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書迷正在閱讀:盛先生追妻日常、1936國足在柏林奧運、反派的嬌軟美人重生了、褻神(1v1h)、掌中妖夫、嬌妻是個寶:夜少,寵上天、女主醒來后[快穿]、都市無上仙尊、新手養(yǎng)兔指南、婚迷心竅:大叔,晚上見
孟新辭到醫(yī)院的時候程航一正和徐春曄吵著,或者說是程航一單方面輸出,徐春曄偶爾紅著臉粗著脖子反駁的那幾句沒有什么實際用處。反而他越是抵抗越是怒斥,程航一手上的力氣就越大,幾乎是抵在了徐春曄的喉嚨處,到了后面徐春曄連呼吸都成問題,結(jié)結(jié)巴巴地呵斥程航一松手。 這樣下去別說徐開慈能不能平安從手術(shù)室里出來,難說徐春曄搞不好都要進去了。一邊是多年朋友,一邊是恩師,孟新辭只覺得腦子嗡嗡響。 斜眼間徐春曄看到了站在旁邊作壁上觀的孟新辭,艱難地對著他嘶吼:“你是死人嗎……還不趕緊把他拉開!” 孟新辭皺著眉湊到兩個人跟前,也不像要拉架的樣子,只懶散隨意地敷衍一句:“行了,松開吧,再下去你哥沒出來你就被帶走了。” 程航一眼里滿是血絲,衣服還潮著,先前徐開慈的血漬已經(jīng)暈開,這會整件衣服,連同他的臉都不太好看,臟兮兮的。配上他現(xiàn)在這副表情,像在存心鬧事一樣。匆匆從他身邊走過的醫(yī)護人員不免都要多看兩眼,又神色慌張地立馬走開,生怕程航一真的鬧起來。 孟新辭本不想多管,確實心里也氣得不輕,但怕回頭真的有安保人員過來這件事再鬧大點對誰都沒好處。 無奈只能上手把兩個人拉開。才把兩個人拉開,徐春曄好像找到幫手一樣,氣都還沒喘勻,就伸手指著程航一,臉紅著半天吐不出一個字,看樣子簡直要把程航一生吞了一樣。 程航一今晚是真的已經(jīng)氣到喪失理智,所有對徐春曄的尊敬或者是懼怕都被拋諸腦后,現(xiàn)在只剩滿腔的怨恨。徐春曄指著他,他也瞪大了眼睛冷冷地看著他,要說還有最后一點理智,那就是對面這個男人在法律上還是徐開慈的父親,要是真的動起手來未免太難看。 從徐開慈的角度上,程航一還給徐春曄保留著最后一點尊嚴。 “行了!鬧夠沒有!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在醫(yī)院里這樣很長面兒嗎!下次這種事情不要再他媽的打給我,我丟不起這人!要是再打給我,我會順手一起打給我認識的幾個狗仔,讓他們來看看著名的徐大導(dǎo)演是背地里是怎么樣一個人!” 兩個人還僵持著,孟新辭突然吼了起來,或許,更多這句話其實是罵給徐春曄聽的。 孟新辭面朝徐春曄,那種冷漠都譏笑的表情全被徐春曄看在眼里,他本來這輩子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死人樣,生氣的時候這頭氣勢連徐春曄都愣怔了一下。 趁著徐春曄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孟新辭一把拉住他,隨即對程航一說:“你也他媽的給我安生點,自己冷靜冷靜,快三十的人了,還能在公共場合鬧起來,這些年的素養(yǎng)都進狗肚子里了?!?/br> 話雖然這么說,但是不像剛才那么兇,程航一不是,更沒那個精氣神和孟新辭鬧,他垂著眼眸轉(zhuǎn)身有氣無力地罵了句:“滾吧,我自己呆會?!闭f完再不管身后的徐春曄,徑直地走向手術(shù)室,然后靠著墻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雕塑一樣不再有別的動作。 孟新辭強硬地拉著徐春曄往外走,卻被徐春曄掙扎開,冷著臉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我沒有說過我要走吧,孟新辭你今天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和外人合起伙來氣我!你還敢打給狗仔,誰給你的膽子啊孟新辭!” 孟新辭被這句話氣得反倒想笑,這個時候反而沒什么罵不罵的,只冷冷地如實陳述:“老師,我只是我,除了萬均修,任何人對我來說都是外人,包括您。這件事嚴格算起來是你的家事,我才是那個外人,是你先打電話讓我回來把我扯進來的?,F(xiàn)在你當然可以呆在這里,但是我覺得徐哥醒過來應(yīng)該也不想見你吧?那你呆在這里的意義是接著被程航一按在墻上動彈不能嗎?” 徐春曄一下子呆呆站在原地,今晚好像每個人都不一樣了,每個人都在超出他預(yù)想,每個人都在或明或暗地忤逆和反抗他。 關(guān)鍵是,徐春曄覺得自己還沒有任何可以反駁回去的話,特別是程航一的那幾句問句,每一句都扎心,一直到現(xiàn)在他都還沒緩過來。 以至于現(xiàn)在孟新辭問他呆在這里的理由是什么,他都會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沒有理由和立場留在這里。 明明他才是徐開慈的父親,明明那張告家屬單上應(yīng)該是他簽字的。 孟新辭剛從片場趕來,鼻梁上還挎著副細框眼鏡,他伸手扶了一下眼鏡,如蝶翼般的睫毛閃了幾下,他還是那副漫不經(jīng)心又充滿譏笑的樣子,又一把扶住面色青白的徐春曄,“走吧,我先送您回去?!?/br> 兩個人走到拐角處都不約而同地往手術(shù)室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手術(shù)中的燈還亮著,程航一背靠在墻上,身影藏于一盆綠植后面。 明明只不過數(shù)十米的距離,徐春曄突然覺得隔得好遠。 隔著跨不過去的溝壑,隔著未知的生死。 等出了醫(yī)院,孟新辭的腳步反倒慢了下來,帶走不走的樣子,鏡框后的眼睛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終于在花壇下孟新辭找到一條長椅,也沒管臟不臟他一屁股坐在長椅上,長長地嘆了口鼻息??∶罒o儔的一張臉冷冷地看著徐春曄,鏡片背后有徐春曄從未見識過的冷漠。 徐春曄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正要開口的時候孟新辭拍了拍旁邊的空位,讓徐春曄坐下聊聊,說著還給徐春曄遞了根香煙。 徐春曄煙癮不大,幾乎沒有,但他覺得今晚確實需要一根香煙。他接過孟新辭遞上來的香煙,一臉陰沉著坐在孟新辭旁邊。 待點著后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無力地垂下頭看著腳面前彈掉的煙灰。孟新辭一手夾著煙,一手在手機屏幕上劃拉不知道在找什么。 “小孟你還記得你爸嗎?”指尖的香煙明明滅滅一直到燃盡,徐春曄不知道從何開口,找來這么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作為切口。 徐春曄很少會關(guān)心孟新辭的私事,這個問題在這個時候問出口怎么聽怎么荒唐。孟新辭覺得好笑,看了眼徐春曄,挑著眉說:“早就不記得了,他一直不怎么回家,我對他還真沒什么記憶,最深的一次還是萬均修帶我去給他掃墓來著。” 那些記憶太遙遠了,對孟新辭來說已經(jīng)由難以言說變成了可以輕飄飄帶過的一句話。 反倒是這幾年,明明日子還是三百六十五天組成的一年又一年,卻讓他覺得周遭發(fā)生的事情太過不可思議。 他把手機遞給徐春曄,認真地看著他說:“我記不記得都不重要了,反正他已經(jīng)死了。但你和徐開慈不一樣,他還活著,您也還活著?!?/br> 手機里是一段小視頻,徐春曄接過手機顫抖著點開,是還在大學里的徐開慈。 是他見不得的那副模樣。 一頭長發(fā)都快到腰間,穿著花里胡哨的衣服,眼底閃著自信得近乎驕傲的光芒。 是他從未見過的那副模樣。 他坐在臺上,腿上放著他的二胡,動人的旋律從他指尖傾瀉而出。仔細辨認的話,能看到徐開慈指尖破了一點,在不甚清晰的畫面中,已經(jīng)能看到他手指有兩道殷紅的痕跡。 徐春曄還從來沒有見過徐開慈那么認真的時候,或許也有過,大學期間他偶爾回家的時候也會練琴。但徐春曄只覺得刺耳,覺得徐開慈在存心和他作對,明明知道他不喜歡這個,還在家里練琴惡心他。 一開始他都會直接推門而入打斷徐開慈,到后來徐開慈索性連家都不回,他也只當落個清凈。 可能是從來沒見過徐開慈這樣,又或許是太久沒有見過徐開慈還健全的模樣,徐春曄盯著手機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多遍這個不到一分鐘的視頻。 頭頂孟新辭不疾不徐的聲音傳來,“這是我上大二的時候的事情了,他有一個很重要的比賽,拉著我們聽了快一周吧,每天下課就租場地一直練。你看到他手指了沒,拍這個視頻的時候已經(jīng)全都破了,我們看著都覺得疼,但是他好像沒什么感覺一樣,一遍一遍接著練。” 徐春曄還看著那段視頻,他還未曾好好看過徐開慈,至少沒看過他這么神采奕奕的時候。 上一次那么認真地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徐開慈身上的時候,還是他徐開慈剛回家那段時間??吹剿浜逛逛苟碌靥稍诖采?,覆在被子上的手蜷成一團,瘦得能看得到腕關(guān)節(jié)異常明顯,甚至稍顯扭曲。 徐春曄突然覺得很難受,分不清到底是上一次這么仔細看徐開慈難受,還是時隔那么多年再一次看到神采奕奕的徐開慈難受。 分不清,不相上下,都能讓徐春曄覺得胸悶難當。 他啞著嗓子開口:“那后來呢?” “后來?”孟新辭微微嗤笑一聲,“后來他贏了呀,好像是他們那一屆里最先拿到那個獎的學生吧,還挺厲害的。音樂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不過他應(yīng)該把那個獎杯拿回家了,您沒看到嗎?” 徐春曄啞口無言,半晌說不出來個答案。這輩子成名之后一直都只有他眼神威懾地直視別人,還從來沒有一次是他眼神飄忽不定地想要躲開。 孟新辭伸了個懶腰,長長嘆口氣接著說道:“您知道嗎,我第一次知道您很有名氣不是徐開慈告訴我的,相反是我在網(wǎng)上查到的。他當初讓我去您手底下兼職,也只是隨便介紹了兩句?!?/br> 回憶起以前孟新辭覺得挺有趣的,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起來,“徐開慈這個人挺張揚的,我第一次見他就覺得這個人和我絕對是兩個世界的人??赡菚液荛L一段時間都覺得他的自信是來自于他的外貌和他的家世,畢竟能在上大學的時候就能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自己的一套房子,要是我我也尾巴翹到天上去?!?/br> 忽然間孟新辭忽略掉徐春曄飄忽不定的眼神,一臉凝重地看著徐春曄,連語氣也變得嚴厲:“但后來接觸多了,我才知道不是這樣的。哪怕沒有這張皮囊,沒有那套房子徐開慈仍舊可以以他的才華吸引別人。不知道他有沒有在你面前說過他自己有多厲害,但是他真的很厲害,如果不是您造成的這些意外,我覺得過兩年別人介紹你們父子倆的時候說的不是徐導(dǎo)的兒子徐開慈,應(yīng)該是這是徐開慈的爸爸,是個導(dǎo)演?!?/br> “他從來沒有覺得您給他帶來多少光環(huán),也不覺得要靠您他才會有一份出路。他有他自己的底氣,也一直不后悔地堅持著自己的選擇。說到這個,老師我相反想問問您,您會不會后悔自己的選擇?” 徐春曄想毫不猶豫地回答孟新辭,說自己不會,他一向固執(zhí),但每一次固執(zhí)都能換來一份贏面。所以為什么要后悔? 他曾經(jīng)固執(zhí)地非要放棄穩(wěn)定的職業(yè)投身進這個圈子,后面證明他成功了,他是對的。也曾經(jīng)固執(zhí)地非要追求梅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后來伉儷情深數(shù)十載,甚至梅靜都能為了他退居二線。 可這些都和徐開慈無關(guān)。沾到徐開慈,徐春曄沒有辦法拍著胸脯地說出自己不會。 孟新辭話很少,他是每次開口的時候牙齒和舌頭都要商量一圈的那種人。所以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鑿子,一點一點地鑿開徐春曄的固執(zhí),將他的羞愧全都展露在風中,展開在這混著血腥混著消毒水味兒的夜空下。 “會不會后悔自己沒有去看一場徐開慈的演出?會不會后悔沒有看到徐開慈的成績?會不會后悔沒有接納他的愛好,他的取向,哪怕就像對我這個外人一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會不會后悔自己對他抱有成見,從來沒有拋開這些去好好看看他 ,去看看你兒子其實有多優(yōu)秀?!?/br> 徐春曄被這些問題問得啞口無言,心里緊緊繃著的那根線突然斷成好幾節(jié)。他彎下身子將臉埋進手里。 此刻他不是赫赫有名的徐大導(dǎo)演,他只是一個失敗透頂?shù)母赣H。 孟新辭冷漠地看著肩膀在顫抖的徐春曄,將手機收了回來,又恢復(fù)到那副不咸不淡的樣子給徐春曄的司機打電話讓他把車開過來。 而后站起身來雙手插兜看著徐春曄,“以后您還是我敬重的恩師,只不過您的家事您不用再打電話給我,我也不會再為了這種事情從片場趕過來,當然也希望再也不要有這種事情發(fā)生了。我想現(xiàn)在您也不想看到我,所以送您回家這種事還是由專門的人負責就好?,F(xiàn)在我要去看看我的朋友,躺在手術(shù)室里的,還有被你扇了一巴掌的。” 披著夜色孟新辭將自己新買的一包煙和打火機扔給徐春曄,再沒管坐在椅子上顫抖著的徐春曄,轉(zhuǎn)身走進燈火通明的醫(yī)院大樓。 走廊盡頭程航一已經(jīng)直接蹲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中縮成一團,孟新辭走到他面前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要不要帶你去涂點藥,你看你這手,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拉小提琴的呢?!?/br> 程航一沒站起身來,只用力地搖搖頭,啞著嗓子說:“我要在這等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出來?!?/br> 想到還在手術(shù)室里生死未卜的徐開慈,程航一抬起頭來往手術(shù)室深深地瞥了一眼,那陣鉆心的疼痛又鋪天蓋地地襲來。 他仰著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孟新辭,“孟新辭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那么怕過,從你們走后我腦子里就一直在想,想他好了我就和他永遠在一起,這輩子都陪著他保護他,再也不和他分開??墒俏乙苍谙?,萬一他沒能出來……我要怎么辦?” 見過程航一哭得歇斯底里過,也見過程航一不可一世昂著頭走在校園中,還見過方才他目眥欲裂地怒視著徐春曄。 唯獨沒有見過他這樣縮成一團,害怕到渾身顫抖。 孟新辭不咸不淡的臉上也有動容的表情,他也蹲了下來,雙手鉗著程航一的肩膀。 “別怕程航一,你要比你想象的都要堅強一些,至少要到徐開慈好起來以前,你都要堅強一些。” ※※※※※※※※※※※※※※※※※※※※ 過渡章隨便看看,祝大家端午節(jié)安康、快樂、發(fā)財! 55555555還是求新文《破曉》的一個預(yù)收,這是我第一次嘗試帶職業(yè)劇情。本來按照我的尿性早就放出來給大家看了,但是最近都在痛苦地修修改改,想給你們看更好一點的文,也是給自己一個全新的挑戰(zhàn)。 小慈大概會遵照我一開始的設(shè)定在夏日完結(jié),接下來就是路千山x謝時雨這對孩子,還是一貫尖椒雞的風格,虐中帶甜,一把悶刀子,一顆糖心蛋,但是肯定不那么壓抑了。我一向文案和名字都垃圾,但文肯定有進步的嚶。求各位寶貝看一眼專欄點個收藏!抱拳了! 感謝在2021-06-11 23:48:56~2021-06-13 06:20: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pin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in 5個;f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pin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