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女兒和侄女樣子一看就有事,但此刻不是追問的時候,余氏按捺住疑問和女兒侄女往宴席場走去。 另一邊,沒有拿到楊夢塵和楚蝶衣的字,靜王滿心惱怒和不甘,轉(zhuǎn)念想到接下來的計劃,眼底劃過一絲陰狠和勢在必得,然后隨諸位公子一起去前院入席。 早知侯府此番主要針對她和阿藍(lán),但未免發(fā)生意外,楊夢塵仍然拿出藥丸,不露痕跡地讓關(guān)系好的幾家女眷服下,各家男子們不屑新陽侯府,故而一個都沒有來。 宴席進(jìn)行到一半,一個丫鬟上來添茶,先給楊夢塵左右兩邊的龍婧熙和康王妃的茶杯續(xù)了水,最后才是楊夢塵。 注意到那個丫鬟似乎有些緊張,垂在身側(cè)的左手攥成拳頭,難道是新進(jìn)府的丫鬟,還是敬畏她的身份,以致連添個水都如此緊張?恐怕都不是吧?楊夢塵表情沉靜,唇角劃過一抹似笑非笑。 不知什么原因,那個丫鬟的身體突然向前一撲,整個人連同手上的茶壺就要撲向楊夢塵,楊夢塵閃電般站起身往右后方退開一步,避開那個丫鬟和茶壺。 與此同時,海棠低垂的右手借著衣袖遮擋輕輕一彈,那個丫鬟收勢不住,直接撲到桌面上,手中茶壺脫手飛出,形成一條拋物線,好巧不巧砸到對面那一桌的馬茹茵身上,馬茹茵尖叫一聲,下意識邊站起來邊揮開茶壺,茶壺又飛向旁邊的馬茹琳,頓時又是一聲尖叫,引得眾女眷紛紛轉(zhuǎn)眼看過來。 馬茹茵和馬茹琳的衣裙上均沾染了好多茶葉茶水,看到眾女眷驚訝嘲笑的目光,馬茹茵又氣又怒得滿臉通紅,指著呆愣站著,渾身顫抖的那個丫鬟怒罵道:“來人,把這個賤婢拖出去,給我往死里打!” 馬家女眷全都驚呆了,好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到聽見馬茹茵這一聲怒喝,方回過神來。 余氏急忙走過來,一邊吩咐丫鬟扶女兒和侄女回房換衣裳,一邊命令婆子把那個丫鬟拖下去,一邊跟眾人賠禮道歉,眼角余光瞥向楊夢塵,眼神滿含惱恨和怨毒。 若非楊夢塵,茵兒怎么會當(dāng)眾出丑?這些人又怎么會嘲笑茵兒潑辣無禮? 至于這出潑茶鬧劇的始作俑者正是她和馬家人,她似乎已完全忘記。 龍風(fēng)盈一直悄悄盯著楊夢塵,可惜并未看清楊夢塵怎么避開的,心里自然很失望疑惑,不過就算楊夢塵現(xiàn)在沒有中計,她們的計劃還是要繼續(xù)進(jìn)行,于是悄悄給二房的張氏使了個眼色。 張氏點了點頭,看了身旁的嬤嬤一眼,那個嬤嬤遂偷偷離開。 將幾人的舉動看在眼里,楊夢塵眉宇間清澈如水,然眼底神色逐漸冷凝,沉寂如一冰鎮(zhèn)深井,透著刺骨涼意。 看著馬家人,寧親王妃等均是目光不善,只是看到楊夢塵眨了眨眼,這才忍著沒當(dāng)場發(fā)作。 而旁邊那一桌有個丫鬟正好要給楚蝶衣添茶,發(fā)生這一幕,眼里分明盛滿慌亂和害怕,未免步上那個丫鬟的后塵,小心翼翼給楚蝶衣添了茶后急忙退下。 那個丫鬟的那一猛撲,導(dǎo)致楊夢塵她們這一桌的碗碟大部分被打翻了,自然無法再繼續(xù),便又回到園子里賞花。 其他人不好留下,也回園子聽?wèi)蚧蛘哔p花。 “宸王妃,老夫人忽然暈厥過去,請宸王妃幫忙診治?!币粋€丫鬟滿面焦急地跑來。 寧親王妃沉聲呵斥:“你們不去找大夫醫(yī)治老夫人,偏來找九兒,是何道理?” “回寧親王妃,府醫(yī)前幾天回老家了,老夫人突然發(fā)病,重新找大夫來需要不少時間,而世人皆知宸王妃醫(yī)術(shù)超群且宅心仁厚,還望宸王妃發(fā)發(fā)善心,救救老夫人!”那個丫鬟猛然跪在地上,不??念^。 寧親王妃還待要說什么,楊夢塵悄然拉住了她,朝周圍掃一眼。 這個丫鬟的聲音很大,再加上這番動作,已經(jīng)引得周圍很多人看過來,就算楊夢塵不愿意醫(yī)治,也得去看看,否則就會給人詬病。 順著楊夢塵的目光,寧親王妃等看到那些人竊竊私語,瞬間明白這件事的內(nèi)里乾坤,心里雖惱恨馬家人的卑鄙無恥,表面卻絲毫不顯。 “本王妃也很擔(dān)心老夫人,就和九兒一起去?!睂幱H王妃不會讓侄媳婦單獨涉險。 康王妃幾人同樣表示要一同前往。 那個丫鬟急了,有寧親王妃她們在,她還怎么引宸王妃去那里?可是又不能出言阻止,只有干著急。 瞥了瞥那個丫鬟,楊夢塵微笑著對寧親王妃等說道:“我?guī)ШL暮湍啡ゼ纯?,你們還是留在這里聽邵夫人講邊關(guān)將士的英雄事跡,放心,我很快回來?!彼挂纯矗切┤嗽O(shè)計了什么陷阱? 看到楊夢塵眼底的意味深長,寧親王妃等人明白她心里有數(shù),縱使不放心,倒也沒有阻攔。 那個丫鬟暗暗松口氣,站起身連連表示感謝,指引楊夢塵三人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來參加賞花宴的前一晚,楊夢塵就讓海棠打探清楚了侯府的方位結(jié)構(gòu),很明顯這條路通往前院,而她又敏銳聞到前方丫鬟身上,順風(fēng)傳來陣陣一股淡淡氣味,不由得眸光一凜,轉(zhuǎn)瞬便倒向身后的海棠:“我頭好暈……” 雖及時扶住楊夢塵,可是海棠也感覺頭暈?zāi)垦?,再一看墨梅已倒在地上,正要大聲呼叫,卻眼前一黑,抱著楊夢塵雙雙跌倒在地。 拍拍手,那個丫鬟指揮立馬出現(xiàn)的三個侍衛(wèi),把楊夢塵帶去不遠(yuǎn)處的院落的廂房里,奈何海棠縱使昏迷過去,仍然死死抱著楊夢塵,根本分不開,兩個侍衛(wèi)只好將兩人一起帶過去,另一個侍衛(wèi)則將墨梅帶去旁邊廂房。 “我去通知公主,你去把人帶過來,你們兩個守在這里?!毖诀呓淮齻€侍衛(wèi)。 沒過多久,靜王帶著隨從前來,隨從迅速殺了兩個守在門外的侍衛(wèi),提著兩人尸體很快消失無蹤。 而靜王推開門走進(jìn)來并關(guān)閉房門,然后緩緩走到床邊,凝視著床上雙眼緊閉的楊夢塵,臉上難得地浮上一縷柔情,眼瞳里閃爍著熾熱光芒。 得知龍風(fēng)盈和馬家人要算計楊夢塵后,他就打定主意順?biāo)浦?,不過楊夢塵是他看上的女人,當(dāng)然不能讓別的男人欺辱。 他安排了人一直在暗中盯著龍風(fēng)盈和馬家的人,接到消息張氏身邊的丫鬟成功將楊夢塵騙來此處,他便尾隨而至。 想到今天之后楊夢塵就會獨屬于他,輔助他登上皇帝寶座,靜王心潮澎湃,坐在床邊,伸手想撫上楊夢塵如玉的臉頰,卻在即將碰觸到楊夢塵臉頰時,忽然眼前一黑,后頸一疼,整個人頓時倒了下去。 原本昏迷不醒的楊夢塵和海棠幾乎同時睜開清眸,海棠隨手一推,將原本讓倒向兩人的靜王向后面倒去,至于那‘碰’地一聲響動,兩人均心有靈犀地忽略不計。 從床上下來,楊夢塵整理稍顯皺褶的衣裙,而海棠則把靜王搬到床上,扒去衣裳,然后蓋上被子。 剛剛做完這一切,屋外傳來兩道腳步聲,兩人相視一眼,悄無聲息站在離房門三步遠(yuǎn)的地方。 房門打開的一剎那間,楊夢塵素手輕輕一揚,那名侍衛(wèi)和一個年輕男子就倒在地上。 海棠一手提著一人扔到床上,扒去兩人衣服與靜王并排平躺著,王爺醋勁極大,若是知道王妃碰過其他的男人,肯定暴跳如雷。 “王妃,人帶來了?!蹦泛鋈贿M(jìn)來,兩邊腋下夾著馬茹茵和馬茹琳。 不用楊夢塵吩咐,墨梅直接把兩姐妹扔到床上,看到床上的靜王,頓時怒火萬丈,好在還有幾分理智,否則墨梅定要將這膽敢覬覦王妃的靜王碎尸萬段。 看了看香氣四溢的香爐,楊夢塵唇角揚起一抹魔魅冷誚,揮了揮手,這才帶著海棠和墨梅走出房間并關(guān)閉房門,然后從另一條路往內(nèi)院走去。 走了沒多遠(yuǎn),看到一片衣角閃進(jìn)旁邊廂房里,楊夢塵漆黑眼瞳里閃著一絲玩味。 侯府的這場賞花宴真是好戲連臺,簡直太有意思了。 海棠和墨梅也看到那片衣角,不由得眉頭緊蹙:“王妃,要不要過去看看?” “與我們無關(guān),走吧?!睏顗魤m搖頭,接著附在墨梅耳邊交代幾句,墨梅迅疾消失無影。 楊夢塵和海棠走到一處假山旁,看見一個女子正低聲跟丫鬟說著什么,隱約聽到‘楚蝶衣那個賤人……邵將軍……本小姐……將軍夫人……’等話語,那個女子是之前附和龍風(fēng)盈的閨秀之一,鴻臚寺卿的庶女郭歡,很明顯郭歡想要算計楚蝶衣。 楊夢塵側(cè)目看了海棠一眼。 海棠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xiàn)在兩人身后,迅速將兩人敲暈,接著把丫鬟帶去別處毀尸滅跡,再回來提著郭歡,使其腦袋撞向假山,登時鮮血直流,最后拿出一個小瓷瓶在郭歡鼻子下晃了晃,站起身來:“王妃,兩個時辰之內(nèi)她醒不了?!?/br> 點點頭,楊夢塵始終冷眼旁觀,表情如寒霜般清冷淡漠,帶著海棠揚長而去。 再說那個丫鬟回到內(nèi)院,悄悄走到張氏的身邊低聲回報情況,張氏眉眼間閃過一絲喜色,以宸王妃醫(yī)術(shù)超群為由,游說余氏和兩個侄媳婦前往園子里,當(dāng)然那個丫鬟沒有跟隨。 看到余氏幾人前來,龍風(fēng)盈急切看向張氏,見她點頭,頓時心花怒放,表面卻故作驚訝問道:“三弟妹不是去醫(yī)治老夫人了么?怎么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 “大夫還沒到,母親病情很危急,我們不得已過來請宸王妃前去醫(yī)治母親?!庇嗍弦荒樢苫蟮鼗卮穑骸拔覀円宦愤^來并沒有看到宸王妃,宸王妃是什么時候去的內(nèi)院?” 夏之沫著急地剛要說什么,羅夫人適時搖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她和寧親王妃等人明知楊夢塵遭了算計,但堅信楊夢塵能逢兇化吉。 “小半個時辰前,有個丫鬟來找三弟妹,我們都看到三弟妹跟那個丫鬟去了內(nèi)院?!饼堬L(fēng)盈道。 在場女眷紛紛表示確是如此。 余氏擺手道:“我們根本沒有讓丫鬟來請宸王妃?!睆埵虾蛢蓚€侄媳婦急忙附和。 “天啦,這是怎么回事?三弟妹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我們……” “閉嘴!”寧親王妃沉聲呵斥龍風(fēng)盈:“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在這兒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tǒng)?” 寧親王妃是長輩且素來威信極高,龍風(fēng)盈自然不敢違逆寧親王妃,于是訕訕地閉上嘴,不再言語。 這時一個丫鬟急匆匆跑來,怯怯地看了看眾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么事快說!”馬家人正想盡辦法想巴結(jié)上宸王妃,如果宸王妃在侯府出了事,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余氏正萬分焦急,見這個丫鬟支支吾吾半天不吭聲,自是大聲怒斥。 那個丫鬟嚇得臉色發(fā)白,慌忙回答:“奴……奴婢看到宸……宸王妃往……往前院去了……” “三弟妹去了前院?”龍風(fēng)盈陡然拔高音量,眾人也嚇了一跳,繼而神色各異。 龍婧熙直直怒視著龍風(fēng)盈,眼底眉梢蘊著清冽和冷厲:“龍風(fēng)盈,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 明白龍婧熙話中含義,再想到父皇對楊夢塵那個賤人的寵愛,若是楊夢塵做出什么有辱皇家尊嚴(yán)的丑事來,父皇必定會處死楊夢塵,但也會追查原因,一旦查到……還有那冷酷無情的宸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龍風(fēng)盈恨得咬牙切齒,同時感到莫名的害怕和后悔,她不該用這種方式算計楊夢塵,可事已至此,她已經(jīng)無路可退。 “我們?nèi)フ揖艃??!睂幱H王妃堅信侄媳婦不會有事,指了指那個丫鬟:“你,前面帶路。” 一行人隨丫鬟來到內(nèi)外院交界的那處院落里,聽見屋里傳出陣陣男子的喘息和女子的嬌吟聲,那些夫人自然知道怎么回事,連忙讓各自的女兒和兒媳留在院子里。 “三弟妹……”龍風(fēng)盈驚惶大叫。 “住口!”寧親王妃大怒:“你若再胡言亂語,本王妃絕不輕饒!” 龍風(fēng)盈悻悻地低下頭,掩飾住眼里的怨恨和妒忌。 余氏和兩個兒媳嚇得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心里直呼完了,侯府在劫難逃! 張氏原本很高興,可是看到大嫂和兩個侄媳婦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方才醒悟這件事的嚴(yán)重后果,頓時面如死灰,心中悔恨不已。 羅夫人和蕭夫人相信楊夢塵,遂上前推開房門,進(jìn)去片刻后就走了出來,羅夫人沉聲道:“真是荒唐至極!” ☆、202好戲連臺 瞧見羅夫人和蕭夫人微微搖搖頭,寧親王妃放下心來,吩咐幾個婆子進(jìn)去讓里面的人穿戴好再出來。 沒多久,一個侍衛(wèi)和年輕男子低著頭率先出來,渾身顫抖跪在地上,他們深深明白,被人當(dāng)場抓住與靜王共玩兩個女子,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接著是兩個婆子攙扶的馬茹茵和馬茹琳,姐妹倆眉眼含春,一臉剛剛*過后的嫵媚風(fēng)韻,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膚布滿累累紅痕,顯見得情況有多激烈和瘋狂。 “茵兒(琳兒)……”余氏和張氏飛奔上前,摟著各自的女兒,滿臉驚恐和痛恨。 在場眾人無不目露鄙夷和厭棄,堂堂的侯府千金,光天化日竟然與人做出這等齷齪之事,真是不知廉恥,看到最后出來的人是靜王后,所有人大吃一驚。 緊抱著女兒,余氏滿目悲痛和絕望,今天的事傳出去,茵兒名聲盡毀,她很清楚茵兒的結(jié)局是什么。 而張氏臉色煞白如雪,身形搖搖欲墜,下意識地轉(zhuǎn)眼看向龍風(fēng)盈。 不是說萬無一失么?為什么現(xiàn)在變成這樣?為什么? 龍風(fēng)盈正心驚靜王怎會牽扯進(jìn)來,驀然瞧見張氏看過來的眼神,不禁柳眉一豎,目光滿含警告地瞪著張氏,如果張氏敢胡說八道,她有的是辦法讓張氏及其家族生不如死。 張氏頓時嚇得渾身一顫,且不說風(fēng)盈公主控制著她的娘家人,單是公爹他們?nèi)糁浪米愿L(fēng)盈公主勾結(jié)算計宸王妃,其后果可想而知。 寧親王妃原本就不喜表面上溫潤謙恭,內(nèi)里陰險的靜王,如今見他做出這等荒唐之事,更加不悅:“靜王,你怎么會在這里?” “本王喝醉了,侯府下人扶本王來此處休息,至于發(fā)生了什么事,本王一無所知。”沒有得到心儀之人,靜王自是滿心惱恨和不甘,可惜就算知道被楊夢塵反算計,他也莫可奈何,更不會徒勞地牽扯出楊夢塵。 看來靜王被人算計了,眾人看向靜王的目光不再鄙視,反而充滿同情。 九兒沒事,而這件事又極為不光彩,寧親王妃便懶得再過問,正準(zhǔn)備快刀斬亂麻結(jié)束此事,誰知龍風(fēng)盈忽然說道:“兩位馬小姐不是在內(nèi)院換衣裳么,怎會跑到這里來?”不由得轉(zhuǎn)眼看著龍風(fēng)盈,眼神充滿警告和嚴(yán)厲。 似是不敢看寧親王妃的目光,龍風(fēng)盈慌忙低下頭,遮住眼底得意和怨恨的暗芒,好不容易才設(shè)下這個計策對付楊夢塵那個賤人,她自然不甘心就這樣功虧一簣。 馬茹茵和馬茹琳原有些神志不清,這會兒恢復(fù)神智后,看到所處的環(huán)境和周圍人鄙夷嘲諷的眼神,心神頻臨崩潰,她們好端端在屋里換衣裳,突然后頸一痛就人事不省,原是被人帶到這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