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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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駕崩了,就在寢殿里,你去看看吧。”孟景灝輕描淡寫的道。 “本王不信!”四皇子虎著臉,急忙往寢殿里跑。 待回來,四皇子義正言辭的指著孟景灝控訴,“孟景灝,你不是人,你竟然把父皇勒死了?!” 太后由掌事兒大宮女?dāng)v扶著從殿外走了進(jìn)來,眼如死灰,“皇帝是哀家著人勒死的?!?/br> 四皇子氣瘋了,“太后,你是在替上面坐著的那個孽畜背罪名嗎?!” “皇帝,就是哀家勒死的?!碧蟮挠终f了一句,“哀家給皇帝償命。” “為何!”四皇子失態(tài)吼叫,面色通紅,脖子里的青筋都掙出來了。 “哀家的兒子就是圣母皇太后淹死的,哀家找皇帝報仇有什么錯?實(shí)話告訴你們,哀家等這個機(jī)會等了很久了。哀家時日不多,這條老命給你們就是,要?dú)⒁獎帥_著哀家來,此事和太子無關(guān)?!?/br> 孟景灝咬住牙,用了全身的力氣才壓下心里的愧疚和感激。 昭和郡王府,當(dāng)六皇子聽完小黃門的稟報,他提著小黃門的衣襟,將他高高提起,雙目凌厲,眼眶通紅欲裂,“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小黃門嚇的渾身哆嗦,口吃道:“圣、圣上駕崩了?!?/br> 六皇子猛的將小黃門擲到地上,“本王要進(jìn)宮!” 素蘿從柱子后走了出來,低喝,“你站??!” 六皇子轉(zhuǎn)頭,看向素蘿已是滿眼血絲,“我要進(jìn)宮,我不信!” “你此時進(jìn)宮是想被太子扣留嗎?然后任由太子搓圓捏扁?” “我不服,素蘿我不服啊?!绷首庸虻乖诘兀曂纯?。 素蘿將小黃門打發(fā)走,抱住六皇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還有機(jī)會。” “我廢了那么大的勁,離間大哥和太子,威脅蔣潛讓他寫血書,又使計引太子發(fā)現(xiàn)蔡則的畜生行徑,我做了那么多,可到最后還是得不到。素蘿,我不甘心啊……”六皇子抱著素蘿哭的滿臉是淚。 第93章 干尸 素蘿輕輕撫慰著六皇子,溫聲軟語道:“終歸是太子先下手為強(qiáng),棋高一著,四皇子錯失良機(jī),事已至此,你只能暫且隱忍,不僅如此,你還要對新皇‘忠心’,如此,才能有隙可尋?!?/br> 六皇子遂恨恨罵道:“孟景鴻個蠢貨,他但凡早半天得手,父皇就不會死,成為階下囚的就是太子!”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縱我們千算萬算,也算不過天。”素蘿嘆息。 六皇子拉著素蘿從地上站起,一抹臉上的淚痕,重整心緒,冷靜道:“素蘿你說的對,事已至此,我要理智,現(xiàn)在不宜進(jìn)宮,我等明白皇宮正式報喪給我,我再入宮,到那時,四哥怕已是兇多吉少?!?/br> 素蘿搖搖頭,“不然。四皇子可能被一時激的失去理智,對太子不敬,但他不會傻的和已經(jīng)掌控了皇宮的太子硬抗,四皇子此人,圓滑識時務(wù)的很?!?/br> 乾清宮。 將滿殿的文武看了一遍,四皇子冷冷道:“開國功臣,蔡則蔡老將軍怎么沒來?國子監(jiān)祭酒王大人怎么沒來,戶部尚書怎么也沒來?本王怎么瞧著,來的都是和太子有瓜葛的文武呢?” “所以呢?”孟景灝同樣冷聲道。 “圣上駕崩,太子主持大局,有何不對嗎?”林側(cè)妃之父,文淵閣大學(xué)士道。 四皇子語塞,心塞,驀地看向太后,“好。既然父皇是被太后勒死的,太子準(zhǔn)備怎么處置太后?” 太后漠然接話,“雍親王人不老耳朵先聾了嗎,哀家一來就說了,哀家這條賤命隨你們處置。” 四皇子磨碎了牙,只覺滿殿諸人都在看他的笑話。 忍下羞辱,四皇子一拱手,屈服了,“拜見新皇。” 孟景灝冷笑,“好了,現(xiàn)在你就和朕一起等著吧,等著人都來齊,商量給父皇舉喪的事?!?/br> 正待此時,劉勰匆匆來報,“殿下,不好了,蔡則叛亂,領(lǐng)著人殺向太子府了?!?/br> “什么?”孟景灝佯裝大驚,立即道:“開東正門,立即將太子妃等人迎入皇宮。” 四皇子急了,拱手道:“一定是誤會,太子,不,陛下,讓臣弟去勸老將軍?!?/br> “不必了?!泵暇盀漤怂幕首右谎?,“來人啊,把雍親王暫時收押,等朕回來再做處置?!?/br> 看著孟景灝那一刻的神情,四皇子心中一冷,太子是要砍他的臂膀??!說不得,外祖父叛亂就是他設(shè)計出來的。 “陛下要將兄弟們趕盡殺絕嗎?!”四皇子震顫。 “雍親王多慮了,朕相信蔡則叛亂和雍親王無關(guān)?!?/br> “柏將軍,朕現(xiàn)命你立即帶兵去平亂。” “臣遵旨?!卑卦|出列一拱手。 “禮部尚書,宗人令何在?” “微臣在?!庇钟袃扇顺隽?。 “朕命你們主持先皇的喪葬事宜,一應(yīng)使費(fèi)都從朕的內(nèi)庫里出,務(wù)必風(fēng)光大葬?!?/br> “臣遵旨?!倍Y部尚書、宗人令同時應(yīng)聲。 一應(yīng)命令下去之后,孟景灝不得不看向太后,神色掙扎,太后靜坐不動,神色淡然,有慨然赴死之意。 “將太后暫押慈寧宮,待喪事畢,再作處置?!?/br> 太子府外喊殺聲震天,刀劍相擊,衛(wèi)士們極力阻擋,鬧的府內(nèi)女眷人心惶惶,好在孟景灝早有準(zhǔn)備,立開東正門,將女眷都迎了進(jìn)來。 就只見在明亮的宮燈引路下,以太子妃的大轎為首,后面小轎、肩輿依次排成了一條錦繡輝煌的長龍,不像是逃避兵禍,倒像是出門看元宵燈會的。 梅憐寶縮在轎子里,大睜著眼睛盯著某處,思想前世今生的因果,孟景灝謀逆竟是成功了,是因為她的關(guān)系,所以改變了結(jié)果嗎?世事如棋局,果真一子落錯滿盤皆輸,一子落對,則大獲全勝。 那她自己呢,上輩子是走錯了哪一步棋,才致使自己落到了那般下場。 細(xì)細(xì)思索重生以來的種種,梅憐寶發(fā)現(xiàn),從她開始為自己拼命爭取的時候,事情就變了,而上輩子她卻是爭取的晚了。 誰又能真正的擺布一個人的命運(yùn)呢,還是因為自己不夠堅韌和勇敢,故此被別人鉆了空子吧。 正如孟景灝,樂平郡王祖孫機(jī)關(guān)算盡,可算得出孟景灝會突然謀逆,先下手為強(qiáng)? 人心又怎能算盡呢。 當(dāng)太子的女眷們?nèi)客ㄟ^東正門后,柏元珅領(lǐng)兵從東正門進(jìn)入太子府,將東正門緊閉。 彼時,蔡則帶兵已打入了太子府外院,兩方在花園交戰(zhàn)。 當(dāng)發(fā)現(xiàn)自己已成了甕中之鱉時,蔡則高高舉起手,手中舉著明黃的圣旨,大吼道:“老夫有圣旨,太子謀逆,是圣上命老夫入宮勤王。太子謀逆了,快與老夫一同從東正門殺入皇宮拯救圣上,必能加官進(jìn)爵?!?/br> 馬蹄聲噠噠而來,衛(wèi)士左右分開,燈光亮起,蔡則就看見了柏氏子弟,頓時,他的銅鈴大眼幾不曾瞪出眼眶來。 跟在柏元珅身后的柏元瑯打馬上前,哈哈大笑,“你這老蠢貨,老圣上已死,現(xiàn)在我太子哥已經(jīng)入主乾清宮了?!?/br> 蔡則眼眶欲裂,血絲蔓延整個眼珠,驀地吼叫起來:“太子小賊誆我!” “誆的就是你!老畜生早該去死了。” 柏元瑯冷哼,“聽聞你自詡是大胤第一武士,小爺今日就來會會你這老東西?!?/br> 說罷,柏元瑯飛身下馬,手提銀槍就沖向了蔡則。 瀕死之戰(zhàn),蔡則爆發(fā)了,大有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威勢,兩個回合,柏元瑯就敗下陣來。 柏元珅一揮手,“眾小將聽令,同心協(xié)力,誅殺蔡則老賊?!?/br> “是!” 眾小將應(yīng)聲震天,揮刀的揮刀,刺劍的刺劍,將蔡則團(tuán)團(tuán)圍住。 蔡則從袖子里掏出一粒紅丸填入嘴中,少頃,脖頸青筋凸起,直蔓延到整個頭臉,頹敗的氣勢一下子又升了起來,他雙腳左右一踏,如門神立世,血煞之氣沖天而起,舞動手中金環(huán)大刀,就吼道:“來啊,來殺你祖爺爺啊——” 小將們被蔡則的血煞之氣駭住了,柏元珅暗叫不好,奪過身側(cè)衛(wèi)士的弓箭,搭箭上弓,對準(zhǔn)蔡則的胸口就射了出去。 “噗嗤”一聲,箭頭隱沒在蔡則的盔甲里,小將們相互對視,柏元瑯喊道:“殺啊——” 當(dāng)即,眾小將一擁而上,亂刀、亂箭將蔡則砍殺! 蔡則仰天噴出一口血,大睜著眼珠瞪著高懸的圓月,轟然倒地,終是死了。 在他死亡的那一瞬,就見又高又壯的蔡則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了,盔甲松松散散的掉到了地上。 柏元珅嚇了一跳,慌忙下馬來查看。 眾圍攻的小將沒注意到蔡則的異常,殺了大胤第一武士啊,他們高興的手舞足蹈都來不及,嘻嘻哈哈的拿胸膛對碰,摟腰攬背。 “閉嘴。”柏元珅冷喝一聲,“把燈籠遞給我。” 柏元瑯吐吐舌頭,親送了一盞宮燈過來。 借著燈光,柏元珅蹲下身細(xì)看,就見蔡則的臉上遍布皺紋,肌rou萎縮塌陷,他竟一下子變成了一具干癟的尸體。 柏元珅戳了一下蔡則的皮膚,竟是仿佛一點(diǎn)水分都沒有了,像干尸。 柏元珅駭然,用盔甲將尸體一包送上馬背,即刻入宮求見孟景灝。 第94章 我為佛亦為魔 乾清宮現(xiàn)在都是文武大臣,柏元珅遂請梅蘭生給孟景灝遞了消息。 孟景灝在乾清宮后殿見了柏元珅。 殿內(nèi)燈火通明,孟景灝指著地上的干癟的尸體道:“這是蔡則?” 蔡則可是個又高又壯碩的老頭,而這尸體卻足足比蔡則矮了一半。 “正是蔡則?!卑卦|肯定道。 孟景灝再次細(xì)看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他這副樣子才像是個九十歲左右的老頭該有的樣子?!?/br> 孟景灝看向旁邊聚在一起嘀咕的太醫(yī)們,“你們可商議出結(jié)果了?!?/br> 太醫(yī)院院判拱手道:“回圣上,服食大量的朱砂有讓人紅光滿面的效果,其他的微臣等還沒有想到?!?/br> 院判目色閃爍了一下,猶猶豫豫道:“圣上,可否將這具尸體交給我們太醫(yī)院細(xì)究?” 孟景灝也有此意,“可,這具尸體給你們,肢解也好剖腹也罷,朕希望你們能盡快研究出個所以然。” “臣等遵旨。” 幾位太醫(yī)同時供手應(yīng)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