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之千金媚禍、高甜夫婦、農(nóng)門長姐、無法逃離(H)、我家出租房的那位帥哥、老師您聽我狡辯(師生1v1)、炮友請就位(ABO np)、今夜難眠、眉嫵、江三爺?shù)男募鈱?/a>
在它身畔,一襲煙粉羅裙的女人靜靜立在門邊,溫涼日光穿透門扉肆無忌憚地闖入房中,空氣中細(xì)小的浮塵在她指尖整理腰封的細(xì)微動作之下,化作一道道氣旋卷集蕩漾,在暖融的光線下無處遁形。 她微微偏著頭,濃云般垂順的長發(fā)自肩頭如瀑蜿蜒而下,玄鐵發(fā)鏈無聲地掩在三千青絲之下,隱約在某些角度劃過一道冰冷的幽光。 視線在她在一身如桃花般嬌艷的煙粉之上頓了頓,團子心下咂咂嘴。 藺妤這具身體簡直是無數(shù)男頻文作者華麗辭藻堆砌凝集而成?的結(jié)晶,無論在何種角度竟都顯得格外完美靚麗,再搭配上主人的完美演技,簡直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不過,不知是不是它看得慣了的緣故,藺妤美則美矣,卻少了幾分主人真?正的神韻和風(fēng)情,無端還?是顯得黯然失色了幾分。 將及微劍在腰間搭扣之上懸好,溫蘿抬手理了理鬢旁碎發(fā),素手推開門。 比起方才更盛幾分的耀目光暈隨著她手中推門的動作,如柔和的水波一般裹挾著令人心醉的溫度,恰到好處地鉆入衣料,順著肌理蔓延流淌至全身。 似有所?感地側(cè)了側(cè)臉,碧波竹海之間,一襲勝雪白衣的男人墨發(fā)飛揚,長劍高懸,衣袂袖擺如流云般在空氣中蕩漾開來,似是天山雪原之上層層綻放的雪蓮花蕊,高潔清寒,不可近褻。 顧光霽逆光而立,金燦的日光自他身后?揮灑而下,在他三千青絲與?雪白道袍之上拓下一片明亮圣潔的金邊,而他則似是察覺到她一瞬不瞬凝視著他的眸光,略略偏過臉抬了抬眸,遙遙對上她視線。 那雙極淺的瞳眸之中淡漠疏寒的霜雪之氣,在望向她的一瞬間似初春融雪般化散開來,光華初綻動人不可方物。 溫蘿怔了下,下意?識彎眸勾唇一笑,向他身邊進?了幾步。很好,正巧他們兩人同時出門,身邊又并無另外三個男人的蹤跡,此?時不將她最后?四分之一的試探計劃推進?完畢更待何時? “我們一同前往議事廳吧?!睒O為自然地開口,溫蘿笑瞇瞇仰起臉,指尖順應(yīng)著繆馨兒與?他相處時殘存的習(xí)慣,不自覺揪住他手感格外滑膩微涼的袖擺,“真?是巧。” 團子在她識海之中無聲地撇了下嘴角。 作為開啟上帝視角權(quán)限的高級助手,它不難知曉溫蘿身邊這個看似出塵清冷的男人,究竟是如何在房中布下浩瀚無匹的神識之后?靜心等待,只?待察覺溫蘿推門的細(xì)小聲響之后?,立即抬眸起身在房門前等她。 這都什么年代了,主人竟然還?會?相信“偶遇”。俗話說得好,“一切所?謂的偶遇,不過是某個人精心準(zhǔn)備的處心積慮”。 只?不過,它先?前倒是從未想象過,這句話竟然在顧光霽身上也有應(yīng)驗的一天。 “處心積慮”的男人面上無瀾,只?垂眸飛快地掃過落在袖間的瑩白指尖,唇角極淡、極快地彎了下,薄唇輕啟:“好?!?/br> 溫蘿卻并不知曉團子心底腹誹。 自藺妤院落行至議事廳的路程并不算長遠,以他們二人的步速,哪怕刻意?放慢,也絕不可能?超過一炷香的時間。更何況,她還?得防備著不知何時便有可能?神出鬼沒至他們身側(cè)的另外三位前任攻略對象、以及伊玥藺睿禾等奚辭水榭資深八卦中人。 故而,她必須要速戰(zhàn)速決,以最快且最為自然的方式切入話題,迅速了結(jié)這最后?一樁心事。 絞盡腦汁地腦暴了許久,溫蘿才勉強自兩人先?前在顧光霽支線之中經(jīng)歷的劇情之中,勉強扯出一段四舍五入能?夠跟此?刻情形掛上些關(guān)聯(lián)的過往,極盡自然不做作地開口。 “不知為何,今日同你?一起向議事廳走,讓我想起了過去的事?!?/br> 日光在枝葉之間不規(guī)則的零星縫隙之中傾落而下,在兩人身體之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變幻明昧的陰翳。而那清潤的光澤落在她面上,更顯得本便白如冷玉的皮膚似是泛著瑩潤的光澤,干凈精致得不可思議。 顧光霽眸光微動,輕輕側(cè)過臉,樹影在他清澈的眸底切割出一道涇渭分明的邊界,無端顯出幾分平日里仙姿凌然之外的清俊。 溫蘿道:“那時我隨你?來青玄宗,實際上心中多有忐忑感慨。一方面,那曾是我父親親自一手創(chuàng)立的宗門,可那時卻物是人非,以新迭舊,一時間令我感慨不已;另一方面,則是那時的我與?你?之間的關(guān)系實在于你?無益,我只?怕為你?帶來麻煩?!?/br> 頓了頓,她含笑抬眸,而那一瞬間肆無忌憚落在她面上的日光,更襯得笑靨艷極絢目得令人挪不開視線。 “我記得很清楚,那時的你?就這樣走在我身邊。分明并未與?我多說什么,但不知為何,我心里卻就這樣平靜了下來?!?/br> 說到這里,溫蘿話音微頓,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眉眼間染上幾分靈動的促狹,小聲道:“不過,我猜那時候的你?,應(yīng)當(dāng)?對我還?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情意?吧?倒是我自作多情了?!?/br> 那時她還?在始終不動如山的0%女主值的深淵里艱難掙扎,深知顧光霽苦修而成?的無情道的厲害之處,雖說任務(wù)進?展緩慢,倒是也并未生出什么多余的怨憤不滿來。 不過,此?刻將這句半嗔半怒的抱怨傾吐而出,實在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試探開局。 只?要顧光霽回應(yīng)一句“是”,她便可以順?biāo)浦垩鹧b好奇地追問“那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呀”,再之后?,便是“那你?為什么會?喜歡我呀”一類無止境的連環(huán)奪命問,無限套娃。 思及此?,溫蘿面上笑意?無端更深了幾分,瞇了瞇眼興致勃勃地打量著顧光霽面上的神色,耐心等待他義無反顧地跳下她親手為他挖的坑。 卻沒成?想,鼻眉高挺的男人輕輕顫了顫睫羽,眸光璨若寒星,落在她面上時,卻似蜻蜓點水般輕柔,卻乍然驚起她心底沉靜湖泊層層漣漪。 “或許,算不得‘自作多情’?!?/br> 第191章 掉馬進行時(六十三) 蒼翠綠意在一片傾落的日光之中格外耀目地佇立, 微風(fēng)輕拂,在枝葉的縫隙之中無?聲?地穿行,卻似是留戀般拂動著枝葉, 掀起一陣此起彼伏的如海綠濤。 光影疏淡變幻,蒼穹之上那?抹金燦如輪的圓日卻始終絢爛耀目得令人無?法直視。 清風(fēng)掠過鬢旁碎發(fā),卷集著向后飛掠翩躚, 瞳孔因驚異而不自覺睜大, 溫蘿猛然抬眸,脫口而出:“此話當(dāng)?真?” 那?她先前紋絲不動的女主?值是怎么一回?事? 團子:“主?人,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無?情道?也不是一日崩碎的。當(dāng)?時你們之間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你舍命在赫煜面前護他的生死橋段, 他對你多幾分關(guān)照也是自然的?!?/br> 頓了頓,它暗戳戳小聲?道?, “現(xiàn)在告訴你也無?妨。你還記得當(dāng)?時, 你們與?月綸一同結(jié)伴向無?盡海走的時候, 他們曾經(jīng)輪番為了給你那?具rou體凡胎的身體取暖, 卻險些把你烤干的事么?那?時候我便發(fā)現(xiàn)了, 其實我們以為的‘女主?值并無?變化’,只是因為他心下的波瀾在無?情道?的作用?下最終歸為平靜,并非是他從始至終都并未動過心。如今他無?情道?徹底崩碎, 再次回?首前塵往事, 那?些曾在功法作用?之下看似無?情的過往,便有了另一種更為真實的解讀?!?/br> 溫蘿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雖說與?她起初的預(yù)判產(chǎn)生了細(xì)微的偏差, 不過殊途同歸, 接下來她準(zhǔn)備的問題倒是依舊派的上用?場。 “竟會如此?你的無?情道?……”溫蘿半是佯裝半是真心地驚異抬頭?, 試探著道?,“莫非是因為我們少年時曾短暫地交好過幾日?” 顧光霽緩緩搖頭?。 不是?可分明【哆啦b夢的時光機】替她解鎖了不少好感度?。?/br> 溫蘿狐疑地蹙眉, 猜測道?:“那?……是因為先前我曾拼死守在突破時無?力反抗的你身邊并未離開?” 聞言,顧光霽并未再次搖頭?,卻也并未立即作答,似是回?想?起什么一般,云袖浮動之下抬手輕撫過溫蘿光潔白皙的掌心。 “是?!苯橛癜憷滟龕偠穆?線在日光之中融化,“卻也不是?!?/br> 溫蘿:??? 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她每個字都聽?懂了,合在一起時卻完全摸不著頭?腦?! 這一瞬她面上閃過的錯愕和茫然并未作假:“為什么這么說?” “舍命相護,雖令人感激贊嘆,卻不足以令我動心。如若換作旁人,他活,我自當(dāng)?千百倍償還,他死,我定然盡全力替他雪恨?!?/br> 溫?zé)岬闹父乖谒o?傷痕的掌心摩挲,分明是極為細(xì)微的動作,卻在他挺拔身體之上若有似無?逸散而來的冷香沉浸下,隱約激起一陣極為令人難以忽視的癢意。 溫蘿不自覺垂眸,望向兩人交疊的雙手,以及緊緊拂落至一處的衣袖。 “真正令我開始對你上心的,是你不甘之際流露的決絕與?平靜?!敝讣鈩幼饕活D,五指輕輕收攏,將?兩人緊扣的指節(jié)掩于交織在一處的袖擺,顧光霽緩聲?道?,“那?樣的你,很耀眼?!?/br> 溫蘿微微一怔。 顧光霽口中所言的她,以毫無?靈力修為的大小姐的嬌弱身體,被修為皆在化神以上的封王臺修士團團圍在正中。 無?人想?象過,她竟會在他們手下強撐那?么久的時候,恐怕就連赫煜也并未想?到,她甚至寧可以手掌狠狠攥緊劍身,也不愿就這樣狼狽地跌落在地。 那?時的她,滿心滿意都是不可在此隕落身死。她要完成任務(wù)。 實際上,披著繆馨兒馬甲之時,半是出于人設(shè),半是出于“因材施教”的打?算,她沒少向顧光霽撒嬌討巧。甚至,在她的預(yù)料猜想?之中,顧光霽應(yīng)當(dāng)?正是被她仗著身份便利,軟磨硬泡之后拿下的高嶺之花。 卻沒成想?,她的預(yù)測打?從一開始便跑了偏。 真正吸引顧光霽的,并非她想?象中嬌柔咸魚的菟絲花人設(shè),卻恰恰是她無?論轉(zhuǎn)變?yōu)楹畏N身份,都從未有一時半刻改變過的堅韌與?力量。 這是獨屬于在虛空邊境之中,幾乎已經(jīng)被神化的那?個名字的骨子里無?法磨滅的堅持與?性情。 這一刻,除去起初的訝然之外,溫蘿心下反倒生出幾分辨不清來由的了然和理所當(dāng)?然之感。似乎在先前的三次試探皆得到如今這種結(jié)果之后,顧光霽的答案也在冥冥之中成了必然。 思緒翻飛間,一道?尾音略略上揚的悅耳聲?線卻自身后傳來。 “你們這是在聊些什么?” 聽?見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溫蘿條件反射性一個激靈,轉(zhuǎn)身回?眸望去。 一襲淡黃錦衣的少年正負(fù)手立于不遠處,滿身滾著暗紋的曼陀羅花案幾乎與?傾落而下的日光融為一體,絢爛耀目得似是當(dāng)?真要自那?質(zhì)地上佳的衣料之中盛放而出,不知在一旁看了他們多久。 而那?瑰靡鮮艷的顏色卻不及他一張精致俊美得過分的容顏的萬分之一,此時一雙狹長?的黑寂眼眸若有所思地在兩人自然垂落身側(cè)的袖間一掃而過,似是浸著血般殷紅的唇勾了勾,似笑非笑地遙遙對上溫蘿視線。 溫蘿:淦! 見他反應(yīng),多半是察覺了她正跟顧光霽暗戳戳地牽手。她到底是放手還是不放手?! 正遲疑間,兩個男人皆是微微變了臉色。 顧光霽不自覺緊鎖的眉眼略略舒展了幾分,一雙半遮著的琥珀色眸底流轉(zhuǎn)著粼粼湖光般細(xì)碎的光暈。 她并未松開他的手。她心下定然是向著他的。 與?顧光霽相反,南門星一張漂亮?xí)i麗的面上,臉色卻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狠狠沉了下去,眸底星芒般閃躍的光暈漸次被愈發(fā)翻涌的沉郁湮沒替代。 昨日讓顧光霽宿在她隔壁便罷了,他還可以安慰自己不過是手氣不佳,改變不了什么結(jié)果??删驮诖丝蹋共⑽捶砰_那?個男人的手。 在他早年不知情之時,放任她在顧光霽身邊對著他同仇敵愾,已是他每每回?憶起便似有烈火炙烤心房般煎熬之事,今日既然他已知曉一切真相,又如何能夠放任顧光霽在他面前與?她親近? 拇指在左手中指指節(jié)佩戴的青銅古戒之上狠狠按下,南門星怒極反笑,那?張本便攝人心魄的容顏更是盛極,和著他指尖暴涌而出的明紫色火焰,裹挾著令人心悸的熱意與?瑰靡,朝著顧光霽輕扣溫蘿指尖的手臂席卷而來。 溫蘿:?。。?/br> 她并非看不出,南門星此刻面上幾乎無?意掩蓋的薄怒并非佯裝作假,他當(dāng)?真是想?要以紫曄鬼火逼迫顧光霽放手,否則便在此毫不留情地斷他一臂。 手中下意識掙了掙,然而覆于手背之上的溫?zé)嵴菩膮s不僅并未就此抽離,反倒更用?力地收緊。 溫蘿訝然抬眸,只覺得眼前劍光一閃,流云般飄逸的廣袖翻飛飄揚,幾乎攫住她所有的視線。 長?恨劍在顧光霽掌心流轉(zhuǎn),雖并未出鞘,凜冽劍意卻已在他指尖緊扣劍鞘的動作中無?聲?無?息地向整片空間紛揚逸散,氣溫似是驟然降了幾度,就連澄湛天幕之中耀眼的圓日也似是在這拔地而起的劍光之下黯淡了幾分。 雪亮長?劍在腕間綻出一片如花苞盛放般絢麗的虛影,橫攔于兩人身前,顧光霽淡淡抬眸,唇畔迅速地閃過一絲不屑譏誚的弧度。 “閣下不論緣由地出手,實在失了風(fēng)度?!?/br> 南門星瞇了瞇眼,紅艷的唇微微張合,語氣卻冷得似是淬了霜雪:“不論緣由?究竟論沒論,我想?你自己心里應(yīng)當(dāng)?比誰都要清楚才?對呀?!?/br> 眼見著兩人之間陡然輻射開來的□□味,溫蘿僵硬地扯了扯唇角,硬著頭?皮打?圓場道?:“……有話好說,你們不要在我奚辭水榭之中鬧事斗毆。” 話音剛落,便感到兩道?灼灼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了她身上。 溫蘿:“……”夭壽,是真的夭壽。 她必須要找一個合情合理的緣由將?顧光霽死死扣在她腕間的手甩開。 不知是否天道?都不忍繼續(xù)看她如此尷尬難堪,正腦暴著究竟應(yīng)當(dāng)?尋個什么由頭?,溫蘿便敏銳地察覺到一串由遠及近的輕快腳步聲?。 聽?起來,來人定然是個身姿輕盈的女修。這很好,是友非敵,不會加大她此刻幾乎難以處理的修羅場的難度。 心下已隱隱有了猜測,溫蘿難掩激動地抬眸,果然不出她所料,不過片刻便望見伊玥遠遠快步行了過來。 這一刻,溫蘿險些感動得熱淚盈眶。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有這位資深磕學(xué)家在此,她為避嫌而松手便顯得再順理成章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