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老頭兒真反常
待黎謹御趕到半山腰的時候,林中血腥味已經(jīng)蔓延開來。 他落在一棵樹的枝杈上,瞇眼看著腳下動物們正在啃食尸體。 “確認身份了?” “是!是之前襲擊王府的那群殺手,看樣子他們都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人一招斃命了?!?/br> 黎謹御忽然玩味的勾起唇角。 “可查明白天來刺殺的是什么人?” “是個江湖門派,可平日里與咱們并無仇怨,不知道他們是受了誰的指使,會不會是之前的老對手?” “不會,那些老家伙都是自己養(yǎng)的殺手,從來不用什么江湖門派?!?/br> “請王爺恕罪,屬下會竭盡全力追查殺手身后的指使者!” “不必了?!?/br> 黎謹御看著地上成堆的尸骨,陰森森勾唇。 這個幕后之人有能力結交江湖門派,還有辦法把之前蘇貴妃的殺手都一網(wǎng)打盡。 那人既然有這種手段,可白日里卻派了一群酒囊飯袋來刺殺。 呵。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本王執(zhí)棋多年,終于也嘗了嘗當棋子的滋味,有趣?!?/br> 說完黎謹御便一點腳下枯枝,飛縱著又消失在了夜色里。 此時,沈溪才剛搖搖晃晃的進了沈家大門。 他平日里極少喝酒,沒想到嘗起來甜絲絲的酒后勁兒竟然有這么大。 害得他一路上沒少扶墻。 剛一進大門就見小廝急匆匆迎上來。 “少爺您可算是回來了!老爺子在藥堂等您一晚上了!” 這句話把沈溪嚇得酒醒了大半,他慌忙整理好衣服。 “你可知道爺爺找我什么事?” “這奴才哪知道啊,您這是去哪了?回來這么晚不說還一身酒氣,老爺子鐵定得罰您了。” 沈溪也知道自家爺爺是個什么脾氣,可他不敢不去。 片刻后沈溪強穩(wěn)住身形,在沈庸面前行了個禮。 “爺爺,您找我有事?” 沈庸撥弄著掌心的幾位草藥,面色嚴肅低沉,眉心一道深深的川字紋,像是與生俱來就長在那里似的。 他頭也不回。 “你以為站的這么遠我就聞不到你渾身酒氣了!習醫(yī)用藥之人切忌浮躁貪杯,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 沈溪羞愧,撲通一聲跪下。 “是我錯了,請爺爺責罰!” “責罰!我敢責罰你嗎!” 沈庸氣的扔了手中草藥,把小抽屜砰的一聲合上。 “你克死父親克死兄弟,現(xiàn)在沈家就剩下你這一個獨苗,我還敢責罰你?你是鐵了心的讓我絕后??!” 沈溪跪的更低,幾乎整個人都趴在地上。 “孫兒不是這個意思,我下次不敢再貪杯了,以后不管言兄再怎么勸酒孫兒都不敢再喝了!” “言?言堇?” “是……” 沈庸目光沉沉,忽然放緩語調。 “他回醫(yī)館了?你不是說看見御王身邊的護衛(wèi)把他叫走了嗎?” “是,但今日言兄忽然又回了醫(yī)館,王爺也來了,還在醫(yī)館待了整整一天。” “這么說,晚上吃飯的時候御王也在?” “是。” 沈庸追問,“那你看他是否病重?比之前如何?” 沈溪不知道為什么一向只專心行醫(yī)的爺爺忽然對御王這么感興趣。 只得如實道。 “似乎和以前差不多,還是病弱咳嗽,但氣色卻好了很多?!?/br> 沈溪回憶著黎謹御眼中的光芒,他形容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總之他覺得御王在言堇身邊的時候,生個人都在發(fā)光,完全不同于之前被病氣纏繞的模樣。 沈庸輕捻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沈溪快跪麻了,他才又慢慢開口。 “近日天寒姑且就免了你的罰跪,回去把《傷寒雜病論》抄十遍給我!” 沈溪一愣。 就這樣? 這是他記憶中被罰的最輕的一次。 小時候家里人口還多的時候日子還算是好過些,但隨著沈溪長大,沈家人陸陸續(xù)續(xù)去世,沈庸就越來越陰沉,對孩子們也越來越嚴苛。 尤其現(xiàn)在只剩下沈溪一個獨苗。 沈庸對他的管制幾乎到了嚴酷的地步。 跪一整夜是家常便飯,抽鞭子也時時發(fā)生。 反正沈家不缺藥也不缺大夫,不管把沈溪折磨成什么樣,第二天他都能光鮮亮麗的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罰抄寫,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沈庸陰沉著臉。 “怎么,不愿意?” “不、不是!孫兒多謝爺爺責罰!一定會不眠不休抄寫好!” “不急,你明日還要去醫(yī)館幫忙,今天別睡太晚,明天晚上回來把一天內發(fā)生的所有事都要學給我聽?!?/br> 沈溪又是一愣。 他沒聽錯吧? “您……您還準許我去醫(yī)館?” “不止要明天去,以后有時間你都要在醫(yī)館幫忙!畢竟是有助于百姓的好事,還是可以做的。” 沈溪當即歡喜應下。 記憶中沈庸從不叫他到處亂跑,即便是有別的小朋友來找他玩兒他也不能赴約。 有一次沈溪貪玩兒和身邊小廝去湖邊捉魚。 結果被沈庸知道后,把那小廝吊起來打了個半死。 執(zhí)鞭之人就是沈溪。 他到現(xiàn)在都忘不了那種鞭子抽在rou上的觸感,還有幾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叫聲。 沈溪打的心驚rou跳痛哭不止,可沈庸偏不叫他停手,逼著他揮起一鞭又一鞭。 之后沈溪大病一場。 可即便在病中,沈庸也要日日把他拉起來背誦黃帝內經(jīng)。 稍有懈怠就是一頓責罰。 可沒想到,今日沈庸竟然會同意他去醫(yī)館幫忙。 實在是匪夷所思。 等沈庸走了,小廝才敢進藥堂扶起沈溪。 “少爺快起來,這地上涼!” 小廝一邊幫他撣土一邊心有余悸的碎碎念。 “多虧老爺今日沒發(fā)怒,不然光是吃酒這一條就不知道要挨多少鞭子!可嚇死奴才了?!?/br> 沈溪愣了愣,問道。 “今日可有什么人來找過爺爺?或者家中有了什么喜事?” “咱們府中最大的喜事當屬您要去太醫(yī)院入職??!從前幾日開始就已經(jīng)有人來上門道賀了。” “除此之外呢?” “之外……” 小廝想了下,隨即搖了搖頭。 沈溪抿起唇,這不對啊。 按照沈庸的想法,他越是要去太醫(yī)院就越應該好好在家努力才是,免得露怯丟人。 可怎么反而讓他出去了呢? 再回想起第一次去醫(yī)館的時候。 沈溪是因為不放心青蘭院的學生們才想去看一看的。 可現(xiàn)在仔細想想,這件事還是沈庸在說話間無意透漏出來的。 為什么沈庸會突然對醫(yī)館這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