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頁
他無法回答。 臉頰和耳尖卻都已染上緋紅。 青年道:“明明師尊也喜歡我?!?/br> 他的睫毛顫了顫,“你……你胡說什?么——”“難道不是么?”青年握著他的手,握在掌心處摩挲。 面對那雙黑漆漆卻仿佛能夠看透所有的眼?睛,他發(fā)覺自己竟說不出話來。 他側(cè)過臉,不再?與對方?對視,道:“師徒之間,不,不可言情說愛,此為道門倫理,玲兒,我只?視你為徒弟……” 青年:“師尊說謊。” 他抿了抿唇,不再?言語。 兩人之間氣氛就此沉寂下來。 外間有鶯鳴陣陣,伴著竹葉沙沙之聲,青年一直執(zhí)拗地?拽著他手,最后?還是他敗下陣來。 他開口?想要轉(zhuǎn)移話題。 “玲兒,你既然已經(jīng)?能夠說話,不妨告訴為師,你真正名諱為何。之前為師也說過,待你長大,便幫你更替宗門登記中的名諱……” 青年道:“我忘了。我而今只?喜歡師尊為我取的名字,不必更替。” “葉玲此名畢竟太過女?氣……”他道。 卻見青年湊得更近,輕輕道:“若我是女?子?,師尊是不是便會承認喜歡我了?” 他臉上紅暈更甚。 “玲兒,你……”實在靠得太近了,青年纖長的眼?睫似乎要飛入他眸中。 他繼續(xù)道:“不、不成?體……唔……” 話還未說完,唇已被青年吻住。 他素日在外間佩戴面具,可在竹樓之中,與玲兒一起,素來不會遮掩。他們都已經(jīng)?習慣對方?模樣?,并不會如外人一般覺得驚恐。 可是現(xiàn)在,他卻想,他若是仍帶著面具便好了。 堂堂金丹期修士,被自己筑基期的弟子?吻得喘不過氣來,實在不是一件能夠出口?的事情。 玲兒吻完他后?,還問:“師尊感覺如何?” 可他又如何能說清自己是什?么感覺。 只?覺到血脈奔流,心臟跳動飛快。面紅如燒。 他豁然起身,出了門,去往竹林之中。 落荒而逃。 玲兒沒有追他。 但他卻能夠感覺到對方?的視線,一直投注在他背脊。 一連三日,他們之間都沒有再?說話。 他在思考一些事情。 關(guān)乎他與玲兒之間的關(guān)系。 玲兒還很年輕,對情愛之事,應(yīng)當并不通曉。之所以說喜歡他,恐怕大多還是因?為依賴。他比對方?年長,不可因?為對方?不懂,就將錯就錯。 況且,他還是對方?師尊。師徒父子?,以玲兒的年歲,確實是時候教給他一些人事常識。 于是他便喚玲兒到書房中,仔仔細細把自己想法與對方?說明白,希望玲兒能夠聽懂他的苦心。 玲兒卻沙啞笑了起來。 “師尊,昨夜我做了一夢。”玲兒道,“夢里只?有師尊和我。我們之間很親近,不是師徒的親近,也非朋友的親近,而是更加深入的……親近?!?/br> “即便如此,師尊還是認為,我什?么都不懂嗎?” 他臉又紅了起來。 不止臉紅。連心口?都仿佛燒起。 那里似乎有一種被他忽視許久的情感勃然生發(fā),與平日對青年的寵溺憐惜交雜在一起,形成?一種難以言述,卻教他頭腦微微眩暈的情感。 他沒有理由再?拒絕青年的告白。 玲兒過來攬住他,親他眼?睫。 他睫毛顫抖,卻終究沒有再?把對方?推開。 玲兒初見時候看著是只?溫順的小?動物。 而今他才知?道對方?原來是頭永不饜足的狼。 抱上親上了,便要更多。 而他卻總是沒有辦法拒絕對方?。 嘗試的過程中,背德的惶恐一直縈繞心中,他顫抖得厲害。 玲兒便將他更緊抓牢,對他說:“別怕。” 春日已到了。 花香隨風飄進竹樓,融成?更濃郁的香氣。 玲兒教他別怕,轉(zhuǎn)頭又喚他師尊。 一聲又一聲。 他想要把自己藏起來。藏進無人看得見的地?方?。 卻又被對方?拉著一同飛往云端。 因?他堅持,他們?nèi)饲耙廊汇∈貛熗街Y。 只?是對方?人前憋得很了,人后?便更瘋。 玲兒的身軀總是很熱,仿佛里面藏著一抹永不止息的火。 還未進竹樓,他便被玲兒抵在門上親吻。 卻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道熟悉聲音。 “師弟許久不曾來找我了,原來竟是收了徒弟?!?/br> 有人撐著竹傘,站在陽光下。 是容染。 容染的聲音微微有些冷,面上卻依舊是柔和笑容。 “看來師弟與自己的徒弟感情不錯,真是教師兄艷羨?!?/br> 他慌忙將玲兒推開,朝對方?喊:“容師兄。” 玲兒站在他身旁,沒出聲。 容染已經(jīng)?許久沒有來竹樓看望過他了。以至于他看見容染面容時候,竟然覺得有些許陌生。 他走過去。 “不知?道師兄此番過來,所為何事?!鳖D了頓,又道,“如果師兄不嫌棄,可以進屋喝一杯茶,坐下慢慢談?!?/br> 容染看了一眼?他身邊的玲兒,走進竹樓。 然而讓他坐下,自己去煮了茶,為他倒上。 他有些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