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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從難而返在線閱讀 - 第95節(jié)

第95節(jié)

    結(jié)果對上另外兩人給他使的眼色,他想起什么,目光頓時有些古怪,心里更加不屑了。

    笑成注意到了一點,卻也沒放心上。

    跟歐寶打了招呼轉(zhuǎn)身就走開了。

    歐寶哪里知道他這個身份背后有什么傳言,看笑成走開,他又沒心思應(yīng)付這些人,也就道了聲“失陪”抬腳追了上去。

    劉巖和身邊一人目光一對,兩人心里都是一聲“果然如此”。

    早就聽說華天的新總裁潔身自好,從來沒和女人出雙入對過,圈子里就有人不懷好意傳他喜歡男人,劉巖本來不信的,這會卻覺得說不準(zhǔn)就是真的了。

    笑成其實是想找蔣郭澤,一轉(zhuǎn)頭看歐寶跟上來了,他腳步一頓,等對方走近,壓低聲音道,“你小心著點。”

    歐寶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一搖頭,“我今天來就是露個臉,沒正事,不然也不能來‘結(jié)交’你啊。”

    笑成頓時就給樂了。

    他倆站的地方不算特別偏,加上又是特別關(guān)注,衛(wèi)邵歌視線若有若無從來沒離開過,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笑成和這個剛剛認識的華天的新總裁站在一處,相談甚歡,看起來頗為熟稔。笑成身高不低,比衛(wèi)邵歌都要高上那么一點兒,和這個人站一起卻剛剛相當(dāng)。笑成側(cè)著臉和對方講話,兩人靠得極近,像是說到什么有趣的,他嘴角一彎,笑了兩聲。然后他就看見那位背景硬的不行傳聞極其不好相與的新總裁,伸出拳頭在笑成肩膀上錘了一下,仰頭笑起來。笑成竟然沒躲開,只是一撣肩膀,動作帶著點相識已久才有的熟稔。

    兩人都是寬肩窄腰,一個玉樹臨風(fēng),一個英氣逼人,看起來竟然相配得很。

    衛(wèi)朝華正跟人說話,衛(wèi)邵歌靜立在一邊,恭敬聽著,神情自若。

    手上力道卻幾乎要把酒杯捏斷。

    然后他收回了視線。

    這事兒該完。

    他腦子清醒得很,知道再看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不痛快,而于事無補。況且……笑成其實和對方并沒有什么,只是……只是熟一點罷了。

    可是馬上就有另外一個聲音提醒他,“笑成還從來沒對身邊哪個朋友這么放開過?!彪m然離得有些距離,衛(wèi)邵歌卻一眼就看出了笑成放松的神態(tài)。那時只在他面前才有的。

    衛(wèi)邵歌皺眉,他覺得腦子里這些不受控制冒出來的念頭全都和他擰著,非要讓他不痛快。

    你必須控制自己。

    他對自己說,然后微微屏了口氣,片刻,慢慢呼出來。

    然后他抬頭。

    他一抬頭,就看見笑成突然傾身過去,在對方耳邊說了句什么。

    這本來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動作,這種場合往往也是絕佳的交換消息,商定合作的時機,有些話不方便被其他人知道的時候,往往就這樣靠近些。

    真心算不得什么。

    但笑成卻不會的。

    除了自己,他絲毫不愿意和另外任何一個人那么親近,這曾讓衛(wèi)邵歌很有成就?,F(xiàn)在卻不是了。

    一瞬間,他胸腔里關(guān)在籠子里那團黑紅的蟄伏的躁動正在,火光暴漲,幾乎要沖出他的身體——

    卻在下一瞬間,突然被一傾冰水澆滅。

    他突然想起笑成曾經(jīng)說過一個人。

    還有他說過的一句話。

    “你不是他。”

    ☆、第九十章

    大廳里古樸厚重,卻別有一番富麗,周家世代清貴,盡顯無遺。

    透明晶瑩的酒杯被端起來,朝衛(wèi)朝華身側(cè)比了一下——

    “這是邵歌吧?”

    衛(wèi)朝華一側(cè)眼,隨即重重“嗯”了一聲,“我兒子,今年大四,明年要畢業(yè)了?!?/br>
    衛(wèi)朝華的重聲一鉆進耳朵里,衛(wèi)邵歌目光隨即一凝,從容微笑道,“張叔叔,我常常聽父親提到您,說這兩年s市發(fā)展迅速,都是得益于千年發(fā)改會上您那兩項政策,我正想向您請教呢。”

    張建國立刻“哦”了一聲,提起了興趣,“還在讀書吧?知道挺多的。我記得你爸爸說過你學(xué)的是醫(yī)學(xué)?怎么對這個還有興趣?”

    衛(wèi)邵歌恭敬道,“是學(xué)醫(yī)的,不過我平時也關(guān)注社會問題,最近寫的一篇論文就和這個有關(guān)系,正發(fā)愁找不到第一手資料,結(jié)果今天就見到您了?!?/br>
    張建國挺高興,衛(wèi)邵歌提到的那兩項政策,當(dāng)初就是他力排眾議搞出來的,這幾年s市發(fā)展不錯,他很是得意,就不禁和衛(wèi)邵歌多說了兩句。

    說完又意有所指的上下打量了一遍衛(wèi)邵歌,轉(zhuǎn)而對衛(wèi)朝華道,“老衛(wèi)兒子教育的不錯啊,一般人可沒有你這個水準(zhǔn)?!钡刃l(wèi)朝華謙虛了兩句,他又話鋒一轉(zhuǎn),“這幾天鬧得沸沸揚揚那個事情你也聽說了吧,在醫(yī)院鬧事得兩父母讓人無語得很,那個受傷的學(xué)生好像也還是s大的?”

    這事兒可敏感得很,衛(wèi)朝華當(dāng)然聽明白了對方打探的意思。卻隨便一帶把話頭帶到了一邊,雖然他和張建國是這么多年得關(guān)系,這事卻也不方便說出來。

    當(dāng)然他轉(zhuǎn)過的話題也是張建國關(guān)心的,兩人仍舊相談甚歡。

    衛(wèi)邵歌目光一斂,微微后退了半步。

    停頓幾秒,終于還是又把目光轉(zhuǎn)到了之前的方向。

    才僅僅兩句話的功夫,剛才還在那說話的人就完全沒有了蹤跡。

    “邵歌?”衛(wèi)朝華目光一轉(zhuǎn)過來,臉色就有些不好,“你張叔叔說話,你可要好好聽著,抓緊機會學(xué)習(xí),這還要我提醒你!”

    衛(wèi)邵歌神情謙遜,連忙道,“這是肯定的,我正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張叔叔呢。”

    張建國隨即笑道,“老衛(wèi)你對兒子教育也太嚴(yán)格了,也難怪邵歌這么優(yōu)秀。我家那個無法無天的,早知道就應(yīng)該到你這里取取經(jīng),不過現(xiàn)在教訓(xùn)怕也來不及了?!?/br>
    衛(wèi)朝華搖頭,跟他開了句玩笑,倒是不再盯著衛(wèi)邵歌了。

    時間一到,現(xiàn)場燈光突然明亮起來,周老爺子的小兒子周君誠親自擔(dān)任主持,走上臺開始致辭。他風(fēng)度極好,話說的滴水不漏,顯出一副十分沉穩(wěn)干練的樣子。周君誠大哥周子松則扶著周老爺子入場,大廳廳里安安靜靜的。

    周家主人說話的功夫,馬上就有傭人上來撤下了兩排長桌和上面的自助茶點,在眾人身后擺上紅木的四腳圓桌,鋪上壓著金邊的米白色桌布,餐具茶具流水似的安置上去。

    周君誠說完就請各位入座,周老爺子極為講究禮數(shù),親自給在場的來賓敬酒。

    馬上剛剛坐下的不少人復(fù)又站了起來。

    一邊是講究禮數(shù),一邊是客氣不敢,來來回回折騰著。

    衛(wèi)邵歌目光一邊不著痕跡在全場過濾了一遍,竟然沒有看到笑成和那個什么華天總裁的影子。

    周老爺子親自敬酒竟然都不出現(xiàn)?

    難不成是敘舊去了?

    他發(fā)出一聲自己都不知道意義的冷笑,又立刻收斂了,右手卻握成了拳頭,然后極輕極輕桌面上——

    鋪著潔白桌布的紅木桌面,則微微一震。

    宴會上周老爺子也僅僅只露了一面,就被周子松扶著拐了出去。其實周老爺子身體健朗得很,扶著什么得不過是做做樣子,走了兩步就不耐煩周子松慢騰騰得步調(diào),直接一抽胳膊,把人趕走了。

    他自己繞過幾重走廊,繞到了后面一個和小客廳連著的小院子里。

    里面也簡單擺了張桌子,桌子旁邊坐著兩個人。

    而且這兩個人都在想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疏影橫斜,花木拂動,偶有幾聲蟲鳴。

    院子里就安靜得不行了。偏偏笑成還端坐著,斂目凝神,沒有絲毫反應(yīng)。

    蔣郭澤心里千抓百撓,接二連三升上來好幾個念頭,只是礙著這是人家的地盤,不好開口和笑成交流一番,神情略微有些著急不安。他確實料到今晚上會有“特殊節(jié)目”,卻也沒想到周家會擺出這么一副“密談”的架勢,把他們請過來。蔣郭澤想不明白,他們和周家有什么合作或是交易的可能?

    腦子里轉(zhuǎn)過幾個念頭,卻沒一個令人信服。

    周家一門軍政,就只有小兒子周君誠一個下海經(jīng)商,且已經(jīng)在商場打下了名號。他們?nèi)缃耠m然有了些成就,但和周君誠相比,仍舊差距極大。

    難不成還真是因為……森宇的事?

    突然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

    蔣郭澤立刻坐直了身,笑成卻比他更先一步站了起來,蔣郭澤也馬上反應(yīng)過來,跟著站起來。

    竟然……果然是周老爺子。

    蔣郭澤心思遠不如笑成沉穩(wěn),他家里在港島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但港島的數(shù)一數(shù)二怎么可能和大陸相比?

    周家枝繁葉茂,根基深厚,素來低調(diào),卻實打?qū)嵉腸ao控著許多事情上的話語權(quán)。蔣郭澤目光一和周老爺子眼睛對上,渾身就是一凜。

    周顧*人出身,戎馬一生,掌權(quán)這么些年,舉手投足都是殺伐果斷,目光無鋒,但就這么一掃過來,就讓蔣郭澤從頭到腳涼了個干脆徹底。

    他頓時就想提醒笑成不要急著開口。然而還沒等他動作,周顧國就當(dāng)先說話了,語氣倒是蠻溫和,讓他們坐。

    周顧國沒想著為難他們兩,身為周氏掌門,要和人商量合作還沒有為難的必要。況且就剛才那么一下子,他都看得清楚了,心里也有了數(shù)。

    院子里天色有些暗,周顧國坐下之后,見笑成和蔣郭澤也都坐下了,才看過去——

    “笑成啊,你是b市人?笑這姓挺少見的,我知道你父親是腫瘤專家,給國家醫(yī)學(xué)進步作出了不少貢獻,我個人很佩服他……”

    光線黯淡之中,蔣郭澤終于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周顧國聲音就是一頓,到他這個位置,已經(jīng)很少有人敢這樣打斷他說話。甚至小一輩的,在他講話的時候都是屏著呼吸的,因此他一時竟然有些拿不準(zhǔn)這是……還是真只是嗓子不舒服?

    蔣郭澤心里也挺尷尬,不過他語氣仍舊若無其事,自然而然的符合道,“笑成,我也非常敬佩你父親?!?/br>
    他就說這么一句就收斂聲息了。

    周顧國這才意識到自己認錯人了,他剛剛這番話完全是對著蔣郭澤說的,不過也就是微微一愣,他就坦然讓人把院子里的燈打開,等于是變相承認自己看差眼了。

    其實他雖然見過他們兩人的照片資料,印象并不深刻。剛剛把蔣郭澤認成笑成,完全是通過他們那短短片刻的表現(xiàn)來判斷的。蔣郭澤出身不凡,又在港島打拼幾年,能力不低,閱歷不淺。而笑成才大學(xué)在讀,就算這兩年搞出了什么機織緙絲,在周顧國眼里也是小孩子打打鬧鬧。因此先入為主的認為之前截擊森宇也是蔣郭澤主導(dǎo),且兩人之間,笑成也肯定是沖動浮躁的那一個。

    他習(xí)慣于把要緊的話押后再說,跟笑成這兩句不過是鋪墊寒暄,本來下一句就要轉(zhuǎn)到正事上的,結(jié)果被蔣郭澤打斷,不然就真有些不好了。

    周顧國大風(fēng)大浪經(jīng)的多了,當(dāng)然不至于因為這就有什么尷尬。只是這么一下子,他立時就意識到,之前僅憑資料就對兩人建立的判斷恐怕要全部推翻——尤其是笑成。

    單就這一份沉穩(wěn)的心性,就讓他出乎預(yù)料。

    周顧國目光落在對方微斂的目光上。

    看來他之前的念頭,說不準(zhǔn)還真有可能。只是對象要換一個了。

    院子里四角的四盞小傘燈全都亮了起來,周顧國直接越過了寒暄試探的緩環(huán)節(jié),開門見山的,“景家要吃了艾氏?”

    笑成心里微微一驚。

    卻不發(fā)一語。

    周顧國也并不是要聽什么回應(yīng)。端起茶盞徐徐呷了一口,繼續(xù)道,“艾氏也算是瘦死的駱駝,景家那小子雄心勃勃,但也要有個好牙口?!?/br>
    這兩句話像是兩塊石頭,接連砸在他心上。

    周家果然是對最近景氏暗中的鯨吞蠶食意猶未盡。這本來算不上什么,只是周顧國這個語氣……分明是早已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