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節(jié)
“你這次去京城,到底做了什么?”她坐下來,看著底下黑沉沉的溟河。就算是出神境的目力,這么黑也看不到東西,不知道他怎么釣的。 “你果然忍不住。”他說罷,擱了釣竿,解下自己的披風(fēng),給她系上,“溟河霧不同尋常,夜間出來,不要穿得這樣薄?!?/br> 陸明舒沒拒絕他的好意。這件披風(fēng),里層縫了一張溟河兇獸的獸皮,可抵御溟河霧侵體。 “記不記得,今年有一件大事?” 陸明舒略一沉思,想起一事:“麒麟會?” 謝星沉點點頭:“一轉(zhuǎn)眼十年了,麒麟會的帖子年前就已經(jīng)發(fā)去了,個把月后,天下英雄,又會齊聚太辰山?!?/br> 一晃就十年了,陸明舒心中唏噓。十年前的麒麟會,是她第一次走出九瑤宮,踏上古夏這個舞臺,從而一舉成名。 “麒麟會又怎么樣?難道你想?yún)⒓訂??似乎沒什么意義吧?” 謝星沉笑問:“你眼中的麒麟會,是什么樣子的?” 陸明舒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天下英雄會聚一堂,還能怎樣?” “新秀榜的比試,是不怎么樣,無非一些資源獎勵?!彼诛嬃丝诰?,說,“但英雄榜,不是這么簡單的?!?/br> 陸明舒沒懂。 “其實,每次進(jìn)入英雄榜的十個人,還有一個隱形獎勵?!?/br> “什么?” “參悟九龍鼎。” 陸明舒吃了一驚:“你是說,天運城那座九龍鼎?” 那座九龍鼎,是天運城的象征,也是人皇的象征。據(jù)說此鼎出自人皇之手,可鎮(zhèn)山河。 “不?!彼f,“那座九龍鼎,是給別人看的,真正的九龍鼎,一直藏在太辰山?!?/br> 這件事,她一點風(fēng)聲都沒聽過,看來是絕密了。 “九龍鼎上有什么?” 謝星沉緩緩搖頭:“我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只聽說,如果資質(zhì)足夠,能從中悟出許多秘法。不過,大部分人悟不出來,只是空跑一趟。” 陸明舒還沒想出頭緒來,又聽他繼續(xù)道:“以前我不明白,現(xiàn)在,倒是猜出了一點東西。”他轉(zhuǎn)過頭來,“人皇到后期,被魔皇壓制著,就算這樣,還是留了許多后手。你說,那些被魔皇破壞的傳承,會不會就在九龍鼎上?” 這……倒是極有可能。 “你想?yún)⒓佑⑿蹠???/br> “我怎么參加?”他嘆了一聲,“至于你么,真想?yún)⒓右部梢?,但你出現(xiàn)的話,目標(biāo)太大了?!?/br> 陸明舒默默點頭。當(dāng)年她帶回秘法,直接改變了古夏的格局,再加上陰山之事,揭穿了魔皇的謀算,卻攜魔皇之子出逃。這兩年,她雖然銷聲匿跡,但若一出現(xiàn),定會引起轟動。 “你到底想做什么?” 謝星沉側(cè)頭對她一笑:“我們?nèi)屃嗽趺礃???/br> “……”她冷靜地道,“這不容易。既然是如此隱秘之事,應(yīng)該有化物境前輩在吧?” “不錯?!彼麑⑼胫惺S嗟木贫己缺M了,接著道,“但不是沒有機會的,以你我的實力,做好準(zhǔn)備,對上一個普通的化物境,勝率很高。而如果搶到了九龍鼎,我們立刻通過那條支流,去瑤西山林——他們肯定想不到。” 這倒是,誰能想到,北溟的支流,竟然能通往瑤西? “那我們要做很多準(zhǔn)備。潛入路線,逃離路線,一點都不能錯?!?/br> 謝星沉點頭:“只有計劃周詳,才能把那微小的一點機會,變成可能?!?/br> 安靜了一會兒,她問:“你覺得我們能悟出東西來?” “別忘了,我有魔皇的部分記憶?!彼f,目光深深地注視著她,“你可愿意隨我冒這個險?” 陸明舒攏緊身上的披風(fēng),看著黑沉沉的溟河:“我們什么時候動身?” 謝星沉笑了:“再過兩天,等我秘技一成,就去天運城。” 第518章 “時間過得真快。”錦繡樓上,齊笙感嘆,“一眨眼,居然就十年了。” “是啊?!敝魑簧系目芡沃种猩茸?,“回想十年前,真是物是人非!” 錦繡樓還是錦繡樓,可當(dāng)初談?wù)摰娜?,已非昔日的新秀?/br> 約好相聚的人還沒來,齊笙懶洋洋地靠在窗臺上,看著下面的人流。忽見人流中,出現(xiàn)岳靈音的身影,他正想出聲打個招呼,下一刻卻把話咽了回去。 那個是岳靈音沒錯,可岳靈音手里還拽著個人。那人一臉木然,被她拽著往錦繡樓來,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 齊笙看著心頭火起:“那個魏春秋怎么回事啊?來這里委屈他了是吧?看那樣子!” 這種話,寇威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了,只無所謂地笑笑。 誰知齊笙立刻把槍口轉(zhuǎn)向他:“寇師兄,都怪你!” 寇威愕然:“怪我什么?你看魏春秋不爽,關(guān)我何事?” “明明是你跟岳師姐青梅竹馬,為什么肥水會流了外人田?” 面對齊笙的質(zhì)問,寇威搖了搖扇子:“這個問題,你得問靈音去,又不是我看上別家姑娘,我也很冤?。 ?/br> “要不是你拖拖拉拉,怎么會白白便宜了魏春秋?”齊笙苦口婆心,“師兄,我早就跟你講過了,你這樣是不行的!不主動,人家姑娘怎么知道你喜歡她呢?” 寇威啼笑皆非:“我什么時候說過喜歡靈音了?”青梅竹馬沒錯,可太熟了,下不了手??! 又道:“你說我倒是挺順口的,可你自己呢?喜歡陸姑娘,怎么這么多年都沒張過嘴?現(xiàn)在好了,人家跟別人亡命天涯去了,你就只能在這說我了?!?/br> 齊笙吱吱唔唔:“我……我這不是覺得……配不上……” 寇威道:“你這就是瞎說了,哪有配得上配不上?那位之前就配得上她?性子古怪還有腿疾,可人家比你主動?。‖F(xiàn)在,他眾叛親離一無所有,可偏偏就有心上人在旁邊陪著,看看你,只能在這嘴炮?!?/br> 齊笙受到了一萬點傷害,憤憤道:“我就說七真觀的都是些狡詐之徒!一個是這樣,兩個又是這樣!他們不是道士嗎?一個個不守清規(guī)……” 寇威撫額,聽不下去了:“七真觀是道門沒錯,可他們也有不出家的……” 事實上,七真觀弟子大部分是不出家的,七星君里,就有半數(shù)娶了妻。不過,齊笙就是隨便找借口,哪里會聽這道理? “就算這樣,他們不都要清修的嗎?專門搶人家妹子,修個鬼啊……” 話沒說完,門開了,魏春秋站在那里,面無表情地道:“抱歉啊,我修道,不修鬼?!?/br> “……” 錦繡樓里,正在高談闊論。 寇威與魏春秋相差最大的,就是這一點。魏春秋向來獨來獨往,一副高嶺之花的樣子拒人千里之外,便是與人有些交情,也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芡筒灰粯恿耍挥螐V闊,樂善好施,不管認(rèn)識不認(rèn)識的,提起來都要說一句仗義。 如果不是岳靈音拉著,這種場合,魏春秋都不會來。在他看來,一群人湊到一起東拉西扯,一點意義也沒有。 所以,那些人說得熱火朝天,他就站在窗前,看著下面的人流。 看著看著,眼睛一晃,好像看到了什么。他一句話也來不及說,直接撐著窗臺就跳下去了。 正談得火熱的一群人,被他嚇了一跳。 “魏兄?”寇威莫名所以。 “哎,老魏!”岳靈音叫道,也從窗口跳了下去。 魏春秋從不當(dāng)眾撕人臉皮,他這么做一定有原因。 岳靈音在拐角處找到他,卻見他左右張望,似乎在找什么人,最后失望地收回目光。 “怎么了?”岳靈音抓住他的手臂,“你在找誰?” 魏春秋擰著眉頭:“我好像看到謝師弟了。” 岳靈音愕然:“不可能吧?他怎么會回天運城?” “是啊,他怎么會回天運城?”魏春秋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一個人嗎?陸師妹有沒有和他一起?” “沒看清?!?/br> 岳靈音道:“你該不是眼花了吧?” 魏春秋也懷疑:“難道真是我看錯了?” “一定是看錯了。雖然已經(jīng)過了兩年,可他一出現(xiàn),就會掀起軒然大波,麒麟會就在眼前,這個關(guān)頭,他怎么會冒險回來?” “嗯……”魏春秋也知道她說的在理,可是,剛才那個人影,真的很像。 岳靈音見他如此,又勸道:“別想了,如果真是他,肯定會來找你的。要是他不來找你,你也沒處找去?!?/br> 魏春秋點點頭,收回神思:“我們回去吧。” “好。” 兩人再次進(jìn)了錦繡樓,不遠(yuǎn)處的店鋪里,有人無聲嘆了口氣。 “沒想到,魏師兄和岳師姐在一起了?!标懨魇嬲f。 “嗯?!敝x星沉轉(zhuǎn)身,“我們走吧。” “你不找魏師兄?” 謝星沉搖頭:“他如今是貪狼星君,第一宗的宗主,我找他,他到底是幫還是不幫?何必為難他?!?/br> “但是,他要拿到前十怎么辦?”以魏春秋的實力,這幾乎是一定的。 謝星沉笑道:“放心,他不會的。” “為什么?” “我們七真觀有個慣例,七星君是不會上比武臺的?!?/br> 陸明舒訝然:“這是為何?” “給弟子機會。再說,如果不限制一二,所謂的英雄榜,豈不是被三大派包圓了?那樣有什么意思?” 這倒也是。上一屆麒麟會,她就感覺到了,三大派并沒有盡力。比如天海閣,十大弟子只來了兩個,而七真觀,除了魏春秋和俞況,也只有寥寥幾個上臺面的高手。融合境既是如此,出神境想必也一樣。 當(dāng)然了,撐臺面的高手他們肯定會有,不然,三大派的威信何在? “不過,這次麒麟會的格局,會不一樣。”她說,“如今各家功法,大都用秘法改造過了,想必會有很多人,在麒麟會上一試身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