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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男兒行在線閱讀 - 第2節(jié)

第2節(jié)

    周圍的兵丁們趕緊放箭攔阻,奈何他們平素疏于訓(xùn)練,朝廷配給漢人兵丁的木弓質(zhì)量又奇差無比。接連兩輪箭,沒射到朱老蔫,卻把追在他身后白員們放翻了好幾個,躺在地上,抱著傷口大聲哀嚎。

    還沒等兵丁們第三次將木弓拉開,朱老蔫已經(jīng)沖到他們身邊,一刀一個,接連放翻兩人在地。周圍立刻“呼啦啦”一下,空出了老大一片。所有兵丁都嚇得抱頭鼠竄,再也不敢回頭!

    徐州孔目麻哈麻也嚇得魂飛魄散,雙腿拼命去夾戰(zhàn)馬的肚子,試圖擺脫追殺。可憐的戰(zhàn)馬馱著三百多斤的他邁動四蹄,沖向巷子口。一不小心踩在先前士兵們安放的鐵蒺藜上,悲鳴一聲,軟軟栽倒。

    麻哈麻被摔得眼冒金星,手忙腳亂往起爬。還沒等他將自家身體的橫豎分清楚,朱老蔫已經(jīng)追到。刀尖在他水桶粗的脖子上狠狠一勒,“噗!”地一聲,血漿竄起半丈多高。

    再看朱老蔫,渾身都被血漿給染紅了,卻絲毫不覺得難受。伸出血淋淋的左手,在麻哈麻腰間來回亂翻,“裝備呢,怎么只剩下錢?裝備哪去了,怎么一件兒都沒掉?!”

    注1:坊,里,都是元代的城市戶籍劃分單位。某處有人犯下謀反重罪,則全里,甚至全坊連坐。

    第三章 我在哪

    人在遭遇到突如其來的打擊,或者難以理解的事情之后,往往會本能地自我麻痹。身處于一三五一年秋天朱大鵬就是如此。

    睡覺前還在電腦旁打游戲,領(lǐng)著一群網(wǎng)絡(luò)小弟大殺四方。一覺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地上,變成了什么朱老蔫兒!還被一名衣著古怪,渾身散發(fā)著汗臭味道的大老爺們朝臉上尿!這種事,叔可忍嬸嬸也不能忍!

    然而當(dāng)他憑著身體里遺留的本能抓起刀子,并將朝自己臉上撒尿的家伙拎在手里之后,整個世界瞬間就變了模樣!

    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人群,cao著陌生古怪的方言,跟自己不斷吱吱歪歪。有人惡聲惡氣,有人佯裝可憐,但目的都是一個,讓自己放掉被抓住的家伙。

    并且這些陌生人連最基本的談判技巧都不懂,居然放人的結(jié)果,還是難逃一死。更令人氣憤的是,那個幾乎長成了正方形的藍眼睛死胖子,還拿其他陌生人的性命來威脅自己!

    笑話,這簡直是朱大鵬自打記事以來,見過最荒唐的事情!在陌生的世界里,這些人分明是一伙的,自己才是他們所有人的對立面兒,怎么可能被如此拙劣的手段威脅到?

    當(dāng)時他第一反應(yīng)是,有人在惡作劇,設(shè)計了類似電影《楚門的世界》那種場景,準(zhǔn)備看自己的笑話。然而在花費一些時間,發(fā)現(xiàn)所有陌生人都不像在演戲,周圍布景也過于逼真之后,朱大鵬又自我麻醉地認為,自己是在做夢。眼前一切,都是夢境,只要自己找到夢境與真實的差別在哪,就立刻從夢境里邊走出去。

    作為資深技術(shù)宅,他的辦法很簡單,就是試試弓箭射在身上疼不疼。如果疼的話,則自己會被痛覺刺激醒。如果不疼的話,則說明自己的確是在做夢,照樣能順利醒來。

    正如他事先預(yù)料,箭,射在身上,果然不疼。然而那些在夢里被殺掉的人,血液居然是耀眼的紅!

    夢是沒有顏色的。除非夢里邊還有另外一個世界。當(dāng)一個人自我麻醉到極限程度,所有思路都會圍著假設(shè)轉(zhuǎn)。

    于是夢境變成了游戲,其他所有人都變成npc。只是游戲里的那個boss,被殺后居然不掉裝備!

    不是玩笑,不是夢,也不是游戲,那自己到底在哪里?!還沒等朱大鵬的腦細胞給他杜撰出第四個答案,身背后再度傳來了喊殺聲,“抓妖人!”“抓妖人給麻孔目報仇!”“妖人,還不放下兵器,速速送死?”

    緊跟著,“蹦蹦蹦”連聲脆響,三支羽箭從背后破空而來,兩支插在了大胖子的尸體上,最后一支,卻正中朱大鵬左肩膀。

    “哎呀!”朱大鵬疼得跳了起來,一把將羽箭扯在了地上。出血了,好疼,頭也開始發(fā)暈??诖锞尤粵]有紅瓶子和藍瓶子可吃!而對面,剛才被自己劫持的那個家伙和另外兩名打扮跟他差不多的人,正在哆哆嗦嗦地拉弓。其他一群叫花子般的家伙則拿著木棒、皮鞭之類的東西,跟在弓箭手身后大放厥詞。

    “殺!”一瞬間,朱大鵬就顧不上思考自己到底身在何處了。跳起來,直撲正在放箭的李先生、蘇先生和另外一名衙門里的弓手。

    武士對弓手,貼身近戰(zhàn)乃為王道。多年玩游戲養(yǎng)成的習(xí)慣,在他的思維里已經(jīng)形成了定式。

    見到渾身是血的朱老蔫拎著殺豬刀撲將過來,吶喊助威的白員和小牢子們魂飛魄散,立刻丟了手里的皮鞭、木棒,落荒而逃。

    三名弓手的膽子比他們略大一些,對準(zhǔn)朱老蔫的胸口又放了一輪箭。然而弓手們的準(zhǔn)頭實在太差,倉促間射出的羽箭連朱老蔫的汗毛都沒碰倒一根!

    “妖術(shù)!他用了彌勒教的妖術(shù)!”站在最左首的弓手王先生突然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般,大叫著丟下木弓,撒腿兒就跑。兩行熱尿順著褲腿兒淋漓而下。

    彌勒教,喝清水,吃青菜,念聲佛號,刀槍不入。想想麻孔目生前硬栽給朱老蔫的罪名,彌勒教大智分堂副堂主!蘇先生的也是渾身發(fā)軟,把手中弓箭朝地上一丟,拔腿就步了王先生的后塵。

    只剩一個李先生,還想著給自家侄兒報仇,繼續(xù)哆嗦著朝弓臂上搭箭。已經(jīng)徹底弄不清是游戲還是現(xiàn)實的朱大鵬哪肯給他更多的機會?!三步兩步?jīng)_到近前,殺豬刀借著慣性朝此人胸口處一捅,“噗”,刀刃貼著肋骨的縫隙扎進去,直接把李先生穿了個透心涼。

    “殺人啦,殺人啦,彌勒教的妖孽當(dāng)街殺人了!”跑到遠處偷偷回頭張望的白員和小牢子們恰恰看到此景,扯開嗓子,聲嘶力竭。

    “快跑,快跑,朱老蔫把麻孔目和李先生都給捅了!”

    “快跑,快跑??!朱老蔫是芝麻李的暗樁,殺官造反了!”先前試圖幫助麻孔目捉拿朱老蔫歸案的鄰居們跑得更快,一邊逃,一邊將自己推測出來“事實”四下傳播。

    “轟!”如同油鍋里放入了半碗冷水般,蕭瑟寂靜的暮色里,忽然跳出了無數(shù)人影。跌跌撞撞,沒頭蒼蠅般四下亂竄。

    仿佛與紛亂的叫嚷聲相呼應(yīng),城東、城西、沿著朱雀大街兩側(cè),猛地竄起了數(shù)道濃煙?;鸸鈴脑鹤永锾顺鰜?,帶著妖異的紅色,直沖云霄。。

    “芝麻李,芝麻李的兵將,打進城里來了!”

    “紅巾軍,紅巾軍。喝符水的紅巾軍,刀槍不入!”

    “殺啊,殺韃子,迎李爺進城??!”

    “殺貪官,均貧富!是爺們的跟我上啊!”

    剎那間,無數(shù)人在大聲吶喊,無數(shù)雙粗糙的大手拎著削尖的木棒,從一棟棟低矮的茅屋中沖出來,匯成一股毀滅的洪流。

    一個個攔路者被打倒,無分貧富貴賤。一扇扇院子門被撞開,無分華麗簡陋。一棟棟房子被點燃,再也分不清哪個是茅草屋,哪個是青磚碧瓦。

    毀滅的洪流,瞬間橫掃一切。哭喊聲,哀求聲,怒罵聲,刀槍碰撞聲和房屋倒塌聲,轉(zhuǎn)眼成了傍晚的主旋律,令所有聞聽到它的人,都迅速陷入瘋狂。

    暗紅色的天空下,朱大鵬卻對周圍傳來的嘈雜聲充耳不聞。殺人了,并且一殺就是六七個。雖然以往的虛擬游戲中,他殺掉的敵人數(shù)以百萬計。但是沒有任何一次,給他的感覺如同今晚這般真實。

    血是粘的,噴在臉上還帶著體溫。敵人會怕,殺掉帶頭的幾個之后,其余的會一哄而散,而不是像以往游戲中那樣繼續(xù)沖上來給自己漲經(jīng)驗。每一名對手臨死前的表情,都非常逼真,并且還會大小便失禁,惡臭的味道令人恨不能將自家腸子都吐出來。

    但是,他現(xiàn)在卻不能吐。他必須弄清自己身在何處?那個死去的胖子為什么要說自己是什么彌勒教徒?這里跟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什么關(guān)系?到底要怎樣才能找到一條通道把自己送回去?

    所以稍稍一愣神之后,他就以自己都無法相信的熟練動作,從李先生的尸體上拔出了那把惹禍的殺豬刀,拎著它,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追了過去,一邊追,一邊用無比生硬的普通話喊道:“站?。〔灰?!再跑,我就放大招了!”

    “果然是彌勒教的人!”不幸被他盯上的蘇先生踉蹌兩步,兩條腿搗騰的更快?!疤炜蓱z見,剛才我居然還替他說情。這下慘了,即便今晚逃得性命。日后官府追究起來,也說不清楚了。老天爺,我蘇明哲到底造了什么孽,居然讓我惹下這抄家滅族的麻煩!”

    他跑得快,朱大鵬追得更快,一轉(zhuǎn)眼,刀尖已經(jīng)又瞄著后心畫影兒。可憐的蘇先生嚇得魂飛魄散,腳一軟,“噗通”摔了個狗啃屎。又哭泣著向前爬了兩步,雙手高高舉起,“饒命——!”

    “饒命——!”這兩個字和相應(yīng)的動作,也是南北通用,四海皆準(zhǔn)。朱大鵬猛剎了一下沒剎住,差點從蘇先生脊背上直接踩過去。好在他身體今晚的協(xié)調(diào)性,遠遠超過了平日。關(guān)鍵時刻騰空而起,掠過半丈多遠距離,在距離蘇先生頭頂幾寸處穩(wěn)穩(wěn)落地。旋即猛地一個轉(zhuǎn)身,刀尖下壓,指著蘇先生的鼻子喝道:“別動!再動就真捅下去了!”

    “不動,不動!”蘇先生頭皮一陣陣發(fā)麻,高舉著雙手做僵尸狀,“爺爺饒命,彌勒教的爺爺?shù)酿埫 ?/br>
    “彌勒教?”朱大鵬愣了愣,滿頭霧水。他的耳朵和舌頭已經(jīng)漸漸適應(yīng)新的環(huán)境,很神奇地聽懂了這里人所說的話,并且以類似的腔調(diào)與對方交流。但思路,卻無論如何都跟不上趟。

    “小的,小的先前不知道您是彌勒教的老爺!”蘇先生以為自己的口音引起了誤會,趕緊掰彎了舌頭,學(xué)著大都、永平一帶的腔調(diào)補充,“如果知道您是彌勒教的老爺,就是再借小人三個膽子。。。。。。”

    “少廢話!這里是哪?你們又是干什么的?”朱大鵬聽得不耐煩,刀尖向前點了點,繼續(xù)追問。

    “老爺饒命,我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沒斷奶的嬰兒!”蘇先生又給嚇得一哆嗦,求饒的話脫口而出。說完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答非所問。趕緊又磕了一個響頭,慌慌張張地補充道“小的是衙門里的弓手,大前年才買到的這個位置,從沒干過,不對,是還沒來得及干任何昧良心的事情!彌勒爺,饒命——!”

    “別廢話,這是哪?快告訴我這是哪?”朱老蔫的眼睛越來越紅,死死盯著蘇先生,刀尖不斷下壓。

    “這里是徐州城,大元朝河南江北行省歸德府徐州城!”猛然間意識到朱老蔫現(xiàn)在是被彌勒佛上了身,未必清楚人間俗事,蘇先生像倒豆子一般接連補充?!靶熘莩俏髂闲眱悍或咇R巷?。浝諣?,您,您這是怎么了?爺,爺您的刀子,媽呀,饒命——!”

    “當(dāng)啷!”已經(jīng)捅到他眼皮底下的殺豬刀,忽然掉在了地上。再看朱老蔫,一瞬間就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氣般,軟軟坐倒。兩眼呆呆地看著正前方,嘴里喃喃說道:“徐州,我怎么會到了徐州?我昨天睡覺時還在邯鄲的家中,不對,一定是哪里出錯了,一定是。。。。。?!?/br>
    ‘彌勒佛走了?!’蘇先生愣了愣,在自己心里偷偷嘀咕。他以前看過別人請神,神一走,巫婆表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與朱老蔫兒現(xiàn)在幾乎一模一樣。

    ‘既然神走了,就別怪蘇某不客氣了!’心內(nèi)瞬間轉(zhuǎn)過了無數(shù)個主意,蘇先生認定的最佳選擇,還是趁機把朱老蔫給捅死,將功贖罪。又偷偷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朱老蔫,他用袖子遮住自己的右手,手指慢慢向刀柄處伸,三寸,兩寸,一寸。。。。。。

    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之際,耳畔忽然傳來一聲慘叫,猛抬頭,只見先前逃走的同僚王先生,被一名頭裹紅巾的壯漢,帶著一群百姓如同追野狗一樣追了過來,一磚頭拍倒在地,棍棒齊下,轉(zhuǎn)眼間就沒了動靜。

    “父老鄉(xiāng)親們不要怕,紅巾軍只殺韃子,殺貪官污吏,不殺百姓!”頭裹紅巾的壯漢驕傲地舉起剛搶來的鐵尺,振臂高呼。

    “殺韃子,殺貪官污吏,不殺百姓!”平素見了王先生連大氣都不敢出的百姓們,此刻卻像脫胎換骨一般,扯開嗓子,大聲重復(fù)。隨即,跟在壯漢身后,轉(zhuǎn)向下一個街角。

    “殺韃子,殺貪官污吏,不殺百姓!”暮色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大聲響應(yīng)。無數(shù)火頭在徐州城內(nèi)點起來,將整座城市,照得如白晝般明亮。

    “殺韃子,不殺百姓!”一瞬間福靈心至,蘇先生也大喊著撩開外袍,從半舊的紅色小衣上撕下兩條布,一條纏在自己頭上,另外一條雙手遞給朱老蔫。

    “殺韃子,不殺百姓!”幾名躲在百姓家門洞里避禍的白員和小牢子也都受到提醒,大喊著跳出來?;蛘咚洪_自家貼身穿的暗紅色小衣,或者從死者的尸體身上撕下染血的布條,手忙腳亂地綁在頭上。然后重新抓起鐵尺、皮鞭和木棒,如得勝歸來的士兵簇擁著自家將軍一般,把朱老蔫護在隊伍正中央,繼續(xù)大聲高呼,“殺韃子,不殺百姓!”“殺韃子,不殺百姓!”“殺韃子,不殺百姓!”

    公元一三五一年八月十六,芝麻李伙同兄弟八人,義民九千,攻克黃河南岸重鎮(zhèn)徐州,天下震動!

    第四章 我是誰

    接下來的事情,愈發(fā)像是在做夢??吹街炖夏璨]拒絕蘇先生等人的投靠,先前躲得不知去向的左鄰右舍們也紛紛找了紅布包住頭,拿著門閂走了出來,團團堵住了坊子口。

    為了證明自己跟城里的其他紅巾軍是同伙,他們還毫不猶豫地將麻孔目、李先生和被殺的那幾名兵丁的身體抬到了坊子口,直接掛在了附近的樹枝上,以顯“首義之功”。

    這一招果然奏效,幾支頭裹紅布的漢子殺到近前,看見掛在坊子口的尸體和手持兵器嚴陣以待的蘇先生等人,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其他坊子殺過去了。從始至終,都沒人過問騾馬巷這支“紅巾軍”的究竟。

    能混進衙門里做編外差役的都不會是笨人,發(fā)現(xiàn)渾水摸魚手段著實有效,眾白員和小牢子們立刻開始分頭溜出去接自己的親戚朋友前來避難。騾馬巷的街坊鄰居們也都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猴子,每個人難免都有幾個親朋故舊。為了讓親友們不受亂兵波及,也頂著紅布跑出去,以彌勒教大智慧分堂朱堂主的名義“廣施恩澤”。

    待到“朱堂主”從震驚中多少恢復(fù)了幾分神智之時,非但身后的騾馬巷成了他的領(lǐng)地,臨近的磚瓦巷、柴碳巷、苦水巷、草鞋巷、驢屎巷以及大半條匠戶巷,也稀里糊涂地成了彌勒教大智分堂的“勢力范圍”。里邊的五六百戶居民,無論貧賤,幾乎全都火線加入了彌勒教,成為忠實信眾。追隨在他朱堂主身后,口誦蘇先生臨時杜撰出來的彌勒轉(zhuǎn)世經(jīng),發(fā)誓要一道“驅(qū)逐黑暗,迎接光明!”

    那一夜,義軍與官兵在街道上惡戰(zhàn),地痞無賴趁火打劫?;靵y中,不知道多少茅草屋和青磚院落一起被點成了火炬,不知道無辜者稀里糊涂地失去了性命。柳條斜二坊騾馬巷及其附近幾條巷子,竟然出奇地太平。只有孔目麻哈麻和弓手李先生等七八具尸體,糊里糊涂地在樹上掛著,警告那些試圖發(fā)戰(zhàn)亂財者遠離此地,不要犯在朱堂主手里,平白丟了性命。

    而被蘇先生和臨近街巷的百姓們推做護身符的朱老蔫,也始終沒有找到跟義軍說明事實真相的機會。待到天色微明,周圍喊殺聲漸漸平息,他已經(jīng)不必跟任何人去說明了。芝麻李二麾下的紅巾軍將士,給足了他“朱堂主”面子。如果現(xiàn)在他來個翻臉不認賬的話,嘿嘿,結(jié)果自然可想而知!

    朱大鵬本來神經(jīng)就非常粗大,否則也不會在沒弄清自己到底身處虛擬世界和現(xiàn)實世界的情況下,就敢暴起傷人。發(fā)現(xiàn)自己冒充彌勒教大智堂副堂主之事已經(jīng)騎虎難下之后,想了片刻,就干脆認了下來。。

    但是,他卻不肯就這樣糊涂一輩子。先用吐沫清洗了一下肩膀上的箭傷,然后用手指點了點被百姓們自動視為除了自己之外第二號人物的蘇先生,低聲命令,“那個蘇,蘇先生是吧?!你坐過來,跟我好好說說,我到底是誰?!”

    蘇先生在死亡的威脅漸漸去遠之后,也發(fā)現(xiàn)了今晚大多數(shù)事情都不對頭。但是此人卻不愿意承認自己是一系列誤會的始做俑者,側(cè)著身子朝自己認識的朱老蔫身邊走了兩步,擠著眼睛重申,“爺,您又說笑話了。這街坊四鄰,誰不知道您是彌勒教大智堂的朱堂主。我們跟官府早就不是一條心了,所以才沒人去向官府告發(fā)。不信您問問,問問他們幾個!”

    說著話,扭過頭朝周圍的白員和小牢子們使眼色。那些白員和小牢子,平素就對蘇先生等弓手俯首帖耳,此刻變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更是唯命是從。居然紛紛點著頭附和,“是啊,是?。≈鞝?,您老忘了么?您老一直在家里燒香敬彌勒,我們大伙都知道。一直都替您遮掩著呢!”

    “放屁!”朱大鵬皺著眉頭喝罵。“我要是彌勒教的堂主,你們就是我手下的香主,師爺,和紅花雙棍!”

    “謝朱堂主賜封!”蘇先生又偷偷使了眼色,帶領(lǐng)眾白員和小牢子們跪了下去,五體投地。

    “去你奶奶的!”朱大鵬氣得火冒三丈,抬起一腳,將蘇先生踢了個跟頭。“你才是朱堂主,你們?nèi)叶际侵焯弥鳎 ?/br>
    “堂主大人饒命!”蘇先生在地上打了個滾,立刻又跪了起來,頭如搗蒜?!疤弥鞔笕损埫?!小人沒窺探您的位置的意思!小人真的沒有!”

    “滾!”朱大鵬又踢了對方一腳,知道自己今天這個彌勒教的堂主是當(dāng)定了。咬了咬牙,決定暫且放過這個話題,“老子不是問你什么堂主不堂主。老子是問,老子到底,到底是誰?!趕緊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麻溜著!”

    “您,您是大智堂堂主朱八十一啊!”蘇先生抬起眼睛偷偷看了看朱老蔫兒的臉色,小聲回應(yīng)。眼見著對方的眉毛又要豎起來,立刻想起了此人曾經(jīng)被衙門里的同行李四十七用鐵尺活活砸暈了過去的事情,趕緊將身體向后挪了幾尺遠,連聲解釋,“大人息怒,小人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您是剛剛被彌勒佛上過身,心神消耗過大,所以忘了自己的俗世身份。待會兒小人去胡郎中家里給您抓一幅安神的藥。。。。。。?!?/br>
    “少啰嗦,趕緊說我是誰?!”朱大鵬很不喜歡蘇先生繞來繞去的說話方式,狠狠瞪了此人一眼,大聲催促。

    “是,是??!”蘇先生又打了個哆嗦,結(jié)結(jié)巴巴地補充,“您老的俗家名諱是朱八十一,至正初,初年,從北邊逃難而來。。。。。。?!?/br>
    他啰啰嗦嗦解釋了好半天,朱大鵬終于有點明白了。自己好像是中了二十一世紀的特等大彩,穿越車票一張。還是靈魂穿越,有去無回的那種。

    “老天爺,你怎么這樣玩我!”頂著朱老蔫軀殼的朱大鵬手按額頭,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作為經(jīng)??淳W(wǎng)絡(luò)小說的技術(shù)宅,對穿越這回事,朱大鵬倒不拒絕接受。然而他實在無法接受的是,自己穿越后的待遇居然和其他穿越的同行相差了這么遠。既沒有跟皇帝拜把子,也沒有當(dāng)官員的老爹做后臺,并且還穿越到了元末,紅巾軍剛剛開始造反的元末!宿主是個屠夫,既沒讀過一天書,也不會任何武功。除了一把租來的殺豬刀和半間馬上倒閉的rou鋪子之外,一無所有!

    至于宿主的身份,則是賤到?jīng)]法再賤的流民,十年前因為黃河決口失去家園和父母,與jiejie一道逃難至徐州。然后被官府收容,編號為八十一,所以名字就叫朱八十一,人送綽號朱老蔫。

    朱八十一的jiejie則被編號為朱三十二,因為模樣長得還算端正,被衙門里的一名五十多歲的李姓巡檢看上,收進府中做了第五房小妾。托自家便宜姐夫的情面,朱老蔫從八歲開始就“幸運地”被送到一家屠戶手下當(dāng)不拿工錢的學(xué)徒。師父死后則繼承了屠宰鋪子,替人殺豬、宰羊,劁豬、閹牛,賴以養(yǎng)家糊口。

    原本做屠戶的日子也能過得下去,至少每天刀前刀后,什么血脖子、大腸頭等下腳料能落下幾兩,勝過吃糠咽菜。然而朱老蔫的命格實在有些“貴得離譜”,用蘇先生的話說就是,‘彌勒佛在俗世的替身,一般人遮蓋不住’,先是在十三歲時克死了自家jiejie和沒出世的外甥,去年他的那個便宜巡檢姐夫,又在衙門里的酒宴上跟人比賽摔跤,被蒙古達魯花赤的侍衛(wèi)失手扭斷了脖子,一命歸西。

    所以自從便宜姐夫過世之后,朱老蔫的日子就每況愈下。非但衙門口的李先生等人總是找借口欺負他,周圍的地痞無賴,也經(jīng)常到rou鋪子這里搗亂。然而朱老蔫卻“心胸寬廣,不屑與俗人一般見識”(蘇先生語)。逆來順受,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直到昨天傍晚,因為多付了三個月的磨刀錢與李先生討人情,被后者一鐵尺打暈了過去。

    隨后的事情,就不用蘇先生再多啰嗦了。朱大鵬自己恐怕是這世界上最明白其中來龍去脈的人。朱老蔫被李先生一鐵尺給打死了,或者說靈魂給打出了竅。而自己,那個二十一世紀的理工科技術(shù)宅朱大鵬,卻因為徹夜打游戲體力消耗過度,靈魂脫離了軀殼,在若干用科學(xué)解釋不了的巧合因素影響下,來到了朱老蔫的腦袋里。然后因為弄不清自己到底身在現(xiàn)實世界還是虛擬世界,奮起反抗,把徐州城最有錢的孔目,色目人麻哈麻當(dāng)游戲里的小boss給宰了。雖然連綠裝都沒撈到一件,卻不小心提前引發(fā)了城內(nèi)紅巾軍暗樁的起義。早就潛伏在城外的紅巾軍主力也當(dāng)機立斷,立刻發(fā)起了總攻。

    “帶頭的紅巾領(lǐng)袖,我是外邊那些義軍,誰是他們的大當(dāng)家?”想到自己早晚要跟城里紅巾軍打交道,朱大鵬按著自己因為短時間內(nèi)超負荷運轉(zhuǎn),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燙的腦袋,有氣無力地詢問。

    “您老,您老跟他們沒。。。。?!碧K先生吃了一驚,本能地反問。話說到一半兒,又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糾正,“啊,我知道了,您老這還是因為彌勒佛上身的緣故,什么都記不得了。那芝麻李,李大當(dāng)家,想必跟您是老相識。他以前經(jīng)常來城中販芝麻,有好幾次到您那邊買豬蹄子吃呢!”

    “芝麻李?”朱大鵬拼命揉著太陽xue,眼前又是一陣陣發(fā)黑,無數(shù)小星星上下跳動。他知道有朱元璋,有彭和尚,還有張士誠,沈萬三什么的,也知道最后是朱元璋得到了天下,其他人都做了死在沙灘上前浪。但朱元璋此刻應(yīng)該在哪?是在當(dāng)和尚還是已經(jīng)投了明教?!那個會九陽真經(jīng)的戀足癖張無忌呢,他在哪里?!屠獅大會已經(jīng)召開了么?武穆遺書和九陰真經(jīng),現(xiàn)在落到誰手中?如果平行時空存在的話,目前自己所在的這個星球和地球之間的關(guān)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