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書迷正在閱讀:青梅為何總躲我、聽說情淺不知處、寵你為妻、豪門暖婚之全能老公、特殊案件調(diào)查處、只怪妖龍?zhí)裁?/a>、山海經(jīng)妖怪食用指南、我的兒子穿來了、逢君正當(dāng)時、成為偏執(zhí)大佬們的白月光后
姜安城教她練筆的法子很簡單, 那就是畫線。 先畫橫的, 再畫豎的,要她畫到大小一致、粗細均勻為止。 這份功課枯燥無聊得要死,適逢姜安城起身離開, 花仔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畫著畫著,腦袋就一點一點地擱到了桌面上。 姜安城同著桑伯走進來,就見花仔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桑伯暗暗替花仔著急,主子做事最是認(rèn)真,也最看不得別人不認(rèn)真。 他正想清清嗓子叫醒花仔,姜安城抬起了手,示意他噤聲,然后吩咐:“取我的斗篷來?!?/br> 不出門,卻要斗篷,桑伯有點奇怪,但還是取了來。 姜安城伸手接過去,關(guān)上了房門。 門板阻擋了桑伯的視線,但桑伯活了這么久,有些事情眼睛看不到,心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笑瞇瞇地轉(zhuǎn)身,吩咐下人:“主子教導(dǎo)花公子,務(wù)求安靜,除非傳喚,否則你們誰也不要靠近?!?/br> 花仔這一覺睡得好飽,醒來的時候居然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晚上,書房里掌上了燈。 而姜安城就坐在她對面,手里握著一卷書,低垂著眼睛,好像看得十分入神,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已經(jīng)睡著。 但身上蓋著的這件斗篷是怎么回事? 暗青色澤,玄狐內(nèi)里,蓋在身上暖洋洋的,是姜安城的無誤。 姜安城抬起眼。 花仔立即抓起筆,假裝自己并沒有睡著,開始專心練筆。 一邊練,一邊不解。 她為什么要慌? 她堂堂天虎山二當(dāng)家,明明是來學(xué)打仗的本事,結(jié)果他讓她在這里練這種三歲小孩子練的玩意兒,她明明可以掀桌??! 可是手一點兒也不想掀,斗篷溫暖地包圍著她,一股熟悉的、好聞的氣息也包圍著她,仿佛這也是一道神秘的陣法,且還是最上等的那種,因為已經(jīng)影響到她的心緒神志了。 睡飽的感覺,讓她非常舒服。 坐在燈下,一抬眼就看到認(rèn)真看書的姜安城,也讓她覺得非常舒服。 燈光明亮中帶著黃色的光暈,給整間書房籠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一切好像就是一個金色的夢境。 花仔拿著筆,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紙上劃拉,莫名覺得……干這玩意兒好像也沒那么無聊,反正就當(dāng)玩唄。 姜安城忽然起身。 花仔原以為他又要出去做什么,但沒起來他走到她旁邊,停了下來。 花仔下意識捂住自己今天在紙上畫出來那些亂七八糟的條條杠杠,戒備地看著他:“夫子你干嘛?” 姜安城:“坐正。” 不知是不是有個把時辰?jīng)]有開口的原因,花仔覺得他的聲音好像有點低啞。 她聽話地坐正,但手依然牢牢地捂著面前的紙。 姜安城:“手拿開?!?/br> 花仔為難:“別吧……我才剛開始練呢?!?/br> “拿開?!?/br> 花仔只得拿開,雖說她臉皮厚,但對這樣一幅墨寶也是有點不敢直視的。 果然,姜安城看著那張紙,表情有點復(fù)雜,介于“我到底教了個什么東西”和“把她扔出去也許更好點吧”之間。 “你看這個筆它太軟了,軟乎乎掌握不好力道,”花仔試圖補救一下,“我忽然想起來,我以后可以拿炭條畫陣圖,這樣應(yīng)該不會粗的粗細的——” 最后一個“細”字卡在喉嚨里。 差點兒把自己嗆著。 因為姜安城彎下腰,手握住了她的右手。 他的手修長,每一片指甲都修剪得干干凈凈,無論是指甲的形狀還是手指的長度,看上去都十分優(yōu)美,讓花仔生出一種感嘆——便是女孩子的手也很少有這樣好看的。 但握到她的手上,她才發(fā)覺它比她以為的要大,因為它可以將她的手完完全全地包裹起來。她手背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感覺得到它的溫暖。 這暖意透過肌膚,滲進骨rou,然后好像還會延著血液一直上升到心臟里,她明顯地感覺到,心臟好像被什么東西燙了一下。 但一點兒也不疼,反而麻麻的,酥酥的,很舒服。 她訝然地看著他,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十分新奇。 她的一雙眼睛睜得滾圓,漆黑的眸子里映出七寶樹燈,自有一種璀璨的光芒。在這光芒深處,姜安城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臉。 “專心?!?/br> 他的聲音低沉,既是告訴她,也是告訴自己。 越是離得近,便越是發(fā)現(xiàn)她是如此嬌小,手只有那么一點點大,真不知道是怎么揮得動那把陌刀。 也不知道是怎么有那樣強大的勇氣,赤手空拳,敢直面大央最有權(quán)勢的那個人,護在他的面前。 心臟有奇異的跳動,比平時急,比平時重。這樣握著她的手,她在他身前更顯得只有小小一只,很像一只小小的鳥兒,讓他想梳梳它的翎,撫撫它的毛。 但,不可以,也不可能。 克制是他一生中最擅長的事,不論心中回蕩著的是什么樣的感覺,腦海里都能將這些感覺一一摒除,然后保持著臉上波瀾不驚的鎮(zhèn)定。 “運筆如運刀,不可太緊,亦不可太松,留有一分后勁,運筆才能穩(wěn)?!?/br> 姜安城的視線落在紙上,目不斜視,手握著她的手,穩(wěn)穩(wěn)地、不偏不倚地在紙上畫出一道勻稱的橫線。 在心跳幾乎變得不可掌控之前,他松開她的手,語氣一如平常那樣清晰冷靜:“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