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片无遮挡高清免费久久,在线亚洲高清揄拍自拍一品区,成熟女人色惰片免费观看,久久噜噜噜久久熟女精品,综合激情平台夜夜做,avt天堂网手机,久草色网视频国产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男兒行在線閱讀 - 第86節(jié)

第86節(jié)

    “這。。。。?!钡摾戏蜃雍殎y顫,半晌說不出話來?;窗曹姳伪。且粋€誰也無法否認的事實。而造成其兵力單薄的很大原因就是,朱八十一和他都太過挑剔,以前只相信自己訓(xùn)練出來的隊伍,很少,或者幾乎不接納外來的投奔者。這樣做雖然保持了隊伍的戰(zhàn)斗力,并且極大減輕了地方上的負擔(dān),對外擴張時,兵馬卻根本不夠用。否則,這次也沒必要連郭子興和孫德崖這種貨色也拉上,湊成五家聯(lián)軍了。

    而更令人郁悶的是,郭子興和孫德崖兩人雖然加入了聯(lián)軍,到現(xiàn)在為止,卻一點兒作用都沒發(fā)揮。反而因為實力太差,行軍速度太慢,拖了所有人的后腿。

    “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見屋子里的氣氛越來越僵,毛貴少不得又硬著頭皮給大伙打圓場,“祿老前輩的話,也是出于一番好心。但咱們現(xiàn)在的實際情況,卻不像他老人家說得那么簡單??傊矣X得吧,這時候,多一個人起來造朝廷的反,總比少一個強。有誰真正想爭天下,也不能趕在這時候。總得先打退了韃子,再掰扯誰是老大,誰是老二。如果當(dāng)初李總管像祿老說的那樣,因為有人可能不好控制,就趕緊痛下殺手的話。呵呵,不是我說,恐怕今天,咱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機會站在一起。更甭說并肩去對付韃子!”

    注1:張士誠不善征戰(zhàn),但紅巾軍受到重挫時,卻憑借著高郵城,硬扛住了脫脫的數(shù)十萬大軍。更難能可貴的是,在張士誠治下,廢除了蒙元朝廷的一系列苛捐雜稅,興修水利,鼓勵農(nóng)桑,重建學(xué)校。重手打擊當(dāng)時泛濫成災(zāi)的佛寺,將佛田分給百姓,將佛像冶煉回爐鑄造錢幣取代廢紙一樣的交鈔。并且將“國稅”的一部分主動返還給百姓。因此,張士誠兄弟在民間都留下了非常好的口碑。元末文學(xué)家楊維禎評價他,兵不嗜殺,一也;聞善言則拜,二也;儉于自奉,三也;厚給利祿而jian貪必誅,四也。至今蘇州還有他的紀念館。

    第一百九十六章 高郵之盟 上

    話音落下,整個屋子里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閉住了嘴巴,空氣中只流動著粗重的呼吸之聲。

    無論是眼下的歸德大總管趙君用,還是淮東大總管朱八十一,最初都是芝麻李的部屬。而到目前為止,二人也都以芝麻李的手下自居。雖然事實上,兩支力量都早已經(jīng)處于半獨立狀態(tài)。

    如果按照逯魯曾剛才的提議標準,不能確定掌控得住的力量就該及早剪除。朱八十一估計早已經(jīng)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趙君用的下場可能比他好點兒,但腦袋至少也被掛在了徐州城的城墻上半年有余,也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

    換句話說,是芝麻李的心胸足夠?qū)拸V,才早就了今天的歸德軍和淮安軍,進而才有了雄踞一方的徐淮系。否則,趙君用和朱八十一兩人,根本沒機會走到今天。而芝麻李自己,也不可能擁有跟劉福通平起平坐的資本。

    這段過往歷史非常清楚,凡是長著良心的人,都否認不了。只是芝麻李從來沒居過功,也從沒試圖插手趙、朱兩家的內(nèi)部事務(wù)。趙、朱二人也謹慎里維持著對芝麻李的表面尊重,從沒試圖把自己的地位置于芝麻李之上。三家掌舵者都心照不宣地維持著眼下的關(guān)系,誰也不向前多走半步,更不會主動地去戳破某層窗戶紙。

    但是蒙城總管毛貴,卻在情急之下,把窗戶紙后遮擋的真相給掀了出來!一時間,叫大伙如何不覺得尷尬?!包括毛貴自己,發(fā)現(xiàn)屋子里的氣氛怪異之后,都后悔得直想拿腦袋撞墻。紅著臉呆立了好半天,才又訕訕地補充道:“我,我只是打個比方。其實,其實我想說,我想說,祿老前輩的擔(dān)心純屬多余。放眼天下紅巾,誰家,誰家不是這樣?都是一個讓人信得過的大當(dāng)家,底下帶著一群弟兄。而每個弟兄自己下面,又分了更小的一群。如此層層疊疊起來,才造成了紅巾軍今天的聲勢。如果太較真了,反而被朝廷鉆了空子!”(注1)

    這幾句解釋純屬欲蓋彌彰,但聊勝于無。至少傅有德和朱八十一等人聽了,臉上的神色變好看了不少。搖搖頭,干笑著回應(yīng),“可不是么。眼下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韃子身上!”

    “嗯,外辱未去,兄弟之間,何忍骨rou相殘!”

    “毛總管說得對。要想成就大事,就得有成就大事的心胸。心胸太窄了,可是不成!”

    。。。。。。

    “其實我也覺得那張士誠人品未必靠譜!”毛貴只想盡快擺脫眼前的尷尬氣氛,所以趕緊主動將話題往別處岔,“但既然他剛剛立下大功,此刻又哭著喊著要跟著朱兄弟一起走,朱兄弟不妨就先收下他。如果他肯真心跟隨朱兄弟,去江南開疆拓土也好,留在江北維護地方也罷,總能派上點兒用場。萬一哪天發(fā)現(xiàn)他三心二意,甚至為了功名富貴做出什么背主之事,朱兄弟再下手拿下他,外人想必也說不出什么來。畢竟以眼下淮安軍的攻擊力,尋常角色,在你們面前未必能撐了住幾招。”

    “也對!”眾人笑了笑,紛紛點頭。很顯然,誰都不想再重復(fù)先前的某些話題。

    “另外,我還想給大伙提個醒!”毛貴笑了笑,繼續(xù)將話頭向更遠處延伸,“高郵城被咱們一鼓作氣奪下來,原本就是預(yù)料之中的事情。整個高郵府的正經(jīng)官兵全部加在一起只有一萬出頭,剩下的全是契哲篤和李齊兩個臨時拼湊出來的烏合之眾,戰(zhàn)斗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山酉聛淼膽?zhàn)斗,就不一定了這么輕松了。揚州再怎么說,也是一個路。地盤是高郵的三倍,兵力也遠比高郵雄厚。并且那鎮(zhèn)南王孛羅不花,還是個知道如何用兵的。這兩年要不是被韃子皇帝給寒了心,早就帶著人馬打到了咱們家門口。根本輪不到咱們主動去招惹他!”

    “的確如此!”說到了即將進行的戰(zhàn)事上,屋子里的氣氛登時又活躍了起來。大伙你一言,我一語,紛紛給朱八十一獻計獻策,“孛羅不花以前打過不少勝仗,咱們真不能小瞧他?!?/br>
    “他麾下除了官兵之外,還有兩支組建了兩年多的義兵,一支叫青軍,一支叫黃軍,規(guī)模都在兩萬上下。青軍帶頭的人是個漢軍將門之后,名叫張明鑒,江湖綽號稱長槍元帥。黃軍的主將是王宣,也出身將門,擅使一桿斬馬刀,人稱大刀將軍。這兩路兵馬,一支奉命常駐在泰州,一支則駐扎在六合。如果揚州有警,他們一定會星夜趕過來支援?!?/br>
    “如果能將他們?nèi)急七M揚州城內(nèi)最好。憑著咱們手中的鐵甲車和火藥,再厚的城墻也經(jīng)不起幾炸。若是城墻毀了,守軍的士氣至少得下降一大半兒!”

    “野戰(zhàn)其實也不怕,咱們這邊雖然人數(shù)上吃了點兒虧??梢矝]比敵軍少太多。并且青軍、黃軍和孛羅不花自己的本部兵馬平素很少一起出動,相互之間的配合未必能保證默契!”

    “可咱們這邊,也沒好哪去。郭總管和孫都督的兵馬,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磨蹭著呢!”

    最后一句話,是吳良謀不小心說出來的。然后,屋子內(nèi)的氣氛又變得古怪起來,每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五家聯(lián)軍逆運河而上,當(dāng)初制定戰(zhàn)略時,朱八十一的設(shè)想可謂非常完美。然而執(zhí)行起來,卻讓人有些哭笑不得。到目前為止,真正在戰(zhàn)場上出力的,依舊是歸德軍、宿州軍和淮安軍,這原本就是同氣連枝的三家。剩余那兩家,郭子興和孫德崖的兵馬,非但一點兒忙都沒能幫上,因為行軍速度和軍紀的問題,還逼著朱八十一不得不從手下再分出一部分力量,去“照顧”他們。以免郭、孫兩位大爺發(fā)了失心瘋,突然打起了繁華富庶的淮東路主意。那樣的話,即便開局再順利,朱八十一也不得不掉頭回返,先救自己的老窩了。

    “老夫還是覺得,總這么稀里糊涂下去,不是個事兒!”沉默半晌之后,先前被毛貴駁斥得無言以對的逯魯曾祿老夫子,又執(zhí)拗的開口,“李總管的心胸氣度,老夫著實佩服得狠!君用和重九對李總管的敬重,咱們大伙也有目共睹。但他們?nèi)?,都稱得上是正人君子。彼此之間能夠肝膽相照。換了別人,就未必成了。至少把郭子興和孫德崖兩位放在身后,老夫心里頭一直不太踏實!”

    “老先生說得極是!”這回,毛貴沒有反駁逯魯曾。相反,倒給老進士幫起腔來,“君子和君子之間,當(dāng)然可以禮尚往來。遇到那些不怎么君子的家伙么,有些丑話,說到前頭也不為過!”

    “他們兩家,的確做得有點兒過分!”對于郭子興和孫德崖兩人的拖沓,傅有德心中也非常鄙夷。當(dāng)初說好了是五家聯(lián)手,到現(xiàn)在卻變成了三家打頭陣,另外兩家只管跟在后邊分紅。有心建議不分給他們吧,面子上可能說不過去。然而大伙拼死拼活才從官府嘴里搶下的錢糧,平白無故給看熱鬧的拿走兩成,想想實在又虧得慌。

    “還有除了張九四之外,其他三萬多俘虜!”見大伙都不反駁自己的話,逯魯曾想了想,繼續(xù)說道,“可能會有一部分人愿意領(lǐng)了路費回家。但肯定還有人想效仿張九四,自己拉起一支隊伍,托庇于咱們淮安軍的羽翼之下。萬一明天他們提出來,都督到底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他們?如果不安置好了這三、四萬人,大伙恐怕也不能離開高郵。否則,咱們前腳剛一走,后路上肯定就被點起無數(shù)火頭來!”

    這個問題,提得也非常實際,讓大伙不得不皺眉深思。自古以來,降兵的安置,都是一個非常大的麻煩。這些人,熟悉基本的武器cao作,又經(jīng)過粗略的訓(xùn)練,無論組織、配合能力還是戰(zhàn)斗力,都遠遠超過了普通百姓。只要其中有人敢?guī)ь^振臂高呼,就能拉起一票追隨者。然后占山為王也好,落草為寇也罷,都會給地方上造成極大威脅。所以,降兵人數(shù)少時容易解決,人數(shù)一多,就根本不可能靠發(fā)筆路費打發(fā)掉。否則,當(dāng)年巨鹿之戰(zhàn)后,項羽打發(fā)二十萬秦軍各自回家就好,又何必將其盡數(shù)坑殺?!

    “放心,殺人的話,老夫不會再提。提了,你們幾個小輩估計也沒人肯答應(yīng)!”沒等在場眾人想出個解決辦法,老夫子笑了笑,又搖著頭說道,“老夫只想提議,對郭子興、孫德崖兩個也好,對張士誠和其他人也罷,大伙不如趁著最近心齊,商量出一個具體章程來。然后,就歃血為誓,今后就照著這個章程辦。如此,君子也罷,小人也罷,彼此之間不用過多提防。一旦合作出了問題,大伙也有個能參照的道理可講!”

    注1:歷史上的農(nóng)民起義軍,大多數(shù)組織上都非常混亂。包括其中比較成功李自成,麾下的羅汝才、袁時忠等人,都屬于他手下獨立的山頭。導(dǎo)致李自成后來不得不辣手剪除了二人。一直到近代,很多軍閥部隊也無法理順內(nèi)部關(guān)系。比較著名的馮玉祥部,麾下也是東一幫,西一伙。名義上都是他的部將,可想造他的反時,很多人都毫不猶豫。

    第一百九十七章 高郵之盟 中

    半日克寶應(yīng),柱香破范水,彈指下高郵!自十一月初揮師南下以來,徐宿淮聯(lián)軍的兵鋒所指,神鬼難當(dāng)。一時間,令整個天下都為之震動。

    然而正當(dāng)無數(shù)雙眼睛瞪圓了,準備看朱八十一什么時候能飲馬長江的當(dāng)口,聯(lián)軍的腳步卻在高郵城內(nèi)停了下來,并且一停就是大半個月,把旁觀者急得火燒火燎,也沒再向南移動分毫。

    登時,無數(shù)雙觀望著戰(zhàn)事者的眼睛里,就露出了茫然不解的神色。包括紅巾軍兵馬大元帥劉福通,都專門派人帶了信來,詢問朱八十一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煩,需要不需要潁州方面提供一些的糧草和援兵。

    “替我謝謝劉帥!謝謝他老人家對末將的關(guān)心,對揚州的攻勢,不日就可重新發(fā)起?!睂χ鴦⒏Mㄅ蓙淼氖拐咛谱雍?,朱八十一非常客氣的回應(yīng)。

    這位也是他的老相識了。去年在徐州城中,虧得他主動幫忙遮掩,朱八十一才能順利確立自己在徐州軍中的地位。雖然后來因為不滿于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裝神弄鬼,朱八十一故意與其保持了距離。但再見面時,該還的人情還是要還的,至少表面上,要給與此人足夠的尊重。

    “其實劉帥也知道你不需要幫忙!”唐子豪倒是個爽快人,笑了笑,就將話頭岔向了正題,“臨來之前,劉帥還托我給朱總管帶個口信兒,不知道朱總管有沒興趣聽一聽?”

    “愿聞其詳!”朱八十一微微一愣,鄭重拱手。劉福通給自己帶哪門子口信?莫非他又故技重施,打起了離間徐州系的主意?!這個毛病可不能慣著他,如果一會兒姓唐的不說人話,少不得就要當(dāng)場給他個釘子碰。

    “這個?”唐子豪的目光四下張望,臉上露出了幾絲猶豫。

    “他們都是我的好兄弟,沒啥可瞞著的!”朱八十一見此,心中頓時又是一緊。笑了笑,淡然回應(yīng)。

    “那好!”唐子豪無奈,只得客隨主便,“那我可就實話實說了。劉帥托我給你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朱總管如今雄踞一方,該裝的糊涂,不妨就裝一裝!一家人過日子,有力氣的出力氣,沒力氣地能在旁邊幫忙吆喝一下也是好的。如果把賬算得太清楚了,反而會傷了感情!”

    “嗯?!”朱八十一又愣了愣,臉上的表情好生精彩。

    防備來防備去去,他萬萬沒想到,劉福通竟然拿這樣一句話來勸告自己。的確,他現(xiàn)在遇到的麻煩,正如劉福通所料,并非出于兵力和輜重補給短缺,而是聯(lián)軍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問題。而劉福通給出的解決辦法,則是他老人家自己多年的經(jīng)驗之談,裝糊涂。用睜一眼閉一只眼的方式,容忍某些盟友的出格行為,甚至做出某些犧牲,以維持整個聯(lián)盟的繼續(xù)存在。

    如果唐子豪早來半個月,朱八十一肯定會將這句話視為金玉良言。但是,半個月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他考慮很多事情。至少,關(guān)于聯(lián)盟內(nèi)部的下一步該如何運作,他已經(jīng)尋找出一個與以往完全不一樣的方案。

    “怎么?”唐子豪的反應(yīng)非常迅速,很快,就從朱八十一的反應(yīng)中,猜到自己可能來得不太是時候。愣了愣,繼續(xù)說道:“是不是劉大帥想多了!唉,你這邊跟汴梁畢竟隔著七八百里路,有時候他老人家不了解情況就下了論斷,疏漏在所難免!”

    “是朱某無能,累劉元帥費心了!”朱八十一迅速收拾起臉上的混亂表情,再度鄭重向唐子豪施禮,“無論如何,朱某都該謝謝劉帥。唐左使今天來得正好,高郵城里有件事,正需個大伙都認識的人來做個見證。如果唐左使肯施以援手的話,朱某將不勝感謝!”

    “見證?”這回,輪到唐子豪的臉色精彩了。又是詫異,又是擔(dān)心,還帶著一點點無法掩飾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朱總管弄得如此神秘?做個見證沒問題,但至少。。。。?!?/br>
    “左使大人請隨朱某來!”朱八十一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帶著滿頭霧水的唐子豪繼續(xù)向高郵城的府衙里走,“李平章、趙總管,郭總管、還有孫都督他們都在里邊。待跟大伙見了面之后,朱某再詳細跟左使解釋!”

    “行,隨你!”大光明左使唐子豪也是個爽利人,見朱八十一不肯說,也不勉強為之。但是走了幾步,卻又驚詫地瞪圓了眼睛,“李平章和趙總管,你是說芝麻李和趙君用?你把平章政事李大人和歸德大總管趙大人也請來了?他們兩個什么時候到的,我怎么一點風(fēng)聲都沒聽見?”

    “昨天和前天,剛剛從水路趕過來。為了避免讓朝廷那邊聽到風(fēng)聲,所以事先沒敢知會任何人!”朱八十一笑了笑,低聲補充。

    芝麻李有傷在身,趙君用在歸德府最近一直忙得焦頭爛額。能讓這兩位也丟下手頭事情悄悄潛行到高郵,朱八十一所謀肯定不小。猛然間,唐子豪心臟沒來由一凜,臉色瞬間變得霎白。

    芝麻李、趙君用、朱八十一,再加上一個戰(zhàn)功赫赫的毛貴,可以說,徐淮系的主要人物,幾乎全都到了高郵。如果他們想效仿彭瑩玉,脫離劉福通的掌控宣告自立的話。。。。。,大光明神在上,千萬不要,千萬不要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否則,整個江北紅巾,就要徹底土崩瓦解!

    正惶恐不安間,高郵城的府衙已經(jīng)來到。紅巾軍二號實權(quán)人物,河南江北平章政事芝麻李,帶著歸德大總管趙君用,蒙城大總管毛貴,濠州大總管郭子興,以及定遠都督孫德崖,還有剛被劉福通批復(fù)下來沒幾天的常州都督張士誠、鎮(zhèn)江都督王克柔,主動迎出了門外。隔著老遠,就紛紛向唐子豪抱拳問候,“唐左使,什么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大伙可有些日子沒見了,我們正念叨你呢!”

    “東風(fēng),東風(fēng)!”大光明左使唐子豪一邊抱拳沖大伙做羅圈揖,一邊快速打量在場所有人。芝麻李依舊像先前那樣慷慨豪邁,趙君用的臉色則有點陰,恐怕心里不太痛快;郭子興和孫德崖兩個喜上眉梢,顯然是剛剛占了個大便宜。毛貴則是滿臉凝重!而另外兩個他不認識的新面孔,則個個把嘴巴都咧在了耳朵岔子上。就差找個沒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笑出聲音來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高郵之盟 下

    “胡說,你明明從西邊來,怎么可能乘得是東風(fēng)!”芝麻李搖搖頭,大聲調(diào)侃。

    “呃!”大光明左使唐子豪被噎得打了個嗝,臉上的表情好生尷尬。

    “我不管你乘得是哪股風(fēng),既然來了,就進去坐。等一會兒忙完了正事,老子再跟你酒桌上好好敘敘!”芝麻李又大聲打了個哈哈,拉起唐子豪的手,快步朝衙門里頭走。

    唐子豪心中愈發(fā)忐忑,幾次想停下來,找個借口溜掉。然而看到芝麻李那大咧咧地模樣,他又在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沒事兒,沒事兒。他們真要是想跟劉元帥分庭抗禮的話,也該是李平章挑頭,在宿州登壇祭天,萬沒有大老遠跑到高郵來會盟的道理。況且李平章素來都是個厚道人。。。。?!?/br>
    轉(zhuǎn)眼來到正堂之內(nèi),卻沒見到任何座位。只看到一張巨大的圓形桌案擺在屋子中間,上面鋪了八尺見方的白布。白布之上,則用濃墨重彩勾畫出了一個碩大的輿圖。山川、河流、大海、荒漠,無不清晰可見。

    “這是什么?”唐子豪心里又打了個哆嗦,拉了下芝麻李的衣角,試探著詢問。作為明教里專門負責(zé)聯(lián)絡(luò)各地豪杰起兵造反的大光明左使,他的雙腳至少走過大半個蒙元帝國,不可不謂見多識廣。然而他卻在任何地方,都沒看到過如此清晰逼真的輿圖。簡直是將整個大元帝國的疆土,用佛法縮小了數(shù)千倍,然后用直接模子拓了下來。從頭到腳,沒一處走樣!

    “朱重九搞出來,神州廣輿圖!”芝麻李笑了笑,臉上帶著幾分驕傲,就像家長在外邊炫耀自己的孩子一般,“你也知道,這小子干別的不行。最擅長鼓搗這些奇技yin巧!”

    “如果這是奇技yin巧的話,以前大元朝廷的輿圖,就是小孩子的尿布!”唐子豪嘆息著感慨了一句,走到圓桌前定睛細看。大江,大河,還有夾在長江與黃河之間的河南江北行省。原本以為是千里膏腴之地,跟整個大元帝國比起來,居然只有巴掌大的一隅。汴梁,圻水更甚,居然只是兩個手指肚大的小圓圈!

    就這么巴掌大的一塊地方,如今還分成了勢同水火的南北兩家。南邊的徐壽輝和彭和尚建立天完帝國,關(guān)起門來自娛自樂。北面的劉福通劉大元帥雖然暫時還沒提建國的事情,主要原因卻是由于失散的小明王還沒有找到。萬一哪天找到了小明王的蹤跡,立國也是定局。

    想到紅巾軍內(nèi)部現(xiàn)在的混亂狀態(tài),唐子豪就顧不上再害怕。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無法壓抑的悲涼。爭資歷,爭糧餉,爭官職,三十余家紅巾,數(shù)十萬大軍,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就擠在巴掌大的河南江北行省內(nèi)部爭來爭去,對其余十幾個省,更廣袤的空間卻視而不見。這和群犬爭食有什么區(qū)別?怪不得朱重九說他自有計較,原來,人家眼睛早就跳出了這巴掌大的地方!

    “張九四,老子這次如果真的能拿下鎮(zhèn)江。等養(yǎng)足了力氣,就逆著長江往西殺。到時候,你可千萬別來扯老子后腿!”正凄涼地想著,耳畔卻又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好像鎮(zhèn)江已經(jīng)成了熟透的桃子一般,隨便伸一下手就能摘在口袋里。

    “誰稀罕!”被喚作張九四的漢子撇了下嘴,滿臉不屑。老子要以常州為基業(yè),向東南去替大總管取蘇杭兩大糧倉。哪有功夫跟你爭西面那片窮山惡水!”

    “那就說好了,咱們兩個過了江之后,就以運河為界。五年之內(nèi),運河?xùn)|面我不染指。五年之內(nèi),運河西面,你最好也別過來!”

    “沒問題,成交!”張九四伸出手掌,跟粗豪漢子凌空相擊。三言兩語,就和對方一道,將江浙行省一分為二。

    唐子豪聽得好生稀罕,正準備湊過去,問問二人做白日夢的底氣何來?卻又看到郭子興用胖胖的手指在輿圖上點了點,大聲跟孫德崖說道,“老孫,咱們兩個,先前的眼皮子都太窄了。朱重八說得對,天下這么大,哪里去不得?何必窩在一個小水坑里頭瞎撲騰!”

    “哥哥說得極是。這次打完了揚州,即便朱總管不發(fā)兵相助,兄弟我也想去試試鐵木兒不花的斤兩!”孫德崖的心中這兩天顯然也被點起了熊熊烈火,指著與定遠比鄰的廬州大聲回應(yīng)。

    “重八說,咱們這次兵臨揚州,跟孛羅不花交戰(zhàn)。作為其兄長的帖木兒不花不可能袖手旁觀!所以只要拿下了揚州,廬州基本上就唾手可得!”多日未見,郭子興的眼光竟然暴漲了數(shù)倍。手捋著亂糟糟的胡須,低聲回應(yīng)。

    “那倒是!”孫德崖笑著點頭,“聽朱總管說,當(dāng)初孛羅不花的鎮(zhèn)南王位,就是帖木兒不花讓給他的。這哥倆,關(guān)系可不是一般的鐵!”

    “帖木兒不花和孛羅不花是親兄弟。蒙古人那邊規(guī)矩和咱們漢人不太一樣,通常是幼子繼承父輩的家業(yè),其他的孩子得自己去打天下。不過現(xiàn)在,這樣做的蒙古人已經(jīng)很少了!”唐子豪終于找到一個機會,笑著湊上前插嘴。

    “其實這樣做也有好處啊,至少逼著年紀大的孩子上進!”眾人立刻就跑了題,七嘴八舌地議論起蒙古人和漢人之間風(fēng)俗習(xí)慣的差別。

    “那當(dāng)然了,否則,人家當(dāng)年怎么把大宋給一口吞了呢!憑著的就是這股子上進心!”能成為一方豪杰者,必有其過人之處。至少在氣度和胸懷方面,比普通人強出許多。不肯閉著眼睛,死活不看對手的優(yōu)點。

    “豈止吞了大宋。據(jù)朱都督說,當(dāng)初還有大金、西夏,還有西域上百個國家,都被他們一口吞了。這輿圖上的察合臺汗國,欽察汗國,雖然不怎么聽韃子皇帝的命令。但到現(xiàn)在為止,掌權(quán)的還是蒙古人,還是那個什么,什么成吉思汗的子孫!”

    “據(jù)那個伊萬諾夫說,蒙古人當(dāng)年一直打到非常非常遠的西面,叫什么,什么歐羅巴!這幅輿圖上都畫不下。西面的好多國王,什么這個牙,那個牙的,爭先恐后給蒙古人當(dāng)干兒子!”(注1)

    這些話題,就超出了唐子豪的見識之外了。一時間,他居然又愣在了當(dāng)場??粗@個,看看那個,仿佛跟大伙從前都不認識一般。

    他記憶里的郭子興,孫德崖,芝麻李等人,可不是現(xiàn)在這般模樣。雖然當(dāng)年這些人也都堪稱英雄豪杰,可眼睛里,哪有什么欽察汗國,察合臺汗國!能知道大元朝的都城叫什么已經(jīng)非常難能可貴了,更甭提比欽察汗國還遠的什么歐羅巴!

    原來朱八十一在高郵停了半個多月,就是為了激起眾人的野心,讓他們不要光看著眼前那一畝三分地,老想著窩里互相咬!猜到這些變化的來由,唐子豪心里又是佩服,又是詫異。佩服的是,這個辦法果然是神來之筆,至少到目前為止,已經(jīng)非常成功地化解了聯(lián)軍的內(nèi)部危機。詫異的則是,這朱八十一不過是個殺豬的屠戶,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多?眼光見識,遠遠超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任何英雄豪杰,名士大儒。甚至比彌勒教主彭和尚,都不遜多讓!

    莫非他當(dāng)年彌勒附體的事情,是真的?回想起自己跟朱八十一認識和打交道的所有過往,唐子豪就忍不住朝神仙鬼怪方面想。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如果朱八十一果然是彌勒佛在人間的rou身,則一切困惑都迎刃而解了。彌勒佛是三生之神,能洞悉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這朱八十一,不恰恰知道過去幾百年曾經(jīng)發(fā)生的大事,并且現(xiàn)在每一步都走在別人根本看不到的正確路徑上么?

    “慚愧,遇上些雜事,勞大家久等了!”還沒等他把紛亂的思緒理個清楚,門口已經(jīng)傳來朱八十一中氣十足的聲音。緊跟著,門簾被侍衛(wèi)們從里邊拉開,此間的主人,淮東路大總管朱八十一攙扶著步履蹣跚的老進士逯魯曾,緩步走了進來。

    “大總管!”“主公!”張士誠和王克柔兩人,趕緊走到上前施禮。朱八十一卻笑著在半空中虛托一下,大聲回應(yīng),“二位不必客氣。我在這里擺下了圓桌,意思就是今天大伙暫時不分尊卑,所有人肩膀同樣高矮?!?/br>
    “這,這怎么行?末將折殺了!”

    “末將不敢!”

    張士誠和王克柔兩個,趕緊用力擺手。朱八十一卻不再跟他們糾纏這些繁文縟節(jié),攙扶著逯魯曾,徑直走到圓桌旁,四下拱了拱手,大聲說道,“李總管、唐左使,趙長史,還有各位兄弟。桌子上的輿圖,想必大伙都已經(jīng)看清楚了。這是朱某在祿老前輩和我淮安軍其他幾個文職官員的全力協(xié)助下,耗時十一天才畫出來的東西。不能說完全準確,但至少比目前大伙曾經(jīng)見到過的任何輿圖,都準確一些?!?/br>
    “的確!”

    “是啊,朱總管大才!”

    “到底是中過榜眼的祿前輩,本事的確非同一般!”眾豪杰紛紛點頭,七嘴八舌地夸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