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余露卻是已經(jīng)捂住嘴,什么都不肯說了。 剛才的話,應(yīng)該也算是實話,只不過不是醋話罷了。但是余露也從各式各樣的小說里看到過,古代的男人似乎都不喜歡女人妒忌,貌似這會兒還有個什么七出之條,妒,好像就是其中之一。 妻子善妒都是可以休妻的,她一個小妾口不擇言的說了那樣的話,蕭睿這么個大男子主義的人,只怕會氣死。 她不說話,蕭睿卻仍然是記得她剛才說了什么:就是因為太喜歡了,太喜歡了所以才抵觸,因為,因為爺有太多女人,我……我不高興! 這分明是醋上了! 蕭睿卻沒有生氣,反倒是想明白了,更理解了余露的意思,高興不已。這不是余露抵觸他不喜歡他,相反的,這表明余露很喜歡他,知道這個真相,許是因為之前的擔心,兩相對比之下,高興都是翻倍的。 蕭睿松了手,猛然低頭親了余露一下,然后就笑著抱起她進了臥房,把人壓在那張他睡過一晚的千工拔步床上。 “就這么喜歡爺???”他笑著問。 余露往里面縮了縮,心驚膽戰(zhàn)的點了頭。心里卻道:這笑真刺眼睛。 蕭睿臉上的表情很生動,眉眼里都帶著高興,他虛虛壓在余露身上,聲音更是柔的似乎可以滴出水一般,“爺也喜歡你。你放心,爺縱然有其他人,可心里最喜歡的卻是你。以后……哪怕是王妃側(cè)妃進府了,爺待你也不會變的,等到王妃有了孩子,爺就給你一個?!?/br> 他說著,伸手按在了余露的小腹上,似乎是想到了以后那里會慢慢鼓起,養(yǎng)育了他的孩子,他還高興的摩挲了幾下。 情話再動聽,聲音再溫柔,都掩蓋不了話里的殘忍。 如果真的是一個這個年代的女人,或者是如果真的是原主,此刻定然感動的無以復(fù)加??墒怯嗦?,余露卻沒有半點的感動,甚至雖然知道蕭睿這樣說,在他的身份上已經(jīng)是做了極大的讓步了,可是她仍然是一點也接受不了。 她不喜歡蕭睿的親熱,尤其是想到陳昭之后,于是聽了這話,沒有假裝高興道謝,仍然是一副冷淡不想接受的模樣。 蕭睿的笑漸漸沉了下來,他按住了余露的手,道:“還不夠嗎?那你想要什么?” 余露沒有回答,只是扭開了頭,不肯再看他。 蕭睿已經(jīng)知道余露的意思了,這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她想要的自己不可能給她,所以干脆就不說出來了。 一時間,蕭睿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惱火生氣自然是有的,便是王妃那樣的身份都不敢和他要這個,余露只不過是一個小小宮女,如今更只是關(guān)在后宅沒有娘家沒有靠山的小妾,她怎么敢? 可是,卻隱隱的,不想訓(xùn)斥她。 至于是為什么,他一時間也想不到,當然不是因為想到了虞雯表姐,若是因為虞雯表情,他此刻應(yīng)該從余露身上跳起來才對。 或許,是因為她太喜歡他吧,所以才有些憐惜,愿意容忍她。 他往床上躺下,順勢把余露拉過來摟在了懷里,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有些無奈的道:“小露兒,你不可過份了。” 余露當然沒有過份,因為不喜歡,她對于蕭睿便像是個旁觀者,看著他高興,看著他為難,看著他忍住了怒火。而此刻,她依然以旁觀者的態(tài)度在看著,什么話都沒有說。 蕭睿繼續(xù)擺事實講道理:“大不了爺答應(yīng)你,以后謝氏和陶氏那邊,爺就不過去了。但是王妃和側(cè)妃,這都是皇上賜的婚,她們身后一個是定國公一個是禮部侍郎,爺不能不去。” “爺也不跟你說老九,甚至是這些兄弟們,誰也不提,就連那些達官顯貴家的公子哥,爺也不提了。爺只跟你提一般的普通富戶,就是那樣的人家,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爺可是王爺,若是只來你屋里,其他人那里都不去,像什么樣子?” 若余露是正妃還好些,起碼能生下嫡子,宮里也不會有什么話說??伤皇莻€妾室,生的孩子也只是庶子,沒有嫡子對于普通人來說都不行,何況是他。 若真是那樣,只怕他再護著,余露也活不長。 余露承認,蕭睿說的很有道理,甚至是他現(xiàn)在的態(tài)度,都放得低到她有些難以置信。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成王殿下,居然這般耐心和她解釋這些個,莫不是真的不知不覺愛上了她? 余露都覺得有些可惜了,要是她穿越了來,不記得現(xiàn)代那男女平等一夫一妻的制度該多好,那么說不定,她此刻就被蕭睿哄住了。 其實他說的如果真的可以做到,在這后宅,她應(yīng)該是可以過得很幸福的。等到后面如果按著小說的劇情,王妃會因為難產(chǎn)傷了身子,后來見女主明月懷了身孕又傷了心,早早就香消玉殞了。她再巴著他,不叫他和女主有發(fā)展的可能,說不定她也會走狗/屎/運,讓蕭睿給她另造一個身份,變成小說里的王妃也說不定。 可是,她真的,還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男人去睡別的女人。而且明月那么善良,她也不能去搶了明月命中注定的幸福啊,當然最重要的,是她也不喜歡蕭睿,不愿意那么委屈自己。 余露久久沒有聲響,蕭睿便也不高興了,他這輩子,這還是第一次低聲下去的哄女人,還是因為這樣不該有的原因。 他按著余露的手,忽然翻身壓了上去,居高臨下的看著余露,見她神色似乎帶著點茫然,到底壓下了些怒氣,道:“你聽沒聽進去爺?shù)脑???/br> 余露下意識點頭,自然是聽進去了。 “那你是答應(yīng)了?”蕭睿問。 答應(yīng)什么?答應(yīng)了,是不是他現(xiàn)在就要親親她摸摸她了? 余露的頭就點不下去了,她現(xiàn)在只想把蕭睿給氣走,既然他還挺喜歡她的,生氣應(yīng)該也不會對她如何吧? 她干脆搖了搖頭,道:“聽進去了,也很理解,但是答應(yīng)不了?!?/br> “……你說什么?”蕭睿的聲音徒然冷了下去。 余露握緊了拳頭,道:“王爺也將心比心的想想,若是我,我也不止王爺一個男人,可是卻最喜歡王爺一個,王爺能接受嗎?” 蕭睿怒極反笑,身體重重的壓下來,手更是直接緊緊掐住了余露的下巴,“你說什么?將心比心,你這是拿自己跟爺比?。磕闶莻€什么東西,你也能跟爺比?” 你是個什么東西。 在現(xiàn)代她是全家人眼里的寶,可是在這兒,她都不算人了,一個小妾,可不就是個東西。那謝姨娘謝靈慧,不就是九皇子蕭逸送給蕭睿的嗎,不就是個物件嗎? 余露冷笑,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 “我是什么東西……王爺既是瞧不上,何不干脆把我攆走,省得臟了王爺?shù)牡貎骸!彼f。 蕭睿猛然用力,掐的余露臉都有些猙獰了,“想走?走去哪?你別做夢了,你既已經(jīng)是爺?shù)娜肆?,就是死,你也得死在成王府里!?/br> 撂下狠話,他才一把甩開余露,起身一臉怒氣的大步出了尋芳院。 余露在他走了許久后才坐起來,一面輕輕捏著疼痛的下巴,一面慶幸,雖然蕭睿剛才神經(jīng)病了些,但好在只是掐了下她,沒有真的如何了她。 下了床,狠狠一把抹了淚,余露拿了美人斛,開窗放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出去有事,存稿發(fā)文。 晚上二更可能會晚,大家知道一下。 ☆、第36章 036 成王府外院某間房里,陳昭站在窗口,目色沉沉看著外面。 今日是王爺?shù)纳剑齻€姨娘不僅早早送上了生辰禮,還親自下廚做了菜,為的,不過是討王爺?shù)臍g心。謝姨娘陶姨娘做了,余露,自然也做了。而這番功夫沒有白費,王爺今晚上,去了尋芳院。 今晚,尋芳院里是一番怎樣的光景呢? 被翻紅浪,**苦短嗎? 他忽然伸手抓住窗欞,手上用力以至于手背青筋暴露。顯然,他心里很不平靜。 “阿昭!”有人直接推門走了進來,大步走到他身側(cè),聲音卻壓得很低,“阿昭,我方才巡邏,瞧見尋芳院窗臺上放了美人斛?!?/br> 陳昭轉(zhuǎn)過臉,昏黃燈光下面色十分平靜,“當真?” 來人是陳昭的堂哥陳皮,只比陳昭大上半歲。兩人是家里遭了水災(zāi),逃荒逃到的京城,十四歲的時候被當初微服出宮的蕭睿遇到,收到了麾下,從此就一直跟著他。早年兩人在外勤學(xué)武藝,等到蕭睿十四歲正式出來走動后,才到他身邊,隨身護衛(wèi)著。 今年兩人都已經(jīng)二十了,跟了蕭睿六年,忠心自不必提。 陳皮低聲道:“自然是真的,我看清楚了才告訴你的,王爺從尋芳院出去了,去了書房?!彼f著,伸手晃了晃弟弟的胳膊,“阿昭,你到底是在干什么,王爺對咱們可不薄,你……你若是想女人了,咱們?nèi)ネ饷鏄亲永锸裁礃拥呐送娌坏?。可不能,不能肖想王爺?shù)呐税?!?/br> 陳昭像是沒有聽到堂哥話里的勸阻,只道:“我出去一趟。” 現(xiàn)在出去,能去哪里啊,肯定是去尋芳院見那個余姨娘!敢情自己這番話是對牛彈琴了?陳皮拉住陳昭一個用力,又把他給拽了回來,一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瞪著他,好像即使他是親堂弟,但只要敢對王爺不忠,他就會不顧情面一般。 “大哥!”陳昭低聲叫了一聲。 陳皮還是緊緊拉著,“就算你忘記忠義了,可也要為你的小命著想。家里就我們兩人逃了出來,其他人都死了,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連個后都留不下,這以后我死了怎么跟叔嬸跟爺奶交代?” 陳昭掙不開,也不想和堂哥鬧起來,便小聲道:“大哥,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命和前途來開玩笑的。” 陳皮更生氣了,道:“既然如此,那你干啥還要去?你不知道,這事兒要是叫王爺知道了,別說前途,小命都是立刻玩完?!?/br> 陳昭卻聽不下大哥的勸,他現(xiàn)在一顆心都飛去了尋芳院,他太想知道余露放了美人斛,想見他要說什么了。他更想知道,王爺為什么會從尋芳院氣走,聽說自打余露來了后,王爺被氣走的次數(shù)非常多…… 是,他知道他明明不該好奇的,可是他就是好奇。想到余露對他的坦誠布公,想到她臉紅心跳的接了他的紙條,想到她靠在他懷里沒有抗拒,他就忍不住的想知道。 “大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自己有危險的。”陳昭到底是掙出了手,丟下這話后,扭頭開門進了夜幕里。 陳皮氣得直跺腳,喊也不敢喊,追也怕鬧出動靜,只好等了片刻又出去,和一起當值的人說好,他還是走先前的那一段路。只盼著,萬一陳昭那家伙遇到什么險情,他能及時發(fā)現(xiàn),好替他描補一二了。 后窗發(fā)出響動的時候,余露立刻發(fā)現(xiàn)了。 門已經(jīng)被從里頭反鎖,燈也只留了一盞撥的很暗,她也不擔心有人發(fā)現(xiàn),便干脆站在窗邊等著。 透過窗子隱隱看到屋里的身影,陳昭拿了美人斛,動作頓了頓。而下一刻,余露直接拉開了窗子。 看見熟悉的面孔,余露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聲音有些澀,“陳昭?!彼p輕喊了一聲,把手伸了出去。 陳昭沒有握住她的手,而是把美人斛放到了她手里。 余露微微一怔,抱住美人斛放到一邊,再回頭,陳昭已經(jīng)從窗外跳了進來,窗子也被立刻關(guān)上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嗎?”陳昭矮下了身子,不讓屋里的光亮把他的身影照在窗子上。 余露指了指碧紗櫥邊的羅漢床,陳昭貓著腰過去坐下了,余露走到旁邊站定,一時間卻不知道怎么開口說蕭睿今晚上想干的事兒。最后只道:“你說你可以帶我走,是真的嗎?什么時候才能走?我……我不想在府里待著了?!?/br> 她本是已經(jīng)死心,若是沒有陳昭的紙條,今兒她應(yīng)該就是認了,絕不會惹惱蕭睿的??捎辛岁愓训募垪l和承諾,心里就有了盼頭,那如何還能死心呢。 陳昭看著她的臉色,道:“自然是真的,我已經(jīng)想到什么時候了,再過一個多月,十二月初王爺就要迎娶王妃。到時候府里定然會十分忙亂,應(yīng)是沒人會注意尋芳院這邊,我計劃那日帶你走,你自己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到時候什么都不用做,等我消息就可以了?!?/br> 聽到陳昭果然是有計劃的,余露不由得眼睛亮了亮,只是接下來一想,還有一個多月,熱情便又被打擊了下來,蔫了。 陳昭伸出手,猶豫了好幾次才摸在了余露的頭頂,余露微微一僵,抬起頭看過去時,陳昭忙移開了手。 “今天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說說吧,或許我能想到,要怎么幫你?!彼f。 余露自己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就算知道蕭睿不可能會真的如何她,可是還是會害怕,非常非常害怕。陳昭這時候過來,說了他的計劃,再加上此刻一副要給她做主出力的模樣,讓她立刻軟化下來,只想躲在他身后,什么都不面對了。 她小聲說:“不知道是怎么了,王爺最近很奇怪,總……總是想和我做……做那種事。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害怕……” 陳昭愕然,“所以今晚上,你拒絕了他?” 難怪王爺會怒氣沖沖的離開,被女人拒絕,這可是不應(yīng)該有的事。陳昭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現(xiàn)在的心情,這消息真是讓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 余露道:“我一直都是拒絕他的啊,可是我怕他哪天就不理我了,他要是硬來,我……我是沒辦法的?!彼粗愓眩鋈挥悬c想哭,“我知道,你也沒辦法,你也管不了他,所以……我就想能早點走就好了?!?/br> 一直都是拒絕他的! 陳昭聽了這話,只覺得他的聲音不像是他的了,“你是說,你來了王府這么久,還……還沒和王爺有過……?” 余露點頭,道:“嗯,沒有過?!?/br> 陳昭久久沒有說話,看著余露的眼神也讓她覺得有些怪,那眼神里似乎包含了很多種意思,可是她卻理解不了,不過她也看出了其中一種,那就是陳昭挺高興的。 余露心里不由一曬,處/女情結(jié)啊。 其實她倒是不至于怪陳昭,畢竟陳昭之前是以為她已經(jīng)跟蕭睿做過了,但是那樣還愿意帶她走,可見是真的有幾分喜歡的?,F(xiàn)在么,他這么高興,也是情有可原。就像她自己吧,她雖然沒有處/男情節(jié),但如果陳昭在之前也沒有過那種事的話,她也會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