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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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兵器滾出來!我家都督才沒興趣殺你們!”徐洪三帶領親兵,大聲重復朱八十一的承諾。 副萬戶寶音又嘆了口氣,丟下鋼刀和角弓,帶領身邊還剩下的三十多名蒙古親兵,緩緩走向了市易署的前庭。 徐洪三立刻帶領同樣數(shù)量的親兵迎上前,將他們搜撿之后,用繩索牢牢捆起。副萬戶寶音也不反抗,一邊任由對方推著自己向戰(zhàn)場邊緣走,一邊大聲喊道:“我是淮安路的統(tǒng)軍副萬戶,要多少贖身費,你等隨便開。那些都是我的親兵,不要苛待他們,身價怎么定,也隨便你們!” “放心,我家都督看不上這點兒小錢兒!”徐洪三狠狠瞪了他一眼,大聲回應。 話音未落,身后突然又傳來幾聲沙啞的呼喊,“在下,在下淮安城的漢軍百戶,在下,在下沒錢!沒錢自我贖命!” “是啊,小的們沒錢!小的們真的沒錢??!”不但街道中未出來投降的士卒大聲叫嚷了起來,已經(jīng)被拉到戰(zhàn)場兩邊的俘虜們,也有人哭泣著討價還價! 沒想到先前與自己殺得旗鼓相當?shù)臄橙耍尤黄腥缢?。徐洪三、吳良謀、冉再成等將領紛紛將頭轉向朱八十一,期待自家都督做出一個決斷。 “沒錢?”朱八十一也是第一次碰到有人跟自己在這種事情上討價還價,愣了愣,啞然失笑,“沒錢就拿手里的兵器和身上的鎧甲抵賬。只要丟下鎧甲和兵器,就全算你們自己贖過了!趕緊的,別耽誤功夫!” “謝都督!” “謝都督洪恩!”對面狹長的街道上,殘存的五百多名蒙元將士,一邊道著謝,一邊開始脫鎧甲。轉眼之間,一個個就脫得只剩下中衣,雙手抱著腦袋,連滾帶爬地跑向了紅巾軍的兩翼。 “德甫,帶一個輔兵百人隊,先將他們押到市易署里去關起來!”朱八十一輕輕搖了搖頭,滿臉無奈地吩咐。 敵軍的前后表現(xiàn)落差太大,讓他一時半會兒很難適應??傆X得好像一錘子砸在了棉花上,從頭到腳,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舒服。 “是,都督!”冉再成對敵軍當俘虜還要討價還價的行為也非常不恥,答應著點起一個輔兵百人隊,像趕羊一般將俘虜們朝市易署里驅趕。 “等等,等等!”先前帶頭跟朱八十一討價還價的百夫長李奇卻不肯挪動腳步,直挺挺仰著脖子,朝朱八十一大聲叫嚷,“都督稍等,小人,小人還有話說!” “說個屁,說個屁,給臉不要臉的玩意,都督哪有功夫聽你啰嗦!!”冉再成勃然大怒,舉著拖布把,朝李奇身上狠抽。 “德甫,讓他說!”朱八十一卻迅速制止了他,看了滿臉市儈氣的李奇一眼,皺著眉頭命令,“說吧,我聽著呢!” “啟稟都督,小的,小的和我家副萬戶,平素就駐扎在韓信城外的軍營里頭。今天聽見動靜就沖了進來!不是,不是來自淮安城。您剛才滅掉的,只是劉鐵頭帳下的稅丁,和,和我們這一個駐防千人隊?;窗渤?,淮安城距離韓信城有整整八里地,從城里來的援兵,這會兒估計還在路上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投效 “姓李的,咱平時待你不薄——!”話音剛落,副萬戶寶音就大聲叫罵了起來。如果不是被徐洪三死死按著,恨不能立刻將百戶李奇當場打死。 “朱都督剛才沒要咱們的贖身錢,但是咱們自己不能當沒這么回事兒!”漢軍百戶李奇回頭瞟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地回應。隨即,又將目光轉向朱八十一,迅速補充道:“那淮東廉訪副使褚布哈最恨你們紅巾,接到韓信城這邊送過去的警訊,肯定會立刻帶人來救。。。。?!?/br> “姓李的,老子要將你千刀萬剮!”話沒等說完,又被憤怒的咆哮聲打斷。幾個和寶音一道投降的蒙古兵叫嚷起來,掙扎著試圖阻止李奇繼續(xù)出賣自家的老底。 “等你們回到朝廷那邊再說!”李奇又回頭瞟了副千戶寶音一眼,滿臉不服?!袄献釉緵]打算投降,你們卻給老子帶了頭。你們回去后自然沒事兒,而我們趙千戶戰(zhàn)死了!!” 這下,副千戶寶音和眾蒙古兵都變成了啞巴,指責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他們都是蒙古人,自贖自身后,當然還可以繼續(xù)返回朝廷那邊,該干什么干什么。而百夫長李奇卻是漢人,沒有凌駕于律法之上的特權。按照大元朝軍律,千夫長趙萬棟戰(zhàn)死,百夫長李奇就只能舍命搶回他的尸體。否則,無論采用什么手段平安脫離戰(zhàn)場,等待著他的也是被斬首示眾的命運,根本沒有任何被饒恕的可能。 所以百戶李奇在放下武器的那一瞬間,就注定已經(jīng)無法再回頭。既然如此,還不如再多走一步,把自己徹底綁在紅巾軍的戰(zhàn)車上,賭他個人死鳥朝天! “褚布哈會帶多少人過來?!”朱八十一卻沒功夫深究李奇為什么要如此努力地幫自己,皺了下眉,快速詢問。 “至少五千人!他最近搭上了脫脫的關系,根本沒把淮安路的達魯花赤者豆撓放在眼里。所以不來則已,要來,至少能帶上淮安路的七成兵馬?!”李奇想了想,快速回答。 “這么多?!”朱八十一聽得微微一愣。他記得逯魯曾給他獻策時,曾經(jīng)親口告訴過他。眼下淮安城的守軍只有三千五百出頭。怎么自己在韓信城干掉了至少一千五,守軍那邊還能剩下七、八千人?! “原本沒有這么多!”急著在朱八十一面前有所表現(xiàn),漢軍百戶李奇又想了想,大聲補充,“淮安城的漢軍和蒙古兵加在一起,原來不過三千多人。再加上劉鐵頭掌握的稅丁,撐死了也湊不齊四千。但自打聽說月闊察兒被你們打敗之后,褚布哈就開始著手擴軍。并且還命令沿著黃河修了很多烽火臺,從淮安這邊一直修到宿遷。只是,只是萬萬沒想到,都督您把宿遷甩在身后,直接就奔韓信城來了!” “嘶!”朱八十一倒吸一口冷氣。這下麻煩大了,逯老頭的情報不準,敵軍比預料中多出了整整一倍。而自己這邊親兵、戰(zhàn)兵和擲彈兵加在一起,不過一千三百出頭。剩下的全是五天才訓練一次的輔兵,戰(zhàn)斗力與前三者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是五千烏合之眾罷了,咱們現(xiàn)在打開城門迎上去,剛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吳良謀初生牛犢不怕虎,率先給朱八十一出起了主意。 “不如據(jù)城而守!”耿再成想了想,大聲反駁?!霸蹅儽伲皯?zhàn)沒任何勝算。把火炮和火繩槍擺到城墻上,以逸待勞。待消耗掉敵軍的一部分兵力之后,由末將和胡參謀帶領一部分死士突然打開城門殺出去,也許能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 “嗯!”朱八十一低聲沉吟。耿再成說得辦法,的確是個比較穩(wěn)妥的主意。紅巾軍這邊兵力雖然少,但憑借火器的優(yōu)勢,依舊有希望打敵軍一個防守反擊。 “不能這樣干!”還沒等他做出決定,徐達突然從旁邊跑了過來,大聲反駁,“都督,末將認為吳參軍的辦法值得一試。敵軍人數(shù)雖然多,隊伍中卻新老混雜,士氣未必會高,指揮起來也未必能順暢如意。而我軍人數(shù)聽起來雖然比敵軍少了一半兒,卻挾連番大勝之威,士氣正在最旺的時候。趁著褚布哈沒殺到之前,開到城外去迎擊他,剛好能打他個措手不及。而據(jù)城而守的話,萬一褚布哈不肯攻城,而是扎下營盤來,從四周的府縣調(diào)集鹽丁助戰(zhàn)。咱們在韓信城多停留一天,獲勝的希望就減少一成!” 難得他頭腦清醒,幾句話居然將兩種作戰(zhàn)方案的利害都分析了個清清楚楚。那朱八十一也不是個蠢笨的,聞聽此言,心中立刻有了主意。點了點頭,大聲命令:“好,那就全軍出擊!洪三,你去通知胡大海,讓他立刻打開城門。然后讓伊萬和李子魚他們把擲彈兵帶下來,跟大伙一起出城迎敵?!?/br> “是!”徐洪三答應一聲,丟下氣急敗壞的副萬戶寶音,撒腿朝城門口跑去。 “你們幾個,立刻去把全體戰(zhàn)兵和輔兵都召集起來!”不待他的背影去遠,朱八十一迅速將目光轉向吳良謀、、徐達、劉子云和耿再成等人,“眼下不知道敵軍走到了什么地方,馬上派斥候出去,也未必來得及。所以咱們這次雖然是野戰(zhàn),卻不能浪費體力跟敵軍對著跑。干脆就把隊伍擺在城墻之下,然后,你們看。。。。。” 用工匠們特別給他打造的殺豬刀在地面上比比劃劃,朱八十一迅速排兵布陣。依舊不是很熟練,但比起前幾次來,已經(jīng)高效了許多。并且從耿再成和徐達兩人的建議中,各自都汲取了一部分。讓二人都覺得自己很受重視。 “都督,都督,小的,小的也愿意戴罪,戴罪立功!”見朱八十一布置得有條不紊,漢軍百戶李奇把心一橫,半跪在地上請求。 “都督大恩,我等無以為報。愿意與為都督披堅執(zhí)銳,與來犯之敵決一死戰(zhàn)!”其他幾名被俘的漢軍百戶和牌子頭互相看了看,也紛紛跪在了地上,主動請纓。 倒不是他們被感化得快,而是蒙元的軍律實在有點兒不近人情。萬一徐州紅巾被趕走,大伙再落到褚布哈手里,十有七八是死路一條。還不如干脆幫助紅巾軍干掉褚布哈,好歹能給家里頭的大人小孩換個平安。 “你們愿意幫我?!”朱八十一愣了愣,有點拿不定主意。憑心而論,這伙漢軍無論戰(zhàn)斗力還是韌性,都不算太差。但萬一他們在關鍵時刻,再給自己來個臨陣倒戈。。。。。? “一會接戰(zhàn)時,小人愿意親自為都督牽馬墜鐙!”漢軍百戶李奇心思轉得非??欤吹街彀耸坏哪樕?,立刻明白自己該怎樣贏得對方的信任。 “小的自問武藝還過的去,愿意做都督的親兵!”其他兩名百夫長也立刻改口,試圖以自己為人質(zhì),給手下的弟兄們換一個表現(xiàn)機會! 如果把這些人還是留在韓信城內(nèi),隱患可能更大。朱八十一想了想,重重點頭,“行,朱某不需要你們做親兵。待會兒你等把愿意跟朱某一道去對抗韃子的弟兄都叫上,跟在朱某身后便是。那些不愿意去對抗韃子的,就放他們立刻離開,誰也不準留在韓信城中!” 說罷,又將目光掃向恨恨不已的寶音等人,大聲吩咐,“把他們也都押上,一起出城。朱某讓他們親眼看看,今天徐州紅巾是怎么收拾褚布哈的!” “是!”李奇等降將興奮地答應一聲,轉身跑到降兵中去招募人手。徐達、耿再成和吳良謀等人將戰(zhàn)兵和輔兵們召集起來,押著蒙古副萬戶寶音及其親信,快速開往城外。 近四千人的隊伍,仔細部署起來,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幾乎在大伙剛剛按照朱八十一的安排,將火力點兒和隊伍調(diào)整到位的同時。前方不遠處,已經(jīng)傳來“隆隆”的馬蹄之聲。 “五百騎兵,一千多鐵甲,還有三千多輕甲步卒!”站在敵樓上的吳良謀扯開嗓子,將自己看到的情況大聲匯報。 “五百騎兵,一千多鐵甲,還有三千多輕甲步卒!”二十多名專門挑選出來的大嗓門輔兵,各舉著一個鐵皮喇叭,用盡全身力氣重復。將敵軍的情況告知城下列陣的全體弟兄。 “弓箭手,弓箭手不到三百!藏在褚布哈的帥旗附近!此外,騎兵每人都帶著角弓!”吳良謀再度扯開嗓子,將觀察到的詳細情況及時補充。 “弓箭手,弓箭手不到三百。。。。。?!陛o兵們機械地重復著,聲音里透著一絲緊張,卻個個將胸口挺得筆直。 “敵軍在五百步位置停下來了!他們在整隊!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咱們,準備整隊接戰(zhàn)!” “敵軍在五百步外。。。。。。” “騎兵,他們先派出來的是騎兵。兩翼各有四個百人隊與騎兵呼應?!?/br> “騎兵。。。。。” “弓箭手,敵軍的弓箭手在向前推進,與騎兵保持著一百五十步的距離。緊跟在弓箭手身后的,是五百長矛兵。。?!?/br> “弓箭手,敵軍的弓箭手。。。。。。” 機械的重復聲中,戰(zhàn)兵和輔兵們的胸口越挺越直,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自信。不就是打一仗么,多大個事兒啊!敵軍的一舉一動都被咱們看了個清清楚楚,而咱們這邊藏著什么,對面卻根本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宿將 vs 乳虎 上 “唔,有點意思!居然試圖用劉信叔的舊伎對付老夫?呵呵,只可惜老夫不是那完顏宗弼!”見自家騎兵已經(jīng)推進到二百五十步內(nèi)了,而城墻下的紅巾軍依舊巍然不動,淮東廉訪副使褚布哈手捋胡須,笑著撇嘴。(注1) 在中原為官多年,他已經(jīng)完全漢化。從打扮到做派,無一處不透著儒將的風雅。只可惜,手下的將領們卻有些不解風情,聽不懂他所用的典故。紛紛湊過來,擦拳磨掌地說道:“大人,別漲他人志氣。待末將過去,把那朱妖匪的頭顱給您提來!” “大人,何老少將軍帶著騎兵出馬。末將愿意先上前,殺一殺紅巾賊的威風!” “大人,末將新得了一口寶刀,正愁無合適的血漿來開刃。。。。。。” “住口!”褚布哈勃然大怒,豎起眼睛沖著幾個心腹愛將大聲呵斥,“休得胡言!那朱八十一豈是尋常蟊賊?!劉鐵頭平素何等威風?都被他說殺就殺掉了。你等卻依舊不把他放在眼里,難道沒聽說過驕兵必敗的道理么?!” “是!末將知錯了!大人教訓的極是!”眾蒙漢將領拱了下手,低聲回應。驕傲的臉上卻寫滿了不服。 劉鐵頭的確是死在了紅巾軍手里,朱八十一也的確以大伙始料不及的速度奪下了韓信城??赡鞘且驗榧t巾軍占了偷襲的便宜。如果讓劉鐵頭提前準備好了,雙方再堂堂正正的交手。就憑劉鐵頭麾下那一百步人甲,就足夠紅巾賊喝一壺的。更何況城外當時還有寶音所統(tǒng)帶的一千駐屯兵?! 仿佛猜到了眾人的心思,褚布哈嘆了口氣,繼續(xù)沉聲教訓道:“你等不要太小瞧了他。此子要么是根本不懂得兵法,要么,就是個用兵奇才。丟下宿遷、桃園與清河三地不管,取水路直搗淮安。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一個名將敢行此險招。而此子非但來了,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騙過了老夫沿河布置下的所有烽火臺!” 他是以一個統(tǒng)兵老將的心思來推斷朱八十一。卻不知道,這個計劃原本出自逯魯曾之手。而那逯魯曾,卻只懂得紙上談兵,根本不會去考慮什么偷襲不成,還退不退得回去的事情! 一個書呆子再加上一個傻大膽兒,制定出來的作戰(zhàn)計劃,當然會遠遠超出正常人的思維。更何況,在朱八十一體內(nèi)的另一個靈魂朱大鵬看來,此計劃恰巧與二十世紀才出現(xiàn)的蛙跳作戰(zhàn)有幾分神似。盡管,朱大鵬同學根本不清楚蛙跳戰(zhàn)術的精髓在哪里! “是,大人教訓的極是,我等孟浪了!”見褚布哈始終對敵軍主帥推崇不已,眾蒙漢將領沒有辦法,只能低聲附和。 “吹角,讓半格在距離敵軍兩百步處,將騎兵停下來!”褚布哈輕輕掃了他們一眼,再度下達了一個令所有人失望至極的命令。 “嗚嗚,嗚嗚,嗚嗚。。。。?!庇崎L的號角聲響起,將褚布哈的最新命令傳遍了整個戰(zhàn)場。正在帶領騎兵緩緩向對手靠近的千蒙古千夫長伴格聞聽,眉頭皺了皺,用力拉住了戰(zhàn)馬的韁繩。 “吁——!”幾名蒙古百夫長奮力帶住坐騎,身體被慣性朝馬脖頸處推去,廢了好大力氣才重新穩(wěn)住,“少將軍,這,大帥這是。。。。?!?/br> “軍令如山!”千夫長伴格皺了皺眉頭,大聲回應,“且對面敵軍絲毫未動!我軍步卒奔行七里余,需要時間恢復體力!” “這,嗨——!”百夫長盧不花、伯根、胡璐、虎林嗤四人齊齊拍了下馬鞍子,滿臉遺憾。蒙古人用騎射橫掃天下,哪需要什么漢軍步卒來配合?!敵軍不動,一通亂箭射過去,他們的隊伍自然就亂了,似這般等來等去,要等到什么時候?! “整隊!有爾等出力的時候!”千夫長伴格冷著臉,大聲呵斥。對于來自中軍的命令,他也十分不滿。然而發(fā)令人是他的父親褚布哈,無論是作為下屬還是作為人子,他都必須嚴格遵從。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號角聲剛剛停下,雷鳴般的鼓聲就從褚布哈的帥旗下響了起來。十名光著膀子的高麗壯漢敲響牛皮大鼓,催促后邊的步兵抓緊時間向騎兵靠攏。 刀盾手、長矛手、弓箭手、長斧兵、還有專門砍自己人腦袋的督戰(zhàn)隊,一排排一列列,邁著齊整的步伐,緩緩朝伴格統(tǒng)領的騎兵靠近。在行進間,緩緩組成了一個巨大彎月型。 “這是反偃月陣!”紅巾軍千夫長徐達最近讀兵收獲頗豐,迅速辨認出了敵軍的陣形?!懊撎ビ谒螘r的偃月陣,只是把中央的步軍換成了騎兵,而本來該處于兩翼位置的騎兵換成了步卒?!?/br> “嗯!”朱八十一輕輕點頭。能把新兵和老兵混編一起,還能完整地在行進間做隊列變換,這褚布哈的統(tǒng)御能力絕對非同一般。只是如此復雜的陣形,到底在戰(zhàn)斗中究竟能發(fā)揮多大作用?他對此表示非常懷疑。因為在后世的記憶中,可沒有哪支部隊,還去管什么方陣、圓陣。一通地毯式轟炸下來,連地面都能被犁進去三尺深,更甭說是由血rou之軀組成的軍陣了。 “褚布哈的目的有兩個!”作為漢軍萬戶之子,陳德對軍陣的認識,比眼下的徐達深刻得多。“一個是通過陣形,將各兵種的搭配威力發(fā)揮到極致。另外一個,就是他需要時間讓手下士卒恢復體力,適應戰(zhàn)場!” “嗯,我明白了!”徐達感激地看了陳德一眼,笑著提議,“都督,別給他們機會。無論他們想干什么,咱們都不讓他們?nèi)缫饩褪橇?!?/br> “好!”朱八十一果斷地采納了建議,將目光快速掃向徐洪三,“徐達說得對,無論褚布哈想干什么,咱們都不讓他如意就是!洪三,傳令給黃老二,讓他開炮立威!” “是!”徐洪三干脆地答應一聲,從旗桶中抽取一面畫著一門火炮的紅色的令旗,高高地舉起。 “各炮位裝填實彈——!”黃老二打了個激靈,扯開嗓子大叫了起來,“前方兩百步,輪流發(fā)射。一號炮——!” “射!”他用力揮動胳膊,手中鋼刀砍在墻垛上,濺出一串耀眼的火星。 “轟!”五百七十多斤的青銅炮猛地向后一縮,炮口處火光閃動,噴出一枚四斤重的生鐵彈丸。 “日——”帶著刺耳的尖嘯聲,彈丸飛過三百米的距離,砸在地上,然后猛地跳起來,將一匹戰(zhàn)馬的頭顱敲了個粉碎。其去勢卻絲毫不見變緩,又砸過第二匹戰(zhàn)馬的脊梁、落地,彈起,砸過第三匹戰(zhàn)馬的小腹,第四匹戰(zhàn)馬的后腿,第五匹戰(zhàn)馬上面騎手的前胸,然后再重重地落在地上,打著旋子,甩出一團團猩紅色的濃煙。(注2) “妖法——!”先前還斗志昂揚的蒙古騎兵登時一片大亂,幾乎所有人都被跳彈巨大的威力給驚呆了,本能拉著戰(zhàn)馬朝遠離炮彈落地處躲閃。 “不是妖法,不是妖法,是碗口銃。紅巾賊做了一個特大號碗口銃!”千夫長伴格見多識廣,雖然心中也覺得非??只?,卻依舊能盡心地履行自己的職責?!安灰?,都給我挺住。是碗口銃,紅巾軍做了一個特大的碗口銃而已。” “日——!”他的吶喊,被另外一聲凄厲的尖嘯徹底覆蓋。第二枚實彈居高臨下地飛了過來,正砸中一名蒙古兵的心窩,將此人直接從馬背上推了下去,然后又繼續(xù)砸翻了兩匹坐騎,才嘎然而止。 “啊——!”一名大腿被自家坐騎壓住的蒙古牌子頭凄聲尖叫,在一片死寂的戰(zhàn)場上,聽起來無比的滲人。他所在百人隊的百夫長盧不花立刻執(zhí)行了軍法,手起刀落,將此人斬殺于地。然而,恐懼卻如潮水般迅速傳遍了整個騎兵隊伍。每一名騎在馬背上的蒙古武士,都瞪圓了慌亂的眼睛,死死盯著二百步外城頭,隨時準備策馬躲避。 “這是盞口銃,不要慌,他們只是造了。。。。?!鼻Х蜷L伴格策動坐騎,在自家隊伍前來回跑動,“他們只是造了兩門特大號盞口銃而已,那東西不結實,很容易炸膛!” “日——!”第三聲尖嘯凌空而至,貼著他的肩膀掠過,在隊伍中開出一條血rou胡同。所有蒙古騎兵都憤怒地看著他,拼命將坐騎向兩側散去,盡管他說的話,基本上已經(jīng)貼近事實。 “吹角,讓騎兵發(fā)起沖鋒!”更遠處的褚布哈嘆了口氣,無奈地發(fā)出戰(zhàn)術調(diào)整命令。沒時間給步卒去休息和適應了,再休息下去,騎兵的士氣就崩潰了。該死的朱八十一,怪不得這么快就拿下了有步人甲防守的韓信城。即便不是偷襲,憑著他們掌握的這種特大型碗口銃,也足夠把劉鐵頭砸得丟盔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