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好在一到鎮(zhèn)上的車站,那打電話通知她家的人已經(jīng)在車站等候著她們。 一下車一個中年男人就走了上來,他從華梅手里接過她們的行李箱,開口笑道:“我爸腿腳不利索,我接你們到我家賓館?!?/br> 華梅臉色慘白,顯然還沒從暈車中緩過來,她點點頭,跟在那男人的身后,錦月也急忙跟了上去。 “這是你家姑娘?”男人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錦月問道。 “是。”華梅很不舒服,皺著眉應了一聲,也不多說。 男人知道華梅暈車,不想多說話,便對錦月說:“我叫鐘文勇,通知你們的人是我爸鐘志,他是這里的以前的鎮(zhèn)長,人家都喜歡叫他老鎮(zhèn)長?!?/br> “我叫錦月?!卞\月客氣的回答。 鐘文勇帶著兩人一路往下走,路上都沒人家,只有一棵棵大樹,但是他卻沒有就此打住,看錦月沒暈車,就和她聊開了,雖然大多時候都是他在說。 “你們認不得,前段時間那個雨下得多大,來這里的路都滑坡了好多處,路都不通了?!辩娢挠乱涣奶炀图恿?,原本還算可以的普通話,一下變成了普通話摻方言,還好錦月能聽得懂。 “你外婆的墳都給刨了快一個月,還好是隔壁那小子去山上玩才發(fā)現(xiàn)的。” “等等,你說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一直默默聽著他發(fā)牢sao的錦月,抓住他話里的重點問道,他剛剛是說快一個月了吧!那為什么前幾天才通知她家? 而且錦月想到了自己在被許念關(guān)在柜子里夢到的外婆,雖然不敢肯定,但是兩者都發(fā)生在差不多的時間段里,難道那時候是因為外婆的墳被刨了,所以她才會夢到? 華梅臉也黑了,錦月不說,她還沒注意到,這下看向鐘文勇的眼神里只有深深的責備。 “額……這個是因為前段時間大雨不有(沒有)人上山,就不有(沒有)發(fā)現(xiàn),后面雨停了一天又開始下,大風幫(把)樹都吹倒掉,電話線都著壓斷,這幾天才修好?!辩娢挠乱换?,說的話全變成了方言。 其實他能報出準確的時間是因為隔壁小子上山玩,發(fā)現(xiàn)墳被刨了,他帶人去看了,棺材里沒什么積水,土也很新鮮,應該就是前一天天放晴的時候有人才干的。 至于為什么通知的時間這么晚,電話線被壓斷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爸把華梅留下的電話號碼弄丟了,翻箱倒柜找了兩個星期多才找到,當然他覺得找到也沒用,因為當時滑坡把路給堵了,也是最近幾天才疏通好的。 華梅沒深究,鐘文勇松了一口氣,提著行李箱不在說話了。 走了二十多分鐘,終于又看見了人家,繞過一個彎,錦月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條街道,街道兩邊有不少商鋪,只不過沒什么行人,挺冷清的。 鐘文勇家的賓館就在街道中間的位置,粉紅色的招牌早就褪了色,但招牌上的四個字還看得清清楚楚——鐘家賓館。 “小妹,303房的鑰匙給我?!辩娢挠乱贿M旅館就對柜臺后的一個女孩說道,然后立刻向華梅和錦月介紹:“這是我家侄女鐘小妹,每年學校放假了就來我這里幫幫忙,你們有事就找她。哦,對了,叫她小妹就行?!?/br> 鐘小妹臉上笑意盈盈,將鑰匙遞給鐘文勇的時候,嘴甜甜的對著華梅開口了,“阿姨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說?!?/br> 等華梅和鐘文勇走過去后,她一收臉上的笑意,狠狠的瞪了一眼錦月。 錦月頓時就火了,剛才鐘小妹一出聲,她就知道這是前幾天打電話就直接來一句‘你媽墳被刨了’的主,不過看她十六七歲的模樣,她都不想計較了,結(jié)果這丫頭還找上茬來了。 錦月又看了她幾眼,突然從她身上看出點異國他鄉(xiāng)的味道,至于是哪個國家,其實也不遠,就是非洲大陸而已。 鐘小妹的皮膚真的太黑了,雖說在山里長大的人,多少比不用下地的城里人要曬得更黑些,但是小妹比鐘文勇都要黑上一個層次,錦月不覺捂嘴笑了一下,然后趕緊跟著上了樓。 留在那里的鐘小妹一臉茫然,顯然沒懂錦月干嘛對著她竊笑,但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錦月笑的模樣,她沒來由的更氣了,狠狠踹了柜臺幾下。 作者有話要說: 這樣有方言的對話,不知道大家看得懂不,括號里的是普通話翻譯。 還有最近可能會修一下前文,不過只是捉蟲,找錯別字。 更新時間也差不多就穩(wěn)定在晚上這段時間。 ☆、洛家墓葬 “你們先休息,吃飯我喊你們?!标愇挠聦⑿欣罘旁诹?03房里,就要走。 錦月本以為老媽會睡下休息,卻沒想到她馬上叫住了鐘文勇,“我要先去看看我媽的遺體?!?/br> “那我先去叫我爸,你們一會下來?!?/br> 鐘文勇說完就走了。 華梅和錦月洗了把臉,涼絲絲的冷水潑灑在臉上,頓時讓兩人都清醒了不少,其他也沒什么可收拾的,錦月便跟著自己老媽的下樓。 鐘志已經(jīng)等在了樓下,他七八十的樣子,黑瘦黑瘦的,但是人卻很精神,眼睛清明。 “大姑娘,我對不起你,沒幫你看好墳?!辩娭緷M臉愧疚。 “什么都別說了,先帶我去看看我媽?!比A梅擺擺手,不愿意多說,現(xiàn)在說什么都遲了,事情已經(jīng)出了,怎么善后才是最主要的。 鐘志帶頭,身后跟著鐘文勇和華梅錦月,四人往賓館后走,過了一道小門,外面竟然是個小院子,頂上搭了雨棚,院子中間放著一口棺材。 鐘志停在一邊,兒子鐘文勇走上前去,看華梅也跟上來了,才去將棺木的蓋子移開。 華梅探頭往里看了一眼,臉色微妙的改變了,眉頭微微一擰,嘴小幅度的開合了一下,用極輕的聲音嘟囔道:“怎么沒了?” 錦月就站在她的身邊,聽見mama說的話,好奇的探頭往棺木里看了一眼,不是想象中的白骨,棺木里躺著的外婆竟然成了干尸,這里看起來氣候潮濕,根本沒有能形成干尸的條件,真是奇怪,而且棺木里的外婆全身上下也沒少什么,老媽到底在疑慮些什么? 還沒等錦月開口問,華梅又自言自語了一句,“都這么久了,應該沒關(guān)系了吧!” 說完后她才對鐘文勇說:“關(guān)上吧!” “我們……”鐘志欲言又止。 “這棺材里本來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怎么會被挖了,你們報警了嗎?有沒有什么線索?”自己mama的尸體都受到什么損傷,但為什么會有人對她媽的墳做這種事,要是找出來了,她非打斷對方的手不可。 “報警羅,警察也查著什么。”當時發(fā)現(xiàn)墳墓被挖開了,鐘志怕下雨淋到尸體,就找人抬了回來,但誰會想到鎮(zhèn)里不常出事,一出事一場大老爺們,街坊鄰居,連三歲的孩子都去看了熱鬧,結(jié)果把現(xiàn)場破壞了,后來想起報警的時候,警察什么都查不到了。 “那……”華梅想了一會,才又說道:“我查過明天日子不錯,明天找?guī)讉€人幫我們修墳?!?/br> “這個太趕了點吧!別看現(xiàn)在天晴,但時不時就下場雨,不好施工?!辩娢挠聻殡y的解釋,華梅家的墳也不是堆一堆土就完的,還要澆灌水泥,這些都是需要時間,天氣好是最好不過的。 “我們趕時間。”華梅撂下幾個字。 “哦,這幾天確實洛家也要來了,我知道你不想見他們,但這么趕……” 鐘文勇的話沒說完,就被自家老爺子鐘志打斷了,“夠了,你去隔壁找小楊,讓他帶幾個人,明天上山?!?/br> 聽到鐘志也站在自己這邊,華梅原本擰巴著的臉松了,她就是不想見洛家人,洛家每年都在那件事發(fā)生的前后來掃墓,而她為了錯開,專挑清明節(jié)來,沒想到這次會出這種事情,讓她不得不來。 錦月也不知道自己老媽這么趕的原因,但是聽到洛家要來,突然有些期待,因為說不定洛繁也會來…… 第二天一早,人就到齊了,那位在鐘志老爺子口中的小楊,是個雄壯的中年漢子,他手下帶了三個年輕人,大家開口閉口都叫他一聲楊叔,所有人吃過早點,抬著棺木就上山了。 錦月也跟著上了山,外婆的墳墓坐落在半山腰上的一塊平地上,位置靠上,下方像是梯田一般,還有幾個層,上面都是些墓地,從位置上看來她外婆所在的地方竟然是附近所有墳墓就高的,只不過現(xiàn)在那水泥做的墳墓,尾部位置的水泥被人敲掉了不少,土也刨了出來了。 楊叔帶著他們找了塊干燥的地方,將棺材放下,然后用大塑料布搭了一塊雨棚,開始清理墳墓周圍的雜草和碎水泥。 華梅暈車的后遺癥還沒好,坐在一邊的石頭上休息,錦月覺得自己這么閑著怪不好意思的,便也跟著去拔草。 只是她手上拽了一把草,那帶頭的楊叔發(fā)現(xiàn)了,憨厚的笑著對錦月說:“不要整,我們來搞就得了,你克休息?!?/br> 錦月拽了兩下,真拽不動,手心反倒被雜草拉得紅通通的,還有些痛,看著楊叔要親自過來讓她別弄了,只能怏怏的收手。 干巴巴的看著他們做事,最后實在太過無聊,她走到了鄰近的墳墓觀望,看看外婆的鄰居都是些什么人,沒想到左邊第一個就是姓洛的,錦月又跑去看了右邊,還是姓洛。 心里開始疑惑了起來,她趁著老媽不注意,找到了下去下一層的小臺階,往墓碑上看,居然還是姓洛。 初略的轉(zhuǎn)了一圈,這附近二三十座墳墓的主人都姓洛,錦月覺得背后有點冷,這是怎么一回事?一個姓洛的她還能解釋為是巧合,但是現(xiàn)在這么多人,難道真的全是洛家的人?他們怎么會全部都葬在這里? 而且她還發(fā)現(xiàn)一件不知道算不算巧合的事情,這些墓里埋葬的人都是三個字的名字,而且一個“景”字在其中的出現(xiàn)頻率非常高,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寒”字的,如果錦月沒記錯,洛家里有個桃花眼的醫(yī)生,洛雪凜曾叫他景澤哥,他的全名恐怕就是洛景澤了,那么他和這些墳墓里,名字里都有個景字的人有什么聯(lián)系? “吃飯羅!”楊叔的聲音從上面的平地傳來。 錦月趕緊爬了上去,在老媽發(fā)現(xiàn)之前出現(xiàn)在了大家的視線里,那楊叔看到她,對她笑了笑,錦月頓時感激之情四溢,這是特地喊她,要知道要是老媽發(fā)現(xiàn)自己到處亂跑,肯定得罵自己。 送飯來的是鐘小妹,她一個人提了個大籃子,里面裝著不少飯菜,但是她走起路來一點也不吃力,身體素質(zhì)看起來很強。 她將籃子放在地上,開始分發(fā)碗筷,發(fā)到錦月手上時,小心眼的給她少盛了一點,錦月見了,自己拿著鍋鏟往碗里又盛了些,然后得意的看向無計可施的小妹。 吃完飯,華梅也發(fā)現(xiàn)錦月無事可做,打發(fā)她和小妹一起回去。 和小妹一起回去的路上,小妹一句話都沒說,自己走得飛快,想是想要甩掉錦月,事實上她也成功了,因為錦月懶得和她鬧小孩子脾氣,一個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反正這條路走到頭,岔路口往右走,錦月都記得了。 回到小鎮(zhèn)街道上,錦月逛了逛街,這時候街上依舊沒什么人,她在一家小零食店里看了半天,最后買了一根棒棒糖。 扯了包裝紙,含著糖往賓館走時,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喊:“小meimei,等一下?!?/br> 錦月開始沒在意,往前走了一段路,發(fā)覺那人還在喊,而且越來越近,這才發(fā)覺這人應該是在叫自己。 她停下轉(zhuǎn)身一看,一個身上穿了白色襯衣,帶了金絲邊框眼睛的男人正快步向她走來,他穿著很講究,口音聽起來也不想是本地人。 “你喊我?”錦月好奇的問。 “是啊,你就是華夢蕓的家人吧!”那男人說起話來也是斯斯文文的。 錦月警覺了起來,華夢蕓正是她外婆。 “你別這樣看我,我是自由撰稿人陳子維,專門給旅行雜志寫稿,正好旅行到這里,準備做這里的一個專題?!标愖泳S笑著解釋。 “是嗎?”這好像和他認識自己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在這里已經(jīng)住了快一個多月了,聽說了很多有趣的事情,特別是你外婆拯救了整個小鎮(zhèn)的事,我很感興趣,如果可以,我能不能采訪你?” 作者有話要說: 沒啥想說的 ☆、皮子癢 拯救?這么中二的詞匯讓錦月一時反應不過來,老媽說過會告訴自己,但是來這里后各種忙碌,兩人獨處的時間里,她也沒有要開口的跡象。 而且雖然在這里只待了兩天一夜,但她多少也看出了這里人對老媽很客氣,甚至那位老鎮(zhèn)長對待mama有求必應,看起來關(guān)系確實很微妙。 只不過她什么都不清楚,采訪她有什么屁用。 陳子維見她一直沒開口,以為她不愿意,竟然一激動想去拉她。 錦月快速往后躲過,看著陳子維身上的斯文早就消失了,他激動的模樣倒是有幾分癡*漢的模樣。 “你是個寫旅游稿的,調(diào)查這些做什么?我不接受你的采訪。”原本錦月覺得自己還可以和他套話,弄清外婆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現(xiàn)在她只想擺脫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的糾纏。 “必要的民間傳說是可以增加這里的看點的,而且我真的對這件事情的詳細過程很感興趣?!标愖泳S興奮得滔滔不絕。 “不好意思,要讓您失望了,我對那將事情不太清楚?!蹦菚r候她還沒出生呢! “唉?你不是華夢蕓的外孫女嗎?怎么會不知道?你家人沒告訴過你嗎?”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边@人比起他的外表來,真是太惹人厭煩了,嘰嘰喳喳個不停。 錦月說完就轉(zhuǎn)身走了,可陳子維卻跟了上來,走在她的身側(cè)自顧自的說道:“真是太可惜了,這些天我也只是從這里的居民那里聽來了一些事情,本來還希望能從你這里聽到詳細過程,不過你外婆身為一個女人,真是太厲害了……” 巴拉巴拉就是一大串,那些話既提及外婆,又不說到底發(fā)生過什么,這讓錦月心癢癢的,最后實在忍不住問道:“我外婆到底做了什么?” 陳子維安靜了下來,認真的看著錦月的臉,似乎在確認她是不是在說謊,然后才緩緩的說道:“二十四年前,蘭坪鎮(zhèn)發(fā)生了一件兇殺案,一個男人將他的好友殺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