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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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她的想法很簡單,打開門看看就知道了。 寧王妃親自開門迎客,對面人卻是戴了斗笠又裹了一身黑紗,根本看不清臉也看不清體型,倒是那人身側(cè)隨從沒有遮掩,就穿著丫鬟的裙裝,看見她時柳眉倒豎:“什么人竟敢驚擾我家夫人?還不速速將我家夫人迎入府去?!?/br> 哦,是個女的。不過這甫京城里那么多夫人,您是哪位呀? 那一身黑紗的女子偏頭看了自家丫鬟一眼,“不得對寧王妃無禮?!?/br> 那丫鬟嘴微微一張,慌忙惶恐低下頭去,卻也沒認(rèn)個錯。 江憑闌笑笑,并沒有將兩人迎進(jìn)門的打算,“哪家夫人生得這般標(biāo)致?” 對方似乎也不意外她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默了默后遞出半塊玉來,“煩請王妃將此玉佩交給殿下,殿下見了自然明白,我在這等等便是?!?/br> 哦?她接過玉佩看也不看,并不按常理出牌,“既然殿下注定要請夫人進(jìn)府,那又何必干站這一會?”她說罷一伸手,當(dāng)先走在前頭,“請吧?!?/br> 那女子錯愕地看著她背影,愣了好半晌才跟上去。 江憑闌帶著兩人七繞八彎往里走,一路上遇見的丫鬟小廝都朝她恭敬頷首行禮,卻問也不問她身后兩人是誰。兩人因此都覺得有些別扭,這寧王府竟連下人都如此目中無人嗎? 皇甫弋南眼下正在書房,她卻沒打算帶兩個來歷不明的人進(jìn)去,大步行至前庭后招呼侍立在那里的丫鬟,“去叫弋南?!?/br> 那兩人皆是一愣,寧王妃對寧王的稱呼…… 江憑闌自己也默默嘔了一會,叫這么親切真是有些惡心啊。 半刻鐘后,書房。 “殿下,王妃于前庭喚奴婢前來傳個話……”膽小卻又實(shí)心眼的丫鬟并不敢將王妃那等聽來有些“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憋了半晌,“說……說……” 皇甫弋南淡淡抬頭,“原話。”后院來了人,他這王府主人自然第一時間便知道了,他不出去,本就是要等江憑闌的反應(yīng)。 “奴婢不敢講。” “那便領(lǐng)罰。” 那丫鬟一聽要領(lǐng)罰,眼一閉心一橫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大有掩耳盜鈴之勢,飛快道:“去叫弋南?!?/br> 他笑了笑,撫著唇角柔聲道:“很好,你不必待在前庭了,即日起入內(nèi)府。” 那丫鬟一愣,跪在地上半晌后才明白過來三件事。第一,素來清冷的殿下剛才笑了。第二,她升職了。第三,殿下已經(jīng)不在書房了。 前庭設(shè)湖心亭,碧波間小小一點(diǎn),湖光水色相映,遠(yuǎn)觀景致無限。江憑闌一路將人領(lǐng)到亭中,又吩咐下人沏了茶,遠(yuǎn)遠(yuǎn)看見皇甫弋南來了便轉(zhuǎn)身沿著窄窄的木橋迎上去,待人至身前平靜含笑道:“給你選了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她手掌一翻,“人家的信物,收好,我走了?!?/br> 兩人面對面相遇在窄橋中間,江憑闌說完話便側(cè)了身預(yù)備讓他先過去,皇甫弋南往前進(jìn)一步也側(cè)過身,垂眼看了看她手心的玉,含了笑抬手去接:“有勞王妃?!?/br> 她露出相當(dāng)官方的笑容,“殿下客氣?!?/br> “氣”字落一剎,他觸到她微微朝里蜷起的指尖,原本該再向前一步去拿玉佩的人改了軌跡,將她手指輕巧一勾扣住,俯身向她唇而去。 江憑闌一愣之下好像明白過來他要做什么,立即用另一只未被他制住的手去推他,手伸出,卻在觸及他衣袖的剎那驀然停住。窄橋?qū)挷蛔惆胝?,這么一推,他要落水不說,她自己也可能因?yàn)榉醋饔昧Φ暨M(jìn)湖里去。 她這么一停,再想要扭身讓開已經(jīng)晚了,腦中“轟”一聲響的同時唇角一濕一涼,那人身上的清淺藥香忽而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 江憑闌霍然怒目瞪眼看他,卻見他的眼閉著,濃密得不像話的睫毛掃在眼下,竟然微微顫抖。 顫抖是因?yàn)椤o張嗎?可是……緊張?這是皇甫弋南會有的情緒? 她一怔之下唇不自覺一動,原本抿住的兩線移開一道縫隙。 只是想蜻蜓點(diǎn)水作個戲的人感覺到她的動作似乎笑了笑,隨即更深地俯下身去。 齒關(guān)叩啟,舌尖一熱,皇甫弋南已經(jīng)纏了上來,江憑闌要哭了。 她剛才不小心做了什么? 她拼命將舌頭往后縮,誤會啊殿下,真是誤會啊!她發(fā)誓,她絕對沒有啟唇相邀的意思! 他卻絲毫不理會,她一點(diǎn)點(diǎn)退,他便一點(diǎn)點(diǎn)很有耐心地追,與此同時手一抬,將她那雙一直盯著他臉的煞風(fēng)景的眼睛給闔上了。 眼睛被闔上,一直保持著怒意和清醒的人便失去了最后的憑借,只覺得一團(tuán)火從腳竄到頭又從頭竄回腳,將渾身燒了個無力。 她模模糊糊地想,現(xiàn)在是在普陽城嗎?皇甫弋南又中藥了嗎? 清風(fēng)徐來,不知吹起了誰的鬢發(fā),也不知是誰的睫毛總是不安分地掃來掃去,拂在臉上簌簌地癢,似要一直癢到人心底去。 江憑闌不掙扎了,那熟悉到驚心的氣息帶著陌生的力度將她團(tuán)團(tuán)困住,山重水復(fù),確是無路。 三月湖心,長長窄橋,旖旎春意,天光水色一雙人盡收湖底,粼粼間倒映得清晰。 她選擇放棄掙扎,換得他更縱情地攻城掠地而去,像要以此一刻走完她漫漫一生。 然而那一生終究太長,長到兩人都起了低低喘息。他終于肯走,慢慢從她的天地退了出去,直至行至出口,仍忍不住流連忘返地在她唇上停留半刻。 江憑闌在放棄抵抗后一直處在迷糊狀態(tài),到得此刻才終于清醒,清醒后第一反應(yīng)卻不似平日里怒目瞪他,而是拔腿就走。 她不想瞪他,再多瞪一眼她就要燒熟了。 江憑闌步子朝后微微一讓就要走,卻不意身子綿軟,腳下虛浮,跟剛跑完馬龍松似的,眼看就要栽進(jìn)湖里去,虧得皇甫弋南手一伸將她拉住。 他知她羞惱不堪不愿看他,他便一個順勢將她拉進(jìn)懷里,“憑闌,走不動便歇一歇。” ☆、逢場作戲 江憑闌沒企圖再走,窄橋還有長長一路,她好像真的有點(diǎn)走不動,萬一走著走著一個踉蹌跌進(jìn)湖里,豈不是要被皇甫弋南笑死? 大丈夫能屈能伸,走不動就歇一歇,反正現(xiàn)在誰也看不見誰。 她將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倚著他不可自抑地喘息,心里卻覺得有些奇怪,自己數(shù)日年如一日堅(jiān)持體能訓(xùn)練,肺活量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環(huán),平日里在水下憋個七八分鐘氣都不帶喘的,可剛才這是怎么了,皇甫弋南給她下毒了? 念頭一轉(zhuǎn)她立即作出否定,他自己也在喘著呢。 想來皇甫弋南若知曉她心里竟在算計(jì)這些,必要哭笑不得。不過幸虧他是不知道的,他似乎也有些累,將頭半垂在她頸后,眼望著湖面兩人倒影低低調(diào)笑道:“此處確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王妃倒是很懂得?!?/br> 江憑闌“呵呵”一笑,“再怎么懂得也不如殿下花叢老手。” 他似乎愣了愣,一愣過后又笑,“我若說不是你信嗎?” “且不說其他,我沒記錯的話,微生璟可是娶了妻的。璟太子年至二十三,納正妃一人,側(cè)室兩門?!?/br> “娶妻的人是微生璟,皇甫弋南如今二十一,只有王妃一人,哪怕活到三十一,四十一,還是只有王妃一人。” 她忽然一顫,不是為這個似假亦真的承諾,而是為方才那一剎間從他措辭里聽出的古怪意思,她蹙起眉,為避免那種近乎直覺的念頭如從前許多時候一樣一閃即逝再難找尋,立刻問出口,“什么叫哪怕?” 皇甫弋南似乎有些意外她會將注意力放在這個他下意識說出的詞上,默了默道:“奪嫡之事,成則萬人之上,敗則肝腦涂地,我倒不保證自己能活那么久?!?/br> 江憑闌垂了眼斂了神色,就這么簡單,沒有其他含義?是她想多了? 默然半晌后,她嗤笑一聲,“你干的勾當(dāng)可不止是肝腦涂地,還要滿門抄斬的,為了給你王妃留條活路,請務(wù)必不要失敗?!?/br> “本王自當(dāng)盡力而為?!彼f完不知是不甘心她將話題帶遠(yuǎn),還是不愿她有閑心分辨自己的解釋是真是假,笑了笑道,“憑闌,你剛才醋了嗎?” 她正在出神,聽見這話愣了一會才明白過來他是在講微生璟那茬,剛要否認(rèn),卻又聽他自顧自接了下去,“你可知微生王朝有樁關(guān)于璟太子的秘聞?”不等她有機(jī)會說出“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他又道,“在那樁秘聞里,璟太子長年纏綿病榻,因身子孱弱而行不得房事,就連先后三次洞房夜都是與三位妃子和衣而眠。當(dāng)然,這是秘聞的版本,我的版本是,洞房夜,三位妃子都被趕下床睡在腳榻上?!?/br> 江憑闌又愣了愣,一面同情那幾位姑娘一面又奇怪,皇甫弋南告訴她這個做什么? 他笑了笑,終于說到了重點(diǎn),“所以憑闌,我可沒碰過她們一根手指,普陽城與你才是第一次?!?/br> 她轟一下又燒著,內(nèi)心有一百頭草泥馬同時在咆哮,什么第一次不第一次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怎么了似的! “嗯……還有,”皇甫弋南絲毫不理會她的情緒,沉吟一會道,“聽聞山神廟里你給我喂藥了,我想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使了什么法子?” 她終于忍無可忍一腳踹到他靴子上,同時讓開身子,“剖開你肚子丟進(jìn)去的?!北换矢系臒o恥氣到發(fā)抖的江憑闌全然忘了深想他先前的那些話,將玉佩往他手里一塞,“作戲作夠了吧,快走快走,我都快被人用眼神毒死了?!?/br> 皇甫弋南見她不再揪著那“哪怕”一詞不放,含笑側(cè)了身。 兩人各自轉(zhuǎn)身背向而行,江憑闌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出窄橋,卻因近日里武藝漸精,目力和耳力都有所增進(jìn),不可避免地在離開前庭之前聽見一個楚楚可憐的女聲,“殿下,您是在故意氣我么?” 她臉上潮紅與眼底水汽霎時消散無蹤,冷笑一聲憑空喚,“乘風(fēng),備馬。” 江憑闌與李乘風(fēng)策馬朝喻府去時,湖心亭中男女正在脈脈含情地對望。 當(dāng)然,這“含情”只是在女方看來而已。 皇甫弋南并不答話,笑了笑道:“六嫂今日怎會得空過來?” 這話問得毫無道理,姜柔荑是六皇妃,除非有什么公事或以女眷身份跟著六皇子,否則是萬不該到這寧王府來的,根本沒有什么“得空過來”的說法。這身打扮,這等行徑,往大了說,那叫私會。姜柔荑覺得,皇甫弋南不可能看不出她的意思,而他嘴里那一聲“六嫂”又似乎暗生諷刺,這令她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 一別十七年,別后重逢,第一次見他是在壽宴,第二次見他是在冠禮,第三次是當(dāng)下,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與江憑闌親密無間出雙入對,剛才兩人竟還旁若無人地當(dāng)著她的面擁吻談笑,雖是沒聽清他們在說什么,卻也看得出來舉止間滿含情意。她為此一面不甘一面又心生內(nèi)疚,她不相信這是皇甫弋南的本心,他是不是在故意氣她,氣她嫁給了自己的哥哥? 千思萬緒不過一剎,她摘下斗笠面紗,露出里頭精致妝容,一雙眼直直盯著對面人,“殿下,您可知,我等您等了十四年。” 皇甫弋南似乎微微動容,卻只是一剎,一剎過后他神色又冷下來,“十四年?等一個死人做什么?” 他語氣清冷,姜柔荑卻分明捕捉到了他方才那一剎動容,因此心中暗喜,更加大膽道:“等殿下娶我?!?/br> 他默了默,“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我知道。”姜柔荑神色決絕,為他不再喊她“六嫂”而欣喜,緊接著道,“十四年,我等了殿下十四年。自及笄,父親便替我選定了親事,我拒不肯嫁,就這樣在漫天流言里一直熬到了二十歲。二十歲啊,殿下應(yīng)該曉得,這個年紀(jì)于我朝貴族女子而言意味著什么,于一個廢相之女而言又意味著什么。我若不是當(dāng)真等到絕望,也不會聽從父親與陛下安排,嫁給六皇子?!?/br> 皇甫弋南這回沉默得更久,半晌后若有似無嘆了一聲,“你也該曉得,等十四年與不等是一樣的?!?/br> 她朝他進(jìn)一步,似在用目光探尋他臉上每一寸神情變化,“殿下果真在氣我么?” “不?!彼麛嗳环裾J(rèn),“三年,是我來晚?!?/br> 姜柔荑心中狂喜,眼底卻蒙上了水汽,又朝前進(jìn)一步,手一抬似乎要去拉他,卻見他朝后退開一步。 “殿下……”她泫然欲泣,“您嫌我了么?” 皇甫弋南沒答,冷然道:“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柔荑?!?/br> 她顫了顫,也不管皇甫弋南前邊說了什么,一滴眼淚怔怔滑落,“殿下,您叫我什么?” 他卻不再重復(fù),轉(zhuǎn)身朝侍立在遠(yuǎn)處的丫鬟道:“來人,送客。” 姜柔荑霍然拉住他衣袖:“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弋南?!?/br> 他聽見那一聲“弋南”似乎也顫了顫,僵了身子默然半晌,回頭道:“無論如何,六哥這道坎,你我跨不過去。我會當(dāng)作你未曾來過這里,回去吧?!?/br> 姜柔荑見他態(tài)度堅(jiān)決,只得戴了面紗一路哭著離開。她的身影消失在前庭的一剎,亭中驚起“嚓”一聲脆響——皇甫弋南將那截被她扯過的衣袖撕去,毫不留情一揚(yáng)。 他自亭中走出,只在窄橋中間位置停了半刻,轉(zhuǎn)過前庭,立即有人從暗角出來,正是李觀天,“在府外發(fā)現(xiàn)六皇子的人?!?/br> “派人跟著?!被矢系痪?。 李觀天頷首應(yīng)聲,目光在他衣袖上一落,“主上,您這是……?” “臟了。”他說罷忽然停步,偏頭半回身問,“觀天,你跟了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