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jié)
安言自然也明白穆澤羲的話,但是卻還是有些擔(dān)憂,一張冰山臉頓時皺的跟個苦瓜似得,問:“可,王爺此舉,其實并不明智。于您而言,無非是留下把柄給那人?!?/br> 那人巴不得穆澤羲能有些什么把柄,以好留做她的底牌。 然,出乎安言意料的是,穆澤羲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低聲道:“無礙,只要不涉及她,那人想要什么,我會給她?!?/br> 包括,那個位置。 這席話,著實是把安言嚇了一跳,平靜了半天,這才問道:“陛下知道此事么?” 要知道,在當(dāng)今陛下的心里,未來那個位置的主人,一直都是自家王爺,一直都只能是自家王爺。 “暫時不知。父皇龍體欠安,若是知道此事,必定又要動氣?!蹦聺婶说恼Z氣也十分的無奈。 安言破天荒的翻了個白眼,感慨道:“您知道還這么做——·” 穆澤羲垂眸,緩緩的開口,道:”安言,我自小,便被身份所困,沒有所喜,沒有所愛。無數(shù)次的刺殺,無盡的陰謀,皆是因著我的身份。從前,許多東西,得來的太過容易,也少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只是,我逐漸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確實不是那么輕易就可以得來的。我這身份,帶來的枷鎖鎖住了我,也困住了她。我想護(hù)她一世周全,寵她一世。除了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此生,除非我死,否則,絕不放手。“ 安言的嘴張了幾次又合上,反反復(fù)復(fù),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穆澤羲,生怕自己是看錯了。這人,當(dāng)真是自家王爺? 許久,安言才道:“安言覺得,陛下這么多年,沒被您氣死,可見福澤深厚?!?/br> 女人果真是可怕的,竟能將堂堂的六王爺改造到如此地步,可見其兇殘。 穆澤羲沉吟道:“父皇他,應(yīng)當(dāng)也會明白我的吧?!?/br> 那可不得明白,畢竟,他也沒給老皇帝不明白的機(jī)會啊。 沉默了片刻,穆澤羲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問道:“安言,你在我身邊,已有十年了吧?” 兩人當(dāng)初的十年之約,應(yīng)當(dāng)是已經(jīng)滿了。 提起這事,安言就總是難平心中的怒火。 他好歹也身為大圣第一殺手,皇宮影衛(wèi)第一人,從來沒人見過他的真容,結(jié)果就這么,栽在了穆澤羲的手里。 當(dāng)初下毒,美人計,苦rou計,可謂是三十六計都上了,結(jié)果還是栽在了穆澤羲這,立下約定,守衛(wèi)他十年。 男人間的約定,一晃,十年過去了。這十年,穆澤羲卻也沒拿安言當(dāng)外人,當(dāng)屬下,一直是兄弟之禮相待,可笑的是,當(dāng)初一心拿了人家的錢想要刺殺穆澤羲的安言,這十年,卻抱著劍抵擋住來自各處的刺殺。 想到這,安言便有些郁悶的回答:“是,十年零三個月。” “哦——·竟然,已經(jīng)超過了約定三個月呢?!?/br> 穆澤羲帶著笑意,自己也想到了當(dāng)初對付安言的時候,也沒少吃苦頭。記憶最深的便是,安言竟將謝耀當(dāng)做女子,打包送到了自己的床上,至今謝耀都憤憤難平。 “是。王爺打算,給些補(bǔ)償么?” “不如,將你的斷紅劍還你?” 穆澤羲笑道,那雙黝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安言。 安言立馬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鄙夷道:“您確定這不是報復(fù)我?” 斷紅劍就是身份的象征,第一殺手這身份,樹的敵人還是不少的。 只是,穆澤羲也不過是開個玩笑,當(dāng)即便認(rèn)真道:“安言,十年之約已到,今日,便還你自由吧。知你身份的人,這些年,我早已幫你處理干凈,你大可不必?fù)?dān)心?!?/br> 安言一怔,穆澤羲竟是,暗中已幫他處理好了一切?!當(dāng)年他刺殺穆澤羲,無論成功與否,注定難逃一死。原本能得穆澤羲的庇佑,已是萬幸,不想,他竟是還幫他處理好了一切? 安言猛地一下跪在地上,感激道:“多謝六王這十年來的庇護(hù)。” “你先別謝。我有事,需要你幫忙。” 將安言扶起,鄭重的說道。 安言聞言,點頭應(yīng)道:“王爺之事,便是安言之事,無需幫忙,分內(nèi)而已?!?/br> 分內(nèi)而已。就像是穆澤羲以六王的身份庇護(hù)了他這么多年。就像是穆澤羲這些年來給他的自由與信任。很多時候,殺手無情,殺手卻知恩。 見安言這么說,穆澤羲的一顆心便也踏實了,“大渝來犯,只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后宋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到那時,想必我勢必要親征,所以,還請你,無論如何,護(hù)她母子二人周全?!?/br> 安言頓時一驚,親征?后宋若是來犯,必定兇險!于是當(dāng)即便反對道:“王爺打算親征?戰(zhàn)事兇險,安言必須隨從護(hù)您周全!” “安言!” 穆澤羲就知道安言會是這個反應(yīng),無奈的嘆了口氣,意味深長的道:“她母子二人,與我而言,比我還重要。我自小不喜交友,不喜信任他人。除了謝耀,我唯獨信任的朋友,便是你,所以,希望你能夠,讓我安心?!?/br> 一陣沉默。 穆澤羲的話,就像是鎮(zhèn)定劑一般,兩人皆恢復(fù)了平靜。 許久之后,才聽見安言沙啞著嗓子道:“是?!?/br> 話音剛落下,門突然砰的一聲,再一次的報廢了。 兩人紛紛扭頭看向門口,只見楚嬙正抬起一只腳,但是距離門口卻還有段距離,然而門卻已經(jīng)掉落在地上了。 暗衛(wèi)一號:你這么急著動手做什么?王妃不見得是要卸門! 暗衛(wèi)二號:習(xí)慣了,一看到王妃這個動作,便不受控制的發(fā)功了。 安言臉上的表情立馬恢復(fù)如初,匆匆說了句:屬下告退,然后迅速的撤了出去。 穆澤羲無奈的扶額,朝著門口的楚嬙招了招手,哭笑不得道:“過來?!?/br> 楚嬙癟癟嘴,一邊走,一邊驕傲道:“穆澤羲,蕭曉果斷的把武狀元打趴了。你說,這武狀元,該不是買來的吧?” 沈瑾祎的文狀元應(yīng)當(dāng)是貨真價實的,但是那武狀元連蕭曉筱都打不過,十分有可能是買來的。 穆澤羲頓時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不過,話雖如此,蕭曉今日總算是贏了?!?/br> “哦?是么?” 早就已經(jīng)知道結(jié)局的穆王爺還是裝作十分配合的模樣,回答道。 楚嬙得意的揚(yáng)起自己的小腦袋,“那可不——你可別忘了自己的承諾,助蕭曉達(dá)成心愿?!?/br> 很多時候,穆澤羲都十分無奈,楚嬙總是,對別人的事,比對他上心許多。但是,雖然心中酸酸的,穆澤羲還是回答:“好。你也別忘了,兌現(xiàn)給我的承諾。” 什么承諾?他么的還能是啥?。?!就是親手繡戰(zhàn)衣的事唄?。?!楚嬙頓時心里一堵,不懷好意的看了穆澤羲幾眼,小心翼翼道:“穆澤羲,打個商量,不如,我畫個小畫,代替戰(zhàn)衣?” 穿針引線這事,真不是她楚嬙可以干的。而且,怎么說,她若是能穿針引線做起針線活,那母豬不止是上樹,只怕是連飛都會了。 但是顯然,穆澤羲并不打算給她商量的機(jī)會,只斜睨了她一眼,強(qiáng)勢道:“好,畫我要了,戰(zhàn)衣,也不許少。” 臥槽?。。?!他么的還有沒有天理??? 楚嬙猛地逼近穆澤羲,怒視著這個比自己高了一個腦袋的男人,憤憤道:“你這是壓榨孕婦!!” 還記得自己是個孕婦?看來還得讓她記憶更深刻一點。穆澤羲勾起唇,笑的一臉的柔和:“你每日出去胡鬧的功夫,十件戰(zhàn)衣都可以完工了?!?/br> 丫的??! 楚嬙苦著臉,突然捂著肚子,“哎呀,我頭昏,我想吐,我想——” 不等她說完,便被穆澤羲一把摟進(jìn)懷里,溫?zé)岬拇奖阗N了上來。 有時候,她真的是想拒絕的——· 但是,更多的時候,她的身體就是跟大腦鬧別扭,互相不配合。楚嬙也越來越不懂,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要怎樣去對待穆澤羲,才是正確的。 但是這個吻,很顯然,讓楚嬙想說的一切,都淹沒在其中。而楚小姐心里卻在偷著樂,大抵是因為,到最后,穆澤羲又得去洗冷水澡的緣故吧。 風(fēng)云起 第256章 汝安寺 果然,蕭曉筱打敗了武狀元的消息一傳出來,朝野上下,大圣百姓紛紛議論開了,加上國子監(jiān)眾學(xué)子的游說,很快,人們的口風(fēng)就迅速轉(zhuǎn)變,紛紛稱贊蕭曉筱的孝行,且將多少年前的那位女將軍拿出來說事,支持蕭曉替父出征。 老皇帝自然也得認(rèn)了,民心所向,圣旨很快就下來了,蕭曉筱卻早已拎著槍直接去了齊陽成。 這日一早,穆澤羲便將還沒睡醒的楚小姐丟上了馬車,走了大半日,楚嬙睡醒了,目的地也到了。 睜開眼,楚嬙就看見自己正以一種八爪魚的姿態(tài)纏著穆澤羲,人穆澤羲卻氣定神閑的在那看書,似乎已經(jīng)等她許久了。 要說穆澤羲是書呆子,他還真不是,缺了書呆子的呆勁兒,他那滿肚子的壞水,隨時都能潑你一臉。你要說他不是說呆子,可穆澤羲看過的書,大抵可以抵得上許多人兩輩子看的??偨Y(jié)下來也就一句話:智商碾壓。 “醒了?” 穆澤羲看都沒看楚嬙一眼,只淡定的翻了一頁的書,幽幽的問道。可是,真相卻是,他的這本書,從上馬車到現(xiàn)在,這才剛翻一頁。 楚嬙一驚,慌忙松開纏著穆澤羲的爪子跟蹄子,然后裝模作樣的做好,正琢磨著,自己是做出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來掩飾尷尬呢,還是裝作一副大爺?shù)牡滦兄苯訜o視穆澤羲。 耳邊隱隱的傳來鐘聲,滿鼻子的清香撲來,這地方,一定不是在京城。 楚嬙一掀開車簾,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似乎遠(yuǎn)處有一群黃色衣衫的禿頭再走。 等等,禿頭? “穆澤羲,我怎么,問道一股子和尚的味道?” 穆澤羲深吸一口氣,白了楚嬙一眼,沒好氣道:“來的是方丈?!?/br> 可不是,候在馬車前的,可不是這里的方丈大師? 但是在楚嬙的認(rèn)知中,方丈,不也是和尚么?于是楚小姐便問道:“那方丈,不也是禿頭?” “閉嘴??!” 穆澤羲氣的臉都綠了,這位方丈,別人求都求不著見一面,楚嬙倒好,竟是還沒見面就把人家罵了。他真是,將她寵壞了。 下了馬車,穆澤羲不由分說,直接以一個豎著抱的姿勢,將楚嬙抱了下去,然后楚嬙的臉就唰的一下,紅了。馬車后邊只跟了幾個侍衛(wèi),安言也站在一旁,一個個的都裝作沒有看見這一幕的樣子。 穆澤羲恭恭敬敬的朝著那方丈大師行了一禮,這才拉著楚嬙,準(zhǔn)備上山。 楚嬙猛地抬起頭,看著一條長長的階梯,頓時哭喪道:“唉呀媽呀?。‰y道還要爬上去?” 穆澤羲沒好氣的在楚嬙的額前輕輕敲了一下,糾正道:“是走上去?!?/br> 臥槽!??!這特么的走上去也得要了她的小命?。。?! 穆澤羲拉著楚嬙,看著身上的寺廟,解釋道:“汝安寺,聽聞能夠親自上去的人,可保平安?!?/br> “就這?還平安?他么的爬上去就得掛了?。 ?/br> 真不是楚嬙夸張,這寺廟,真的有些遠(yuǎn)啊,也不知是有多少的臺階,總之,看著便十分的遙遠(yuǎn)。 穆澤羲直接蹲下了身子,微微側(cè)首道:“上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