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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男兒行在線閱讀 - 第192節(jié)

第192節(jié)

    ‘常遇春眼下早就投奔了朱元璋…’猛然間想到這員絕世猛將的歸宿,朱重九聲音嘎然而止。常遇春如另一個時空所載的歷史一樣,主動投奔了朱元璋。而以目前雙方所選擇的道路來看,自己和朱元璋之間,恐怕早晚必有一戰(zhàn)。到那時。。。。。

    “大總管可是憂心,采石磯易守難攻?…”發(fā)覺朱重九的情緒急轉(zhuǎn)直下,唐子豪趕緊低聲開解,“不妨,那里下官曾經(jīng)去過多次,知道的登陸點不止一處。而只要康茂才不在,守軍也未必會抵抗得太認真?!?/br>
    “那就有勞左使大人了…”朱重九聞聽,不得不將心中的遺憾暫且隱藏起來,沖著唐子豪輕輕拱手,“請務(wù)必在輿圖上標得明白些,也好讓我軍在登陸時,少損失一些弟兄…”

    “那是自然…”唐子豪側(cè)開身,笑著還禮,“唐某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話間,吳良謀已經(jīng)帶著一群文職參謀,將輿圖取來。平鋪在涼亭內(nèi)的石頭桌案上,并且替唐子豪準備好了筆墨。

    那唐子豪也不多客氣,走上前,抓起一根削尖了的木炭條,三下兩下,將采石磯一帶的地形,打上了七八處標記。并且將標記附近的水文地貌,逐一在輿圖下角的空白處,注了個清清楚楚。

    當將所有工作完成之后,他放下炭筆,沖著朱重九第三次拱手,“以淮安水師之能,采石磯必將一鼓而下。但唐某先前所說的帝王基業(yè),卻指得不光是奪取太平、集慶等路。唐某所說的帝王基業(yè),在這。。。。。”

    迅速又躬下身,他抓起炭筆,在距離采石磯不遠處用力畫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圓圈。“此地多丘陵,其中大磕山、長龍山、金石墩等處,曾有人露天之中,撿到黑色之石。鍛之則可得精鐵數(shù)斤。所以唐某推測,此地當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鐵礦??偣苋羟惨荒芾糸_采之,淮安軍于十年之內(nèi),將不再有缺鐵之憂…”(注2)

    注1:采石磯之戰(zhàn),是常遇春的成名戰(zhàn)。經(jīng)此一役,他讓朱元璋徹底認可了自己的勇武。進而受到重用,成長為大明開國第一武將。

    注2:馬鞍山鐵礦品質(zhì)優(yōu)良,埋藏深度也不大,但被發(fā)現(xiàn)的時間卻非常晚。直到清末,才有人在勘察煤礦時,不小心發(fā)現(xiàn)了鐵礦。部分礦石,含鐵量高達一半以上。

    第二十五章 偶遇 上

    “馬鞍山,你說的是馬鞍山鐵礦…”朱重九先是愣了愣,震驚的話脫口而出。

    無數(shù)記憶碎片迅速涌過腦海,一部分被先前被他無意間忽略掉的,迅速放大、清晰。馬鞍山鐵礦,另一個時空中江南主要鐵礦基地,以高產(chǎn)和高品質(zhì)聞名于世。礦區(qū)緊鄰著馬江和長江,所以可以直接裝船運往任何需要的地方。。。。。

    “大總管居然早就知道那個地方?”此時此刻,唐子豪心中的震驚絲毫不比朱重九本人小。拎著炭筆,滿臉詫異?!皼]錯,那里的確有兩塊石頭叫做馬鞍山,據(jù)說是西楚霸王的馬鞍所化…”

    “聽人說過,我只是聽說…”朱重九根本沒法回答對方的疑問,笑了笑,低聲敷衍,“知道得肯定不如唐大人詳細。否則,朱某早就發(fā)兵去取了?何必天天坐在這里為鐵礦不足而發(fā)愁?”

    然而,他越是小心,落在唐子豪這個大光明左使眼里,越是欲蓋彌彰?!疤颇惩舜罂偣苣藦浝辙D(zhuǎn)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唐某人神神叨叨地自責。隨即,又非常小心的補充,“馬鞍山附近有人還撿到過天生的銅錠,想必大總管也知道得清清楚楚。有鐵,有銅,再加上淮揚的龐大工坊,大總管一統(tǒng)天下之期,指日可待…”

    “我真的不是很清楚…那個大肚子彌勒,跟我也沒任何關(guān)系…”朱重九被弄得好不尷尬,皺著眉頭的擺手。隨著淮安軍一次次勝利,他在威望暴增的同時,彌勒轉(zhuǎn)世的帽子,也越戴越緊。甚至很多活躍在兩淮的明教職業(yè)神棍,都開始偷偷摸摸地在信徒中強調(diào),大總管才是已故明王韓山童的真正繼承人。明王的rou身飛升之后,人間的一切,都要交給彌勒尊者來掌控。

    對此,朱重九曾經(jīng)嚴令各級官府干涉了多次。每次卻都是效果寥寥。那些明教的各級傳道者們,被官府告誡之后,都會立刻收斂幾天。但風聲只要一松,就又開始活躍起來。并且還有許多原本出身于明教的下層軍官和官吏,暗中縱容。巴不得老百姓們現(xiàn)在就將自家主公供進神龕里,日日焚香膜拜…

    “下官知道,下官知道大總管不欲讓世人心生妄念…”唐子豪立刻又躬身施禮,滿臉心領(lǐng)神會模樣?!跋鹿僦皇窍胩嵝汛罂偣?,眼下是最好的渡江之機…全取集慶、太平、寧國、廣德、建德,則令大總管府徹底肋生雙翼,不日便可直沖九霄…”

    “眼下當然是最好的渡江之機,只是唐左使的心思安得不太好…”話音剛落,劉伯溫邁著四方步,施施然從小徑上走了過來,沖著眾人冷笑著說道。

    “來得可是青田居士,唐某久仰大名…”唐子豪的臉色一瞬間接連變化了好幾次,轉(zhuǎn)過身,沖著劉伯溫做了個長揖,“青田欲附青龍尾驥乎?抑或欲獨貪天下大功?…”

    “劉某做什么,不勞唐左使費心…”劉伯溫很不愉快地側(cè)開身體,用力擺手?!暗谱笫菇袢账I之計,分明是欲借我家主公之手,威懾彭、張、朱、郭等輩。如意算盤打得實在輕巧了,只是把我淮安眾文臣都當成了聾子和瞎子…”

    “你。。。。?!碧谱雍辣徽f得面紅而耳赤,嘴巴濡囁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原本就單薄的身體,瞬間顫抖得如風中殘荷。

    朱重九見此,立刻明白了劉伯溫的話恐怕未必是無的放矢。但是他卻也不忍心看到唐子豪被憋屈成這般模樣,只好拍了拍手,笑著吩咐,“行了,伯溫,唐左使是我的客人…南下之策也是大伙先前議論過的,非唐左使今日首倡?!?/br>
    “主公說得極是…”劉伯溫無論對唐子豪如何,待已經(jīng)被自己接受了的謀主朱重九,卻是永遠保持著臣子應(yīng)有的禮敬,“南下之策,非唐左使所獻。但主公先前南下的目標,卻只是在集慶、鎮(zhèn)江,短時間內(nèi),最多向南止步于廣德。卻未曾考慮連太平、寧國兩路,也囊括在手,未免過于貪心,鋒芒也露得實在過盛…豈不聞,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嗯。。。。?!敝熘鼐琶碱^緊鎖,低聲沉吟。

    淮安軍的兵力有限,大總管府也還沒有從去年和脫脫的惡戰(zhàn)中恢復(fù)過元氣來,所以在制定下一步目標時,大伙都不敢將步子邁得太大。只計劃拿下集慶之后,先在江南取得一個扎實的立足點,徹底解決糧草供給問題。并未打算現(xiàn)在就跟周圍的其他群雄起直接沖突。

    正猶豫間,卻又聽劉伯溫大聲勸阻道:“太平路對面便是廬州,彭和尚的池州路則恰恰與寧國路相接。主公若欲一口氣吃下集慶、寧國、太平、鎮(zhèn)江、廣德五路之地。就必須做好隨時跟朱元璋、彭瑩玉、張士誠三人沖突的準備。必要時,甚至要以一敵三…”

    說著話,他也走到輿圖前,抓起炭筆,刷刷刷數(shù)下,就將自己剛才提起的幾個地方都涂成了淡黑色。如此一來,淮安軍即將面臨形勢立刻變得無比清晰。打下了太平府后,就等同于堵住了和州軍南下的大門。朱元璋的勢力,就會被徹底憋在了廬州路。無論向南、向北還是向東,都得跟淮安軍起沖突。

    而彭瑩玉的發(fā)展方向,也只能是西南。雖然眼下他有求于淮安軍,雙方關(guān)系極為密切。但倘若真的受到威脅,誰也保證不了,他還能繼續(xù)跟淮安軍和平相處下去。

    剩下一個張士誠,恐怕更不是個省油的燈。好不容易才擺脫了淮揚大總管府的掌控,在江南打下了一片立足之地?;剡^頭,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藏身老巢,就暴露在淮安軍的炮口之下,他要不立刻嚇得汗毛倒豎,才怪…

    “主公,末將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眼看著朱重九有可能就要被劉伯溫說服,吳良謀忽然擠到了輿圖前,大聲進諫。

    “佑圖請說…咱們淮安軍,沒不準人說話的規(guī)矩…”朱重九猛地抬起頭,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末將就僭越了…”吳良謀看了看小心思被戳穿后,故作可憐巴巴狀的唐子豪,又看了一眼滿臉肅然的劉伯溫,大聲補充,“末將以為,淮安軍乃主公和淮揚人的淮安軍,理周圍那些諸侯作甚?他們想打,盡管放馬過來。末將就不信,他們還能比韃子更厲害。至于堵了誰家沒堵誰家的大門,更是無稽之談。有道是秦人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既然早晚會成為沙場對手,我淮安軍不趁著其弱小打上門去將其扼殺,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怎么可能再給他讓開足夠的地頭,養(yǎng)虎為患?!”

    第二十六章 偶遇 中

    “佑圖…”朱重九狠狠瞪了吳良謀一眼,低聲呵斥?!皠④娛桥挛臆姌鋽程?,兵力分得太散…”

    “末將說得不光是這一件事……”吳良謀梗著脖子,非常不服氣地回應(yīng),“咱們淮安軍,總是對周圍的其他勢力太手軟了些。讓末將和末將手底下很多弟兄說起來,都覺得十分憋氣。若是換了蒙古人,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如此折騰…”

    “行了,你先退下。蒙古人退出中原之前,我軍絕不主動向同僚挑起戰(zhàn)火…”朱重九又瞪了他一眼,皺著眉頭揮手。

    “是,末將遵命…”吳良謀氣哼哼地敬了個軍禮,然后轉(zhuǎn)身離去。路過劉伯溫和唐子豪兩人之時,腳上卻故意增加了幾分力氣,把戰(zhàn)靴跺得“咚咚”作響。

    “劉參軍不要跟他一般見識,這小子天生就是直心腸。并非刻意針對任何人…”朱重九望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趕緊將目光轉(zhuǎn)向劉伯溫,低聲開解。

    劉伯溫曾經(jīng)非常推崇朱重八那邊的諸多治政舉措,在日常議事時,也在努力將淮揚大總管府朝傳統(tǒng)的理學準則方向拉,但這些卻都不能成為懷疑其cao守的理由。至少,朱重九不認為,眼下的劉伯溫在給自己出謀劃策的同時,還會對和州軍那邊留有余情。

    “吳將軍乃武將,自然期望馬上博取功名…”劉伯溫退開半步,輕輕拱手,臉上的表情卻顯得非常不自然。

    他之所以選擇加入朱重九的幕府,很大原因是由于脫脫在睢陽炸開黃河殺人,徹底激發(fā)了他心中的義憤,令他再也無法忍受一群殺人惡魔在華夏大地上肆虐。另外還有一個不欲被人知道的原因則是,他希望通過自己的潛移默化,對朱重九施加影響,讓后者不至于背離儒家理念過于遠。

    很顯然,后一種努力至今收效甚微。不光是朱重九一個人離經(jīng)叛道,淮揚大總管府里頭絕大多數(shù)文武,如今都對程朱之學深表懷疑。甚至還有一群讀書人,以羅貫中、馮國用兩人為核心,隱隱形成了一個新的流派。公然宣布要復(fù)古,越過程朱,直接投入亞圣孟子門下。要“求仁”,要“格物”,要兼修并蓄,接納百家之長。

    這令劉伯溫覺得非常憤懣,也非常孤獨。雖然他身邊也有一群堅持程朱理學才是正道的追隨者,但比起羅貫中和馮國用等人對整個大總管府的影響,卻勢弱得多。特別是在對軍隊的影響力上,雙方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好在淮安軍如今整體發(fā)展迅速,上升通道極多,所以大伙彼此之間雖然政見不合,卻依舊停留在君子之爭的程度,不至于黨同伐異。否則,即便有朱重九的無條件支持,劉伯溫也早就被遠遠地踢出決策圈了,根本不可能還挺立到現(xiàn)在。

    “大總管這邊,真讓人羨慕。所有話都能拿在明白處說,誰都不用藏著掖著…”作為今天爭執(zhí)的導火索,唐子豪比在場任何人都尷尬。趁著還沒被淮安軍殺人滅口之前,趕緊出言給大伙找臺階下。

    “不怕爭執(zhí),整個議事堂里只有一個聲音在說話,才最可怕…”朱重九自己也覺得不太舒服,立刻順著唐子豪的話頭往下走?!霸谧龀鲎詈鬀Q策之前,什么話都可以說。但做出決策之后,無論贊同還是反對,都必須不折不扣地去執(zhí)行…”

    “大總管此言甚善…”唐子豪聞聽,大笑著撫掌。

    “總不能將精力都花費在內(nèi)耗上…”朱重九搖搖頭,也笑著回應(yīng)?!爸炷尺@邊本錢小,耗不起…”

    二人一搭一唱,心照不宣地將尷尬的氛圍化解了開去。至于唐子豪當初給淮安軍的提議,到底是否包藏著禍心,連帶著也無法繼續(xù)深究了。

    “伯溫剛才說得也在理…一口氣吃下五路之地,的確超過了我淮安軍當前的最大能力…”看看氣氛已經(jīng)緩和得差不多了,朱重九笑著將話頭又轉(zhuǎn)到了正題上,“所以唐左使先前的提議,本總管恐怕無法采納了…還請?zhí)谱笫共灰煤谩?/br>
    “不妨事,不妨事…唐某只是想對大總管有所回報而已…”唐子豪笑了笑,客氣地擺手。“大總管具體怎么做,當然要自己來決定。唐某豈敢胡亂置喙?…”

    “但太平路,我軍卻不可不奪…”朱重九沖他友善地點點頭,再度將目光轉(zhuǎn)向劉伯溫,“所以,還得勞煩劉參軍帶領(lǐng)一眾參謀,盡快拿出個新的作戰(zhàn)方案來。發(fā)揮我軍在水面上的優(yōu)勢,避開康茂才的主力,直撲采石磯。此戰(zhàn),以取得太平、集慶、廣德三路為目標,至少,要把太平和集慶兩路握在手里?!?/br>
    “取天下在仁,而不在兵戈之利…若是。。。。。?!眲⒉疁氐纳眢w又迅速僵硬,皺著眉頭勸阻。然而話只說到一半,卻又被他自己吞了下去。陰沉的臉上,寫滿了苦澀。

    如果淮安軍只取太平、集慶、廣德三路,跟張士誠和彭瑩玉兩人起沖突的可能就會大幅度降低。唯獨對朱重八那邊,構(gòu)成了半包圍狀態(tài)。令后者的發(fā)展空間被嚴格限制于廬州一地,除非向西或者向南殺出一條血路,否則就只能坐以待斃。

    而無論朱重八向西跟徐壽輝先打起來,還是主動挑釁淮安軍,恐怕都落不下什么好結(jié)果。高郵之約明確規(guī)定有五年之期,找到充足的借口之后,淮安軍的一群虎狼之將,肯定不會再任由和州軍在自己臥榻之旁酣睡…

    想起自己曾經(jīng)在朱重八那邊看到的大治之世希望,劉伯溫就覺得心里一陣陣發(fā)苦。但是他卻清醒地知道,換了任何人與朱重九易位而處,也不會對朱重八更為寬容。畢竟雙方最后還是要逐鹿中原的,而雙方的治國理念,又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還是那句話,蒙古人沒退出中原之前,淮安軍不會主動向任何同道發(fā)起進攻…”仿佛猜到了劉伯溫心中的感受,朱重九笑著上前幾步,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跟天下豪杰都坐下來談?wù)?。無論大伙信奉的是孔孟之道,還是黃老之道,甚至明教的那些觀念,只要是為了這個國家好,都可以談。同樣是為了百姓能吃飽肚子,吃大餅和吃馕,又有多大分別?一味地打打殺殺,只會令外人看了笑話!”

    “主公說得是,基受教了…”劉伯溫笑了笑,無奈地躬身。無論是真明白,還是曲意敷衍,他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牢牢地站立于淮安軍這艘大船上。要么跟大伙一道抵達彼岸,要么中途被丟進水里淹死,根本不可能再有第三種選擇。

    “盡量把作戰(zhàn)計劃定得周詳些,將所有可能發(fā)生的情況都考慮到。然后將計劃交給徐達,讓他斟酌執(zhí)行?!敝熘鼐派焓滞凶∷母觳玻^續(xù)認真地叮囑,“這次南下,讓馮國用去給徐達出謀劃策。你還是留在我身邊,跟我一道掌控全局。”

    “是,主公!”劉伯溫又用力將身體躬下去,低聲回應(yīng)。有股溫熱的東西,緩緩淌入了鼻腔。明知道他同情和州軍,依舊將制定作戰(zhàn)計劃的重任交給他。為了避免他心中負擔過大,刻意做出調(diào)整,讓他不用親眼看到和州軍的血濺在淮安軍的戰(zhàn)旗上。如此細心體貼的安排,讓他怎么可能還無動于衷?…

    ‘劉基啊劉基,你這輩子就賣給主公了罷,何必想得太多…’心中默默念著自己的名字,劉伯溫努力將眼里的淚水全都憋了回去?!俺急夭回撍小?/br>
    “去吧,盡量快一些,機不可失……”朱重九笑著揮了揮手,示意劉基先行告退。然后又迅速將面孔轉(zhuǎn)向唐子豪,“唐大人不是說替劉元帥帶了信來么?信在哪里,可否給朱某一觀?”

    “呃,在,在下官心里…”唐子豪正滿臉羨慕地看著劉伯溫的背影發(fā)呆,猛然聽見朱重九的話,心中頓時開始發(fā)慌,說出的話也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是,是一封口信兒。劉,劉元帥他,他不喜歡寫字…”

    “說來聽聽…”朱重九笑著搖頭。不喜歡寫字,恐怕是不想落人口實罷了。真的不喜歡寫字的話,以前給自己的那些命令是從何而來?

    “請大總管見諒…”唐子豪也知道自己的借口過于蹩腳,再度躬身下去,紅著臉補充,“我家劉丞相,只是想告訴大總管。邀請趙君用等人去汴梁觀禮之事,并非他的意思。他依舊希望,天下紅巾,皆為兄弟…”

    “劉元帥的處境已經(jīng)如此艱難了,這怎么可能?…”朱重九立刻明白了其中意思,驚詫地追問。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他的見識與當年那個殺豬的屠戶不可同日而語。很輕松地,就推斷出來潁州紅巾內(nèi)部已經(jīng)到了要動刀子的邊緣。

    “倒不至于…”被朱重九一語中的,唐子豪心里反倒覺得輕松了許多。嘆了口氣,強笑著回應(yīng),“倒不至于如此,只是我家元帥,與大總管一樣,不愿意手上沾了自家兄弟的血而已…”

    第二十七章 偶遇 下

    不愿意手上沾了自家兄弟的血…朱重九心中微微一痛,剎那間,對劉福通的處境感同身受。

    他不愿意殺人,甚至連俘虜?shù)拿晒艑⑹?,都找個由頭讓他們自己贖身。但在另一個方面,他卻幾乎隔三差五就要在殺人命令上,打上自己的親筆批示。殺私通蒙元的士紳,殺蓄意謀反的鹽商,殺地方上魚rou百姓的宗族大戶,殺剛上任沒今天就開始貪贓枉法的狗官,殺那些試圖行刺自己而一舉揚名的江湖蠢貨。。。。。。,若不是想到另外一個時空朱元璋因為嗜殺而被文人墨客狂噴了幾百年的悲慘下場,他甚至好幾次,都差點將刀舉起來,砍在趙君用、彭大、孫德崖等人頭上…

    而那些不甘心失去權(quán)力者,卻是換著花樣試探他的底線,換著花樣去作死。所以手上不沾自家兄弟血這句話看似簡單,現(xiàn)實中實施起來,卻難是無比的艱難。所以僅憑這一條,劉福通就依舊是那個值得他尊敬的劉丞相,那個在另外一個時空獨立抵擋了蒙元反撲十余年,最后戰(zhàn)死沙場的漢家英雄。(注1)

    “我已經(jīng)準許趙總管和彭總管親自前往汴梁,參加宋王的登位大典。所以請?zhí)谱笫罐D(zhuǎn)告劉丞相,不必再為此事多慮…”輕輕嘆了口氣,朱重九低聲說道,“至于孫德崖,他在三天前,已經(jīng)與郭總管一道,帶著麾下兵馬趕往廬州。我不好強留他們,就隨他們自便了…”

    “啊?!”這一回,輪到唐子豪震驚了。望著朱重九,滿臉欽佩。

    在最初的徐州義軍中,趙君用和彭大兩人的排名,都在朱重九之上。而這兩個人的部將黨羽,如今也有不少人于淮安軍總擔任要職。所以對朱重九來說,最佳選擇是將這兩個人找地方關(guān)起來,圈養(yǎng)一輩子。而不是放虎歸山,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至于另外一個豪杰郭子興,從尋常人角度看,更應(yīng)該被淮安軍牢牢握在手里,作為要挾朱元璋的籌碼。而朱重九偏偏將此人連同其爪牙一并放走,真是婦人之仁到了極點…

    “別這樣看我…”朱重九瞪了唐子豪一眼,笑著抗議,“這群大爺每人手底下都有兩三千兵馬,每天人吃馬嚼也是一大筆開銷。我養(yǎng)不起也動不得,還不如放他們?nèi)g迎他們的地方。所以某種程度上,杜遵道算是幫了我的一個大忙,我反而要好好感激他!”

    不經(jīng)意間,他就將“感激”兩個字,咬得非常清晰。唐子豪聞聽,立刻明白劉福通先前的擔憂純屬多慮了。朱重九壓根兒就沒將杜遵道的小伎倆放在心上,換句話說,淮安軍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強大到可以無視某些旁門左道的程度,杜遵道那自以為十分高明的離間手段,根本就是蚍蜉撼樹…

    到底是因為強大,所以才如此自信?還是因為自信,才導致了今日的強大?唐子豪分不清其中因果。但是,他卻清楚地知道,在這樣的淮安軍中,任何人都會比在潁州軍舒適得多,內(nèi)心深處也不會顧慮重重。

    下一個剎那,他心中甚至涌起了留在揚州,永遠不再回汴梁的沖動。然而轉(zhuǎn)瞬之后,這種沖動又迅速平息了下去。劉福通對于自己恩遇頗重,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該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棄他而去。此外,朱重九的淮安軍早已自成一系,自己留下來,除了給人家添亂之外,還能起到什么用場?

    “唐左使忙著回去么?”正迷茫間,耳畔卻又傳來朱重九的聲音。像是在挽留,但更多的是一種客氣。

    “啊,不急,不急。劉丞相那邊正在試圖收復(fù)洛陽,戰(zhàn)陣方面,非下官所長。所以,不是很急著回去…”唐子豪猶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回應(yīng)。

    “那就煩勞唐左使在我這里多逗留些時日,最好能擔任向?qū)?,領(lǐng)著徐達他們?nèi)スト〔墒??!敝熘鼐趴戳怂谎?,笑呵呵地發(fā)出邀請,“當然,這個忙不會讓你白幫。事成之后,朱某會派遣另外一支水師逆黃河而上,炮擊沿岸蒙元城池,給劉丞相以壯聲威!”

    “下官不敢有辭!”唐子豪喜出望外,立刻深深地俯首。

    淮安軍的黃河水師的攻擊力強悍,天下皆知。而其趕赴洛陽附近,協(xié)助劉福通作戰(zhàn),本身亦表明了一種態(tài)度,即淮安軍是站在劉福通這邊,隨時可以被后者引為外援。

    “朱某不愛惹事,但別人無緣無故找上門來,朱某也不會怕了他…”抓起石桌上的茶水抿了幾口,朱重九冷笑著說道。黑黝黝的面孔上,隱隱露出了幾分罕見的剛毅果決。

    有股肅然之意再度將唐子豪籠罩。令他不得不挺直身體,抬頭仰視。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王霸之氣吧?據(jù)說天生的英雄都會帶著一點。而真龍?zhí)熳又灰晕⒒我换渭绨?,就可以令天下豪杰納頭便拜…

    后面朱重九還說了一些場面話,唐子豪卻全都沒聽進去。只覺得自己當初的推測完全沒有錯,朱重九就是彌勒佛祖轉(zhuǎn)世而來。能知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三生,能洞徹人心,看穿世間一切陰謀。而從前,此人只是被塵世污濁的侵染,靈智未開而已。如今隨著世態(tài)的磨礪,靈智會越來越清醒,直到其感悟到前世之身,駕祥云飛升的那一天。

    被自己想象中的神秘觀點所蠱惑,接下來好幾天,唐子豪都變得有些魂不守舍。先是被被劉伯溫拉去畫了好幾張輿圖,接著被徐達拉著擺了數(shù)次沙盤,再接著被胡大海、吳良謀等人拉去扯東扯西,忙忙碌碌地幾乎忘記了時間流逝,直到多年來走南闖北積攢在肚子里的‘存貨’被掏得差不多干凈了,才豁然發(fā)現(xiàn),淮安軍南下的日子已經(jīng)到來。

    “這船是什么船,怎么如此龐大?…”手扶著船舷上的護墻,唐子豪大聲詢問。

    “三桅桿福船…”站在他身邊的胡大海,大聲回應(yīng)。腥紅色戰(zhàn)袍,被江風吹得飄起來,于空中飄飄蕩蕩。“主公委托沈萬三,花重金從泉州那邊買回來的,如今已經(jīng)開始在海門那邊仿制。如果再晚半年,也許咱們就可以乘坐大總管府自己打造了戰(zhàn)船過江了…屆時,隨便拉十艘大艦在江面上一字排開,上百門炮同時朝岸上開火。任守將再有本事,也得被砸得人仰馬翻…”

    十艘三層甲板的大型戰(zhàn)艦,上百門火炮,居高臨下狂轟濫炸。他說得竟無比輕松,仿佛一切都理所當然一般。但聽在唐子豪耳朵里,卻又是驚雷滾滾。十艘載重足足有三千料的福船,光是木頭錢,恐怕就得上百萬貫…而每艘船上至少有兩層甲板可布置火炮,每層甲板上單側(cè)至少能擺放十門。四十門炮,那可是足足抵得上潁州軍一整個萬人隊才有的火力。如此強悍的攻擊力,天下英雄何人能敵?恐怕照這樣下去,數(shù)百年后,任何謀略、軍陣都將失去效果。兩軍交戰(zhàn),就剩下了火炮對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