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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從難而返在線閱讀 - 第80節(jié)

第80節(jié)

    笑成微微笑了。

    笑成也沒問衛(wèi)邵歌的意思,直接把他帶到了那家魚府,就是衛(wèi)邵歌搬來宿舍第一天,和笑成一起吃的第一頓飯。

    阿道夫的話,即使他提出了無數(shù)個反駁的理由,但理智上其實已經(jīng)接受了。

    而對方的話,對他影響很大。

    也讓他有些分不清,他對衛(wèi)邵歌究竟是什么樣的感情。

    他這幾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而現(xiàn)在,他得出了一個答案。

    ☆、第七十三章

    衛(wèi)邵歌很喜歡這家的魚,從清蒸到酸辣,一連點了好幾道,遠超兩個人能駕馭的量。等他意猶未盡的把菜單遞給笑成的時候,笑成揮了揮手,直接給服務生說,“就這些了,再來一份米飯?!毙l(wèi)邵歌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沒控制住,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你怎么今天想起來找我吃飯啊?!?/br>
    笑成把手機取出來放在桌面上,脫了外套搭在一邊的椅子上,自然而然的反問,“怎么不能來找你?”

    衛(wèi)邵歌看著他笑,沒說話。

    但他馬上又察覺到,這樣子似乎顯得有些生疏,就又開口,“這幾天想我沒?”

    他這么說的時候,目光灼灼的看著笑成,嘴角翹著,就像是暖洋洋的小太陽,讓人心情愉悅,好看極了。

    笑成本來就要一句話帶過去的,看到對方熟悉又陌生的笑容,話到嘴邊卻又一轉(zhuǎn),“想了?!?/br>
    衛(wèi)邵歌本來捉筷子在空盤子里隨便撥拉著,頓時就停住了,嘴邊笑容都有點僵,發(fā)出一個短暫的表示疑惑的音節(jié),“???”

    笑成卻不再重復剛剛的話了,一邊拆餐具上密封的塑料,一邊問他,“那個女生是怎么回事?最近經(jīng)常找你?”

    “沒有,也就是今天?!毙l(wèi)邵歌馬上回答,同時不耐煩的一揚眉毛,“她這兩天一直發(fā)短信發(fā)消息,我都沒回,直接拉黑了,她不知道怎么的聽說我在實驗室,今天突然找過來,就讓你給撞上了?!?/br>
    說完多看了眼笑成,似乎是在觀察他的反應。

    笑成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伸手把他的餐具也拿過來,剝下塑料。

    衛(wèi)邵歌也不出聲了,盯著笑成沒移開目光。

    笑成塑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又把餐具放在他面前,“你就解釋這兩句?沒了?”

    衛(wèi)邵歌突然就笑了,理直氣壯的說,“沒了?!?/br>
    隨即又故作漫不經(jīng)心的道,“笑成,你吃醋了?”

    剛好這會兒服務員過來上菜,笑成就沒理他這句話,挨著有其他人在,衛(wèi)邵歌不好說什么,然而等服務員一走,笑成直接夾了一筷子魚rou放到衛(wèi)邵歌碗里。就像壓根沒聽見他剛問什么似的。

    不過衛(wèi)邵歌卻成功的被這個動作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他目光不由自主追隨著那雙筷子從魚rou上松開,然后收了回去。

    這是笑成第一次給他夾菜。

    衛(wèi)邵歌還真……有那么點受寵若驚。

    目光這么落在對方的側(cè)臉上,清亮的目光漸漸變得冰冷深邃。

    他這幾天一直呆在實驗室,既是有實驗的原因,也是因為他確實不太想見笑成。那天之后,好似一切都沒有改變,那不過是……他在忍耐,在克制。

    被他關(guān)進身體里的那頭妖獸,終于被徹底驚醒,左沖右突,瘋狂的掙扎著要沖破束縛著它的皮囊。

    從那天在夜店被對方看到……或者從他們發(fā)生爭執(zhí)動手……不,是從笑成跳水……不不,應該是再前一點,從笑成和程以軒打球,啊……應該是從他們回到學校之后。

    他就一點點維持不住無懈可擊的樣子。

    笑成完全猜不到對方這種心情,拿過碗給衛(wèi)邵歌添了飯,又才給自己添。提起筷子開始夾菜吃。

    過了半天,看見衛(wèi)邵歌還一動不動,他抬抬下巴,“發(fā)什么呆?”

    衛(wèi)邵歌突然不好意思了。

    桌面上安安靜靜的,笑成不太餓。加上他一向不喜歡吃魚,也不喜歡吃辣,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不過過了一會,他又提了起來,開始給衛(wèi)邵歌夾菜。

    衛(wèi)邵歌一手呆著手套,一手用筷子,看起來不怎么方便的樣子。笑成也知道他的口味,先從魚肚子夾起,然后是尾巴,每一筷子都會蘸足湯汁,間或給他夾點涼菜,最后又幫他盛了碗湯。

    衛(wèi)邵歌被笑成這反常的舉動弄得一愣。

    心里卻翻涌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滋味。

    實際上,笑成對每一任女朋友都非常照顧體貼,很有風度,只是之前和衛(wèi)邵歌相處,他沒怎么意識到需要照顧對方。

    畢竟都一樣是大男人。

    只是現(xiàn)在心境有了改變,看法當然也不一樣了。

    他一點都沒有同情對方的意思,盡管阿道夫的話讓他心情沉重,甚至感到不安,但他也從來沒有生出這種情緒。

    大概越是堅強,就往往越是脆弱。

    但是脆弱并不等同于軟弱。

    衛(wèi)邵歌也不需要這個。

    即使曾經(jīng)情難自已暗戀了大學四年的人,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也從來無法想象的樣子。

    對方身上的某些東西,他還是能夠肯定的做出判斷。

    在這之前,他潛意識里一直子拒絕接受對方真正的樣子。為什么呢?大概是,一旦他真正承認了這個事實,曾經(jīng)刻骨銘心的求而不得,就變成了一場荒誕。確實刻骨銘心,以至于在他以后的人生之中,再沒有去主動掀開曾經(jīng)那一頁。也再沒有哪個人,像衛(wèi)邵歌這樣,讓他不能不強迫自己忘卻。

    但這是不對的。

    曾經(jīng)記憶中那個人的影子正從眼前這個人身上掙脫出來,然后漸漸消散。

    這是兩個人。

    笑成終于完全承認這一點。

    曾經(jīng),衛(wèi)邵歌對他而言是不一樣的,現(xiàn)在也是,從來不曾改變,以后大概也不會改變。他必須尊重對方。

    衛(wèi)邵歌吃飯動作很優(yōu)雅,但卻很快,看他吃的差不多笑成也就不夾了。

    把筷子輕輕放在碟子上。

    “我開了家工廠?!?/br>
    衛(wèi)邵歌動作一頓,他早知道笑成自己在做生意,但具體做什么生意,做的有多大卻一無所知。

    笑成從來沒有和他說過自己工作上的事。衛(wèi)邵歌當然也不會去問。

    “緙絲廠,現(xiàn)在員工有一千多人,最近接了一個法國的單子?!彼琅f不緊不慢的說,“發(fā)展得還算不錯,但最近遇到一點麻煩,正在和人打官司。說起來我最近好像總是遇到麻煩?!?/br>
    他給衛(wèi)邵歌倒了杯茶,又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衛(wèi)邵歌仍舊是一副不知道說什么的樣子。

    笑成樂了,笑了一下又有點無奈,“你看,家庭,事業(yè)……還有感情,都挺不順的?!?/br>
    “感情?!毙l(wèi)邵歌忍不住接了一句,“什么感情不順?”

    笑成看住他,眼睛里似乎微微帶笑,“愛情?!彼f。

    衛(wèi)邵歌心里砰然一動,先是下意識想反問哪里不順,又想說不過吵了一架不是都和好了么。但是一對上笑成的眼睛,他又覺得對方什么都已經(jīng)了然,他也沒有必要再去矯飾。

    然后又聽到笑成繼續(xù)說,“邵歌,我媽最近精神狀態(tài)不大好?!?/br>
    衛(wèi)邵歌立刻抬起頭,關(guān)心道,“這段時間不是已經(jīng)漸漸走出來了嗎?”

    笑成給家里打電話的時候也沒避著衛(wèi)邵歌,有時衛(wèi)邵歌也會問兩句,因而也知道這些情況。

    笑成搖搖頭,“并沒有,這些都是她裝出來的?!?/br>
    那個“裝”字讓他心里一驚。

    笑成也沒停頓,繼續(xù)說了下去,“我聯(lián)系了一位叫做阿道夫的英國臨床心理學家,在精神分析和行為學上也有研究。你聽過他嗎?”他看向衛(wèi)邵歌。

    衛(wèi)邵歌表情鎮(zhèn)定,“我讀過他幾本書,對他的理論有一些了解?!?/br>
    笑成點點頭,“我也讀了,我決定過段時間就帶我媽去趟英國。”

    衛(wèi)邵歌表示贊同,“確實,國內(nèi)所謂的心理醫(yī)生簡直狗屁不通?!?/br>
    笑成幾乎沒在衛(wèi)邵歌嘴里聽到過臟話,忍不住詫異的反問了句,“是嗎?”不過他并不在意這個,馬上說出了他真正想要問的。

    他說,“你能和我一起去嗎?”

    “我?”衛(wèi)邵歌臉繃著,覺得笑容有點無以為繼,“你為什么要我也去?”

    笑成伸手越過桌子,握住了他的放在桌面上的手,“因為我是你的戀人?!?/br>
    衛(wèi)邵歌似乎想要把手抽回來,渾身上下卻一下子使不上力。

    “笑成。”他臉頰鼓動了一下,說話有些艱難,“我去也不合適吧,畢竟要是被阿姨發(fā)現(xiàn)了什么,也很不好……”

    笑成敏銳的抓住了對方話語里隱約的威脅和試探,以及nongnong抗拒。

    他神色絲毫不變,“如果你愿意,我們到時當面告訴她,我媽是先鋒派作家,觀念很開放,比我爸開明無數(shù)倍,這個你放心?!?/br>
    衛(wèi)邵歌喉結(jié)滾動,他覺得渾身都被濃重而稠密的某種液體團團包裹,壓抑著他,限制著他,讓他根本沒法挪動哪怕一塊肌rou。

    這讓他難受,很難受,非常難受。

    “我之后有一個很重要的實驗……”他語氣艱難的拒絕。

    但笑成立刻打斷了他,“我們會找到一個合適的時間,相信我?!?/br>
    衛(wèi)邵歌說不出話了。

    無可名狀的壓力和煩躁讓他肩膀一顫一顫起伏著,不斷的反應,醞釀,積蓄,一下一下,一下一下,直到再也按捺不住,爆發(fā)出來!

    “咣當”響亮一聲,桌子差點被掀翻,杯盤狼藉,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整個餐廳的人都看了過來。

    衛(wèi)邵歌原地站著,從笑成手里抽出的手不可抑制的輕輕顫抖。

    “笑成?!彼⒅鴮Ψ剑瑴蕚淅淇岬恼f出拒絕的話。

    “老板,結(jié)賬。”

    然而對方也突然站了起來,對趕過來的服務員說,“不好意思弄掉了些餐具,算在飯錢里吧?!?/br>
    他沒再看衛(wèi)邵歌,直到和飯店結(jié)完賬,回頭招呼他一聲,“回去吧?”

    他們走出大街上,這里距離學校還有一段距離,公交車已經(jīng)停了,出租車也沒見幾輛,笑成伸手去握他的手,衛(wèi)邵歌掙了一下,沒能掙開。

    兩人走了一會,笑成才說,“你想想吧,我不勉強你。但我想你好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