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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世將寵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鐘意覺得自己受了驚嚇的小心臟需要人安慰鼓勵一下,“妾身與賊人動了手,可是賊人厲害,妾身只好跳窗尋一跳生路了?!?/br>
    看,她為了給你守貞cao都整的差點殉節(jié)了,貞潔烈婦,多么值得褒獎與歌頌,趕快夸獎她贊揚她。鐘意懶懶地將臉靠在寧祁的背上,等著寧大將軍說她兩句好聽的悅悅耳。

    采花賊?

    寧祁的往前的步子倏地一停,“你因為這個,所以從山崖上跳了下去?”

    鐘意收斂著小小打了一個哈欠,“嗯。”

    她覺得,她昨日的壯舉都能編進烈女傳了有沒有?那么偉大。

    卻是不想,寧祁彎曲的讓她趴著的脊背倏地挺直,鐘意的心里一驚,連忙在寧祁的脖子上掛緊了。

    寧祁的神色冷峻,眼底一層冰霜凝結(jié),可又有復(fù)雜的光芒在眼底流轉(zhuǎn)糾結(jié)。

    貞潔烈女,從一個丈夫的角度來講,他應(yīng)該高興的不是么?因為他的妻子依舊冰清玉潔??墒亲蛱烊绻麤]有拓跋淵心懷叵測,發(fā)善心救了鐘意一命,那么他如今尋到的很可能就是一句摔得面目全非的尸體。

    寧祁彎下脊背,背著鐘意繼續(xù)往前走,“你熟讀兵法,難道兵法里頭就沒有教你不要過于好名自尊,該忍辱負(fù)重的時候要忍辱負(fù)重么?”

    這是幾個意思?鐘意有些不開心了,這是讓她昨兒個晚上就應(yīng)該從了那個采花賊么?她從山崖上面跳下來,就是過于好名自尊?她弄得這樣狼狽,在寧祁的眼中就是活該是吧?

    鐘意的心頭噌的就是火起,鐘意好像直接從背后掐死寧祁。

    “忍辱負(fù)重是成語,妾身只知道孫子兵法里云過,置之死地而后生?!?/br>
    是,她昨兒個從后窗跳下去,的確是有她自己本就是烈性地緣故,可昨兒她跳的時候,心里卻是想著寧祁,她不能讓寧祁的名聲因為她而染上這樣的污點。

    “那你就該知道,置之死地未必會后生。若是沒有完全的準(zhǔn)備與把握,置之死地便就是置之死地,就憑你的實力,能活下來只是撞大運而已!”

    從一個男人自私地角度講,他的確偷偷慶幸如今的結(jié)果,他依舊完整擁有自己的妻子??伤骱拮约和贄壸约?,因為他的心底如此卑鄙。

    若是昨日變故里鐘意變成了一具尸體的話,那么他寧愿自己永遠都不能完整擁有鐘意,他可以接受任何的結(jié)果,但不接受一具尸體。

    “運氣也是實力!”鐘意是真的想掐死寧祁了,勾在寧祁脖子上的雙手好想往后面收緊,弄死眼前這個沒人性的丫的!

    “將軍在戰(zhàn)場之上,敢說從來沒有憑過運氣的時候嗎?運氣好了,比什么算無遺策都管用!”鐘意懟的毫不客氣,不跟他耍點厲害的,他還真以為她是忍氣吞聲的軟柿子呢!

    寧祁的腳步又是頓住,身上的寒氣倏然一升。

    鐘意的精神一提,完全有理由估計,寧祁這是吵不過她要把她扔出去了!

    寧祁站在原地默了一會兒,鐘意看不到寧祁的神情,只是忽然聽到寧祁開了口,聲音沉沉的: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死,你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語畢,寧祁邁步繼續(xù)往前走去。

    鐘意的心中猛然一怔,仿佛被人潑了一盆涼水,心里那要熊熊燃燒而起的火焰“呼啦”一聲就滅成了一縷青煙飄呀飄呀?jīng)]了痕跡。

    原來是她自己會錯了意,鐘意承認(rèn),自己方才懟錯了人。

    哎呀真是,想給她說好聽的話就直說嘛,干嘛非要用另一種形式表現(xiàn),人家反應(yīng)不過來嘛……

    鐘意把頭埋在寧祁的脊背上,唇角偷偷地往上揚起。

    鐘意晃了晃腿,往上更牢地趴在了寧祁的背上,把頭伸到了寧祁的肩上耳旁,輕聲道:“妾身以后,一定不隨便碰運氣,一定留著命活著?!?/br>
    姑娘軟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氣息微微掃在他的面頰之上,寧祁好像直接把人抱到前面來狠狠親上一口,但到底什么都沒有做,只是很輕地“嗯”了一聲。

    清晨的陽光漸高,照散了林中的薄薄霧氣,寧祁背著鐘意往外走,很快便出了林子。

    林外,一輛馬車靜靜等候。

    寧祁將鐘意放下地,道:“車上有干凈的衣裳,你先進去換了,之后咱們再回去。”

    “嗯?!辩娨恻c了點頭,讓寧祁送進了馬內(nèi),拿了干凈的衣裳換上。

    墜崖的時候有洛淵甘愿做人rourou盾護住了鐘意大半身子,可仍有的磕傷碰傷不說,反正衣裳算是摔爛了。

    鐘意瞧著自己換下的衣裳,覺著寧祁竟然沒有疑心她跟姓洛的有沒有干什么茍且的事情還真是挺不容易的。

    車上有銅鏡,鐘意身上擦破磕青了的地方挺多,但幸好臉上沒有磕壞,只是脖子上擦了小小的一塊。

    寧祁掀了車簾進來,瞧見了鐘意看著脖子上的那一小塊,不算太大,只有指甲大的一小塊兒。

    寧祁的眸光微黯了一下,“過來。”

    “嗯?”鐘意不解,有些疑惑地看著寧祁,可仍是靠了過去。

    寧祁的雙手搭上鐘意的肩膀,然后身子一俯頭一低,徑直用雙唇貼上了鐘意脖子上的那一小塊擦傷。

    “將軍……”鐘意的身子倏地僵成了一塊石頭,從未有過的異樣的酥麻流便全身。

    寧祁的唇貼在自己脖頸上的柔嫩肌膚上,鐘意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那雙唇在上面吸吮的感覺,微微的麻癢。

    成親這樣久始終相敬如賓,鐘意從未與寧祁有過這樣親密的動作,鐘意不敢動彈,可鐘意心里卻覺得,雖然不是太習(xí)慣與寧祁這樣親密,可是寧祁始終都是這樣溫柔,她好像也并不是很排斥。

    呃,這一定是每天早起在寧祁懷里滾久了的緣故……

    寧祁貼在鐘意脖頸上吸吮的時間并不長,那種心中思慕依舊的親密終于到了口下的時候,寧祁一開始就是把持不住的。

    寧祁松了嘴,鐘意的耳根已是羞得通紅,赧然地低下頭來,不怎么敢抬眸去看寧祁。

    寧祁伸手取了銅鏡伸到鐘意的面前照,鐘意從銅鏡里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脖頸處的擦山上起了一個比原本擦傷大了許多許多的紅痕。

    搞什么?她原本是覺著這擦傷的地方太顯眼,容易遭別人的疑心,這會兒倒是好,這紅痕耀武揚威的,掛在脖子上明晃晃的。

    這半夜遭采花賊有關(guān)女子名節(jié),事關(guān)重大,怎樣說都是惹人遐想,是絕不能輕易說出口的。

    鐘意還未來得及對寧大將軍的后續(xù)偉大計劃進行詢問,寧祁已是掀了車簾出去,“你在車?yán)锖煤眯⒁粫?,到了我叫你?!?/br>
    ……

    “嗯?!?/br>
    ☆☆☆☆☆

    寧祁親自趕車,馬車走的不急不緩,車中放置了軟墊,鐘意一個人在車內(nèi)坐著,不過一會兒便抱著軟墊睡了過去,直到到了寺前,寧祁方叫醒了鐘意,略略整了整妝容,下了馬車。

    寧祁扶了扶鐘意髻上的簪子,“一會兒你不用多開口,我說什么,你跟著點頭就是了。”

    “嗯?!辩娨恻c了點頭。

    寧祁笑了笑,伸手?jǐn)堊$娨獾募绨颍昂昧?,咱們進去吧?!?/br>
    進了寺中,早有人往里頭通報鐘意同寧祁回來的事情,進了偏殿休憩的大禪房中,老太君與各房的人擠了一個屋子,瞧見寧祁同鐘意一道進來,各人的眼神不由得都有些驚訝。

    “祁兒你怎么同你媳婦兒在一起,不是軍中尚有要事嗎?怎么回來了?還有祁兒媳婦兒,怎么過了一個晚上就不見了蹤影,問你房里的丫鬟也是一個字都不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上蒙蒙亮的時候就要起來要做早課,各房的人都聚在大殿里頭,這誰來沒來一眼就能看清楚,遣人往鐘意住的禪房里去一看,就只剩下了兩個貼身丫鬟在房里,主子不知去向。鐘意莫名失蹤,這一早上的時光可都是讓這一件事情給鬧騰了去,差點都要報官了。

    開口問話的是老太君,好好的照例上山祭祖祈福,差點兒就要攪和成了一鍋粥,心中怎能不怒不急,原是該好好質(zhì)問鐘意的,卻是不想本該在軍營里頭的寧祁陪著一起回來了。

    寧祁唇角的弧度淡淡,道:“老太君暫且莫急,這一切都是孫兒的錯?!?/br>
    二夫人驚疑問道:“怎么都成了你的錯,你昨兒個不是在軍營么?”

    寧祁不急不緩道:“軍營里頭的事情昨日下午便完了,我便直接從軍營過來了?!?/br>
    “那你的媳婦兒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大晚上的人忽然就不見了呢?”

    寧祁的下頜微低,笑了笑,“這還是我的錯,昨日我到了寺中,一時興起想看日出,便帶連夜帶著小意出了寺中,往山上看日出去了,一時未有留下口信,讓祖母擔(dān)心了?!?/br>
    寧祁說著,攬在鐘意肩上的手緊了緊,鐘意忙露出了一個赧然的神色,羞羞答答地低下了頭,仿佛下意識一般,撫了撫頸上的紅痕,將眾人的眸光往自己的脖頸上帶。

    一屋子的婦人眸底都劃過一絲了然。

    老太君眼中的疑惑雖然解了,可轉(zhuǎn)而卻是端了端面上的神色,有些嗔怪道:“你們成親也是有些日子了,這般深夜出去,還是祭祖祈福的時候,也未免有些出格。”

    “是孫兒知錯?!睂幤畹腻e認(rèn)得很大方,也帶著絲謙虛的味道,態(tài)度勉強誠懇。

    老太君不在往深了追究,道:“行了,先下去梳洗吧?!?/br>
    “是,孫兒告退?!睂幤顢堉娨?,施施然往外出了去。

    ☆☆☆☆☆

    鐘意竊以為,寧大將軍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乃是一流的。偷眼瞥見眾人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紅痕時眼神都叫燙了一般別開的時候,終于知道為什么寧祁要在自己的脖子上啃一口,誰都不會好意思再往下問去探究她和寧祁閨房之間的小樂趣,逼得寧祁說了出來,大家都尬尷。

    寧大將軍的這一手,真是下的極好。

    一路狀似羞赧甜蜜地回了自己的禪房里頭,鐘意總算是松下了一口氣去,小荑和綠媛圍將上來,忍了一個晚上加一個早上的眼眶終于忍不住紅了。

    昨日半夜里頭忽然被將軍給弄醒,然后就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睡在里頭的主子沒了,將軍也未說什么,只是神色冷凝地讓她們明日一早不許跟人說夫人的事情,這擔(dān)心了一夜真是什么可能都從腦子里過了一遍。

    “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嚇?biāo)琅玖?。?/br>
    “少奶奶,你可總算平安回來了,奴婢都擔(dān)心死了!”

    “我這不是沒事兒了嗎,你們不必?fù)?dān)心?!辩娨庑α诵?,可讓小荑激動的一把抓住了手臂上擦傷的地方,不由就是齜牙咧嘴。

    寧祁面上的神色也不如外頭的輕松,沉聲道:“你們夫人的身上傷了好幾處,快去拿藥膏過來?!?/br>
    小荑又是一驚,“夫人受傷了,傷到哪里了,嚴(yán)不嚴(yán)重?”

    鐘意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沒事,都是小傷,不用擔(dān)心。”

    寧祁睇了鐘意一眼,拉著鐘意在桌邊坐下,“不用擔(dān)心什么,是沒摔成內(nèi)傷么?”

    鐘意呵呵干笑了兩聲,沒有頂嘴。

    寧祁擼起了鐘意的袖子,看著那手臂上都快紫的青的斑斕的模樣眉心緊擰,下意識就想知道鐘意身上到底傷成什么樣子了,抬起手就想去解鐘意的衣裳,卻是半空頓住。

    寧祁神色如常的收了手,垂了垂眸光沒有去看鐘意,“讓綠媛和小荑幫你上藥,我先出去?!?/br>
    說著,站起身來便往外頭去了。

    鐘意也覺著有些小尬尷,這成親都好幾個月了,夫妻之間最多就能做到擼個袖子看個小手的地步,還真是好像挺奇怪的感覺哈……

    鐘意的心中暗自干笑,然后讓小荑和綠媛給身上的傷處上了藥。

    ☆☆☆☆☆

    上了藥膏,揉了藥酒,包扎了傷口,又在屋里好好地睡上了一覺,鐘意覺得渾身的力量都已經(jīng)回到飽滿狀態(tài),一有了精力,便開始想昨日那個采花賊的事情。

    她分明聽的清楚,在她那說自己的身份是寧祁的妻子來威嚇的時候,那個采花賊說當(dāng)然知道她是誰,今晚的生意就是她。

    既然有生意,便有雇主,這一句話,便是泄露了他乃是受人指使,不是無意間摸進了她的屋子,也不是見色起意,而是有目的的行動。

    那么那個雇主是誰?

    寧祁如今樹大招風(fēng),在戰(zhàn)場上這么多年,仇敵肯定不會是沒有的,會是寧祁的仇人上門尋仇想要給寧祁難堪報復(fù)寧祁?

    可這樣買通采花賊yin□□子的手段,怎么樣都像是個女人做出來的行為,寧祁就算有仇人,是個女人的可能性應(yīng)當(dāng)不大。

    那么,這個雇主會不會就是沖著她來的無關(guān)寧祁,她就是想讓她失掉名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