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之千金媚禍、高甜夫婦、農(nóng)門長姐、無法逃離(H)、我家出租房的那位帥哥、老師您聽我狡辯(師生1v1)、炮友請就位(ABO np)、今夜難眠、眉嫵、江三爺?shù)男募鈱?/a>
望見顧光霽面?上復雜難辨的神色,墨修然長?眉微擰,心下似有什么如劃破長?夜的星辰般一閃而過。 他曾聽聞,幾日前?柏己?與顧光霽曾于?元和大打出手,而如今,顧光霽卻又破天荒地違背了他向來淡漠的性子?,主動?開口問及與柏己?相關之事。 這兩人之間,原本并無半點聯(lián)系,為何卻在短短幾日之內(nèi)陡然演變成如今錯綜復雜的關系?不僅如此,似乎這其中,還與師姐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將心頭狐疑暫且按下,墨修然緩緩吐出一口氣,起?身告辭:“時候不早了,前?輩還是早些休息吧。” * 溫蘿甚至感覺自?己?有些被南門星pua了。不然,她也無法解釋,為何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熟練到不需團子?點出提示警報音,也能夠極為自?然地切換至幻境之中。 南門星似乎格外?鐘愛黃昏中天幕之上渲染開來的絢目霞光,每次在軟塌上蘇醒之際,入目的皆是精美雕花窗柩之外?煙粉漫天的瑰絕霞色,靜謐柔和中帶著幾分迤邐與壯闊。 然而這一日,卻是個陰天。 厚重的濃云積卷翻涌,懸垂的天幕沉得仿佛觸手可及,宛若一團積了水的棉花滿滿當當?shù)厝谛目?,若有似無的濕意與水汽隨著呼吸起?伏無聲地沾連在肺葉之上,無端升騰起?幾分窒息般的桎梏之感。 溫蘿:???一日不見,南門星突然換口味了? 若有所思地自?綿軟的錦被之中坐起?身來,溫蘿飛快地抬眸向窗外?望去。通常狀況下,沒等她回到幻境之中多久,南門星多半便與她前?后腳現(xiàn)身,中間間隔最多不超過一分鐘。 然而入目的,卻是一片蒼茫黯淡的天色下,寂靜無人的空曠。間或有卷集的風卷呼嘯而過,攜雜著刺骨的濕冷,宛若一把?把?看不出形狀的利刃般,爭先恐后地自?窗柩的縫隙之中鉆入房中,直往她裸露在裙擺之外?的小腿上刮。 溫蘿連忙抬手自?一旁的梨花木架之上取下一件似曾相識的狐裘披在身上,甫一上身,便有一股暖意順著肌理流經(jīng)四肢百骸,猶若冬日清晨在溫軟被褥中酣眠一般暖融舒適。 垂眸睨著衣擺之上若有似無的精致暗紋,溫蘿恍然大悟。 這件狐裘,似乎是當年?她被南門星強行擄至封王臺后,為討她歡心而遣人送來的上品法器。 ……他倒是極為熱衷于?復刻,不論是天氣、房間陳設亦或是衣著服飾,皆要力爭做到與八百年?前?一模一樣。 正腹誹間,窗外?卻依稀傳來了動?靜。 蕭瑟寒風嗚咽著在一片晦暗的天地間穿行,若有似無地攜雜著幾分罡風與氣浪四散蔓延開來,肆無忌憚地敲擊于?窗欞之上,將合攏的窗扉震蕩得與木質邊沿發(fā)出一陣又一陣此起?彼伏的顫栗。 溫蘿輕輕一皺眉。南門星在與旁人交戰(zhàn)? 可分明如今在幻境之中,旁人不得他允許,除非以實力強行破除幻境,否則是絕無可能硬闖入內(nèi)的。然而,若是前?者,那?么整片幻境都將分崩離析,她此時此刻也早該回到藺妤身體之中,怎么可能還能好端端地站在窗邊看戲? 她心下沉吟間,碎石飛濺,塵土飛揚,那?陣靈風碰撞的聲響似乎更近了幾分。隨著這陣突如其來的動?靜愈發(fā)接近,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熾烈熱意與交錯的明紫赤紅火光陡然映入眼簾。 塵煙消散之后,望清眼前?發(fā)生的極為鬼畜的一幕,溫蘿人麻了。 不遠處的空地之上,顯出一黑一黃兩道身影。 一襲玄色龍鱗長?袍的男人正半側著身在不遠處負手而立,斗法掀起?的陣陣罡風氣浪拂動?他華貴的衣角,泛著耀目色澤的金冠之下,墨發(fā)如瀑浮動?,輕掃他深邃英挺的臉廓,掠過他勁瘦的腰身向前?翩躚。 昏暗的光線被周遭參差樹影拓下半明半暗的凌亂分界,明昧光影印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更顯出幾分不羈的傲氣與凌厲。 而他修長?指尖正輕描淡寫地扣著一把?極為熟悉的玄鐵扇,扇面?悄無聲息地展開,那?冰冷卻精致的、極具美感的扇面?正抵著一片慘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皮膚,平日里看上去美輪美奐的扇尖在其上拖拽出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痕,隱約有血珠沿著傷口蜿蜒下墜,一滴一滴地墜落在繡滿曼陀羅紋案的淡黃錦衣之上,綻開朵朵妖冶至極的血色紅蓮。 他身前?的男人面?容年?輕,眉目精致如畫,隱約帶著幾分陰柔的女氣,此刻命門受制,正微微仰著頭,三千墨發(fā)自?金冠之中順著脊背如瀑而下,暴露在空氣中的那?截浴血的脖頸在墨發(fā)與血液的映襯下更顯得冷白如雪,無端顯出幾分惹人憐惜的脆弱美感。 溫蘿怔了一怔。 柏己?怎么可能進入幻境? 換句話說,今晨與他辭別之時,他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如今卻為何飛速地好轉起?來,甚至有余力將南門星逼至如此生死攸關的險情之中? 略有些狐疑地微微瞇了瞇眼。 玄衣男人浮動?的墨發(fā)之下,隱約有日光穿透他青絲間狹小凌亂的空隙,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冷白肌膚。 他耳垂上,并無近日來心血來潮佩戴的玄鐵耳釘。 這么一來,顯而易見的便是,面?前?的柏己?并非真實的他,多半只是南門星于?幻境之中,不知出于?何種變態(tài)的惡趣味而捏造出的人物而已。 想?通這一層,溫蘿心下反倒更平添了幾分不解。 作為幻境之主,此時出現(xiàn)的“柏己?”一言一行,皆受到南門星的cao縱控制。 按照常理,將兼“前?任老大”和“老婆前?男友”的柏己?在幻境之中創(chuàng)立出來,他難道不應該命令他任打任罵不得還手以出口社畜與險些被綠的惡氣和郁悶么? 怎么南門星卻反其道而行之,不僅并未將“柏己?”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反倒在他手中落得下風,模樣可憐得猶若荒涼野地中在寒風肆虐下孤零零顫抖的小白菜。 這是什么展開?南門星是什么史詩級抖m么? 她在窗邊沉凝遲疑間,被柏己?以法器抵住咽喉的南門星似是察覺到了她直勾勾的目光,垂眸精準地睨了過來。 貌美的少年?低眉斂目,長?而翹的睫毛如同濃密的鴉羽一般,在瓷白的眼下拓上一片明昧交替的陰影。而那?雙狹長?烏潤的眼眸,則盛著什么如星辰般細碎的光亮,遙遙望過來,似是有蜿蜒銀河流淌墜入他醉人的眸底。 溫蘿呼吸微滯。可以說,經(jīng)過南門星支線之中與錢星的相處,她對于?南門星這種純良乖順甚至稱得上可憐的神情,幾乎產(chǎn)生了ptsd。 這一瞬間,腦海之中如有靈光乍現(xiàn),僅僅一個呼吸,溫蘿便霎時了然南門星上演眼前?這荒誕的一幕究竟意欲何為。 昨夜陡然知曉姜芊竟是公羽若的轉世,想?必南門星心下的思緒倒也并非他面?上表露出來那?般平靜與不在意。盡管心下相信了她的說辭,可那?份幾乎稱得上逆天的占有欲卻并非如此冷靜理智便可消弭的。 哪怕她如今并無身為公羽若與柏己?相戀的記憶,單單前?世與柏己?存在令天下人震動?的愛戀這一點,便已足以讓她在南門星的雷區(qū)上瘋狂蹦迪。 故而,他想?要親眼看著她傷害柏己?,甚至斬殺柏己?,以滿足他心下變態(tài)的欲望,平復不甘又嫉妒的慍怒。甚至,他究竟有幾分相信她這套天衣無縫的說辭,如今看來都仍需考證商榷。 果然,與她遙遙對視的男人輕輕皺了皺眉,濕潤的眼微微下垂,眼尾甚至氤氳上一層不知名的薄紅,眸底閃過類似委屈驚懼的情緒,殷紅的唇緩緩張合:“阿芊,救我?!?/br> 溫蘿:…… 戲癮又犯了是吧?八百年?沒人陪他演戲,今天總算是找到機會了,這就角色扮演到不醉不歸? 然而此刻她終究是在南門星的地盤上,不得不低頭,連忙佯裝驚異憂慮地自?房中飛快地推門而出,脫口瓊瑤式喚道:“阿星!” 聲音凄絕無比,活像是死了丈夫。 南門星面?色隱約也僵了僵,似是沒想?到她竟會有如此大的反應,然而姜芊素來以白蓮花圣母形象示人,見情郎生命垂危,情緒激烈些倒也看不出究竟是演技浮夸還是當真焦慮到幾近失態(tài)。 沉默片刻后,他終究是并未說什么,只是抬著一雙烏潤的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溫蘿心下干笑?一聲。 行,她可以陪他演。但問題是,劇本寫著讓她在“柏己?”手中將南門星救下,道具組卻不給她準備武器。這不太?合適吧? 怎么救?難不成直接沖上去用?手掰? 她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猶疑間,南門星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層致命的疏漏。 他無聲地勾了勾唇,甚至干脆放棄了遮掩這一切本為虛妄的事實,將心底最為隱秘陰戾的目的□□裸地在溫蘿眼前?纖毫畢現(xiàn)地展現(xiàn)。 繁復華貴的淡黃色錦袖之下,探出一只修長?蒼白的指尖,在虛空中輕輕一點,溫蘿身側便乍然顯出一把?極為眼熟的雪亮長?劍,嗡鳴震顫著在她身周親昵地盤旋。 視線甫一接觸到那?瑩潤古樸的劍身,溫蘿便險些繃不住破功。深吸一口氣,強自?鎮(zhèn)定地維持著面?上恰到好處的茫然,她輕聲開口:“阿星,這……不是我的本命靈劍?!?/br> 南門星緩緩抬了抬眸,意味不明地望著她身側飛掠的靈劍,面?上刻意偽裝出的羸弱與委屈盡數(shù)收起?,僅剩一片陰鷙的嗜血與不知名的興奮。 就著喉間被鋒利扇尖相抵的姿勢,他好整以暇地欣賞著溫蘿與長?恨劍似曾相識的親昵畫面?,半晌才?扯了扯唇角,卻并未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道:“阿芊,替我殺了他。” 他上揚的尾音仍在虛空之中幽然蕩漾,始終如凝滯一般充當背景板的“柏己?”卻驀地動?了。 寬大的袖擺隨他右臂抬起?而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度,猶若無邊夜色乍然降臨,溫蘿只下意識將長?恨劍攥在掌心,便覺得身體一輕,視野之中景致迅速向后飛掠,下一瞬便被“柏己?”一手輕松攬在了懷中。 與此同時,他另一只手中緊扣的玄鐵扇微微向前?遞了遞,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溫蘿甚至依稀感到有利器入rou的沉悶“噗嗤”聲肆意鉆入耳膜。 她下意識抬眸望向身側的南門星。 少年?的眼眸在一片陰郁低沉的天色之下亮若繁星,冷靜得近乎平淡地望著她驚慌失措地倚在“柏己?”懷中,面?色沉凝平靜,辨不清喜怒。 在頸間汩汩滑落的血珠映襯下,他蒼白得幾乎不似活人的面?上終于?染上一絲粘連著血腥之氣的薄紅,宛若春日里艷極盛極的桃花,連帶著本便蘊著幾分媚意勾人的狹長?上揚的眉眼,也顯出幾分不易察覺的蠱惑。 溫蘿咽了咽口水,假意被這突如其來的接二連三的變故震得一片空白,下意識喃喃道:“阿星……”聲線發(fā)著顫。 狐裘之上蓬松柔軟的絨毛更襯得她那?張本便小巧精致的臉更染上了幾分惹人憐惜的嬌柔,和著她愕然懵懂的神色和驟然冷卻的血色,似是下一秒便要支持不住地昏厥過去。 面?上作不可置信狀,溫蘿心下卻在瘋狂辱罵(bushi)。 南門星這是什么意思?他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嗜好嗎?! 主動?cao控著老婆前?男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老婆卿卿我我,究竟是什么詭異的行徑?! 不得不說,三人現(xiàn)在的站位極有靈性。 柏己?立于?正中,一手極盡狠辣地執(zhí)著玄鐵扇柄緊緊抵住南門星喉間,另一手卻再溫柔不過地攬著她的后腰。然而,作為實際上在如今語境下的官配cp,她與南門星卻分別受制于?“柏己?”,一人成了他手下貓捉老鼠般戲耍的“手下敗將”,另一人則成了他獲勝的“戰(zhàn)利品”。 無論是她“柏己?”,還是和南門星,都實在是太?過于?靠近了。近得她幾乎左右兩半邊臉,能夠感受到兩股截然不同的鼻息,一人清寒凜冽,一人旖旎黏膩。 冰火兩重天。 南門星眸光微動?,黑寂眸底一閃即逝的掙扎復又被更加洶涌的暗色盡數(shù)湮沒。 “殺了他?!彼p輕揚了揚唇。 好嘛,看來今天不陪他演到大結局,她是殺不了青了。 溫蘿緊了緊掌心的長?恨劍。 橫豎不過是假象,只要能夠一勞永逸,永絕后患,讓面?前?這位喜怒不定的瘋批日后發(fā)瘋,殺一個“柏己?”又有何難? 正欲干脆利落地提劍刺出,腰后那?只虛攬著她的手卻緩緩上移,若有似無地摩挲著她的后頸,動?作輕柔,寫滿了不為人知的繾綣。 溫蘿心頭一跳,猛然抬眸,正對上一雙漾著瑰艷色澤的暗紅瞳眸。其中翻涌的情緒似是一道可溺斃萬千紛擾的旋渦,幾乎將她的理智盡數(shù)席卷入內(nèi)。 英俊得可令眾生顛倒的男人微微抬了抬眉梢,唇畔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俯身欺近,是令人心悸的熟悉與輕狂:“你?在看誰?” 頓了頓,他輕撫她后頸的指尖一滯,微微偏了偏頭,垂眸睨向她下意識輕抿的唇瓣,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與當年?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叛徒糾纏不清——你?想?做什么?” 溫蘿:……溫蘿:?。?! 一種植物!實在是太?像了啊啊??! 盡管心下清晰地明了,身前?這人絕無可能是真正的柏己?,可這一瞬間她心下仍是避無可避地生起?幾分下意識的感慨。 柏己?是你?嗎!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甚至,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她腦海中還自?動?浮現(xiàn)出這份猜想?的合理解釋。 如今柏己?元氣大傷,不僅實力大不如前?,甚至連維持絕對的清醒如常都難以做到,在這種情況下,放眼整片蒼梧,能夠攔得住南門星的人四舍五入約等于?零。 換句話說,若是南門星當真打探出了柏己?此刻身體虛弱的辛秘,面?前?這半真半假的畫面?演變?yōu)檎娴挂膊⒎侨珶o可能。 不過,聯(lián)系到昨日的狀況,溫蘿心下清楚地明白南門星此時究竟想?要看到什么。 平復了心下因那?一抹過分熟悉的腔調(diào)而無意識泛起?的波瀾與遲疑,溫蘿驚疑不定地抬眸,狠狠甩開他擒在她頸后的五指,戒備道:“不論你?是誰,只要是傷害阿星的人,我都不會心軟?!?/br> 話畢,她便不再理會“柏己?”的反應,也不再思索自?己?與手中這把?名震五洲的神劍究竟是否存在著關聯(lián),宛若一個為情郎不惜燃燒一切、沖鋒陷陣的癡情女子?,干脆利落地提劍出手。 察覺到她不假思索的殺意,“柏己?”卻并未閃避,甚至緩緩抽離了抵于?南門星喉間的玄鐵扇。他平靜地垂眸,好似紅玉瑪瑙般潤澤的眸底清晰地倒映出她堅定而警惕的面?容。 劍身入rou的那?一瞬間,他甚至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自?始至終低垂著眼眸,專注地凝視著她近在咫尺的姣好臉龐。 溫蘿心下避無可避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