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她想到,不自覺的就問了出口。 昏黃的燈光下,她竟然看出陳昭紅了臉,躲閃著不敢看她,不自然極了。不過他倒是沒有避而不答,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沒,沒有,從來沒有?!?/br> 堂哥不知拉了他多少次了,他一次都沒有去外面那些所謂的樓子里找姑娘,他很早很早就想好了,他要找一個家世清白的普通女子,只有彼此,安穩(wěn)平淡的過日子。 余露是相信他的,因為得知他也沒有,不由得心里就竊喜了起來。 說起來,陳昭的種種表現(xiàn)也像是沒有的,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常常不敢看她,也會盡量避開她,不肯輕易的碰她。 余露心里甜絲絲的,主動握住了陳昭的手。 “王爺成親那日的確是個好時候,只是,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帶我走,我們就真的能走掉嗎?我們?nèi)ツ睦锬?,是走陸路還是水路,會不會有被追到的危險?萬一……萬一被追到,你是不是會被我影響,王爺會不會殺了你?”越說越是心驚膽戰(zhàn),余露的臉色更是一瞬間就變得慘白,“還有……香梨石榴她們,你打算用什么辦法護住她們,王爺這人,這人很殘暴,他,他會不會因為我走了,而不止是打她們一頓,他會不會……會不會直接殺了她們?” 陳昭回握住余露的手,道:“你當(dāng)王爺是什么人,他難不成是那種一怒之下會草菅人命的人嗎?他不是的!你逃走了,你的丫鬟是會被罰,這是她們沒有看好你,應(yīng)該被罰。但頂多也不過是二十大板,再罰一些月例銀子罷了,王爺不會要了她們的命的?!彼f到這里頓了一下,想了想才又繼續(xù),“你跟我走了就沒人伺候你了,要不你就帶一個走?” 非常時期非常對待,就算可以預(yù)料到之后逃亡的路上會有多辛苦了,但余露也自信自己是可以接受的,多帶一個人,就多一分危險。 “不用了,我不需要人伺候,我自己可以的?!彼φf。 陳昭便不再深勸,繼續(xù)回答余露的問題,“至于咱們,我?guī)闳ツ线叞?,去江南,先走一日的陸路,再換為水路,咱們先去揚州。至于別的,你別擔(dān)心,咱們不會被追到的。要知道當(dāng)日你走了,卻是王爺?shù)拇笙仓眨砩纤捶炕T夜,就算知道你失蹤的消息,最快也得次日一大早了??墒谴稳找淮笤纾€要帶著王妃去宮里謝恩,可能消息要到中午才知道。再派人追,我們早已走遠了,且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他不知道我們?nèi)ツ睦?,追的人就得分開,王爺如今手里除了府里的侍衛(wèi)就沒人了,能派出來的人不多。哪怕,哪怕真的有人追到了,頂多也就三五個人,這點人不是我的對手,所以你什么擔(dān)心都不必有?!?/br> 余露覺得,她一定是看小說影響太大了,以前看小說,女主要是想逃走,那絕對一萬個逃不走。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了,也肯定剛冒個頭就會被男主抓回去,不管現(xiàn)代文還是古代文,統(tǒng)統(tǒng)是這個套路。 可是按著陳昭的話來看,她逃走了,蕭睿還真不一定能找到她。就像陳昭說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蕭睿怎么會知道他們往哪里走,又不像現(xiàn)代,有監(jiān)視器攝像頭,去哪里還都得身份證買票。 蕭睿要洞房花燭夜,首先時間上就晚了一層,再一個,他沒有多少人可以用,更不一定會為了她把所有人都派出去。當(dāng)然,最重要的,蕭睿是男主,可她卻只是個炮灰呀,沒有女主光環(huán),這種情況下想抓到還真是不容易的。 余露點頭,高興的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我信你?!?/br> 陳昭頷首,松開了握住余露的手,道:“那就這樣,你好好等著,我先走了?!?/br> 余露知道他來一趟不容易,除了上次,這才是他第二次進來她屋里。有心想留他多待一會兒,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說,就這么待一會兒也挺好的,挺讓她安心的??梢粊聿缓靡馑颊f出口,二來又擔(dān)心他的安全,只好不提。 “好,我送你。”她走到窗邊,打開了窗子。 陳昭坐在羅漢床的邊沿,雙手撐著床沿,眼睛卻盯著余露的背影。等她開了門小心謹(jǐn)慎的看了外面情況后,轉(zhuǎn)了頭看過來時,他卻立刻斂了眼神,避開了。 他沒有多做留戀,只在翻窗出去后,伸手進來按了下余露的肩頭,接著就快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蕭睿這回是氣得狠了,好些日子都不曾來尋芳院,甚至宮里有幾次賞賜,謝姨娘陶姨娘那邊都有,唯獨余露這兒沒有。 這下子,闔府的人都知道余露是惹王爺厭棄了。 只也不知道是暫時的還是長久的,府里給她的一應(yīng)供給沒敢一下子少太多,但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日子過的確實是難過起來了。 不過余露卻是不知道這些,她已經(jīng)在一日一日的數(shù)日子,就等著蕭睿大婚了。香梨和石榴幾個,怕她一個想不開難過,都沒敢告訴她。 那缺的供給該怎么辦呢? 好在,這樣的時候,謝姨娘和陶姨娘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沒有疏遠尋芳院。當(dāng)然,表面上是疏遠了的,但私下里,得了什么賞賜兩人都會分出一半送來,平日尋芳院哪里被苛刻了,那邊知道,也都會用自己的份例給補上。 香梨石榴和櫻桃,都以為這不過是王爺暫時的冷落,早晚的余主子還是要再得榮寵的。于是真誠謝過后,便都收下了,從前余主子得寵的時候,可也幫過那兩邊不少呢,她們收的也算是心安理得。 日子就在余露的等待和蕭睿的忙碌中,慢慢的流逝了,轉(zhuǎn)眼就進了十二月。下了兩場雪后,天徹底的冷了,屋里已經(jīng)需要燒炭了。天冷了,各房的炭供應(yīng)都是有定例的,謝姨娘和陶姨娘那邊也要過冬,送過來的就少了。 下人們自然是沒資格用上好的銀霜炭,余露雖然得的不多,可是她想著就要離開了,自也不在意。 十二月初十,是蕭睿成親的日子。 而在他成親前的一天晚上,他到底的,又進了尋芳院。 作者有話要說: 答讀者問 1用uc瀏覽器登錄的是不是算網(wǎng)頁? 答:妹子我看你的是手機留言,所以不是網(wǎng)頁訂閱。 2嚶嚶嚶~作者大大可以多更幾章嗎? 答:實話告訴你,我國慶基本每天都是寫十個小時,可以寫一萬字左右。發(fā)六千多存三千多,這是為了保證假期結(jié)束上班了也能正常更新的。畢竟手殘黨,等我多存點稿子,我會盡量多多加更的。 ☆、第37章 037 這是自他生辰后,第一次踏入尋芳院。 可不管多久,他終于來了,他終于沒有忘記主子不是么?尋芳院的下人們都高興壞了,櫻桃走起路來腳步輕快,石榴嘴邊噙著笑,就是香梨都高興的成了話嘮,一遍又一遍的叮囑小太監(jiān)晚上要拿哪些菜來。 唯有余露,余露抱著蕭睿的衣裳守在凈房門口,心里哀聲一片。 為什么,這么久都沒來,為什么今晚要來? 明天是他的成親大喜之日,明天也是她徹底離開之時,這時候他來,這不是來嚇?biāo)膯幔?/br> 簡單洗漱過后,石榴準(zhǔn)備出去接余露手里的衣裳。 蕭睿卻叫住她,“叫你余主子自己送進來。” “哎!”石榴高興的應(yīng)了,把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的櫻桃給拽了出來。 余露就在門口,不用石榴說她也聽見了,沉了沉氣,不等石榴和櫻桃出來,就搶先一步撩開簾子進了門。 蕭睿正背對著門脫里衣,聽見動靜也沒回頭。余露走到他身邊,先幫他把里衣挑出來放在上面,等他脫了身上的,立刻就送上了新的。 如今冷的不行,屋里就算是燒了地龍,可凈房這邊還是有些涼的。蕭睿也沒為難她,接了衣裳快速的穿了,就是到最后一件外袍的時候,他久久沒有接。 余露不解的看過去。 蕭睿手張開,等著了。 余露就知道,這位大爺是要她伺候了,這都要走了,怎么著不行啊,不就伺候人么,做的好不好的不敢說,可是卻絕對會的。 余露抖開外袍,走到他身后踮起腳尖幫他穿好,然后再轉(zhuǎn)到前面,整理前襟,扣上紐扣,系上腰帶。 一道一道工序,雖然慢,但做的卻是不錯。 穿好了衣裳,余露收回手的時候,蕭??焖俚睦×怂斑@么久了,你可有想明白了?” 余露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想明白什么?” 蕭睿沒說話,只是瞪著她,余露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什么。這是說,冷落了她這么久,她是不是想明白了? 她突然有些想笑,笑蕭睿,也笑自己。 他們兩個都是可笑的人。 蕭睿一路拉著她出了凈房,在堂屋的桌子邊分兩側(cè)坐了下來,他緊緊拉著她的手沒有松,眼睛直直看進她的眼底。 “看你這樣子,是還沒想明白?”他沉著氣問。 都要走了,沒必要再惹他,惹得急了,誰知道他會干出什么事情呢。都要走了,余露不想再橫生枝節(jié)。 “想明白了?!彼f道:“爺說的對,謝謝爺?!?/br> 蕭睿冷著的臉,一瞬間像是春日的花,就那么盛放了。他笑得開心,帶著一絲絲計謀得逞后的得意,笑道:“真想通了?” 余露也笑,“可不是,真想通了,覺得爺說的很有道理,從前是我太不識抬舉了。” 蕭睿微微皺了眉,想讓余露別這么妄自菲薄,可是實實在在,余露的身份說那樣的話,的確是不識抬舉的。 他說不出來這個話,只好斂了笑,微微一嘆,把余露拉過來坐到他腿上,摟進了懷里。許久之后,他才把余露的臉扳過來,道:“那爺今晚上留下來?” 余露看得出,蕭睿的眼睛里帶著期盼。這一瞬間,她真是有一種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都是對牛彈琴的想法,蕭睿明日就要大婚,娶他御賜的王妃進門了,可是今晚,他卻仍然在想著睡小妾。 想想小說里可憐可恨的王妃,余露此刻是真的挺同情她。不過,眼下她沒那么多功夫去想別人,她自己還沒人同情呢,因而只慢慢的搖了搖頭。 “爺既然已經(jīng)等了這么久了,就再等上兩日好不好?”趕在蕭睿生氣前,她忙解釋,“我想給爺一個驚喜,不要多久,再要兩日功夫就可以了。” 蕭睿好奇,抱著余露呵呵笑著,突然偷襲般親了下她的嘴唇,“什么驚喜?” 大概是因為知道,只要應(yīng)付了這一晚以后就再不要應(yīng)付他了,余露對于蕭睿的動手動腳,根本沒時間去惡心。 她笑著回答:“既然是驚喜,自然不能提前說了,說了還叫什么驚喜呢?!?/br> 余露忽然的軟化叫蕭睿十分得意,果然,女人是不能太過寵的。不然即使是地位卑賤的女人,也會得寸進尺,想要的越來越多。這女人,就應(yīng)該寵一寵再冷一冷,叫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懂得進退了,男人就也不必為難了。 “好吧,那爺就依了你了?!敝徽f完這話,他卻是忽然沉默了,余露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擔(dān)心的手都握緊了,卻聽蕭睿忽然一嘆,有些無奈的道:“可是,王妃進了門,這前面的十五日,爺都得陪著王妃才行?!?/br> 余露悄悄松了松手,笑道:“這有什么,這本就是應(yīng)該的,爺只管去陪著,我不著急。等爺陪完了王妃,再來我這里好了?!?/br> 這么大度體貼的話,蕭睿本該是高興的,畢竟這是一個女人有自知之明的體現(xiàn),可是他發(fā)現(xiàn)他聽了這話,不僅是不高興,相反的居然還有些生氣。 總覺得,余露這樣說,是不在乎他了。 他輕輕哼了一聲,低頭咬了下余露的嘴唇,“小沒良心的,這么久了,你竟是不曾想過爺?shù)膯???/br> 他可是很想她,很多次都習(xí)慣性到了尋芳院門口了,想起來她的固執(zhí)和不懂事,才轉(zhuǎn)而走了的。若不是為了徹底的馴服她,他早就忍不住來了。 這男人,自己只肯付出三十分,卻希望女人對他付出一百分,真是貪心的可以的。 余露主動撲進蕭睿的懷里,不想讓自己的不屑和鄙視露出來。她趴在他胸口,語氣悶悶的說:“怎么會不想,我很想爺?shù)模粻斏洗蔚脑?,已?jīng)深深印入了我心里了,我以后會盡量體貼爺,再不敢胡亂來了?!?/br> 蕭睿忽然覺得心底某個地方疼了一下,很輕微的疼,像是被針快速的扎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去體會是怎樣的疼,針就離開了,這疼便也不那么明顯。 他只輕輕拍著余露的背,慢慢消化了這短暫的疼。 在尋芳院吃了晚飯,余露是親自把蕭睿送走的。 他是真的高興,這晚上連著吃了三碗的飯,菜更是吃了不少。走的時候還很舍不得,拉著余露的手依依不舍,甚至到了尋芳院的門口了,還貼在余露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等著爺,爺一有時間了,就來找你?!?/br> “就算晚上不方便,爺白日過來。” “你可是答應(yīng)了要給爺驚喜的,爺可等著呢,到時候若是只有驚沒有喜,爺可不饒你?!?/br> 余露雖是應(yīng)付,可看他這樣的態(tài)度,難免的態(tài)度也好了很多。 左右就這一次了,以后橋歸橋路歸路,只怕是再也不會見面的了。 明兒個就是大婚,蕭睿這晚上便歇在了書房。 躺下來的時候,他一閉上眼睛就想到了余露,說起來,自打從避暑山莊回來,這都好幾個月了,他居然都沒有碰過任何女人。 倒是有想碰的,可偏矯情,不肯給他碰。 只剛回來的那會兒,被她給吸引了,短短一個來月,她居然就大變了樣。整個人豐滿了不少,他從不知道,人生得白,豐滿起來會那樣的好看,圓潤的腰,鼓鼓的胸,白嫩透紅的臉,她只往他面前一坐,他腦子里就忍不住會胡思亂想…… 這可是這么些年來從沒有過的,他去陶姨娘謝姨娘那里,即使晚上躺在一張床上,沒心情的時候也是碰都不碰一下的??墒怯嗦恫煌?,他去了尋芳院,瞧見她,那是沒心情也變有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