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待到陶老夫人的福安堂時,兩個小娃娃的臉蛋均是紅撲撲的,宛若擦了胭脂一般,陶家已有四個曾孫姑娘,逢鴻的小女兒陶敏今年六歲,逢康的大女兒陶芬今年十二歲,逢康的小女兒陶菲今年快四歲,還有施氏的嫡孫女陶芳今年三歲。 一下子見到四位jiejie,嫤姐兒興奮地直嚷嚷:“躲貓貓,jiejie玩……” 逢春笑著給陶家女眷解釋:“近日,我大嫂的娘家侄女來府里小住,這野丫頭都快玩瘋了,沒日沒夜地找兩個jiejie玩,天天玩兒躲貓貓,她兩個jiejie都跑不動了,她還精神的活蹦亂跳?!?/br> 曹氏笑道:“精神頭可真好?!闭f著吩咐最大的孫女陶芬,“芬姐兒,你帶meimei們出去玩吧。”然后,又交代各位姑娘的丫鬟奶媽,叫她們仔細(xì)照看,別磕了摔了。 “晏哥兒,你也去和jiejie們玩吧?!狈甏簲堉坂洁降钠羶鹤樱瑫r刻不忘叫他多活動活動。 姜筠瞧見媳婦又犯老毛病了,便道:“他不愿意玩就算了,別老逼著他,嫤姐兒剛才拽著他跑了好一會兒,一路上也沒喊累喊抱。”說著,伸手將晏哥兒提溜到自己身邊,露出一臉慈父的笑容,再道,“好啦,乖兒子,別扁著小嘴了,給爹笑一個?!?/br> 老爹挽救自己再做奔跑的小胖子,晏哥兒立即很給面子的笑了一個,兒子一笑,姜筠笑得更暢快,一個沒忍住,還當(dāng)眾親了一口兒子的漂漂臉。 逢春些許無語,輕聲嘟囔一句:“二爺,你又慣著他?!?/br> 晏哥兒舒服地偎在老爹懷里,逢春無語過后,再笑著和陶老夫人說話,問她身體近來可好,又道天氣愈發(fā)熱了,吃的可好,睡的可好,陶老夫人也一一笑著應(yīng)了。 沒有高氏在場,姜筠也擺足了孫女婿的姿態(tài),對陶老夫人恭敬有禮,待陶景這個岳父也比之前親熱了些——后一條是逢春勸說出來的結(jié)果。 自己與嫡母高氏不和,陶老夫人興許不大在意,但自己要是一直與親爹不和,陶老夫人心里肯定不悅,所以,逢春現(xiàn)在不僅對陶景親熱,也勸姜筠態(tài)度稍微好一點,反正兩人也不經(jīng)常見這個便宜爹,把孝順有禮的帽子戴起來,對名聲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 在娘家度過‘愉悅’的一天后,一家四口乘車返家,嫤姐兒興奮了大半天,坐進(jìn)車?yán)锖笤灶^就困,而晏哥兒因良好的保存了體力,這會兒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繼續(xù)瞧街市鬧景。 入了五月后,天氣似乎一下子驟熱起來,連最愛往屋外跑的嫤姐兒,都被烤得不愿意出屋子,端午節(jié)過后,不幾日,清平侯府傳來消息,說逢瑤生了一個大胖兒子,母子均安,取名韓棟。 清平侯府傳來的喜訊,是報給韓雅和逢春兩人的,一個是韓家的出嫁堂姐,一個是產(chǎn)婦的親jiejie,論親戚關(guān)系,都屬于比較親近的那一類,然而,韓雅初懷身孕,正在靜靜養(yǎng)胎,自然不便回去,至于逢春,因有姜筠的命令在腦袋上懸著,逢春便也沒有去。 如此一來,在逢瑤之子韓棟的洗三禮上,收到消息的逢夏、逢萍、逢蓉、逢環(huán)都很給面子的來了,逢蘭正是大肚子的孕婦,沒法過來也在情理之中,但逢春也不來,令逢瑤心中格外不爽。 夏日的夜晚,和身材姣好的老婆睡在一起,姜筠極易動情,有時候并未打算魚水之歡的,但在睡前閑聊時,有時候摸著摸著,就摸出火苗來了,這一日,又是如此,姜筠不想再背自己其實是個色鬼的鍋,便嫁禍責(zé)任給逢春,一臉義正言辭的嗔怪道:“誰讓你穿成這樣的?!” 夏天天熱,逢春不耐煩再穿緞子睡衣,有時候會穿涼爽些的輕紗睡袍,她承認(rèn),這衣服是有一點朦朧的暴露,但她里頭還穿有肚兜褻褲,哪就那么勾引人了。 于是,逢春不甘示弱:“我穿成這樣怎么了?我很熱好不好?就許你熱了光膀子睡,不許我穿件涼快的睡衣???”頓了一頓,逢春又輕聲嘀咕道,“明明是自己克制不住,反倒怪起我來了,既是這樣,我去廂房陪嫤姐兒睡罷,二爺眼不見心不煩,自可好眠一晚?!?/br> 拉住掀簾子要走的逢春,姜筠將她抱坐在自己身上,摟緊了貼在胸膛,口內(nèi)曖昧地笑罵道:“臭丫頭,這個時候落跑,你成心的吧你……唔,別氣了,是我說錯話了,別扭捏了,快給我,好meimei……”逢春一臉羞惱的咬姜筠,低聲罵道,“你能不能別說話,叫丫頭聽見了,我還見不見人啊……” *散后,逢春軟軟地趴在姜筠懷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二爺,我七meimei的兒子已快滿月了,韓家已送了滿月酒的帖子來,你真的不讓我去么?” “不許去。”姜筠撫著逢春柔嫩光滑的后背,聲音懶懶道,“你那七meimei心術(shù)不好,性子更不好,你已給了她很多臉面,是她自己不尊重。”頓了一頓,姜筠再低低道,“韓家的滿月酒,大嫂回不去,大哥應(yīng)該會去應(yīng)個景,這樣罷,我和大哥同去,若有人問起,就說你身子不適吧?!?/br> 逢春微抬腦袋,斜眼看著姜筠,輕哼一聲頑笑道:“我都‘身子不適’了,你還這般折騰我?好個無情的狠心郎君!” “我無情?我狠心?”姜筠瞇著眼睛,笑道:“要不要我真的無情狠心給你看?”姜筠不僅口頭威脅,本輕撫在后背的手,也一寸一寸向下探去,逢春被探了一個大激靈,忙賠笑道,“二爺,我開頑笑的,你不要當(dāng)真?!苯薜氖种冈僖淮缫淮缯刍貋?,也笑,“巧的很,我也是開個頑笑。” 兩人同時失笑一陣,然后臉貼著臉,如交頸鴛鴦般沉沉睡去。 韓越喜得次子韓棟,雖是在盛夏期間,滿月酒也是辦的體面又熱鬧,男女兩家的親朋好友,均很給面子的前來捧場,韓越家里的親眷自不用說,至于逢瑤這邊,因逢瑤親娘高氏被軟禁在荒涼后院,主要出席的代表人物,就變成了曹氏和施氏,逢瑤的六個堂姐妹里,除了正懷身孕的逢蘭,以及稱病不適的逢春,其余四個都來的齊整。 按照道理,壽昌伯府高家作為逢瑤的正經(jīng)舅家,在這樣的大場合里,也應(yīng)當(dāng)是被邀請的對象,但逢瑤深恨兩位舅舅與舅母,在韓越讓她列邀請名單時,便不把高家寫上,曹氏瞥了一圈女眷來客,沒看見高家人的蹤影,心中默嘆一聲。 “大伯母,謙哥兒來了么?”逢瑤的生產(chǎn)過程,還算比較順利,沒怎么遭罪,坐月子調(diào)養(yǎng)之后,氣色瞧著還算挺不錯,就是腰腹有些粗,身材還沒有良好的恢復(fù),對于逢瑤來講,親生母親暫被軟禁,親爹無情無義,她目前最親近的親人,就是同胞兄弟逢謙了,今日是自己大喜的日子,逢瑤挺想見見逢謙。 曹氏目光一閃,因周遭并無外人,曹氏便與逢瑤直言:“謙哥兒還在禁足,今天沒來?!?/br> 逢瑤微吃了一驚:“謙哥兒怎么了?為何被禁足?” 曹氏瞧著夫家侄女逢瑤,語氣淡淡道:“因為他又找人給你母親求情,惹了老夫人生氣,免了一頓打,改罰禁足三個月?!?/br> 第79章 逢春v 姜策大哥心里有點醉醉的,先前見自家二弟把他妻妹罵得狗血噴頭,以為他真的要和韓家老死不相往來,誰知,二弟妹親妹兒子的滿月酒,二弟妹不去,自己二弟反倒巴巴地隨自己同去,姜策大哥一臉匪夷所思地問姜筠:“二弟,你不是十分厭惡你的七小姨子么,怎么還要去韓家喝滿月酒?” 姜筠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臉無辜道:“我只說不許逢春去韓家,又沒說我不能去?”他只是借著滿月酒的名義,正大光明去看他曾經(jīng)的‘至親’,雖然縱使相逢卻不識,但能多看幾眼就多看幾眼罷,他曾經(jīng)的父母雙親已經(jīng)很老了。 姜策大哥微默,對于二弟的回答,他竟然無言語對,‘傻’弟弟的思維方式,他真是吃不透。 逢瑤兒子滿月酒這日,天氣十分炎熱,因為某人霸道的一個決定,逢春得以在清涼的屋中避暑,午飯過后,逢春留嫤姐兒和晏哥兒在主屋,母子三人坐在炕上一道玩拍拍手的游戲,哄得嫤姐兒咯咯直樂,晏哥兒也精神不少。 約摸兩個孩子消食的差不多了,逢春便讓兩人并排躺下,讓小姐弟倆比賽誰先睡著。 晏哥兒生肖屬馬,性子卻如同小胖豬,眼睛只要一閉上,不出片刻功夫,就能呼呼大睡起來,而嫤姐兒生肖也屬馬,性子卻好似小野猴,她小弟弟早都睡著了,她卻還在和逢春玩躲貓貓,一會兒偷偷睜眼看一下逢春,見逢春揚(yáng)起巴掌,似乎要打她時,不是忙用手捂眼睛,就是再繼續(xù)裝睡,偶爾還會去捂自己的小屁股,如此拉鋸扯鋸幾回后,嫤姐兒也慢慢睡著了。 完成哄孩子午睡的工作任務(wù)后,逢春摘去頭上的大釵,也在外側(cè)一道躺下,春困秋乏夏打盹,逢春躺在睡炕外頭,沒過多久,倦意襲頭,也沉沉睡去。 待姜筠從外頭回來,一進(jìn)屋,就看到娘仨安靜的睡在炕上,晏哥兒的睡容秀美而恬靜,只小肚皮輕輕地一鼓又一鼓,熟睡的嫤姐兒四仰八叉的躺著,一條小胖腿還壓在他弟弟腿上,逢春似一堵厚墻般,擋在炕外邊,左手輕握成拳,擱在臉頰旁邊。 姜筠沒有打擾娘仨,徑直去凈房沐浴換衣,熱水自有丫鬟備好,要換的中衣外袍,早被逢春提前放好在凈房,一番洗浴換衣后,姜筠坐到炕床一角,心里思索著,怎么在不吵醒娘仨的前提下,也擠到里面去睡一覺咩,不等姜筠想出個所以然,逢春忽揉著眼睛坐起身來。 “二爺回來了?!狈甏鹤鹕韥恚瑨熘荒橂鼥V的睡意。 姜筠一臉好笑的疑惑道:“怎么忽然醒了?我可沒碰你。” 逢春迷糊著神情搖了搖頭,嘴里咕噥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醒了?!痹诳簧吓まD(zhuǎn)了下身子,抱著姜筠的胳膊靠在他肩頭,“二爺什么時候回來的?” 姜筠見逢春滿臉?biāo)?,索性張開手臂,將她摟在懷里抱著,輕笑著回道:“才換了衣裳坐這兒,正想著怎么擠進(jìn)去,和你娘仨一道睡呢。” 逢春晃了晃腳丫子,又伸手去捏姜筠的鼻子,倦困著表情笑道:“炕床雖然不小,但二爺?shù)膲K頭太大,睡著太擠了,哦,要不你和孩子們一起睡這兒,我去屋里的榻上再瞇會兒?” 姜筠低頭親了親逢春的臉蛋,低聲笑道:“我只想和你一起睡。”素日,他會陪兩個孩子一道吃,一道玩,努力做一個好父親,但陪|睡……就沒必要了吧。 逢春輕輕‘哦’了一聲,伸臂圈抱住姜筠的脖子,吃吃地低笑起來:“那你抱我進(jìn)屋,咱們到里面去睡,你叫奶媽進(jìn)來,守著兩個孩子,別給摔下炕了?!?/br> 姜筠依言而行,將逢春打橫抱起,一路扛進(jìn)臥房,最后將她擱到貴妃寬榻上,然后又去喚了奶媽守著嫤姐兒和晏哥兒。 被放在寬榻上的逢春,望著重新回來的姜筠,一臉呆呆道:“這榻睡著也擠呀,你把我放這兒做什么?” 姜筠進(jìn)到臥房之后,先將臥房的兩扇雕花門關(guān)上,又放下落地罩懸起的帳子,然后,大步流星走到榻邊,一屁股坐下,伸出右手食指,輕輕挑起逢春的下巴,笑道:“你不是說,咱們到里面來睡么?” . 一見姜筠擺出這幅姿勢,再配上那熟悉的調(diào)侃語調(diào),逢春就知道他想干啥了,無語地踹出去一腳丫子,粉面含嗔道:“大白天的,你胡鬧什么呀你?!?/br> “不是你說咱們到里面來睡么?”姜筠踢掉鞋子,微笑反問,“你還叫我抱你回來?難道不是想和我好的意思?莫非是我理解錯了?”不待逢春張嘴說話,姜筠已自顧自言道,“罷了,便是我理解錯了,那就將錯就錯吧。” 姜筠先生,你沒有牙齒! 逢春甚囧之際,已被姜筠溫?zé)岬暮粑\罩住了,過不多時,內(nèi)屋已是嬌音啼轉(zhuǎn),兩個奶媽守坐在炕邊,一個認(rèn)真端詳晏哥兒的小漂漂臉,一個低著頭去望炕下的腳踏板,只見漆紅的長形木板上,擺著一雙精致的繡花鞋,鞋頭各綴了一顆圓潤剔透的小珍珠。 事畢,被姜筠抱回床上繼續(xù)午睡的逢春,拿清靈如水的眼睛瞅著神色饜足的姜筠,口內(nèi)雖沒有說話,但目光中卻滿是譴責(zé),姜筠撩了撩散落肩頭的黑發(fā),別有意味的輕笑道:“逢春,你別這么看我,你知道的,近來天氣太熱,我的克制力又不好,你一直這么盯著我,我怕我又要胡來,我剛剛可沒盡興……” 逢春只得一臉春意的別開眼睛。 白天午睡無需落幔子,把逢春送進(jìn)帳子里躺著后,姜筠也跟著在外頭睡下,正是炎炎夏日,陽光格外燦爛明媚,映得一室亮光通透,逢春先前滿是倦意,活動一場后,身子是懶惰的,而腦子卻變清醒了:“……今兒個見著棟哥兒了么?”一般滿月酒上,小主角也會被抱去男席露個臉。 “我沒近前去瞧……”姜筠捻了一縷逢春散下來的長發(fā),一圈一圈地往手指上纏繞,“倒是見著逸哥兒了,小家伙有點不開心?!彼埔娦〖一镆荒槓瀽灢粯返牧嚷洌惆焉茸由系囊粚︳~形玉墜摘給了他玩兒。 聞言,逢春輕輕嘆了口氣:“沒辦法的事,人心都是偏的。” 親弟弟會分走父親對自己的寵愛,有了親兒子的親姨母,也不會再對自己十分上心,不管是幼年喪父,還是稚齡喪母,小孩子的心思都是十分敏感的,那個韓湘小丫頭也一樣,逢春注意到過,每回姜筠和嫤姐兒親昵歡笑時,小小的她都會露出不自知的羨慕之意,沒有小孩子不渴望被父母關(guān)注,不盼著被父親疼被母親寵。 便是安靜寶寶晏哥兒,有時候見逢春只和jiejie玩兒時,也會拿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看逢春,小眼神里裝的滿是‘娘親,你也來疼我陪我玩嘛’。 “別人家的事,咱們也管不著,我們還是先顧好自家吧?!苯匏砷_纏指頭的那綹頭發(fā),輕輕攬住逢春,“孩子們還沒醒,你也再睡會吧?!?/br> 逢春其實已經(jīng)沒啥睡意了,不過被姜筠輕拍一陣子后,就又迷迷糊糊睡著了,夏天果然是個催睡的好季節(jié),等逢春再醒來時,姜筠已不在床上了,逢春從床上坐起來,隱隱聽到屋外傳來嫤姐兒的歡笑聲,披上一件淺碧色的外袍,逢春搭起落地罩邊的帷帳,又拉開臥房的兩扇雕花門。 繞過擺滿許多瓷器古董的博古架,只見姜筠正盤腿坐在炕上,和兩個孩子玩拍手游戲,嘴里引導(dǎo)著孩子們念念有詞地學(xué)背‘三字經(jīng)’,逢春撩了撩蓬松的鬢發(fā),笑著走過去坐下,一臉求表揚(yáng)的問姜筠:“二爺,你覺著我這法子怎么樣?” “寓學(xué)于樂,極好。”姜筠毫不吝嗇的給予表揚(yáng),然后身子一扭朝向逢春,臉卻還看著嫤姐兒和晏哥兒小姐弟,笑著開口,“兩個小乖寶寶,爹和娘玩給你們看?!?/br> 為了讓晏哥兒多說話,逢春可謂是煞費(fèi)苦心,想了好久,某天忽然靈機(jī)一動,把‘你拍一,我拍一’的拍手小游戲,變成了改念‘人之初,性本善’,倆大人玩這等小兒科的游戲,自然是手到擒來輕而易舉,把一旁的嫤姐兒看得咯咯直笑,興奮地直拍小巴掌,晏哥兒也雙目放光,愣愣地看父母流利背誦三字經(jīng)。 想是見父母玩得太過和諧,嫤姐兒不干了,抱著姜筠一條手臂直嚷嚷‘一起,帶我,一起’,逢春趁機(jī)也去誘惑晏哥兒:“晏哥兒,你也一起來玩好不好?爹娘陪你和jiejie一起玩。” 晏哥兒乖乖應(yīng)道:“好。” 于是,一家四口圍坐成圈,拍一下手,念一句三字經(jīng)的內(nèi)容,期間,逢春不停地鼓勵兒子大點聲,晏哥兒想是對這個游戲頗感興趣,居然也很配合,叫他大點聲,他還真高起了調(diào)子,嫤姐兒看弟弟念得大聲,也跟著拔高一個音度。 請夜安之時,姜筠見小姐弟倆把三字經(jīng)的前幾句背得有模有樣了,便給姜大老爺夫婦顯擺起來,并讓嫤姐兒和晏哥兒當(dāng)場做了表演,下午玩了好久的拍手游戲,嫤姐兒和晏哥兒正新鮮,老爹叫他們給祖父祖母玩一次,兩人也不怯場,面對面的一站,在老爹喊出開始的口號后,就鼓著小臉蛋一下一下玩起來。 雖然只能勉強(qiáng)背到‘教之道,貴以?!€是把姜大老爺夫婦喜笑個不停,一人摟一個粉團(tuán)娃娃,直笑著夸獎好孩子乖寶寶,同來請夜安的姜策大哥,也笑著道:“這小姐弟倆都快成家里的開心果了?!?/br> 姜筠笑回道:“到了年底,家里又會多一個小開心果,大哥就等著好好樂吧。” 晚輩們請安散后,姜大老爺對姜夫人笑道:“夫人,你挑兒媳婦的眼光真是不錯,這才幾年光景,我們都快有五個小孫輩了,兩個兒媳婦也會教孩子,沒有一昧的寵著慣著,幾個孫輩瞧著都不錯?!?/br> 姜夫人正服侍著姜大老爺更衣,聞言笑道:“都是祖宗庇佑。” 與忠敬侯府本家相比,姜家先祖明顯更庇佑姜老駙馬這一脈,二房的姜筑尚未成婚暫且不提,只說大房這邊,長媳韓氏進(jìn)門才七、八年,已經(jīng)懷上第三個了,次媳陶氏進(jìn)門四年,不生則已,一生生倆,已勉強(qiáng)稱得上多孫多福枝繁葉茂,而忠敬侯府本家那邊,嫡出那房死活無收獲,庶出那房又生得紅紅火火,當(dāng)真是越對比越鮮明。 剛?cè)肓轮醒?,興許是姜家先祖終于開了眼,六月十二,忠敬侯府那邊忽然傳來消息,說是小趙氏有喜了。 逢春腦袋里懵了一懵,下意識地探頭去望窗外,姜筠覺著好笑,伸手去扯小妻子的耳朵,把她從窗戶口拎回來:“瞧什么呢你?” 近些日子一直無雨,天氣悶得極是厲害,逢春舉著團(tuán)扇給自己打風(fēng):“我瞧瞧天上是不是下紅雨了?”不是她對小趙氏懷孕有意見,而是姜簡的身子愈來愈弱,幾乎連屋門都出不去了,小趙氏居然還能中獎,真是稀罕事一樁,論稱奇之度,與姜筠從傻子變成正常人也差不多了。 兩個孩子不在,丫鬟又被打發(fā)在外頭,周遭沒有礙事的眼睛,姜筠遂輕咬一口逢春的嘴唇,然后笑道:“你怎么不說太陽打西邊升起來呢……”頓了一頓,又低聲嘆道,“簡大哥都過三十歲了,身體越來越差,再不留個孩子,只怕是……”說起來,他的上輩子與姜簡才是真的同病相憐,打出娘胎就是藥罐子。 逢春輕輕歪了歪腦袋,奇道:“難道真是年輕好受孕么?簡大哥前些年身子比現(xiàn)在要好,那時候的吳jiejie歲數(shù)也不大,怎么就老也沒消息呢……吳jiejie去年不是改嫁了么,我聽說,她已經(jīng)懷上孩子了,該有六七個月大了吧,約摸秋天就能當(dāng)上母親了?!?/br> 姜筠笑了一笑:“誰知道呢?!闭f著拎起一把大蒲扇,用力給自己和逢春打風(fēng),抱怨道,“這天怎么這么熱啊,都悶了好幾天了,也不見下一場雨?!?/br> 逢春輕聲啐道:“你當(dāng)老天爺下雨,跟咱們吐口水一樣,說吐就有么?!比思乙壤鄯e到下雨的條件,才能來一場瓢潑大雨好不好,話說,今年夏天的確燥熱的很,不由催道,“二爺,再用點力扇風(fēng),好熱……” 姜筠斜眼看著逢春,笑問道:“既熱成這樣,咱們?nèi)ケ炎『貌缓醚?。”逢春連連點頭,“好呀好呀?!苯逕o語,“……怎么愈發(fā)像個傻丫頭了?!狈甏撼廾蓟ㄑ坌Φ泥阶欤岸际悄愫宓?,把我都哄成傻妞了?!?/br> 侯府本家長房終于要有孫輩,除正有孕的韓雅之外,姜大夫人姚氏、姜二夫人孟氏、姜二奶奶逢春、以及三姑娘姜籬都往忠敬侯府賀喜而去,除已經(jīng)為官當(dāng)差的姜策外,姜筠和姜筑這一日也一同前去,也算是看望一下姜簡大哥。 離了如意苑之后,逢春一點也不傻白甜,賢淑端莊起來的模樣,直看得姜筠嘴角抽呀又抽,一旁的姜筑無意瞥到曾經(jīng)的‘傻’二堂哥,一臉?biāo)坪跸胄τ謴?qiáng)忍住的模樣,不由奇道:“二哥,你怎么了?” 姜筠淡定地收拾好表情:“無事?!?/br> 姜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哦,無事就好?!?/br> 姜簡身子病得不利索,自然在屋里躺著,小趙氏才將有喜,便也在屋里養(yǎng)著,于是,從嘉寧長公主府來的一票子人,不管是四位夫人奶奶姑娘,還是兩個少爺,均往姜簡所居的蘅清苑行去,這會兒雖還是清晨,但因天氣無風(fēng),又悶熱無比,是以,一行人有的搖著折扇,有的打著團(tuán)扇。 逢春跟在姜夫人右手邊,手中打著一柄雙面繡蝶戀花的細(xì)絹團(tuán)扇,下頭垂著櫻紅色的流蘇,隨著逢春動作的一搖一擺,紅色流蘇也輕悠悠的蕩來飄去,看得姜筠心里酥□□癢的,姜筠在心里輕輕微笑,原來真正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拘是一顰一笑,哪怕是隨意的一舉一動,也能叫人心神如醉,他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子著迷到這般地步,糊了心竅似的在意,掏了心肺似的喜歡。 進(jìn)了蘅清苑的大門,再過垂花門,才入正院,逢春隨眾人又略走一陣,才進(jìn)到姜簡和小趙氏的臥房。 姜簡身為侯府的嫡長子嫡長孫,他的住所自然十分有檔次,然而,姜簡病了幾乎一輩子,這所寬敞明朗的居室,也似乎染上了濃重的中藥味,明明闊然富麗,逢春卻無端的覺著陰涼,知道會有人過來探望,此時,姜簡半躺在床鋪里,小趙氏安靜的坐在床邊。 姜夫人一行人進(jìn)來后,小趙氏忙從床榻邊站起身來,姜簡似乎想起身行禮,卻被一個箭步上前的姜筠按住,面帶和氣道:“簡大哥,我娘和二嬸又不是外人,簡大哥就別多禮了?!?/br> 姜簡是兩家孫輩里的老大哥,所有的兄弟姐妹見了他都要行禮,但兩位姜夫人姚氏和孟氏親臨,姜簡卻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 “筠兒說的是,都是一家人,簡哥兒不必多禮,快靠著墊子吧?!苯蛉宋⑿χ呓策?,一臉和藹的說道。 接下來又是你來我往的一番行禮問好,禮罷,孟氏坐在丫頭端來的椅子里,細(xì)細(xì)瞧了姜簡的氣色,然后笑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簡哥兒要當(dāng)?shù)耍B氣色都好了許多,且好好養(yǎng)著,待你媳婦生了,你說不準(zhǔn)也好利索了,你筑兄弟明年辦喜事,你能來喝喜酒,才更是熱鬧呢?!?/br> 姜簡看著有些虛弱,精神頭卻很是不錯,聽了孟氏的話,笑著回道:“借二嬸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