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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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是!” 另一個牙婆趕緊躬身請著人。 出了這屋,進了后院,衛(wèi)青梧問了方向后便一揮手讓人回了。 這男人去茅房,當(dāng)然人不讓跟了,婆子也就不跟了。 屋中,蕭玨這時才有一搭無一搭地看起了人。 但這看人不過就是走個過場。 他看得極慢,牙婆和姑娘們的眼睛都隨著他的視線來回跟著走,屋中倒是靜悄悄的。 小簌簌站在中間偏左的位置,從她們進屋到此時,其實沒多大一會兒,但她小臉兒微紅,心口一直狂跳,提心吊膽,已然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覺。 她年齡小,也確實不經(jīng)世事,前世在薛府,只和陸少澤走的頗近。那陸少澤對她照顧有加,把她保護的很好。后來她雖魂附玉中十多年,但跟著的那官小姐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是以她還真可謂是心思單純,就這事,短時內(nèi)還反應(yīng)不過來旁的,斷沒有牙婆那般老油條,懂得男人。 在她心中,人家大官人是來人市挑丫鬟的,那就是要挑丫鬟,挑,肯定是得要挑個能干的。 她身子骨單薄,一瞧就柔弱不能干活,人家肯定看不上她,但這卻是她唯一的希望。 就是因為如此,簌簌才著急! 小姑娘眸子濕漉漉的,異常緊張,踅摸著怎么站著能顯得自己壯實點,視線也和旁的姑娘一樣,一直在那大官人的身上。 蕭玨手臂搭在桌上,節(jié)骨分明修長的手指在那桌上有一搭無一搭地輕點,一雙深邃多情的桃花眸在女孩兒們的臉上緩緩拂過,瞧著是在看,實則沒多大興趣,也沒怎么過心,逢場作戲罷了。 但這般一個挨著一個地看著,卻是不知何時,只見那男人的手指突然就不動了,目光幽幽,眼睛定在了一處,而后不緊不慢地收回了那搭在桌上的手臂,緩緩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拇指上的扳指,眸子隨著那手的轉(zhuǎn)動,長睫如扇般開合,上上下下打量了那小姑娘良久。 簌簌心口起伏的越來越厲害,因為那大官人盯的不是別人,正是她! 可他表情淡然,瞧著很薄情,眸光仿佛蒙了一層薄薄的輕霧,讓人全然看不出,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之后便又移開了視線看別人去了,卻是不知這是何意? 簌簌頓時更緊張了,接著也不及細想什么便聽到院中響起了腳步聲,是那去解手的男人回來了。 他一回來,簌簌便見那大官人仿是沒心情往下瞧了似的,竟是不緊不慢地起身要走。 小姑娘小手緊攥,唇瓣顫動,眸子瞬時滾起了水花,視線還是隨著那官人而動,心中一連串的“完了完了完了”。 牙婆躬著身子,也甚是心急,跟在倆人身后,笑臉相陪不斷詢問。 那男人沒說什么。 直到眼見著到了門口...... 蕭玨微微側(cè)頭,朝著身后的衛(wèi)青梧,語聲低沉,很是隨意平淡。 “藍衣服的那個。” 說罷人便出了門去。 衛(wèi)青梧當(dāng)即會意,笑著應(yīng)聲,止了步,轉(zhuǎn)頭瞅向眾姑娘,打眼兒便看到了一個身穿淺藍色衣服,可可愛愛,此時正喘微微,驚慌地低頭瞅著自己衣服的小姑娘。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簌簌。 簌簌瞧完了就抬頭,恰碰上了衛(wèi)青梧笑嘻嘻的目光。 男人抬手指向了她,嘴唇微啟,但剛要說話,卻見她身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出了一個女孩兒。 “是是......是我?!?/br> 衛(wèi)青梧頓時一怔,這時方才發(fā)現(xiàn),是哈,這個也是藍衣服的,而且是更明顯的藍,臉蛋兒也挺好看的。 那女孩兒一出聲,自然是當(dāng)即便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簌簌。 小姑娘回頭一見,人她正好認(rèn)得,卻是上午,牙婆打人時,和她哆哆嗦嗦撞了胳膊的那姑娘。 衛(wèi)青梧這一瞧,為難了,搖頭笑了一聲,蹙眉抱臂瞧著這倆姑娘,這個一眼,那個一眼。 若說是看臉,那肯定就是第一個呀! 但若是看衣服,這第一個的衣服褪色了,你說它是藍,其實有點勉強。 他正尋思著要不要出去問問,只聽牙婆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哎呦喂,大官人好眼光啊,呵呵呵!爺,兩個都好,各有千秋,都好啊!何不都要了,閑來陪著官人解悶?!?/br> 牙婆當(dāng)然是想賣倆,此時,她可是恨不得這十來個姑娘穿的都是藍色的衣服! 經(jīng)牙婆一說,衛(wèi)青梧恍然笑了。 的確,這么點小事兒,倆個都買了就完了唄! 思罷,他便笑道:“成!今日,你賺了啊!” “呵呵呵,托爺?shù)母#?!托爺?shù)母0。?!?/br> 牙婆確是要樂死了。 簌簌這邊人傻了一般,控制不住地渾身顫抖,后頭這屋中的說話聲,也都不曾入耳了,滿心滿腦的全是歡喜。 自然歡喜,劫后余生的歡喜。 等狂跳的小心臟徹底穩(wěn)下來時,她已經(jīng)坐在了那霍大官人家的馬車中。 馬車尚未出人市,緩緩地行著,微微晃悠,外頭還是極為喧囂和吵鬧。 車中非她一人,還有另一位姑娘。 適才的賣身契,簌簌掃了一眼,看到了她的名字。 這姑娘叫香之。 小簌簌微微轉(zhuǎn)頭,瞧她紅著臉,一直在美滋滋地笑。 簌簌倒是體會得到她的心悅,畢竟同樣的經(jīng)歷。 香之仿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目光,轉(zhuǎn)過頭來也瞅向了她。 簌簌剛要與之說話,然還未及開口,卻見香之臉上的笑竟是忽地就不見了。 小姑娘一怔,沒待說什么,對方先開了口。 她掃了一眼她的衣服,冷臉道:“你那不是藍色的。” “......?” 簌簌更是愣住,的的確確沒想到她和她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一句。 小簌簌也瞅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她的衣服是藍色的,只是洗的舊了,有些褪了色,不過簌簌沒打算和她爭論這些無用之事。 “總歸我們都出來了?!?/br> 她的意思很清楚,出來就好,我們都得救了,這是最重要的。 豈料那香之瞧了她一眼,卻道:“你是借了我的光?!?/br> 簌簌:“......” 第6章 打臉 “爺讓把她帶過去。” 簌簌微呆,楞了下神兒,但僅僅一瞬而已。 她只是單純,但不傻。 對方火-藥味極濃,態(tài)度也不好,簌簌聽得出來。 本算是同命相憐,簌簌還以為倆人能相處的不錯,但現(xiàn)在看來對方對她充滿敵意,可沒那意思。 小姑娘雖涉事不深,但為人處世倒是也有原則。 這人與人的相處,無非便是你怎么對我,我就怎么對你,合則來,不合則散。 簌簌緩緩地轉(zhuǎn)回了頭,視線離開了香之的臉,神色倒是也算輕松,接著一路都沒再與她說話。 適才在人市,她只顧著期盼自己被那大官人選中帶走,旁的倒是沒心思想,此時心靜了,很自然地尋思起來。 前路茫茫,她雖獲救了,但打開了另一扇大門,那門內(nèi)等待她的是陌生與未知,卻是不知自己往后會是何種樣子,是以心中不免惴惴,怕的慌。 相比之下,那香之到好似一點都不擔(dān)憂,臉色羞紅,一直嬌嬌地笑著。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車門被人打開,簌簌在邊兒上,先下了來。 只見一坐青磚綠瓦的府邸呈現(xiàn)在眼前,牌匾之上寫著“陶苑”兩個字,一看便是一處別院。 簌簌心中暗暗思忖,大體明白,這不是那霍大官人的正-府,瞧著多半是個外宅。 那她是被買來伺候他外室小妾的? 看出這是外宅的不止是簌簌自己,那香之也瞧出來了,她的反應(yīng)卻是有些大,原本一張笑顏如花的臉登時冷了下去,倒是不敢問旁人,只低聲與簌簌說話。 “怎么是外宅呢?” 簌簌瞅她一眼,搖了搖頭。 她怎么知道,不過但覺是哪都正常,倒是不免好奇香之為何這般反應(yīng),于是問道:“外宅怎么了?” 香之聲音壓得很低,急道:“這外宅中不會已經(jīng)養(yǎng)了一個女人了吧?!?/br> 簌簌當(dāng)然更不知道了,搖了搖頭,“關(guān)我們什么事?” “當(dāng)然關(guān)?。〈蠊偃四敲从绣X,怎么會一個外宅養(yǎng)兩個女人呢?” 簌簌越聽越糊涂,“兩個女人?怎么又變成了兩個女人了?” 香之張口便道:“若是里頭本來就有一個,加上.......” 她本是想說,“若是里頭本來就有一個,加上她,那不是就變成兩個了么!”但說了一半,臉一紅,沒說下去,咬上了唇,打住話題,催促簌簌走了。 不時,倆人被帶入宅內(nèi)。 這宅子碧瓦朱甍,雖為別院,卻也層臺累榭,極其氣派,更彰顯財力。 那香之進來便看傻了。 小簌簌雖然也出身低微,窮的很,但倒是見過世面。 前世她魂附玉中,見過京城大戶人家的樣子,就是皇宮也見過的。 她小心翼翼,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著領(lǐng)路丫鬟走,目不斜視,小心口“咚咚”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