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在時思的錯愕驚疑還沒有放大之前,秦川已經深吸了一口氣:“時小姐,今天總裁在el門口等您下班的時候,聽到經過的好幾個人在議論您的事。她們有些話說得實在難聽,您別怪總裁生氣……” 想到自己也曾聽過的那些幾乎不堪入耳的八卦猜測,時思終于恍然。 車里一時沒有人再說話,傅銘淵閉著眼睛靠坐在座椅上,之前略有些急促的呼吸雖然已經平復,但臉色仍是蒼白。 “是我不了解情況就發(fā)脾氣,說了難聽的話……”時思看著他蒼白的側臉,終是忍不住握住他冰冷的手,“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的手依舊溫軟,此時帶著歉意,有些討?zhàn)埶频奈罩氖謸u了搖。 沉默時間久到時思已經為自己那句重話越發(fā)內疚的時候,傅銘淵的聲音毫無預警的再度響起:“我不希望你堅持夢想的前提,是要忍受別人肆意的毀謗和侮辱?!?/br> 雖然仍有些刻板,卻終是帶了幾分溫度。 時思眼眶微熱。 她握緊傅銘淵的手:“我過去打聲招呼,就陪你去參加酒會,好不好?” 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她,微涼的指尖輕輕撫上她的臉,眸色深沉,唇角微勾:“好?!?/br> 把車停在路口等紅燈的秦川終于松了口氣,他的冷汗幾乎順著額角流下來,可心還來不及徹底放下,傅銘淵清冷的聲音卻如同一聲悶雷,又在他頭頂炸了開來。 “el的工作環(huán)境并不適合你,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歡珠寶設計,我?guī)湍汩_一個工作室好不好?” 幾乎可以預見到時思的回答和兩個人接下來的反應,秦川任命般的閉上了眼睛。 第30章 “我mama生前最喜歡玫瑰,所以我想這個戒指的設計里,應該……” 傅銘凱的話沒說完,就已經停了下來,他之前嘮嘮叨叨說著自己的想法,可直到此時目光無意間落到時思身上時,才發(fā)現(xiàn)了對方全無反應的模樣。 他沉默片刻,忍不住問道:“你有聽到我剛剛在說什么嗎?” 傅銘凱微微有些提高的聲調讓時思一怔,她回過神來,有些抱歉的看向對面的人:“不好意思,你說什么?” 傅銘凱滿含深意的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興味盎然的問道:“和我哥吵架了?” 想到前幾天的不歡而散,時思的眼底難免閃過幾分失落。 那天,她以為傅銘淵不過是因為聽見同事背后的非議而生了些醋意,但隨后他關于成立工作室的提議,卻讓她剛有些緩和的心情更加沉郁起來。 她對于這個提議的拒絕無疑讓傅銘淵再度不快,他雖然不曾說一句重話,可她卻并沒有錯過他面上明確的失望。 她從不想讓傅銘淵失望,可她卻沒辦法說服自己完全按照他理想的方式生活。 當時車里那種讓人幾乎喘不過氣的沉寂,時思現(xiàn)在回想起來,心中依然覺得壓抑。 事實上,這種沉默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她不喜歡冷戰(zhàn),傅銘淵更是當晚就已經妥協(xié),兩人之間那片刻的疏遠冷淡,也由于他的溫存而消失不見。 接下來的幾天里,兩人似乎一切如常。 他送她參加了紀城的送行宴,她也陪他參加了商業(yè)酒會??稍趦扇私蹩桃獾男⌒囊硪砝铮瑫r思卻覺得,有些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悄然存在的問題,似乎正幾不可見的蔓延著、一點一點放大開來,也讓她越來越無法忽視。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傅銘淵對自己的關心和疼惜,她愛他,可她也并不能因此而選擇像一只籠中鳥一樣的生活。 眼見著時思又要陷入一種帶著幾分低落幾分茫然的沉思里,傅銘凱忍不住拿起一支鉛筆,在桌面上稍微用力敲了敲。 時思定了定神,將那些復雜紛亂的想法努力拋到腦后,看向紙上先前勾出的大致輪廓,對傅銘凱說:“對不起,麻煩你把之前的一些想法再說一遍?!?/br> 傅銘凱卻仿佛并未聽到她的問題,他把玩著手中的鉛筆,感慨道,“其實……你這個人也實在是有趣,除了長得漂亮一點,看起來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卻偏偏能讓我大哥那種人另眼相看?!?/br> 時思隨手從旁邊拿了支自動鉛筆,繼續(xù)在紙上勾勒著:“你用不著話里話外都把他說得像一個異類,你心里怎么想我管不著,但不用想著去試圖影響我對他的判斷。” 傅銘凱笑起來:“瞧瞧,就是這樣,明明挺聰明的一個人,但是為什么一到我大哥面前就變得遲鈍了呢?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戀愛腦?” “我要回去畫設計圖了,關于令堂的喜好,如果你還有什么補充,可以發(fā)郵件給我。” 時思站起身,但整理東西的動作卻被傅銘凱攔了下來,他拉住她的手臂,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難道真的不覺得,他……是異類嗎?” 時思卻并沒有甩開他的手,她只是站在原地,臉色微沉的直視他:“我愛他,所以你覺得他是什么樣子,對我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而且……他如今的性格,我多少也知道是和年少時的家庭影響有關,那作為他弟弟的你,不也是生活在同樣的環(huán)境里嗎?” “明知他見不得血卻故意攻擊他的弱點,一再故弄玄虛的試圖挑撥我對他的感情……”時思語氣微嘲,眼底確實罕有的冷然光芒,“你覺得他是異類,那你呢?你以為你自己又有多正常?” 傅銘凱面具似的招牌笑容終于出現(xiàn)了裂紋,只是那片刻的僵硬,卻在下一秒鐘內,就已經消弭于無形。 “到底還是露出爪子來了……”他笑嘆一聲,“可惜,這對我構不成任何攻擊。” “而且你還說錯了一點,”傅銘凱松開手,姿態(tài)輕松的做了個發(fā)誓的動作,“我從來不想挑撥你們之間的感情,作為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真的很期待……他得到幸福的樣子。” 時思并不想去探究這句話的真假,她幾乎頭一次這么真切的討厭一個人,但在離開前,仍是回頭對他說道:“你以為他會介意你來找我的事,但事實上他并沒有。他說……不管怎么樣,你畢竟是他的弟弟?!?/br> “你告訴他了?”傅銘凱的笑容微斂,“他說不介意?” 回答他的,是時思沉默的離去。 傅銘淵知道他為父母定制婚戒……卻毫不在意? 傅銘凱幾不可見的冷笑,手毫無意識的用力,直到“咔嚓”一聲,手中的鉛筆應聲而斷。 * 我愛他,所以你覺得他是什么樣子,對我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 傅銘淵坐在窗前,腦子里滿滿都是時思剛剛反擊傅銘凱的這句話。 她的明明聲音不大,于他而言,卻無異于驚雷一般,振聾發(fā)聵。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他覺得仿佛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激蕩翻滾著,心中一片gunt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