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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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彥霖有點猶豫。 當他看到網(wǎng)上盛傳的那些“實錘”后,反而相信孫眷朝是被冤枉的——縱觀通篇爆料,最實的錘就是除夕那天孫眷朝和徐菲菲同時出現(xiàn)在周記飯店的監(jiān)控照片了,可是那天孫眷朝去到周記明明是約了他見面,地點讓給他選的,他會選在周記,也是想順便來看看燒酒那缺德的前宿主把餐廳經(jīng)營得怎么樣,最后談完話后,他出于晚輩的禮節(jié),讓高揚先是開車把孫眷朝送回了家,才回頭去奇遇坊接慕錦歌一起回侯家。 所以說,除夕那天孫眷朝根本不可能是在周記和那個年輕女主播約會。 發(fā)現(xiàn)這個最大的破綻后,他立即暗中找人調(diào)查,下面的人很快就反饋了情報上來,結(jié)合目前手上的信息來看,不難推測出孫眷朝是被人陷害的,《滿意百分百》中另外兩個專業(yè)評委就是幕后最大的推手。 如果說美食評論界按檔次劃分梯隊,那也是個上尖下寬的三角形,孫眷朝是頂尖的一線,而林玨和劉小姍則是二線中的翹楚,說出來光鮮,其實處境很尷尬,后有顧孟榆等一批真正年輕的有實力者步步緊逼,前頭又有一個孫眷朝死死地壓著,多年來不上不下,謀求不到一點地位提升,就開始動一些歪腦筋。 擠兌新人什么的已是家常便飯,但說實話,年輕一輩里在這行對他們最有威脅的大多都是家里有些背景的,像是顧孟榆,他們哪敢動,所以忙活來忙活去,就只鏟除了幾個小嘍啰,于事無補。 既然除不掉追兵,那就推翻橫在前面的高墻。 然而這兩人畢竟不是專業(yè)搞大新聞的,很多事情做的時候還是留了漏洞,要在輿論上反戈一擊也不難。 難的是,扳得倒兩個小兵,但動不了藏在背后借刀殺人的boss。 不過暫時不動boss也可以,當務(wù)之急是先把孫眷朝從輿論風波中撈出來,而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他站出來告之實情,說明當天孫眷朝見的人是他而不是徐菲菲。 ——其實要真是見了徐菲菲,也未必有什么,現(xiàn)在很多人就是對女性有偏見,裙子穿短點妝化得濃點,當個網(wǎng)紅做個主播就要被戴上有色眼鏡看待,還沒經(jīng)過了解,就主觀給別人貼上了花瓶、輕浮、妖艷賤貨的標簽,覺得她跟異性見面就肯定不可描述,能在大舞臺上獲得一點支持和鼓勵都是背地里有什么骯臟的py交易,這種思想實在吃人。 如果是普通的一名平民百姓跳出來證明,百分之九十沒人會相信,但他好歹也是微博大號粉絲上萬的人,互相關(guān)注的都是耳熟能詳?shù)拇笕宋?,可信度較高,出面解釋的話很快就能幫孫眷朝脫離困境。 但是這樣的話,慕錦歌就會知道他私下和孫眷朝聯(lián)系的事情了。 這才是令侯彥霖猶豫的重點所在。 上了飛機后,慕錦歌坐在座位上睡覺,侯彥霖動作輕柔地將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后,偏頭望向窗外的藍天白云,一直保持的笑容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眉頭微皺的沉思模樣。 將近兩個小時的飛行后,他們抵達了n市。 在行李轉(zhuǎn)盤處取到了燒酒,一打開箱門,圓滾滾的扁臉貓就撲到了慕錦歌,像是幾百年沒見面時的:“靖哥哥我想死你了!” 侯彥霖把它從慕錦歌懷里拎走,笑著問道:“兒砸,枕著爸爸的衣服睡,是不是特別有安全感?” 燒酒晃了晃尾巴,頗有幾分得意道:“對啊,安全得我忍不住在上面撒了泡尿?!?/br> “沒關(guān)系,一件衣服而已。”侯彥霖摸著它的貓背,不緊不慢道,“說起來,我穿過羊毛貂毛,倒還真沒穿過貓毛?!?/br> 燒酒脊背一涼,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你你想干什么?靖哥哥,你看看他!” 慕錦歌沒有理會他們幼稚的小打小鬧,直接道:“我們出去坐地鐵。” n市是j省省會,四大古都之一,文化底蘊不比b市差,水域面積較大,旅游景點一籮筐,整個城市也很宜居,四季分明,雨水充沛,當?shù)厝艘埠軣崆橛押谩?/br> 雖是差不多一年只回來一次,但慕錦歌對家鄉(xiāng)的交通還是很熟悉,帶著侯彥霖和燒酒轉(zhuǎn)了兩次地鐵線,出地鐵后進了老城區(qū)的一個居民小區(qū)。 望著眼前水泥灰的舊房子,一人一貓動作一致地仰頭,侯彥霖好奇道:“這里就是你家嗎?” 慕錦歌淡淡應(yīng)道:“嗯,我媽的房子?!?/br> 侯彥霖問:“來b市學藝前你就住在這里?” “對?!蹦藉\歌帶他上了樓,一邊走一邊道,“我也是在這附近上的小學和初中?!?/br> 侯彥霖放燒酒自己下地走,然后拿出手機拍了張樓梯照后,才動手搬行李。 他腿長力氣大,三兩步就追上了慕錦歌的腳步,笑吟吟地問:“那之后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慕錦歌瞥了他一眼:“這有什么好看的?!?/br> 侯彥霖眨了眨眼:“靖哥哥,求求你了?!?/br> 慕錦歌最受不了他撒嬌,有些別扭地偏過頭,過了幾秒才回答道:“知道了,吃晚飯的時候路過那里指給你看?!?/br> 侯彥霖露出得逞的笑容。 慕錦歌家樓層不高,就住在三樓,進去后屋內(nèi)比外面看起來要大,有七十五平方的樣子,兩室一廳,得虧買得早,不然放房價炒得比天高的現(xiàn)在,像慕蕓這樣的單親mama很難在這個地段有能力買下這么一套房子。 屋內(nèi)收拾得很整潔,家具上都鋪好了防塵布,只要把布一掀,通通風拖拖地,差不多就能住人了。 慕錦歌從一個房間的柜子里抱出一套干凈的床單和枕套,遞給侯彥霖,指了指右側(cè)的臥室:“你去把那邊臥室的床給換了……你會換床單吧?” 侯彥霖自賣自夸道:“靖哥哥,我可是居家必備好男人。” 慕錦歌面無表情:“那你等下把地也給拖了吧?!?/br> 侯彥霖趁機湊上去親了她的臉一口:“遵命!” 一旁的燒酒閑著無聊,語氣期待地問道:“靖哥哥,我能干什么?。俊?/br> 慕錦歌指了指陽臺:“出去待著,別掉毛?!?/br> 侯彥霖毫不留情地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燒酒:“……” 等兩人把屋子收拾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六點了。 侯彥霖拖完地后又在他負責換床單的房間轉(zhuǎn)了圈,看到桌子上透明防塵袋裝著的教科書,問道:“靖哥哥,這是你的房間???” “嗯。”慕錦歌把換好被套的棉被抱了一床過來,安排道,“今晚你就睡這兒,我睡我媽的房間?!?/br> 侯彥霖看著她,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提議道:“靖哥哥你看,這天氣還涼著,要不咱們擠一擠,睡一塊兒也挺暖和的?!?/br> 慕錦歌看都懶得看他:“你要是怕冷,就抱著燒酒睡?!?/br> 侯彥霖笑嘻嘻道:“我這不是怕你冷嗎?” 慕錦歌冷冷道:“被子很厚,我不冷。” 侯彥霖:“……”以前是日常撩妹,現(xiàn)在是日常撩靖哥哥和日常撩靖哥哥失敗。 不過也沒關(guān)系。 雖說睡不到靖哥哥的人,但能睡靖哥哥的床不是? 這也是足以載入史冊的一大飛躍??! 做人嘛,就要懂得知足常樂。 把要做的都做完后,慕錦歌換上鞋,抱著燒酒道:“走吧,帶你們?nèi)コ酝盹??!?/br> 她帶侯彥霖和燒酒去的不是n市隨處可見的x味連鎖店,也不是當?shù)赜忻哪炒笈艡n,而是一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店,就在這附近的一條小巷子里,看店面也有些年頭了,現(xiàn)在正值飯店,里面的年輕客人沒幾個,看起來都是老熟客。 慕錦歌不用看菜單,進去直接便道:“老板,來兩份鴨血粉絲,一份蟹黃小籠包和一份湯包?!?/br> “好嘞?!闭皖^結(jié)賬的中年婦女回頭望過來,看到她時愣了下,驚奇道,“哎呀,這不是慕蕓的女兒嗎?” 慕錦歌微微頷首:“栢姨,好久不見?!?/br> 姓柏的老板娘熱情地招呼他們坐下:“一年沒見了,算算時候你也該回來了……這次待多久?” “待過清明就走?!?/br> “哎,怎么不多待幾天呀?你現(xiàn)在還在b市那個什么食園學習嗎?” 慕錦歌簡潔道:“沒,我自己開了家餐廳?!?/br> “在b市開店啦?出息了!”老板娘高興得來好像是自己在首都開了店似的,隨后她才把注意力放到侯彥霖身上,“這位是……” 慕錦歌介紹道:“我男朋友?!?/br> 侯彥霖最擅長討長輩歡心了,他笑道:“阿姨你好?!?/br> “噢,你好你好!”老板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慕錦歌,立即領(lǐng)會兩人這次回來的意義,“你倆真般配,要是慕蕓看到了,一定會很欣慰的?!?/br>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娘私心給他們插了個隊,兩人點的東西很快就一齊上來了。 慕錦歌專門要了個小碗,給燒酒夾了些鴨血和少許鴨內(nèi)臟,又給它舀了點湯,把貓喂了后自己才動筷,她向侯彥霖推薦道:“柏姨和劉叔是常州人,做的蟹黃小籠包很正,你多嘗嘗。” 常州是蟹黃小籠包最早的發(fā)源地,皮薄餡厚,口不捏死,露出一點誘人的橙黃,餡是剁碎的豬rou和蟹黃混在一起做成的,口味鮮美,就算現(xiàn)在并不是吃蟹的最好季節(jié),也不失為一道美味。 鴨血粉絲湯也是n市的代表了,x味連鎖店就是專門做這個的,遍地都是,很多游客都是慕名而來,來這里必吃一碗鴨血粉絲,在大店面花個十五六塊,也就嘗個鮮,但真正的高手都在民間,街頭小巷的這種小店面賣得更加真材實料,價格也實惠,十塊就能吃個飽。 吃完飯后,慕錦歌履行諾言,帶侯彥霖去看了她以前就讀過的小學和中學,她對上學時的事情記得不是很多,所以也沒什么可說的,簡單介紹了一下就抱著燒酒往前走,走了會兒才發(fā)現(xiàn)侯彥霖沒有跟上來。 回頭一看,某人竟然還站在原地,拿著手機借著路燈的光線拍照。 慕錦歌走回去:“你在干什么?” 侯彥霖道:“拍照啊。” 慕錦歌看了看學校前圍著的鐵網(wǎng),皺眉道:“這有什么好拍的?” 侯彥霖笑道:“紀念紀念嘛?!?/br> 慕錦歌轉(zhuǎn)身就走:“無聊?!?/br> “靖哥哥,你等等我。”侯彥霖收起手機,追了上去。 其實從下飛機后,他就拍了不少照片。 散完步回到慕家后,侯彥霖才又拿出手機,發(fā)了一條朋友圈,分組可見,只勾選了一個組,組里只有一個人。 他選了今天拍的九張照片,并附上了一句話—— “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br> 第63章 梔子 第二天就是清明節(jié),兩人一貓吃過早飯后,就來到了墓園。 今天一年一度的特殊日子,十一點不到墓園門口就停滿了車,園里都是前來掃墓祭祀的市民,提著祭品香火,大多都是以家族為單位,一邊聊天一邊走上公墓間逼仄的石階。 空氣中彌漫著紙錢燃燒的氣味,如同一股淡淡的輕煙般縈繞在整片墓園間,墓地的廣播響著悠遠的鐘聲,其中夾雜著佛教誦經(jīng)的音樂,讓每個走進來的人都不由地放慢了步伐,好像稍有點急躁都是對這里的褻瀆。 慕蕓的墓在坡頭,要走很長一段臺階,然后是在一排墓地的最盡頭。 她們這種小老百姓,能在這主城區(qū)的墓園里買一塊墓已經(jīng)是傾盡所能了,自然不能和侯彥霖他們家族的墓地比,專人管理負責,修得各種氣派,墓志銘洋洋灑灑,記錄著墓主不凡的一生。 慕蕓的碑很簡樸,就是用黑色大理石砌的碑身和碑臺,上面貼著慕蕓二十歲出頭時的一張照片,雖然是黑白的,但并不影響她的美貌,一雙丹鳳眼黑白分明,眼角上挑,配上那對柳葉似的眉,透著股冷傲,也許是出于拍照時攝影師的要求,她微微勾起了唇角,淡漠多過笑意,但這一點弧度多少讓她的神情看起來柔和了些許。 燙金色的碑文與隔壁的墓碑相比要簡潔太多,無兄弟姊妹,無愛人伴侶,只生有一女,立碑的落款也是慕錦歌的名字。 真是短暫又冷清的一生。 慕錦歌停下腳步,目光下移,眉頭皺了起來—— 只見墓前不知何時放了一束潔白的梔子,用著點滿白星的透明包裝紙包著,靜靜地靠在石碑前,散發(fā)著清新的香氣。 四月天里尚且春意料峭,再熱一點才是梔子花盛開的最好時節(jié),所以這一束梔子開的并不算好,只有兩三朵徹底展開了,瓣尖還染著點點青色,革質(zhì)的綠葉間是覆著青黃的花苞,鼓囊囊的,醞釀著未來盛開時才會展露的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