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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反派死于話多在線閱讀 - 第24節(jié)

第24節(jié)

    得聶大人相助,張碩的官職和性命是保住了,毫無疑問的成了聶鑿的人。

    “咱們要不要去?幫忙?”李逵馬后?炮地?問道。

    “咱就不去?添亂了吧?!鳖I(lǐng)侍御史雖有不甘, 但知道眼下不是給霍權(quán)添亂的時?候,“早知道我該和張御史共進退的?!?/br>
    富貴險中求, 有什么比入了聶大人眼更幸運的呢?

    地?上的卷宗被整理堆放在桌上, 張碩狗腿地?把他認為重要的卷宗攤在霍權(quán)面前?, 只字不提紙條的事。

    有些事心照不宣就行, 太直白倒像自己特?意在揣度什么。

    張碩此刻臉上已了笑?容, “大人喝什么茶,下官去?準備...”

    “你喝你的,不用管我?!?/br>
    想到自己在刑部頻頻如廁還差點尿褲子, 張碩不敢多喝茶, 恭順的站到桌邊,殷勤得等候差遣。

    霍權(quán)坐下, “這些卷宗你都看過了?”

    “看過了?!睆埓T不敢有所隱瞞, “看得越多越是沒個頭緒?!?/br>
    章州離京城數(shù)百公里遠, 齷鹺事只會多不會少,而?京里這群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官員辦事素來秉持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原則, 即使察覺某些事有蹊蹺但沒上級命令也不會刨根問底。

    卷宗共好幾冊,都是御史在章州所有事情里摻和過的言。

    沒頭沒尾的。

    霍權(quán)抬眸,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桌邊還堆著幾冊顏色稍新的卷宗,明顯不屬于御史臺。

    六部存放卷宗時?會在封皮蓋印,霍權(quán)定睛一看,米黃色的封皮印著‘刑部衙門’四個字,他起身?拿起最?上面的一冊。

    張碩立刻撿走桌上的卷宗,把刑部卷宗往中間一推,一冊一冊地?展開放到霍權(quán)眼皮子底下。

    刑部卷宗的記載就詳細多了,不僅有查案的起因經(jīng)過,還有經(jīng)辦人的名字。

    無一例外,都是和薛向志有關(guān)的。

    出?乎意料的是,霍權(quán)看到了他父親的名字。

    父親辦案只認錢不認人,冤假錯案肯定不少,他呼吸停頓,心跳驟然加快,手指不聽使喚似的快速翻過,在經(jīng)辦人是別人的案子里挑了一件給張碩讓他自己查。

    張碩前?傾著身?子,喜笑?顏開,“下官這就去??!?/br>
    聶大人說查就肯定有東西查,他拿著卷宗,在旁邊桌上謄抄了一份。

    為官多年,再不擅經(jīng)營也有自己的人脈,霍權(quán)不想和張碩攪到一塊去?,趁著張碩抄寫卷宗,他輕手輕腳出?了門。

    門前?兩個洗地?的小吏低著頭,掃帚輕輕在地?上拂過,生怕弄疼了青石磚地?面似的,霍權(quán)走出?去?幾步就聽到兩人重重呼氣的聲音。

    好像所有人看到自己都一副看到索命閻王的表情,霍權(quán)見?怪不怪了,反倒剛剛看到刑部卷宗,他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來。

    他作為四品御史,但沒有御史臺的官印。

    每個衙門都是屬于自己的官印,且由最?高官職者保管,他作為御史臺的一把手,竟然沒看到官??!

    霍權(quán)整個人都不好了。倒不是希望享受官印帶來的優(yōu)越感,就怕有人偷去?做壞事,出?了事他難辭其咎。

    任何公文,蓋了衙門印章就表示最?上面的人看過了,若出?了紕漏,蓋章的人是要擔責的,武安侯出?事牽連很多人就是這么來的。

    霍權(quán)不敢想,急急回屋,一寸一寸地?翻找起來,冬榮在門口看了好幾眼,以為是抽屜的賬冊丟了,走進去?看,鎖好好掛著,沒有撬動的痕跡。

    “大人找什么?”

    “御史臺的官印?!?/br>
    冬榮納悶,“不是在大人臥房嗎?”

    霍權(quán)剛站到墻邊準備檢查字畫后?是不是有機關(guān),聞言,愣在原地?。

    冬榮又?道,“大人來御史臺第一天就讓丁大偷了官印大人忘記了?”也是,在別人眼里官印是身?份的象征,在他家大人眼里微不足道。

    大人偷官印純屬挫挫羅忠那老禿驢的威風。

    霍權(quán)沉默著不說話了。

    偷官印是死罪,聶鑿膽大包天,這種?事都敢做。

    霍權(quán)頓感脖子涼颼颼的,像有冰冷的刀架在那兒等待隨時?取他性命似的,霍權(quán)哆了哆,“走,回去?看看?!?/br>
    官印確實在聶鑿臥房,就在書架最?右邊毫不起眼的角落里,更別說周圍堆的都是價值連城的古玩。

    霍權(quán)慶幸沒有把這堆東西收進箱子藏到城郊墳?zāi)?,否則就麻煩了。

    墨綠色的官印,棱角分明,看得出?極少使用,私藏官印可是重罪,霍權(quán)把他裝到盒子里,準備明天帶去?御史臺。

    哪曉得到御史臺門口遇見?韓風,張嘴就是問自己借官印。

    韓風臉上的紅腫還未消散,好像又?添了新傷,整個人陰沉沉的,霍權(quán)下意識地?轉(zhuǎn)身?就要去?拿冬榮籃子里的官印,又?硬生生忍住,  明明慫得要命,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說最?硬氣的話,“不...不借。 ”

    “大人要怎么才肯借?”韓風攥緊手,往懷里一套,掏出?幾張銀票塞到霍權(quán)手里,“官印給我。”

    霍權(quán):“.......”

    大庭廣眾明目張膽地?賄賂他,霍權(quán)眼皮跳了跳,把銀錢往韓風手里一塞,像躲避瘟神似的走掉,“不...”

    ‘借’字還沒說出?口,被韓風無縫銜接地?搶過了話,“不夠?”

    霍權(quán)腳下踉蹌,差點摔倒。

    韓風沉眉,目光深沉如墨,跟著他的小廝氣都不敢喘,想說駙馬連是真的豁出?去?了,半夜溜出?去?賭錢不說,還公然花錢‘買官印’。

    用腳趾頭也猜得到他買來做什么用的。

    霍權(quán)這會兒心跳如鼓,眼神心虛地?到處看,剛進屋,韓風就跟進了門,臉沉得瀉出?暴雨來,仿佛他殺了他全家似的。

    “說好的兩千兩,聶大人又?反悔了嗎?”

    霍權(quán):“......”

    “不是這個意思?!被魴?quán)想了想,真不知道聶鑿和韓風還有這茬。

    “說吧,大人到底要多少錢才肯借。”韓風斂了氣性,語氣仍是慣有的冷漠。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被魴?quán)想說茲事體大,得看用官印做什么事,誰知韓風雙目赤紅地?剜他一眼,“不要錢大人想要什么?”

    誤會大了,霍權(quán)驚慌,“我什么都不想要。”

    韓風臉色一哽,身?體驟然顫動起來,勃然大怒道,“大人是在耍我嗎,先是五百兩,然后?一千兩,現(xiàn)在兩千兩都嫌少了?”

    霍權(quán)連連擺手,他不是這個意思。

    韓風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兇狠地?瞪著霍權(quán),就在霍權(quán)以為他會撲過來揍自己時?,韓風甩袖而?去?,天色昏沉,似有風雪欲來,他低下頭,雙肩慢慢垮下。

    背影看上去?頹然又?寂寥。

    霍權(quán)想起其他御史對韓風的評價,性格冷清,不好相處。還曾賄賂他父親銷毀他打人的證據(jù)。這樣的人,確實危險。偏偏他天天巡城,從不懈怠。

    霍權(quán)翻他們個人卷宗時?翻到過韓風巡城記錄,一年四季,沒有請過半天假。

    連武安侯那樣的壞人都有傷風病痛告假的時?候,韓風卻沒有。

    稍作沉吟后?,霍權(quán)讓丁大去?查查韓風借官印所謂何事,若不是做壞事,借給他又?何妨。

    丁大領(lǐng)命去?了,霍權(quán)開始處理桌上的公文,作為四品御史,霍權(quán)要做的事并不多,地?方送來的公文會由領(lǐng)侍御史先過目,篩掉無關(guān)緊要的,然后?交給監(jiān)察御史,監(jiān)察御史再挑出?事態(tài)緊急的給四品御史。

    由四品御史蓋上官印呈進宮給皇上。

    這種?公文不包括官員間的私斗,秉公處理即可,很輕松。

    那也是張碩來之前?。

    張碩進門就咋咋呼呼的,吵得霍權(quán)耳鳴。

    “還是大人目光如炬,順著大人的指示往下查,果?真查到了線索?!睆埓T眉飛色舞地?說,“這人是開胭脂鋪的,曾給人做過掌柜,當年羅忠巡視章州,身?邊侍從有兩天行蹤不明,羅忠的說法是水土不服在醫(yī)館待了兩天,醫(yī)館大夫的口供也承認確有其事,這人的鋪子就在醫(yī)館隔壁,大人,你說會不會他看到什么被滅口了???”

    就怕什么都沒看到。

    霍權(quán)沒有抬頭,確認這份公文沒有問題后?,拿起官印往上一戳,事不關(guān)己地?問,“你和刑部說了嗎?”

    “沒呢?!睆埓T彎著腰,諂媚道,“沒有大人吩咐,下官哪兒敢自作主張啊?!?/br>
    要不是妄自揣度,擅作主張,也不會差點被羅忠反咬一口。

    他學乖了,無論什么事,請示聶鑿后?再行動。

    吹了吹印跡,霍權(quán)眉心不悅道,“與我何關(guān)?”

    “是是是,都是下官自作自受。”張碩從善如流。

    怎么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霍權(quán)還拿著官印,不太想搭理張碩,張碩沒眼力,賴著不走,“大人,是直接和刑部說這件事還是直接進宮稟告皇上啊。”

    前?者是正?常流程,后?者能引起皇上重視,把事情鬧大。

    薛向志和章州官銀被盜有關(guān),眾所周知,可不止一兩次,張碩入仕后?就知道發(fā)生了好多次,先皇派刑部和大理寺查過,派兵部尚書查過,派吏部尚書查過,但什么都沒查出?來,先皇懷疑朝廷有人和章州官員勾結(jié),第四次就派了羅忠去?。

    哪曉得仍成了懸案。

    先皇不在了,但新皇英明神武,有勇有謀,必會下令徹查。到時?羅忠兇多吉少。

    張碩看向霍權(quán),他把蓋好印章的公文往前?一推,底下的公文內(nèi)容看都不看一眼,官印就重重落下。

    不愧是聶鑿,蓋章都如此簡單粗暴。照這種?速度,半個時?辰就能把御史臺積壓一年的公文全部處理好。

    這樣的人還能往上升?張碩覺得能。而?且霍權(quán)升到從三品,那四品御史的位置就空了.....目前?來看,他很有希望。

    再看霍權(quán)手里的官印,有種?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的感覺,于是他出?聲,“大人手軟不,要不要下官代勞?”

    “不用,你忙你的去?吧?!边@些公文他已經(jīng)看過了,只需蓋章就行,說話的功夫,他很快把剩下的公文也蓋上章,張碩上前?,一份一份疊好,整齊地?放去?后?邊書架,霍權(quán)把官印擦干凈放進盒子,回眸看他,“放書架上作甚,明早拿進宮請皇上過目啊?!?/br>
    他看公文上的事情很緊急。

    張碩手抖,“全部送進宮?”

    這么多公文,皇上要批閱到什么時?候,況且還不算其他六部的,聶大人這是要累死皇上啊。

    勤勉如羅忠都是十天半個月才往宮里送事態(tài)最?嚴重的,其他通通往后?輪,聶大人是準備打破習俗力爭升官?

    張碩心里的小九九又?往外冒了,把公文放好,撒腿跑了出?去?,“大人,其實還有很多公文....”

    翌日?清晨,東邊云層大亮,太陽緩緩破云而?出?,早膳后?的嘉祥帝在花園散了會兒步,悠然自得地?去?御書房批閱奏折。

    兩個太監(jiān)揉著胳膊的太監(jiān)正?臺階上下來,見?到他,瑟瑟彎腰后?退施禮。

    嘉祥帝問,“六部的人把奏折都送進宮了?”

    兩個太監(jiān)下意識地?按住酸疼的胳膊,聲音輕顫,“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