑的身形在學(xué)生里本就鶴立雞群,更別說清冷的氣質(zhì)和那張‘唇紅齒白’的臉。 霍清沒對周放忍說過,其實(shí)自己第一次看到他,就覺得這男生特別適合被人欺負(fù),不知道欺負(fù)到眼眶紅紅身上那股子清雅氣質(zhì)會不會破碎,而她控制不住的愿意去當(dāng)那個‘大惡人’。 只是短暫的遐想了片刻,霍清還是控制住自己去搭訕的沖動,僅僅停留在遠(yuǎn)處欣賞了。 這少年太年輕,她不知道自己適不適合玩‘姐弟戀’,更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和自己一起玩,畢竟這個弟弟怎么看來都是有點(diǎn)刺頭的樣子?,F(xiàn)在回憶起來,自己的第一感覺實(shí)在是挺準(zhǔn)的。 至于后來又是怎么和周放忍‘勾搭’上的呢…… 其實(shí)還是和方寧依這個名字有關(guān)。 第七章 悖逆 那個時候霍清雖然被周放忍的‘美色’驚艷到,覺得這小孩分外吸引人,可卻也沒有上前搭訕的念頭。 因?yàn)檫@少年太年輕了,霍清有過幾次和成熟男人的逢場作戲,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各取所需,好聚好散’的這個原則,而年輕人通常都不懂事,黏人,她不習(xí)慣。 所以克制的留戀半晌,轉(zhuǎn)身走人。 她連男生的名字都沒問,接了電話就沒什么猶豫的離開了。 那次過后,再見到周放忍就是一個多月后的事情了。 臨近九點(diǎn)她剛從公司離開走進(jìn)地下車庫,手機(jī)驟響,喇叭里全是周是茗傳遞過來的‘午夜兇鈴’,她不住求著霍清:“清清,清姐,你就幫我這一次吧,幫我保釋一下那臭小子……我叫你姐還不行么?!” …… 霍清坐在副駕駛上換掉高跟鞋,穿著拖鞋踩油門,導(dǎo)航上的目的地雖然是‘江塢公安局’,但嘴上卻懶洋洋的哼:“干嘛叫我去救你弟?叔叔阿姨呢?” “這大半夜叫他們?nèi)ス簿直a屛业埽沁€不把他們嚇?biāo)腊。 敝苁擒Ш恐?,仗著自己是霍清的‘小寶貝’就肆意撒嬌:“清姐,等我回國給你帶愛馬仕最新限量款,么么噠!” 霍清有些哭笑不得,輕輕‘嗯’了一聲就要掛電話,算是應(yīng)下來這件事兒了。 掛斷之前,對面?zhèn)鱽碇苁擒奔泵γΦ囊痪洌骸敖?,我弟叫周放忍,忍耐的忍。?/br> 忍?叫這個字還打架,真夠新鮮的,沒看出來哪里能忍了。 霍清無所謂的笑笑,把手機(jī)扔在一邊。 十五分鐘后,女人踩著腳下的高跟鞋走進(jìn)公安局時,門口拘留的地方儼然已經(jīng)變成了雞飛狗跳的菜市場——清脆的鞋跟踩在地上的聲音瞬間湮沒,霍清推開門就被灌了一耳朵嘰嘰喳喳的鬼哭狼嚎,秀氣的黛眉輕輕蹙了一下。 門口負(fù)責(zé)登記人員的警察是個戴著眼鏡的小四眼,年輕的很,顯然也被這烏煙瘴氣的環(huán)境鬧的煩躁,但見到有人,還是按捺著情緒盡職盡責(zé)的說:“您好,麻煩您過來登記一下?!?/br> 警察局里一天出出入入少說幾百人,還能對人用‘您’,不愧是年輕人,知道工作來之不易懂得珍惜。 霍清有些玩味的想,很客氣的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低頭寫名字時她一縷微卷的長發(fā)好巧不巧的滑落在小警察放在桌上的手指,栗色發(fā)尾繾綣絲滑,觸感讓小警察愣了一下,隨后忙不迭的收回手指。 到底是年輕藏不住事兒,小警察莫名有些心虛和躁動的抬眸看著近距離的女人。霍清微微低頭,長長的睫毛在清透的眼瞼下打出一層淺淺的陰影,藏在暗影里的輪廓精致,白皙的下巴線條小巧,很順暢就蔓延到纖細(xì)的頸項(xiàng)…… “麻煩問一下?!闭?dāng)小警察瞧著她怔怔愣愣的出神時,霍清的聲音很‘恰當(dāng)’的響起:“這兒有一個叫周放忍的學(xué)生么?” 她聲音清清冷冷,音調(diào)也很平靜,似乎絲毫沒有受到這糟亂的環(huán)境影響,讓聽她說話的人也不自覺會被帶入,強(qiáng)行按平了一切sao動。 小警察連忙收回視線,拿過登記本胡亂的翻:“呃,有,一個小時前有人報(bào)警他在學(xué)校里和同學(xué)打架被抓了進(jìn)來……您是他家里人,來保釋他的么?” 呵,她不認(rèn)識周放忍,但受了他jiejie之脫,也算個臨時的家里人吧。 于是霍清抿唇微笑,大言不慚的‘嗯’了一下。 她登記完,順著糟亂的吵架聲來源往里面走,越近,那些聲音就越清楚。 直到走到公安局特有的‘暖氣鐐銬’旁邊,看到一排犯了事兒的年輕人齊刷刷的一只手被拷在暖氣管子上,站站不起來只能蹲著,霍清才搞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打架,群體打架被老師報(bào)警了。 還發(fā)生在赫赫有名的c9大學(xué)里,呵,這下子?xùn)|大丟人可丟大發(fā)了。 霍清不著急找人,美眸在那群學(xué)生里四下掃了一圈,便輕輕頓了一下……其中一個少年看著怪熟悉的。 一個多月的時間,還不足以讓她忘記曾經(jīng)驚艷過自己的一個男孩,雖然他此刻嘴角腫破,衣衫凌亂,凌厲的眼睛里閃著小狼崽子一樣初出茅廬卻十分生狠的光,和上次見到的干凈風(fēng)雅截然不同……但都一樣帥。 怪巧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更巧一點(diǎn)。 霍清這才拿出手機(jī)看周是茗給她發(fā)的周放忍照片,目光停留在屏幕上幾秒,瞳孔淺淺的縮了下。 隨后她不動聲色的收起手機(jī),就忍不住有點(diǎn)想笑。 ——原來還真的可以更巧一點(diǎn)。 嘖,周是茗總抱怨她弟弟多么不懂事,脾氣差,但怎么從沒說過她弟弟這么絕色? 霍清大大方方的走過去,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被手銬鎖著只能蹲著的少年,垂眸問:“你是周是茗弟弟?” 突兀的聞言讓周放忍本來低著的頭抬了起來,以便霍清只憑借警察局冷色的管燈也能看清他的眼睛。 周放忍的一雙眼睛,又冷又平靜,絲毫不像剛剛打過群架后沖勁兒十足的虎逼小男生。 大概是懶得說話,少年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便又垂下眼睛,十足十一副拒絕交流溝通的模樣。 霍清輕輕磨了磨后槽牙,覺得這小子可能多少有點(diǎn)找抽,怪不得周是茗時不時的就要和她抱怨一番自家那‘小鬼’,‘欠揍的弟弟’。 不過她大晚上過來,難不成是為了看臉子來的? 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也一樣——周放忍這樣的男孩,就是欠收拾,帥的慘絕人寰也不管用。 霍清心頭閃回幾個念頭,去保釋交錢的時候邊刷卡邊問:“警察同志,這些學(xué)生因?yàn)槭裁创蚣艿难???/br> 大美女無論什么時候都是有特權(quán)的,包括和人隨隨便便的嘮嗑。 她一問,老煙槍警察都把煙滅了,忙不迭的幫霍清‘答疑解惑’。 老警察渾濁的眼睛掃了眼那些犯事兒的年輕學(xué)生,搖了搖頭,似乎頗有些無奈和覺得好笑:“這些閑的沒事兒干的□□崽子正血?dú)夥絼偟哪昙o(jì),打架能因?yàn)槭裁??不是因?yàn)槊孀颖痪锪司褪且驗(yàn)楣媚飭h!” “姑娘,你來保釋那個,哦,救你弟,是動手最狠的一個——小伙子把別人鼻子都快打骨折了還嘴硬,不道歉,我們警察問都不說話,后來還是從別人嘴里才知道這出是鬧什么,嘿,爭風(fēng)吃醋!” “就因?yàn)槟莻€姑娘,就站暖氣片子左邊那個姑娘,兩邊人才打起來的,嘖嘖,年輕啊。” 順著老警察邊說邊比劃的手看過去,霍清第一次見到方寧依。 只是她并沒有看到臉,只是看到了女孩穿著鵝黃色連衣裙的背影,纖細(xì)柔弱,瘦削的肩膀一縮一縮的,像是在哭。 這樣子的女孩,的確是讓人很有保護(hù)欲,怪不得…… 雖然年輕學(xué)生因?yàn)椤疇庯L(fēng)吃醋’搶女孩打到警察局這樣的舉動有些犯傻,不過嘛,有情可原。 后來看了看周放忍和他同學(xué)被警察調(diào)查時記錄的一堆話,霍清才捋清楚整件事兒的前因后果。 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兒,就一群大學(xué)生湊在一起打籃球,碰巧周放忍和對面籃球隊(duì)里一個名叫項(xiàng)澤的男生不對付,一來二去的肢體接觸擦起了火氣,再加上雙方團(tuán)隊(duì)積怨已深嘴上也不對付,不免就你來我往的開始罵,罵夠了就揮拳頭打了。 而周放忍和項(xiàng)澤不對付的原因,就是因?yàn)槟莻€名叫方寧依的女孩。 根據(jù)周放忍朋友和室友這邊提供的證詞來看,項(xiàng)澤是方寧依男朋友,而周放忍……雖然和方寧依是從初中到大學(xué)的‘青梅竹馬’,但似乎是個苦逼的明戀者,標(biāo)準(zhǔn)青梅打不過天降的故事。 這次群架的導(dǎo)火線就是因?yàn)榉綄幰肋^來看項(xiàng)澤打籃球,而項(xiàng)澤在籃球這方面打不過周放忍,又心知肚明方寧依和周放忍那點(diǎn)‘不可言說’的曖昧,便鉚足了勁兒的想在別的方面‘證明’一下自己。 例如,拳頭上。 摻雜了青春期感情的群架打起來最帶勁兒,也最收不住,到最后兩伙人十幾個都拉不住閘了,聞訊而來的老師只好無情的撥打了幺幺零。 看完了徹底的前因后果,霍清合上記錄本還給警察的時候,心里只閃過了一句話:周放忍明明是長了個校草男主的臉,卻拿了個舔狗男二的劇本。 嘖嘖,真有點(diǎn)不值當(dāng)。 起碼看了項(xiàng)澤本人后,霍清這種顏控是怎么也想不通那個方寧依為什么不選周放忍的。 畢竟項(xiàng)澤那個男生不丑,五官端正挺男人的,但比起周放忍來……就宛若駑馬比麒麟,壓根就沒有可比性。 給千里之外等信兒的周是茗發(fā)了條信息報(bào)平安后,霍清‘領(lǐng)’著周放忍走出公安局。 少年被拷了一個多小時,手麻腳麻,一面揉著自己骨感的手腕一面慢吞吞的走,他眼眸微垂,似乎全然沒注意到旁邊女人肆無忌憚的打量。 霍清大大方方的看他。 周放忍皮膚很白,是粉底液最白色號也要自嘆不如的那種冷白皮,即便唇角染上了破碎的淤青也不損‘美色’,反而顯的漆黑的眉眼更仿佛濃墨涂抹。 唇紅齒白,好看的很。 許是因?yàn)榛羟宓哪抗馓酢趼恪芊湃虅e過頭,宛若灰黑曜石般琉璃清澈的眼睛里是大寫的‘不明所以’。 “霍清,周是茗的朋友?!迸宋⑿Γ谷坏淖晕医榻B,只是一雙上翹的桃花眼里興味盎然,不躲不閃的看著他時……就像是狐貍似的。 周放忍面對生人時,性格有些格格不入的冷,我行我素,很少有不自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