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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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媤語頓時覺得自己這種王霸之氣到處橫行的本事不奏效,得要想點兒高明的法子。 然后就又做了一個夢。 卻是現(xiàn)實中發(fā)生過的事。她去找茬,偶遇了王傲雋,假裝崴了腳,一番口舌之爭后,顏葵花風(fēng)一般沖出來,使勁兒摧殘了她的腳腕。沈媤語直覺不好,用盡力氣掙扎,不想被她接觸,然而卻像注定了一樣,逃不脫她的魔掌。 腳腕處傳來鉆心的痛,沈媤語想要逃離夢境,努力著要醒來,好在她多年做夢習(xí)慣了,要醒來也不難。 大汗淋漓。 沈媤語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她是醒來了,卻又受到了驚嚇。 那個冤魂不散的顏葵花又在夢里對她笑了,傷了她的腳腕之后,抬起頭來粲然一笑。 不只詭異,這一回,那雙眼睛流出了血淚,紅得發(fā)黑。 那雙搭在她腳腕上的手,冰冷如玄鐵,仔細(xì)一看,已經(jīng)不是女人的手了,而是陰森可怖的骨頭,似乎埋在地下許多年,手骨沾滿泥土,灰蒙蒙的骨頭上分布了大大小小的黑點。 接下來幾天,沈媤語的腳腕竟然真的腫了起來,開始化膿潰爛。 沈家請了許多大夫,卻毫無效果,大夫們都束手無策。 沈媤語的腳腕處變得惡臭難聞,卻還在化膿。 一個大小姐,一門不出二門不邁,說起來纖纖玉足是不能給外人看的,這一回給多個男人摸了,雖說那些大老爺們都是大夫,沒有那些yinx邪的念想,可沈媤語覺得萬分恥辱。 沈夫人感覺不對勁,天天燒香拜佛,這種事說不清楚,說不定是女兒中了邪,被不干凈的東西纏上了。 沈媤語手握米分拳,心中十分氣惱,若是真的有邪物作祟,定然與那顏葵花脫不了干系。 她是十分相信夢境的,既然夢里多次出現(xiàn)了那個小賤人,那么顏葵花定會影響她的氣運。沈媤語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挫敗感,她爹完全不把顏家三母女放在眼里,更別說并不顯山露水的顏葵花,再說了,她們不過是小小的文雀而已。 說到文雀,沈媤語心里一動。 隔了幾日,沈媤語便把龐乾安召喚過來,哭得傷心欲絕梨花帶雨:“我這腳上的傷是好不了的了,也許不多久就會死去,我死了不要緊,但是請你一定不要放過顏葵花,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但是我能肯定是她下了黑手。” 龐乾安被她哭的心都碎了,恨沈家下人在旁邊,使他不能把她抱在懷里好好安慰,只好一遍又一遍地保證:“你放心,好好養(yǎng)傷,不管如何,我一定不會放過她,我這就去查個水落石出,還你一個公道!” 葵花被帶去了衙門,以偷竊的罪名。 當(dāng)然,是曾經(jīng)的盜竊。 到這里,葵花把又把顏葵花在心里罵了一頓。 為了她的情郎對她改觀,顏葵花把自己和老娘曾經(jīng)偷過東西的事兒都交代了,像是懺悔一樣乞求諒解,似乎跟他解釋過了,她身上的罪孽就輕了,能夠配得上他了。 龐乾安曾經(jīng)認(rèn)為自己能夠耐心的聽顏葵花的悔恨之詞是一種莫大的善舉,他這樣做是拯救了一個墮落的靈魂。 他向她保證過,絕對不會讓這些事公布于眾。即使作為一個捕快,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是他是一個有人情的人。 這種包攬一切的寬容,不過是嘴皮子上說說的騙局,然而顏葵花卻從心底里信了,更加不顧一切的愛著他,死心塌地的只要他好。 從表面上看去,是龐乾安把她從“文雀”的深淵里面拉出來。 而此刻,龐乾安卻在公堂之上毀諾,他對著縣太爺慷慨陳詞,大義凜然指責(zé)顏葵花如何行竊,害人不淺。 葵花聽了一耳朵,不由得驚愕,龐乾安的證詞里竟然一點兒都沒有波及到顏三娘。在原劇情里,龐乾安最終可是把顏三娘整得死透了,讓顏葵花死不瞑目的。 像龐乾安這種兩面三刀的畜生,葵花一點兒也不信他會于心不忍而不舉報顏三娘,唯一的解釋,那就是他是真的不知情。如果他知道,只怕龐乾安會更加渲染顏家一窩子的文雀骯臟透了,大聲咒罵不得好死呢。 這男人,對不在乎的甲乙丙丁就是這么薄涼,人們還要說他秉公執(zhí)法不徇私。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錯,顏三娘沒被牽扯進(jìn)來,葵花稍稍有點安慰。 也許顏葵花沒有蠢到頭,并沒有告知龐乾安老文雀的英勇事跡,那么原劇情里的龐乾安揭發(fā)一切,可能是他找到了蛛絲馬跡,或者只是杜撰。 葵花想破腦袋,也猜不出對方會有個開掛的女神,原劇情里沈媤語的夢境包羅萬象,所有的能讓她騰飛的細(xì)節(jié)都絲毫不漏的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 縣衙門外的百姓都在喝彩,果然都是贊揚龐公子明察秋毫,不愧是縣城的大捕頭。 葵花瞥了一眼,龐乾安沒有絲毫愧意,嘴角還噙著一絲得意地笑。 堂上的縣太爺滿意地點頭,雖然是小偷小摸,到底也給他的功績添了一筆。 葵花一看這架勢不好,龐乾安收獲的米分絲太多,若是這種言論成定局,她還沒被縣太爺下令打板子,顏家的豆腐店說不定就要被砸了。 “大人!冤枉啊!”葵花搗蒜一般磕頭,快速地從空間取了一把新鮮雞血糊了滿額頭,“民女冤枉??!請大人容民女辯白!” 本來要定案的縣太爺手抖了一下,這姑娘太生猛了,從來只見過求饒命磕得額頭青紅紫綠的,還沒有過求說話就磕一腦門子血——好像衙門不給人說話一樣。 縣衙外的百姓就議論紛紛了,有人給葵花的勇氣點贊,有人嘲笑她破罐子破摔——被輿論里的心上人捅刀子是多么難堪的事。 葵花不管,繼續(xù)砰砰砰地磕頭,嘴里只一句:“求大人容民女辯解?!?/br> 這出苦rou計讓龐乾安始料未及,他的得意掛不住了,雖然歷來知道顏葵花是個武力高智商低的貨色,但猜不透她將要怎么辯解,便朝縣太爺使眼色,不管如何,希望他快些把葵花關(guān)進(jìn)牢獄里看著。 龐乾安的心思也不復(fù)雜,他想問一問顏葵花,是不是真的害了沈媤語,害得她腳腕將要廢了。 但不管如何,先得借著縣太爺?shù)氖?,讓顏葵花吃幾板子,殺殺她的銳氣。 然而縣太爺架不住苦rou計。 衙門外圍觀的眾人聲音都大起來,這一回倒是以同情居多。顏三娘也來了,在顏歡喜的攙扶下淚濕了眼眶,啞著嗓子哭喊:“葵花我的兒……” 葵花終于被衙役拉著不再磕了,然后弱弱地開始辯解。 “民女年幼無知,一見龐大人如神靈降世,很是愛慕,這等話說起來非常放肆,我也知道,縣城里姑婆們都由此笑話我許久了。”葵花摸了一把淚,還沾了一把額頭的雞血,看上去凄慘可憐。 “為了接近龐大人,民女想破了腦袋費盡了心思,只求他一個正眼,”葵花被這話惡心得反胃,強(qiáng)忍著繼續(xù)編,“民女甚至連謊言都用上了,龐大人是個正直的捕快,我便假裝是文雀,只為與他有些交集?!?/br> “龐大人所陳述的那些事兒,都是我為了假裝自己是文雀而編造的,”葵花這會兒轉(zhuǎn)頭深深看了一眼龐乾安,還笑了笑,“可笑的是龐大人沒有驗證過,便信以為真了?!?/br> “民女曾求龐大人保密,因為這些事都是子虛烏有的。他也答應(yīng)了,我本以為龐大人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凶?,原來并非如此。?/br> “那些所謂的被偷竊的物件,還請大人查明?!笨ㄓ挚南氯?,這一回,許久都沒有起來。 龐乾安所說的一些被盜竊的人多是縣里的富戶,沒多久就有好幾個人被召過來,一審問,應(yīng)該被盜竊的物件都在。 費了大半個時辰,最終只有一個青花瓷瓶對不上號。 正是沈家老爺丟了那個價值連城的瓷瓶。 顏葵花還是犯了盜竊罪。 龐乾安一顆心上上下下了兩回,終于淡定了。 然而峰回路轉(zhuǎn)。 葵花以為免不了牢獄之災(zāi),卻等來了救援。 到縣衙來之前,王傲雋就說了好些暖心的話:“放心,不會有事兒,都有我?!?/br> 一個山羊胡的老者給縣太爺遞了一封書。 縣太爺一看就手抖了一下。 本來被期待著打板子收押的葵花,就這么雷聲大雨點小的走了下過場,她被當(dāng)場釋放。 所有人一頭霧水。 事后龐乾安去質(zhì)問縣太爺,縣太爺卻沉下臉:“龐大人,你可知那花瓶,是瑞王府世子給王爺準(zhǔn)備的生辰禮,那可是真金白銀剛從沈家買去的!” 龐乾安呆愣了好一會。 這是什么情況? 他辦案好幾年,該要去查探的細(xì)節(jié),他都去一一驗證了,顏葵花所說的那些盜竊物確實丟失,雖然顏葵花說偷偷放了金銀回去,但是到底還是偷了東西,不是么? 為什么她所說的,翻轉(zhuǎn)的那么徹底? 還有沈家,沈媤語一口咬定她們沈家少了她爹最看中的青花瓷瓶,難道真是賣了不是被偷了? * 王傲雋仔仔細(xì)細(xì)地替葵花擦拭了額上的污跡,下手特別輕柔。 顏三娘就眼睜睜看著自己或者小女兒該做的事兒,被個外姓男子給堂而皇之地?fù)屪吡恕?/br> 梗了半天,顏三娘蠻橫地趕走了隱藏boss,然后才重重咳嗽了一聲,心疼地罵到:“死丫頭,你就那樣不要命的磕,頭都磕破了,你是瘋魔了不成?” 葵花就得意地笑了笑:“不礙事,都是雞血?!?/br> 至于雞血怎么來的……王傲雋燉了一鍋雞湯,正好送過來給顏家母女補(bǔ)補(bǔ)身子。 顏歡喜就捂著嘴巴笑,大口喝湯大口啃雞腿。 三娘假裝惱了,埋怨了幾句,卻又不忍心怪女兒,給葵花掖被子,把枕頭扶起來讓她靠在腰后,一口一口喂她喝湯。 “我知道,你是怕拖累了我和歡喜,苦了你了?!闭f到底,顏三娘才是文雀窩的娘,有今次這番飛來橫禍,是她多年前種下的因,雖然有些東西已經(jīng)加倍賠償回去了,但還是要承受一些冥冥之中的報應(yīng)。 “娘,你別擔(dān)心,幾天磕那幾下,不會把你女兒磕傻了的,我也不是白磕了去,等著流言蜚語把那對狗男女淹沒了吧!”葵花沒心沒肺地笑,流言的版本,她已經(jīng)定制了好幾個,應(yīng)該正在傳播途中。 果然不多久,葵花在縣衙鬧得那一出就被傳的沸沸揚揚。 前前后后的事都被挖出來,葵花成了一個瞎了眼的癡心女子,畢竟她是最大的受害者,被冤枉了帶入縣衙,差點就要承受牢獄之災(zāi),已經(jīng)被毀了的名聲還要套上個文雀的稱號。賜予她這一切苦難的都是龐乾安。 人們歷來都會對弱者報以同情,龐乾安存了私心,為了沈家的千金而詆毀豆腐顏家的閨女,他經(jīng)營了多年的光輝形象,由此而一落千丈。 畢竟他是龐太師家公子的事情并不為人所知,所以在大家看來,他這是攀上了富家女,因而要把與他有些關(guān)系不清不楚的貧家女一腳踢開。 有權(quán)有勢的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但是龐乾安他就是個毛頭小子,沒幾分前景的捕快而已,就算是在小小的縣城,他也算不上一個年輕俊杰。當(dāng)然配一般的平民女子是夠了,比如顏葵花甚至高攀了他,因為龐乾安他長得帥呀! 只是把他與沈家的姑娘放在一起,便更要說上一句,高攀不起。龐乾安的做法很容易讓人理解為:他要與曾經(jīng)曖昧的女子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方便他與沈家千金親近,甚至入贅沈家。 自古負(fù)心渣男遭人唾棄,愛八卦的婦人們便都轉(zhuǎn)了態(tài)度,曾經(jīng)的“傻女人顏葵花”成了“小可憐”,“大眾情人龐乾安”則是“狼心狗肺薄情寡義”。 沈家大小姐也躺槍了,哪家有身份地位的嫡女會看上一個捕快呢!如今屈尊青睞龐乾安,定然有不可說的原因。極有可能是沈大小姐被山賊綁過一次,失了清白,在大戶人家里找不到婆家,方才把主意打到了龐公子身上。 據(jù)聞當(dāng)初顏葵花隨同龐捕快去救過沈大小姐,十有八九是曾經(jīng)撞見了難堪之事,如今要被封口,要被沈家害了呢! 這么一推測,就說得通了,為何龐乾安一定要誣陷她,沈家還用到子虛烏有的證據(jù)。 果然是沈媤語與龐乾安聯(lián)合起來陷害曾經(jīng)的救命恩人顏葵花?。?/br> 真是可憐的姑娘! 聽到這番言論的沈媤語肺都要氣炸了,都是些什么鬼話!但是卻又讓她莫名心虛,因為除了“沈大小姐丟了清白”,其他事都是她計劃的,期盼的。 她的腳腕還是沒好,這些謠言卻讓她肯定了自己是被人暗算了,而這人,應(yīng)該就是顏葵花。當(dāng)然,顏葵花應(yīng)該是沒那個本事,那么制藥的人,就是有神醫(yī)之稱的王傲雋。 沈媤語可不想真瘸了,便花了大價錢請王傲雋來醫(yī)治。 葵花她妹子顏歡喜本來說,再多的金銀財寶也比不上看那惡毒心腸的女子受罪來得爽。三娘便語重心長的教訓(xùn)她,小姑娘家家不要把仇恨放在臉上,可難看了。 轉(zhuǎn)頭就對王傲雋道:“王大夫,能否不給她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