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是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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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思蓁方才見李淮進了耳房,又算著時辰差不多了,才祭出蓮花燈,要將那顆妖丹煉化。 這蓮花燈通體漆黑,形似一朵盛放妙蓮,燈臺上罩著半臂高的燈罩,那燈罩共有八面,有的面上繪著神態(tài)詭異,栩栩如生的動物、人物,而有的則空白一片。 她每煉化一個妖物鬼怪,便能在燈罩上畫上一片,等到八面畫滿,便是她功德圓滿之時。 元思蓁手指一拈,蓮花心便燃起了一簇紫紅色的火焰,將那妖丹團團圍住,燒成了灰燼,而燈罩上的一面,也出現(xiàn)了一只赤紅色的兩尾小狐,火光剛好將它的影子投在墻上,那影子如在掙扎一般晃動了許久,才隨著火光的熄滅而消失。 她滿心歡喜地打量著燈面,忍不住伸出手描繪上面的精致圖案,這兩尾狐雖道行淺,但豆包也是干糧,她自是滿意的。 待她把蓮花燈收好,坐在床上等李淮出來,可等了許久都不見耳房有動靜,剛想起身去看時,李淮這才推門而出。 元思蓁眉眼含笑地嗔怪道:“王爺怎么這般久,害蓁蓁一個人好等?!?/br> 李淮卻站在門邊不動如山,眼神冰冷地看著床上的元思蓁,他臉色如常,神態(tài)卻又有些說不上來的異常之處。 “王爺,你怎么了?”元思蓁見他如此,柔聲問道。她敏銳地捕捉到,李淮眼中的防備一閃而過。 怎么洗個澡,把她先前的努力都洗掉了? 不過一瞬,李淮的眼神便恢復如常,他走到床邊,盯著元思蓁的臉看了片刻,才說道:“本王只是在想,王妃膽子真夠大的,竟是完全不怕那妖物?!?/br> 元思蓁連忙苦著一張小臉解釋道:“怎么不怕呢?當時心中只有王爺?shù)陌参?,現(xiàn)在想起來,真的是嚇死了!” 而李淮心中想的卻是,只怕你是個道行極深的妖物,才能這般淡定從容,他定不能漏了破綻,讓這妖物知道自己已經(jīng)察覺,以免打草驚蛇。 “夜深了,該就寢了?!崩罨磯褐闹械募妬y,眼神避過元思蓁,自顧自地坐在了床上。 元思蓁眼露狐疑地退到床里側(cè),鉆進了被窩,而李淮卻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才有些僵硬地躺上了床,他身子緊貼著床沿,與元思蓁似隔著楚河漢界。 元思蓁心中一驚,他昨晚也未如此防備她?。侩y道是記起什么了? 不行,等他睡了要再探一探靈臺...... 她不敢再多說,只是閉眼裝睡,等到身邊的李淮不再動作,呼吸均勻時,才一點兒一點兒朝他挪去。 而李淮并未睡著,他方才面上雖是淡定,但一想到同床共枕的王妃竟是妖物,不由一身寒意。 不過這也能說的通,自己為何會沉溺美色不能自拔,想必是這妖物施了妖法魅惑于他,他這才著了道。 只是不知這妖物究竟有何目的,是哪個兄弟弄來禍害他的?還是她另有所圖? 他的失憶,又與這有何聯(lián)系? 李淮正想得出神,卻聽到耳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立刻神經(jīng)緊繃,一動不動地僵直了身體。 元思蓁蹭了半天才蹭到李淮邊上,見他毫無反應,想必是真睡著了,便一手撐著身體慢慢起身,探到李淮面前。 可就在她手要捂上李淮雙眼之時,李淮卻猛地睜眼,如臨大敵般伸手將她一拽。 元思蓁原本就只有一只手撐著重心,這一拽讓她身子一歪,直直向前跌去。 李淮還未反應過來,便覺身上多了個溫熱的身體,連嘴巴都被什么軟軟的東西堵上。 只見他狐妖所化的王妃,整個人趴在他懷中,與他唇齒相接。 兩人四目相對,一動不動,誰也不敢做下一步動作。 元思蓁心中大呼,完了,李淮該不會以為自己要輕薄他吧!雖然以現(xiàn)在兩人的關(guān)系,這行為也算正常,但她可沒想過真要“舍身取義”??! 李淮,你千萬要守住,一定要狠狠拒絕我!不然我不知道怎么收場! 而李淮此刻簡直是山崩地裂,這妖物居然投懷送抱要與他行夫妻敦倫,絕對是要吸食他的精氣! 在李淮的心中,他還是個剛滿十八的純情少年,連初吻都還在,要他一上來就接受與個女人親昵已經(jīng)花了好些功夫,何況她還是個心懷叵測的女妖! 裝睡,就當什么都沒看到!李淮趕忙松開抓住元思蓁的手,緊緊閉上眼睛。 元思蓁:“......” 行,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她顧不上撞得生疼的嘴巴,也趕忙從李淮身上翻下來,背過身挪到床的最里邊。 元思蓁縮在被子里不敢出聲,等了小半個時辰后,才偷偷朝李淮瞄去,見他呼吸綿長,這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李淮是個矜持的,不然今晚虧大了。 她摸了摸還殘留著疼痛的嘴巴,有些惋惜莫名其妙沒了的初吻,只好安慰自己道,就當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吧。 翌日醒來時,身邊的位置早已冰涼,元思蓁貼身的丫鬟玉秋說李淮天還未亮便離府,元思蓁松了口氣,不用伺候他梳洗倒是少了些尷尬。 她讓玉秋隨意梳了個發(fā)髻,也懶得戴頭飾,慵慵懶懶地就往正院去,一個人嘗著青蔥小粥,悠閑愜意。 過了一晚她倒是想通,李淮應還未恢復記憶,否則當時就能擒了她,怎么可能還在她邊上睡一晚,想必昨日捉妖后,又發(fā)生了點什么,才讓李淮又起了疑心。 元思蓁琢磨起那兩尾狐妖,確有些怪異之處。狐妖極擅魅惑變化之術(shù),有點道行就能幻化人形,根本用不著披人皮。 就在她思索間,玉秋匆匆忙忙地進來說道:“王妃,怕是要好好裝扮一下了,方才高貴妃讓身邊的福公公遞了話,說是請王妃去賞梅?!?/br> 高貴妃是吳王生母,太子一派倒后,皇后自戕于椒房,后位懸空,暫由高貴妃掌管后宮。 “賞梅?”元思蓁心中疑惑,繼續(xù)問道:“可知還有哪些貴人?” “福公公說還有吳王妃與幾位大臣內(nèi)眷?!庇袂锎鸬馈?/br> 元思蓁點點頭,十有八九是會說道昨日吳王府送來的美人。她連忙又喝了兩口粥,才回了臥房裝扮起來。 為了塑造個寵妻失志的形象,李淮讓人置辦了不少華貴的衣衫與珠寶,讓她在各個場合都要精心裝扮,像個美色侍人的模樣。 玉秋輕車熟路地替她換上紫紅的外裙,裙邊是金線繡成的牡丹花紋,再披上一件銀白兔絨披風,配著滿頭珠翠,貴氣逼人。 “王妃好顏色?!庇袂镞厼樵驾栀N花鈿,邊感慨道:“難怪王爺?shù)男囊恢痹谶@兒?!?/br> 元思蓁打著趣輕斥:“你這小丫頭,也敢調(diào)笑主子,罰你半月例錢?!?/br> 玉秋連忙低頭笑道:“我這哪是調(diào)笑,說的都是實話?!?/br> ———————————————— 高貴妃的賞梅宴設在太液池旁的自雨亭,元思蓁才進園子,亭中女眷便皆朝她看來。 迎著這些或贊嘆或鄙夷的目光,元思蓁攏了攏披風,蓮步輕搖走進亭中。 “貴妃娘娘安康?!彼バ卸Y。 高貴妃坐在上首,一身暗綠齊胸衫裙,裙尾還別著幾簇孔雀翎,她發(fā)髻上只插著一支金步搖,面妝精致,一派雍貴。 元思蓁忍不住瞥了一眼她半露的胸脯,雖然這打扮在長安城里甚是流行,但剛開春就敢這么穿,她實在是佩服。 “晉王妃一來,將我這的梅花都比了下去?!备哔F妃半闔著眼,懶懶說道。 元思蓁捂臉一笑,時刻不忘她恃寵而驕的形象,“貴妃娘娘說笑了,妾不過是愛打扮,都是王爺說這般才襯我?!?/br> 坐在高貴妃下首的吳王妃輕哼一聲,扭過頭去懶得看她。 吳王妃是高門貴女,又有個嬌慣的脾氣,一向看不上元思蓁的做派。而吳王又不是個安分的,府中有位側(cè)妃也就罷了,竟還納了好幾位侍妾。元思蓁總在她面前顯擺晉王的寵愛,自是讓她氣惱。 元思蓁入座后,剛品了口冰梅酒,身旁就傳來吳王妃小鳥般的細聲,“聽聞前幾日三皇兄傷了頭,不知道現(xiàn)下如何了?” “已無大礙。”元思蓁掛著笑回答。 “那便好?!眳峭蹂株庩柟謿獾卣f:“那晉王妃可要好好照顧三皇兄,莫要再傷著了?!?/br> 還不等元思蓁答話,高貴妃便厲聲斥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若有歹人蓄意謀害,晉王妃再怎么照顧,也是防不勝防的啊!就像吳王送的那美人,原本也只是見著好物想贈與兄長,誰知卻是個心懷不軌的?!?/br> 元思蓁這才明白,李淮已將遇刺的消息放出,只是未說那是妖物。高貴妃聞言,生怕吳王惹了口舌,李淮借機參他一本,特來試探于她。 她低頭一笑,憂心忡忡地答道:“是啊,真是想不到,說起來還都是妾的罪過。原本王爺怕惹妾不高興,要把人立刻送回去的,妾想著四皇弟一片心意,不好辜負,硬是留了下來,做個粗使的丫頭也好啊,誰知道......” 高貴妃連忙說道:“也是吳王的疏忽,本宮已讓他好好徹查此事?!?/br> 元思蓁點頭說道:“這事確要好好查查,讓坊間百姓知道了,還以為王爺與四皇弟不合呢。” 高貴妃擺弄了一下手中的銀香爐,淡淡一笑,“這是自然。” 元思蓁不知李淮是何打算,不想平白說錯些什么,便話中不漏機鋒,與她們周旋了幾輪。 但她又尋思,那妖物出自吳王府,想必吳王妃定是知道來歷的,便問道:“妾見那美人,確是個妙人,也不知四皇弟是在何處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