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被褚書墨的魔音sao擾了一路的阿澤終于忍不住在商場前停了車,跑上去又是買奶瓶又是買奶粉,還一邊琢磨著找人幫忙泡奶。 路上的人看他都覺得奇怪,諾爾族小時候是喝奶長大的,不過其實諾爾族那么點點大的身體,單靠精氣不吃東西也能存活,但因為不少魂獸都不只簽一個諾爾族,十幾個甚至幾十的要精氣實在是太難以供給了,之后有人研究出適合諾爾族的奶粉,這一點才開始逐漸改善。 所以契約他們的魂獸一族也不至于苛刻這點東西,但為了諾爾族一點小需求這么著急的魂獸還是挺少見的。 然而變成這樣也不是阿澤自己想的,要知道那小家伙到處打滾到處哭,時不時還拍著桌子蹬蹬小腿,哭的最厲害的時候差點噎著,虞淵看上去像是面無表情地在一旁冷觀,但那雙眼睛里冰冷的神色都快把阿澤給戳穿了。 他從很小開始就跟著虞淵,這點表情是絕對不能看錯的。 所以才極其自覺地跳下車跑去買奶瓶。 事實證明,阿澤并沒有走眼,當褚書墨第n次撕心裂肺地哭到哽咽時,虞淵終于是忍不住了,把他撈在了手心,然而這樣依舊沒有改變他哭個不停的狀態(tài)。 虞淵沒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覺得這小家伙的哭聲仿佛一個小爪子一樣,不停地在他的心臟處撓啊撓。 好半天,伸出手,輕輕地在褚書墨悲傷拍了拍。 一邊撥開他不停揉眼睛的小手,讓他靠在自己的手心里。 虞淵的動作放的很輕,卻又僵硬地不行,其實并沒有讓褚書墨舒服多少,再加上他潛意識地排斥和虞淵親近,以至于讓本能哭地更厲害了。 他越哭,虞淵的動作就越僵,連帶著臉色也越僵,到最后幾乎是生出了幾分無措,其實這種事情,把這吵吵嚷嚷的小東西丟一邊不管就好了,隨便叫輛車就能離開,可看著他一臉委屈淚眼汪汪的模樣,虞淵覺得自己根本沒法不管。 時不時腦中還會閃過他破殼而出的那一天,一雙眼睛半睜著,明明什么都不知道,還憑著本能一步步朝虞淵的方向跌跌撞撞過來時的模樣。 把小家伙放在自己腿上,虞淵就這么盯著看了好半天,最終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直坐在前面聯(lián)系著阿澤的金絲眼鏡男從后視鏡見狀,立刻回過神來,低聲道,“虞總,您的身體在契約之后已經(jīng)受到虧損了,如果沒有找到好的魂石補給,不適合這么早就進行精氣傳送的?!?/br> 然而坐在虞淵手心里的小家伙早就哭成了一團,看上去傷心的不要不要的,白嫩嫩的小臉都哭紅了,一副沒奶傷心欲絕的模樣,本來就小,這么一哭,看上去好像隨時都能噎氣似得,眼鏡男自己也有點不忍心。 坐在后面的虞淵抬臉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還是把手抵在了諾爾族的眉心,聲音很淡,“只是外圍,不在乎這一點?!?/br> “虞總!可是……”眼睛男話還沒說完,雙眸就猛地一睜,只見在那一團小東西白皙帶粉的額頭上,逐漸浮現(xiàn)了一道紅色的花紋,像是一朵半開半謝的花一樣,亮的異常。 那是他和虞淵之間的契約,在他還沒出生的時候就被刻上的契約。 眼鏡男張了張嘴,剩下的話再沒說出來,好半天之后,和車外匆匆趕過來的阿澤對了個眼神,坐在前座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花紋浮現(xiàn)之后,小諾爾族就開始逐漸安靜了下來,不哭也不鬧了,最后整個身體一軟,就這么在虞淵的手心里睡了過去。 “我的時間不多了,”虞淵拿過一塊柔軟的手帕,把小諾爾族蓋好之后,穩(wěn)了穩(wěn)聲音,“做事要快,去給他聯(lián)系校方?!?/br> 前座的兩個人聞言面色紛紛嚴肅起來,堅聲道,“是?!?/br> gtgtgtgt 褚書墨說不清在那一瞬間席卷而來的感覺究竟是什么樣的,身體本能想哭,他攔不住,只能撐著不適的感覺繼續(xù)掉眼淚,祈求著能有來快點喂飽他這個小身體。 虞淵會伸出手來對他進行安慰其實對褚書墨而言挺意外的,畢竟在他的印象里,天衍帝從來就不會是個會多管閑事的人。 雖說這個是不是天衍帝褚書墨不清楚,但他們兩一模一樣的臉,和極其相似的行事作風都注定了褚書墨很難把他們完全獨立開來。 他也不想這么做,虞淵對他說不上好,但也不算差,從上次喝奶就知道了,但即便是這樣,褚書墨也沒有生出什么感激之情,他還是想離虞淵遠遠的。 否則這么一個人,和你等了一輩子的前夫長一模一樣,你告訴全世界你對他有的只是感激,而且跟前夫完全沒關系,別人信不信不知道,他自己都不信。 所以他不喜歡虞淵的親近,那人伸出手朝他額頭來時,褚書墨第一反應就是推拒。 然而他當時哭的不能自已,根本就沒法伸出手去表示拒絕。 然而當虞淵的手靠上額頭時,褚書墨卻感覺到有一股暖流順著他的手指流經(jīng)了他的身體,讓他無法抗拒。 所以在那一瞬間褚書墨甚至有種比起牛奶,這東西才應該是他最需要的東西的感覺。 那種舒服的感覺是他無法形容的,全身心都開始放松,然后緩緩地進入了睡眠,閉上眼的最后一刻褚書墨的目光在虞淵臉上掃過。 微微一愣,總覺得后者的臉色好像有點發(fā)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晃眼了,在這種溫軟的環(huán)境下,褚書墨逐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這么睡著了。 然后他做了個夢。 一個相當奇怪的夢,在夢里仿佛自己身處一個獨立的空間一樣,看著那一道暖流逐漸流過自己的身體,抵達每一個角落,被那道暖流流過的地方仿佛在一瞬間被強健了一樣,經(jīng)脈都變得活力十足。 褚書墨在里面盯著看了好半天,目光突然順著暖流,落在了中間一個亮亮的地方,那是這道暖流的起點,是整個空間里最耀眼的地方,但褚書墨看過去,卻不覺得目光受到了什么刺激。 他盯著看了好半天,最后在光芒的中間,看到了一個紅色的花紋。 ……不是正紅色的,而是灰暗的,帶著點死氣的顏色,呈現(xiàn)半凋零狀態(tài)懸在空中,飄飄地仿佛隨時都能掉下來一樣。 褚書墨眨著眼睛看了也不知道多久,直到眼前再次變成一片黑暗。 · 褚書墨這一覺睡到了天亮,再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看不見虞淵了,抱著菲爾給他準備的溫度剛剛好的奶瓶喝光之后,就被菲爾放進了一個小小的半封閉的箱子里面。 其實不算箱子,里面有非常柔軟的坐墊,菲爾還給了褚書墨一個奶嘴,不過他不太喜歡吸這種東西,覺得有點太嬰兒了。 于是就乘菲爾一個不注意就把奶嘴拉出來扒拉到一邊去,然后把手指塞回去繼續(xù)吸,一邊吸一邊四處看著。 只見他先是被菲爾帶出了房子,坐上了車,穿過了老長一段距離,最后抵達了一個看上去非常雄偉的莊園前。 莊園前站著一排排的人,為首的是個看上去體型矮小的老頭兒。 “托斯曼校長。”菲爾下車站好后,沖老頭兒鞠了鞠躬,“勞煩您了?!?/br> “怎么會,多可愛的小家伙啊?!崩闲iL笑著捋了捋胡子,“讓虞總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br> 菲爾頷首,沒有再多說,把褚書墨以及他需要的東西交給了老校長身后的助理,就轉(zhuǎn)身坐著車離開了學院。 車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后,那個拎著褚書墨的助理上前了一步,皺眉道,“校長,學園要求住校是明文規(guī)定,就算是虞總會不會也太……”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老校長就比了個手勢,睜開眼睛凌厲地掃了他一眼,目光回到褚書墨時,又重新變回和藹的模樣,伸手摸了摸他的小手。 “剛出生的新生兒,要求接回去也沒什么過分的,虞總是學院的重要股東,說話可得注意了。”老校長一邊說著,一邊逗著籃子里的褚書墨玩。 和虞淵,甚至和菲爾都不一樣,他技巧十足,非常懂得怎么去和這種小家伙打交道,即便是智商和普通小孩兒不一樣的褚書墨,也忍不住跟著他的動作左看右看,甚至時不時伸出手去抓。 “可是之前我還聽說,說虞總準備開發(fā)魂石機,我覺得學院內(nèi)部,對他還是設防點的好啊校長?!蹦侵砜瓷先ビ行n心忡忡。 然而老校長卻像是沒聽見似得,笑瞇瞇地伸手把褚書墨抱了出來,放在手心里,然后慢悠悠地朝里面走去,一邊逗一邊感慨道,“哎,這孩子看上去比視頻里的還好看呀?!?/br> 褚書墨坐在他手心抱著小奶瓶,眼睛咕嚕嚕地看著這個皮膚皺巴巴的老人,覺得挺神奇的,因為坐在他手心里和坐在其他人手心里完全不一樣。 新生兒的骨子還沒完全長好,勉強坐著其實并不舒服,但躺著喝奶又會哽著,而褚書墨能不哭的時候從來不哭,哭基本都是因為沒奶喝,以至于哪怕是菲爾都忽略了前者。 但老校長對此卻非常了解,把手彎道了一定的角度,剛剛好能讓褚書墨舒舒服服的喝奶。 褚書墨躺在他手心甚至有幾分愜意,雖然不清楚這老人家是做什么的,但卻本能的覺得這人應該不壞。 一邊瞇著眼睛看著前方,一邊就著這個姿勢喝奶,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褚書墨就被老校長帶進了個房間。 走進那個房間的一剎那,褚書墨立刻瞪大了雙眼。 這里面充滿了各種各樣閃閃發(fā)光的石頭,最重要的是,到處都是和他一樣的一團團! 褚書墨在那一瞬間產(chǎn)生了一種無與倫比的情切感,兩只手立刻伸出去沖著那邊的方向晃了晃,咿咿呀呀地叫了兩聲。 與此同時,一直拎著他的道長開聲了,慢悠悠地溫和道,“來,都看這邊?!?/br> 褚書墨的身體一僵。 “這是你們新的同伴,大家在一起,都要好好相處哦?!崩闲iL的眼睛彎彎的,說話時的語氣非常和藹,但他說的話,和褚書墨之前聽過的所有人說過的話都不一樣。 像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語言,而最重要的是,褚書墨他聽懂了。 第10章 褚書墨來這邊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幾乎都已經(jīng)習慣了“別人說什么都沒關系,反正我聽不懂”這種設定了,除卻那么一兩次虞淵的話他聽懂了以外,其他真的都好像天書一樣。 不過時間長了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的,相反還能借著這個表面在做很多事的時候肆無忌憚,畢竟說話遲早是要學會的,他趁機多了解了解這邊更重要。 比如盯著那個黑色絨袋看,要是個正常成年人,恐怕早就被人提防著了。 不過時間長了,到底還是有點小寂寞的。 所以當老校長說出來的話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能聽得懂時,有那么一瞬間心里是又別扭又有點小欣喜。 別扭老校長說出來的語言是他以前從沒有聽過的,那種帶著點詭異,奇妙旋律的發(fā)音。欣喜是他大概可以不用再一直這么單機下去了。 于是坐在老校長手心里的褚書墨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開始猜測這會不會是某種新生兒語,所有新生兒都會,只是他這個偽新生兒沒注意而已。 沉思了幾秒,褚書墨挪了挪屁股,看了眼老校長身后助理手里的籃子,認真地開始嘗試,“咿咿咿呀?”老先生,一會什么時候能喝奶呀?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呀呀咿喲咿。”我有點餓了。 褚書墨在吃這方面,是個很務實的人,他覺得小時候一定要時時刻刻都吃飽,才能快點長大,快點變高變帥變威猛,然后快點出去擁有自己的美妙人生。 想象很美好,現(xiàn)實很殘酷,褚書墨很明顯沒有想過,有時候吃的飽飽的,并不一定會縱向發(fā)展,橫向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可能性還不小。 不過他一番嘰里咕嚕到底還是吸引了老校長的注意,后者一雙笑瞇瞇的眼睛看向褚書墨。 褚書墨瞬間更來勁了,兩只手舉起來一抓一抓的,小屁股還顛了顛,“咿咿咿呀咿呀喲!”我還能喝這么多! 老校長繼續(xù)笑瞇瞇地看著褚書墨。 褚書墨眨了眨眼睛,“嘛呀?”您聽懂了嗎? “哈哈哈哈,這孩子真能鬧?!崩闲iL突然大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褚書墨腦袋上的短發(fā),很明顯不知道他在干嘛。 褚書墨:……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傻。 “行了,”老校長一邊說著,一邊扭頭沖身后的助理道,“把他送到樓上去換個衣服吧,一會下來到這邊上課就行?!?/br> 樓上?褚書墨愣了愣。 那助理看上去也有幾分吃驚,看了眼褚書墨,又看了看老校長道,“校長,他資質(zhì)測試還沒有做呢,而且就算做了,年齡也太小了,不應該……” “送他上去?!崩闲iL揮揮手打斷了男人的話,把褚書墨往他拎著的箱子里一放,背著手朝房間里面走去,沒有回應助理的話。 那頭的褚書墨從小籃子里抬頭看助理,就見后者似乎露出了幾分憤懣,不過最后還是掩了下去,轉(zhuǎn)身依言拎著褚書墨朝樓上走去。 啊哦,褚書墨把手指吸地嘖嘖響,這助理大概是生氣了。 就在褚書墨很是懷疑自己會不會受到點什么“特殊待遇”時,那個原本看上去很不滿的助理真的帶他上了二樓,然后推開了一扇房門。 褚書墨眨了眨眼睛。 只見房門里放著一排排各式各樣的衣服,和他剛剛在樓下看見那些小家伙們身上穿的一般無二,助理把他交給了站在里面的一個身著制服的女人,然后沒多久,褚書墨就換了一身新衣服,不開檔的,尿布包在里面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