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皇后?把賢妃德妃放出?來了,安定侯府應(yīng)該會消停幾天,近日?朝中太平,好像也沒什么大事,他做皇帝倒是比做皇子時?清閑很多。 “下去?吧?!奔蜗榈蹟[手,尋思著批完折子去?池邊釣魚,釣來的魚拿給壽安宮的廚子,正?好母后?喜歡吃魚。 “王忠,把朕的魚竿找出?來,再準備些魚餌?!奔蜗榈坌那橛鋹偂?/br> 王忠服侍過先帝,做事細致入微,知道皇上釣魚不喜歡有人打擾,警告周圍宮人不得走漏消息,這才讓他們?nèi)?取魚竿,準備魚餌。 交代好這些,抬腳追上皇上腳步,卻見?皇上像柱子似的立在門口不動,順著他視線望去?,桌案上那堆積如山的奏折異常醒目。 王忠嘴抽了抽,覺得這六部也特?不會做人了,難得皇上有雅興釣魚,結(jié)果?送來這么多奏折。 登基以來,嘉祥帝總算明白那句‘鐵打的朝廷流水的皇帝’是什么意思了。 這群賊子想活活累死他! 第28章 028 借刀殺人 昨日瞧著像要下雨, 今天有陽光明媚。 霍權(quán)熬了?一宿總算看完御史臺前兩年積壓的折子送進宮去了?,雙眼發(fā)脹發(fā)澀,腦袋隱隱泛疼。 他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兒, 直到被走?廊的說話聲驚醒。 “你聽說了?韓御史彈劾趙駙馬的事沒?” “來的路上聽好幾?個?大人?在說,半個?時辰前韓御史進宮求見皇上被皇上罵出了?宮。” “他是自討苦吃,趙駙馬和靜嫻長公主感情深厚, 而靜嫻長公主又有太后撐腰, 皇上最?是聽太后的話,他對付趙駙馬哪兒有勝算?” 忽然,說話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倉促細碎跑遠的腳步。 霍權(quán)揉了?揉眉心?, 起身走?了?出去。 冬榮和丁大霸著房門兩側(cè),兩人?神色泰然, 絲毫不見疲憊, “收拾收拾回府吧?!?/br> 兩人?拱手, 進屋收拾屋子, 點心?扔掉, 茶葉和官印放書籃里,還?有羅忠的那本賬冊,兩人?手腳麻溜, 幾?下就把屋子恢復(fù)了?原樣。 關(guān)上門, 丁大要稟報韓風(fēng)的事,“大人?, 奴才查到...” “什么事回去再說?!被魴?quán)看了?眼四周, 眼神警惕, 丁大反應(yīng)過來,這兒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微微頷首,止住話題不說。 這會兒院子里沒什么人?,工部負責(zé)修繕,御史臺的人?還?得收拾殘局,刷房梁屋檐圍欄時滴落的油漆夠他們?忙活好多天。 一路出去,遇到好幾?個?御史舔著笑?跟霍權(quán)打招呼,昨天還?避如?蛇蝎,今天又恢復(fù)了?熱絡(luò)。 這就是官場。 霍權(quán)不喜歡,態(tài)度說不上冷淡,卻也難掩疏離。 御史臺回聶府的路上要經(jīng)過長安街,那是京城最?富庶的街道,一間小鋪子就要賣上萬兩,非地位高?還?買不到。 武安侯在這兒也只有兩間鋪子。 這條街賣的東西也貴,來此?閑逛的多是達官貴人?。 而今天,街上涌出了?很?多乞丐。 他們?端著破碗,圍在一處新搭的篷子前,最?前邊開路的丁四粗著嗓門大吼,“讓開,讓開!” 乞丐們?回頭望望,紋絲不動。 破破爛爛的衣服辱人?眼球,丁四抬高?嗓音,又怒吼,“聶大人?路過?!?/br> 霎時,乞丐們?蜂擁往街邊跑去,速度過快,直直沖進店鋪里,惹來掌柜破口大罵,“知道這道門檻什么做的嗎,撞壞了?你拿命也賠不起,還?不趕緊滾?!?/br> 掌柜臉色鐵青,把乞丐轟出門,自己也抬腳走?了?出去,納悶給駙馬報信的人?怎么還?不回來。 韓駙馬不知吃錯什么藥,竟在街邊搭篷子施粥,引來這么多乞丐。 寸土寸金的街,被這些乞丐玷污了?。 鬧哄哄的街霎時清靜,霍權(quán)覺得自己殘暴不仁的名?聲是洗不干凈了?,他掀起簾子,偷偷看了?眼。 清和的陽光下,韓風(fēng)站在草篷前,陰郁的臉上流露出nongnong的絕望...還?有難過。 韓風(fēng)也看到了?自己,扯了?扯嘴角,大聲吆喝,“施粥了?,施粥了??!?/br> 乞丐們?唯唯諾諾地走?過去,但不敢一窩蜂的擠,全都默契的順著街道排隊領(lǐng)粥,這樣就不用擔(dān)心?擋著貴人?的道了?。 乞丐們?安心?了?,可愁壞了?鋪子里的掌柜,他是趙梁身邊的人?,隔壁兩間鋪子都是靜嫻長公主的,長公主教給駙馬打理。 韓駙馬此?舉,分?明在向他家駙馬示威。 試問,這么多乞丐在門口站著,達官貴人?們?哪兒敢來光顧啊,偏偏韓駙馬有官職,普通巡視的官差根本拿他沒轍。 趙府。 房門輕掩的屋內(nèi),傳來男人?冷哼不屑的聲音。 “他韓風(fēng)恐怕只能想?到這個?辦法惡心?我了??!?/br> 屋中央,小廝低頭嗤笑?,“也是他倒霉,聶鑿把御史臺積壓的折子都送進了?宮,多得皇上大發(fā)雷霆,韓駙馬還?敢這時候進宮彈劾你,皇上不拿他撒氣拿誰撒氣啊...” 靜嫻長公主是經(jīng)常進出皇宮的人?,了?解的情況自然比尋常人?多。 韓風(fēng)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廝又道,“說來還?得感謝這位聶大人?,要不是他送那么多折子壞了?皇上心?情...”語聲未落,迎面就砸來個?茶杯。 咚的聲,直直砸到小廝額頭上,額間頓時腥紅一片。 小廝知道自己犯了?忌諱,跪地求饒,“小的錯了?,他聶鑿什么身份,哪兒值得駙馬你感激他?!?/br> 他忘了?,聶鑿的侍衛(wèi)當(dāng)街踹了?駙馬一腳。 駙馬胸口的淤青到現(xiàn)在還?沒散呢。 “滾?!壁w梁冷喝,小廝倉惶而逃,出門時不往撿走?地上碎裂的茶杯。 韓風(fēng)在長安街施粥的目的霍權(quán)猜到了?,不過是丁大告訴他韓風(fēng)和趙梁的恩怨后。 韓風(fēng)有個?青梅竹馬,兩人?感情很?好,雙方父母樂見其?成,就在談婚論嫁時,那位姑娘和丫鬟上街被好色的趙梁看到,將其?擄到了?自己府上。 那位姑娘不堪受辱,上吊死了?。 父母告上公堂,卻因趙梁有靜嫻長公主撐腰被打得半死,沒多久父母也死了?。 后來,韓風(fēng)買兇殺趙梁失敗,韓風(fēng)和靜慧長公主成親進了?御史臺。 趙梁天天在韓風(fēng)巡城的時候調(diào).戲良家婦女刺激他,兩人?沒少打架,但趙梁帶的人?多,次次吃虧的都是韓風(fēng)。 冬榮在旁邊聽得嘖嘖嗤鼻,“趙梁這玩意還?能活到現(xiàn)在,韓御史也太沒用了?,買兇殺人?都能失敗,買的都是什么兇啊...” 換了?他,掐住趙梁脖子一擰,任他九條命都活不過來。 唏噓不已的霍權(quán)聽到這話,差點沒反駁他,你家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轉(zhuǎn)而想?想?現(xiàn)在自己就是聶鑿,罵聶鑿就是罵自己。 他感慨,“所以啊,人?還?是要多讀書學(xué)禮儀道德?!?/br> “沒用?!倍瑯s篤定道,“趙梁骨子里就是個?好色之徒,勸他讀書不如?勸他投胎,看看下輩子能做個?好人?不?!?/br> 霍權(quán):“......” “大人?,要不韓御史的兩千兩你就收著,官印給他用用...”冬榮氣憤,“實在看不慣這么沒用的?!?/br> 果然不能期望冬榮會想?著做好事。 霍權(quán)稍做沉吟,“趙梁知道我在背后幫韓御史,報復(fù)我怎么辦?”他也很?想?為?民除害,但他也想?活命。 看來他也是個?冷血無情之人?。 “就他?”冬榮不屑地翻白眼,“也就敢欺負無權(quán)無勢的良家婦女,哪敢報復(fù)大人?你?不等他動手奴才就能擰斷他脖子。” 冬榮鄙視得只剩下氣音。 霍權(quán)下意識地摸向自己脖子,緊緊盯著冬榮粗壯的手臂,依稀能看到肌rou跳動的紋理,霍權(quán)艱難地轉(zhuǎn)過視線,就聽冬榮自告奮勇道,“大人?,要不多問韓御史要五百兩,奴才直接把趙梁的人?頭送過去?!?/br> 官場規(guī)矩多,大人?把官印借給韓風(fēng)恐怕也幫不上多大的忙。 殺妻之仇,不共戴天。 還?是直接殺了?了?事。 霍權(quán)心?驚膽寒,“天子腳下,殺人?可是重罪?!?/br> “奴才保證做得滴水不漏?!?/br> “不行,我說過今后不能動不動就殺人?,你有沒有跟著李先生?學(xué)禮儀道德?” “沒有啊,奴才不是天天跟著保護大人?嗎,哪有時間。” 霍權(quán):“......” 他倒是忘記這茬了?,揚手欲讓冬榮去找李先生?,可想?到他昨晚一宿沒睡,而且冬榮若天天花時間學(xué)習(xí),誰保護他。 沉吟片刻,霍權(quán)道,“你先下去休息,今后多看我怎么行事的?!?/br> 冬榮和丁大他們?,只有自己親自教。 冬榮和丁大走?了?,霍權(quán)簡單洗漱后爬上床睡覺,心?里琢磨著韓風(fēng)的事,趙梁喪盡天良,肯定很?多朝中大臣都知道,但御史臺沒有任何有關(guān)此?事的記錄。 可見世態(tài)炎涼,人?情冷漠。 他若能借此?伸張正義,為?民除害的話,老百姓會不會額手稱慶?他的名?聲會不會好點? 應(yīng)該會吧。 他一個?激靈,翻身起床,冬青這時候在李先生?面前聆聽教誨,霍權(quán)自己穿衣服,準備去找韓風(fēng)。 既想?洗掉jian臣的名?聲,做縮頭烏龜不行,得辦大事。 他穿了?身黑色杭綢的直綴,姿容肅冷,帶著幾?個?侍衛(wèi)就出了?門。 韓風(fēng)應(yīng)該還?在長安街。 就快到時,冬榮騎馬追來,趕車的車夫勒住韁繩,馬車停了?下來。 “大人?,咱的鋪子去了?很?多乞丐賴著不走?,老管家請你拿主意。” 冬榮是想?殺了?以儆效尤的,深受李先生?聲音荼毒的老管家不同意,讓他請示大人?。 霍權(quán)掀起簾子,想?到冬榮要休息,他出門就沒叫他,沒想?到仍沒能讓他睡一會兒,霍權(quán)皺眉,“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