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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男兒行在線閱讀 - 第260節(jié)

第260節(jié)

    丞相哈麻沒能報復(fù)到政敵,當(dāng)然愈地心灰意冷,出了大明殿后,連跟老朋友月闊察兒、定柱等人打招呼的精神頭都提不起來,跳上坐騎,揚鞭便走。

    本打算回到家中,迅聯(lián)絡(luò)自己的弟弟雪雪,盡早安排整個家族的退路,免得事到臨頭措手不及,誰料剛剛走過一個街口,就看見工部侍郎、軍械局大使、百工坊主事郭恕,笑吟吟地騎著馬,從側(cè)面朝自己的衛(wèi)隊貼了過來,“丞相,留步,暫且留步,下官有要事相稟?!?/br>
    “吁,,?!惫楹莺莸乩讼马\繩,帶住了坐騎,心中雖然憋著一肚子無名業(yè)火,他卻不會泄在無辜的人頭上,特別是像郭恕這種對自己沒任何威脅,卻又經(jīng)常能出入皇宮的“后黨”頭上。

    “丞相,下官幸不辱命,已經(jīng)揭開了燧火銃之秘,如果丞相有空,請移步往軍械局一行。”郭怒又急追了幾步,抬起擁有六根手指的右掌,滿臉期待地出邀請。

    “是迅雷銃,那種不用藥捻兒,扣動扳機就可以擊的?!彪m然對大元朝已經(jīng)瀕臨絕望,哈麻依舊為之精神一振。

    這些年,朝廷的武力之所以被淮賊越甩越遠,最大問題就出在火器上面,四斤炮,六斤炮,火繩槍,燧槍,朱賊就像魯班轉(zhuǎn)世一樣,不斷地造出神兵利器,而朝廷這邊,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財力,卻始終追趕不及。

    如今,遂槍之秘,居然被六指郭恕給破解出來了,怎能不讓人喜出望外,如果真的能裝備上數(shù)萬支燧槍,自己和雪雪兄弟兩個,又何必仰人鼻息,。

    “正是?!北还?*辣的目光看得心里虛,六指郭恕努力將頭側(cè)開,用極低的聲音補充,“太子殿下此刻也正在軍械局,如果丞相現(xiàn)在就過去,剛好能指點他幾句。”

    第八十八章 抉擇 中

    “太子殿?”哈麻警覺地四看了看,心中的火熱迅速變涼。

    太子孛兒只斤·;愛猷識理答臘乃為妥歡帖木兒與奇皇后的長子,因為大皇后伯顏乎都之子真金早夭,而其母又曾經(jīng)跟其父患難與共,所以甚受寵愛,于至正十三年被正式立為儲君,詔告天。

    最近兩年妥歡帖木兒日益沉迷修煉“演蝶兒”秘法,騰不出足夠的時間來處理政務(wù)。太子愛猷識理答臘就當(dāng)仁不讓開始替父分憂。非但在中書省御史臺樞密院內(nèi),都大肆安插自己的嫡系輔臣,必須送給大元皇帝親自批閱的重要奏折,也要求先交給自己看上一遍,在丞相的意見之,補充完了自己的意見之后,才準(zhǔn)許送入皇宮。

    剛剛才年滿十六歲的人,即便再是天縱之才,見識和政治水平都非常有限。所以太子愛猷識理答臘的很多批示,其實都是幾個東宮輔臣的代為捉刀。而那幾個輔臣,其實能力也很一般,因此很多時候他們的意見,作用只限于彰顯太子的存在感,其他方面都不值得一提。

    但妥歡帖木兒不這樣么看,他自幼喪父,登基后又因為沒有任何經(jīng)驗和私人班底,長期受制于權(quán)臣。因此總想避免自家兒子吃同樣的苦頭。對太子愛猷識理答臘大肆安插私人,胡亂插手朝政的行為,不僅不想辦法制止,反倒持默許甚至鼓勵的態(tài)度。以防某一天自己受到了佛祖的召喚,太子因為經(jīng)驗不足,或者班底不夠厚,導(dǎo)致皇權(quán)再度落入jian臣之手。

    如此受自家父親的信任,按理說,太子殿應(yīng)該知足才對。但事實上,好像并不是如此。這位剛剛年滿十六歲的黃金家族翹楚,今天居然恰好“巡視”到了軍械局,并且信心十足的等待當(dāng)朝丞相哈麻前去指點自己,其真實目的,明眼人一看便知。

    哈麻算不上什么驚才絕艷之輩,卻也不至于昏庸糊涂。因此聽到郭恕的提示,心中警覺頓生。而六指大使郭恕,顯然也早就猜到了他的反應(yīng),笑了笑,將聲音壓得更低,“時局糜爛如斯,有志者皆痛心疾首。偏偏那桑哥失里跳脫孟浪,居然妄圖以一紙詔書來滌蕩天。太子知其必不能成事,卻耐于孝道,無力當(dāng)面阻止。所以想跟丞相問一良策,如何才能將此等小人逐出朝中?以免其繼續(xù)蠱惑圣君!”

    一邊說話,他的兩只小眼睛一邊不停地旋轉(zhuǎn)。仿佛兩只骰子,在賭盅里盤旋翻滾。

    丞相哈麻的眼睛,倒是與平素一樣安穩(wěn)。內(nèi)心深處,卻也開始飛快地盤算。如果自己與太子愛猷識理答臘聯(lián)手,斗垮汪家奴父子,重新扳回局面的機會就可能倍增。但重新扳回局面之后呢,接來的愛猷識理答臘與妥歡帖木兒父子之間的對決,自己是否還穩(wěn)cao勝券?甭看眼妥歡帖木兒對著兒子滿臉慈愛,并且放心地將許多權(quán)力交給兒子來代管。那是因為他有把握將這些權(quán)力隨時收回去。如果發(fā)現(xiàn)愛猷識理答臘試圖推翻他,或者讓他去做太上皇,,恐怕所謂的父慈子孝,立刻就變成兩把血淋淋的鋼刀。

    作為妥歡帖木兒的奶兄,哈麻可是深知皇宮中那位奶弟的內(nèi)斗本事。從權(quán)相伯顏太后卜答失里,再到另外一個權(quán)相脫脫,每一個曾經(jīng)輕視過妥歡帖木兒的人,最后都死無葬身之地。而其余被碾壓成齏粉的小魚小蝦,更是不計其數(shù)。這也是他明明察覺出妥歡帖木兒已經(jīng)開始著手對付自己,卻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的一個重要原因。雙方的實力根本不在一條線上,既然怎么反抗都反抗不贏,還不如找個機會斷然逃之夭夭。

    但是這些想法和打算,哈麻卻無法跟郭恕明言,更無法直接告訴太子。沉浮宦海多年的他,清醒地知道什么叫做“翻云覆雨”。如果他敢以“毫無勝算”為理由,拒絕太子的拉攏??峙陆裉焱砩?,郭怒就會走入汪家奴府內(nèi),代表太子與對方結(jié)成聯(lián)盟,齊心協(xié)力將自己推入萬丈深淵。

    “對于制器之道,某可算是一竅不通!”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迅速反復(fù)權(quán)衡之后,大元右相哈麻,陪著笑臉做出了抉擇,“所以,郭大使還是直接將此事上報給陛,由陛來定奪是否大肆制造為好。至于太子那邊,陛曾經(jīng)指定為李好文輔導(dǎo),并由禿魯貼木兒傳授弓馬兵略。某雖然為大元丞相,卻不便越俎代庖!”

    “這。。。。。。?”這回,輪到郭怒發(fā)傻了,兩只小眼珠轉(zhuǎn)得愈發(fā)急速。臨行之前,他與太子愛猷識理答臘反復(fù)探討了很長時間,都認為如今哈麻在疲于招架之際,絕對不會拒絕來自東宮的強力援手。誰料,哈麻卻如此不識時務(wù),寧愿被汪家奴父子踩得灰頭土臉,也不肯冒險與東宮結(jié)成聯(lián)盟。

    “其實,還有一個人,太子理應(yīng)多向她來請教!”看到郭恕滿臉震驚的模樣,哈麻心里,隱隱涌上一股報復(fù)的快意。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妥歡帖木兒生性涼薄,防賊一樣防著相權(quán)做大,威脅到你的皇位。卻萬萬想不到,真正試圖將你從皇位上拉來的,卻是你的親生兒子。他跟你一樣,眼睛了除了皇位之外,再無其他。哪怕是自家老父攔了路,也要揮刀劈之。

    這一對兒父子無論跟著哪個,哈麻都不認為自己會落到好場。所以,他干脆選擇后退一步看戲。至于如何才能不遭太子的報復(fù),他已經(jīng)想好了。父子相殘的戲碼還不夠份量,按照自己多年看戲的經(jīng)驗,最好再加上一個夫妻反目,臺上的悲情才會贏得臺如雷喝彩之聲。

    “常言道,知子莫如其母!而愛子,也莫如其母。我大元的皇后,又不比大宋,詔諭不出后宮。我大元的皇后可以指派官員,可以參與朝政,而奇后手中,又有的是能人異士。如果太子心中有惑,何必不向她。即便是三言兩語,也勝過外人廢話一車!”

    一番話,說得郭怒呆呆發(fā)愣。大元丞相哈麻卻不肯再給對方過多思考時間,抖動韁繩,策馬遠去。直到馬蹄聲都快從街盡頭消失了,六指郭恕才勉強緩過神來,望著遠去的煙塵喃喃罵道:“老狐貍,居然連挑撥人家夫妻反目的損招都敢出,真是jian猾透頂。不過。。。。。”

    忽然間,他又啞然失笑,“倒也值得一試!若能得皇后出手相助,太子必然穩(wěn)cao勝券!”

    笑過之后,也不再去跟哈麻糾纏。撥轉(zhuǎn)坐騎,徑直返回軍械局,向在那里翹首以盼的太子愛猷識理答臘覆命。而后者雖然年紀輕輕,卻殺伐果斷。聽完匯報之后,立刻低聲吩咐:“這個哈麻,居然能給孤出如此陰損的主意。此計雖然可行性甚高,卻白白便宜了他。想獨善其身,哪那么容易?六指,你立刻派人去追趕桑哥失里,替我送他寶劍一把,烈酒三壇,以壯行色!”

    第八十九章 抉擇 下一

    寶劍只適合拿在手里把玩,戰(zhàn)場上的作用還比不上一根短矛,烈酒在大元朝的頂級權(quán)貴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稀罕貨,遠比不上大食人從海上萬里迢迢運來的葡萄釀,但是太子殿下相贈的寶劍和烈酒,就完全不一樣了,那意味著桑哥失里同時受到了兩代帝王的賞識,個人前途不可限量。

    畢竟是后起之秀,桑哥失里不像哈麻那樣熟悉皇家內(nèi)部的秘辛,得到太子愛猷識理答臘的贈禮之后,感動得熱血澎湃,恨不得插翅飛到汴梁,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得梟雄來歸,以酬太子和皇帝對自己的器重。

    只是這兩年大元朝國庫空虛,各地館驛資金嚴重短缺,所以出了京畿之后沒多遠,他便找不到合格的坐騎供沿途更換了,憑著心中的熱情硬撐著又向南走了六百余里,好不容易才趕到了順德,耳畔忽然又傳來一個噩耗,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信州路達魯花赤邁里古思提兵救援石抹宜孫,誤中胡賊大海圈套,全軍覆沒。

    “該死?!鄙8缡Ю飶难g抽出太子所贈寶劍,狠狠砍在喂馬的石頭槽子上,火星四濺。

    連續(xù)奔行多日的坐騎被嚇了一大跳,抬起頭,悲鳴抗議,“你這光吃草不干活的廢物,別叫了,再叫,老子一劍捅了你。”桑哥失里側(cè)轉(zhuǎn)劍身,狠狠抽了坐騎兩下,咬牙切齒。

    圍點打援,圍點打援,這么簡單的策略,滿朝文武居然沒一個人看出來,沒一個人想到給邁里古思提個醒,那幫尸位素餐的老匹夫們,整天都在琢磨什么,還是他們真的像民間傳言的那樣,都早已被朱屠戶買通了,巴不得大元朝早日亡國,。

    后一種說法,最近在大都城內(nèi)的茶館酒肆中,流傳甚廣,桑哥失里原本覺得傳言荒誕不經(jīng),但隨著他越來越接近大元朝的權(quán)力中樞,他就越發(fā)覺得謠言未必全都是空xue來風(fēng)。

    眼下大都城內(nèi)把持著南北貿(mào)易的,是哪幾個家族,幾乎人盡皆知,桑干河畔鱗次節(jié)比的水力作坊,都是誰出資興建,所產(chǎn)的貨物又都賣給了誰家,基本上也都一目了然,如果哈麻、月闊察兒、定柱、禿魯帖木兒等人未曾與朱屠戶暗通款曲的話,朱屠戶怎么可能每年讓他們都賺到那么多的金銀,而退一萬步講,如果不是貪圖羊毛、紡織以及其他南貨分銷所帶來的巨額紅利,哈麻等行將就木的老臣怎么可能會千方百計阻止朝廷向淮揚用兵。

    正所謂,先定其罪,就不愁找不到證據(jù),越是順著某種陰暗思路琢磨,桑哥失里越發(fā)現(xiàn)眼下大元朝廷內(nèi)站滿了jian臣,而想要讓朝廷重新振作,恢復(fù)蒙古人先輩們的輝煌,就必須換上新鮮血液,換上像自己這樣精力充沛且對朝廷忠心耿耿的少年俊杰。

    然而自己現(xiàn)在正奉命出使劉賊福通,肯定不能立刻回頭,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效仿蜀漢丞相諸葛亮,上表陳詞,想到這兒,桑哥失里小心翼翼收起寶劍,邁步走回驛站大堂,“拿筆來,本官要給陛下和太子上書?!?/br>
    驛站的小吏,哪敢招惹這個看上去來歷極為不凡的家伙,慌忙找來筆墨紙硯,供其采用,那桑哥失里也不在乎別人看自己的眼神怪異不怪異,借著滿腔熱血,潑墨揮毫,“陛下以重任托臣,臣不勝惶恐,沿途每夜,輾轉(zhuǎn)反側(cè),所思無非如何剪除群賊,重鑄九鼎,以酬陛下與太子知遇提拔之鴻恩,然臣嘗聞,“欲攘外者,必先安內(nèi)”,蓋內(nèi)疾先除,外邪自然難侵,而醫(yī)者之謂內(nèi)疾,乃五臟疲敝,經(jīng)絡(luò)凝滯,血脈不通也,是以”

    一篇文章寫得情深意切,切中時局,隱隱將當(dāng)朝幾個權(quán)臣,都比作了五腑六臟中的沉珂,必須下猛藥果斷剝離,然后引入新血,革除舊弊,由內(nèi)而外自強自新,然后招攬?zhí)煜潞澜埽瑢⑷嚎苤饌€剪除

    寫完了奏折之后,桑哥失里用皮囊封好,交給自己的心腹侍衛(wèi),命令他星夜返回大都,請求自家父親急速入宮,面呈大元皇帝陛下。

    本以為奏折被皇帝陛下預(yù)覽之后,自己就會立刻奉詔還都,換一個不太重要的人來繼續(xù)出使汴梁,故而接下來七八天,他都一改先前急匆匆模樣,故意將腳步放得極為緩慢,誰料想期待中的詔書沒有來,第九天頭上,卻接到了他父親汪家奴親筆信,拆開信囊,里邊只有四個大字,“少管閑事。”

    “這怎么是閑事,怎么可能是閑事?!鄙8缡Ю镆豢矗椭雷约阂磺粺嵫獙懢偷淖嗾?,被父親汪家奴給吞沒了,根本沒送入皇宮,恨得牙齒緊咬,兩只眼睛噴煙冒火。

    “老大人說了,你要是不想讓全家死于非命,就老老實實去出使汴梁,那劉福通雖然惡名在外,但既然自稱為宋國丞相,就不會做得太難看?!蹦羌覍@然早有準(zhǔn)備,迅速四下看了看,正色相告,“如果你想繼續(xù)一意孤行的話,麻煩你,等回到大都之后,先把自己家搬出去,跟他父子兩個恩斷義絕,從此各不相干?!?/br>
    “胡說,我父親對大元忠心耿耿?!鄙8缡Ю锎笈瑩]起馬鞭朝著家將猛抽,后者被打得滿臉是血,卻不閃不避,直勾勾地看著他,大聲說道:“大人您若是不信,自管再派人回去問,這些話是不是老大人親口教小人說的,如果小人背錯了一個字,愿遭天打雷劈?!?/br>
    “老子不問,你就是胡說,你這奴才分明是偷懶,才自作主張扣了老子的信,來回空跑?!泵髦缹Ψ秸f的可能是實話,桑哥失里卻發(fā)了瘋一般,繼續(xù)揮動鞭子,如果他父親汪家奴寧愿跟他斷絕父子關(guān)系,也不肯幫他送奏折入宮,只能說明一件事,他父親也是那群誤國jian臣的同黨,而他,他早晚都需要,在大元和自家父親之間做一個抉擇。

    “大人,大人,您稍微省些力氣吧,接下來還要趕很遠的路呢?!逼渌麕酌覍⒁娚8缡Ю餃?zhǔn)備將送信人活活打死,未免有些物傷其類,紛紛圍攏過來,拉胳膊的拉胳膊,扯馬韁繩的扯馬韁繩。

    “你們,你們都是一群混賬,懶鬼,尸位素餐的廢物?!鄙8缡Ю锉拮颖粖Z走,心中余怒無處發(fā)泄,沖著眾隨從破口大罵,直到嗓子出了血,才吐了口鮮紅色的吐沫,狠狠地策馬繼續(xù)前行。

    這一回,他不在路上故意拖拉,走得風(fēng)馳電掣,眼看就要到了黃河邊上,正要找當(dāng)?shù)毓俑畢f(xié)助征調(diào)船只,卻看見數(shù)名背著角旗的信使,急匆匆地從衙門里沖了出來。

    桑哥失里見多識廣,一看到角旗的顏色,就知道又出現(xiàn)了緊急軍情,想都不想策馬擋住對方的去路,同時嘴里大聲喝問,“站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令你等如此慌張,?!?/br>
    他知道幾個信使的大致情況,幾個信使卻不認得他這位快速崛起的朝中新銳,見有人居然敢把馬擋在官道中央,氣得揮動皮鞭,兜頭便抽,“哪里來的孤魂野鬼,活得不耐煩了,來,老子成全你就是?!?/br>
    “找死,敢打我家大人?!北娂覍⒁娏耍s緊上前護駕,無奈動作卻稍慢了些,眼睜睜地看到桑哥失里被人從馬上抽了下來,頭破血流。

    “不要打,我家大人是中書省正四品參議,你等擔(dān)待不起。”情急之下,一名家將從馬鞍后抽出桑哥失里的官袍,迎風(fēng)抖動,“不要打,再打,老子讓皇上抄你九族。”

    “狗屁個正四品參議,要是沒我家大人在黃河邊上頂著,早讓紅巾賊給殺了,沒事兒不在城里蹲著養(yǎng)膘,到老子面前抖個屁威風(fēng)。”信使們知道闖了禍,卻不肯服軟,高舉著馬鞭,繼續(xù)咋咋呼呼。

    “好,好,你們有種?!鄙8缡Ю锎蛑篝驈牡厣险酒饋?,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咬牙切齒,“有種,就報上你家大人名號,老子自己找他去問個公道?!?/br>
    “報就報,怕你怎地?!蹦切攀诡^目膽子也大,撇著嘴挺了下胸脯,大聲回應(yīng),“我家大人就是皇上欽封的河南江北行省平章,保義軍都元帥,姓李名思齊,小子,你敢攔我家大人的軍情文書,罪該萬死?!?/br>
    “我是中書省參議,有權(quán)參與過問軍國諸事?!鄙8缡Ю餁獾弥倍哙?,但說話的語調(diào),卻不得不先降低了幾分,“你,且說到底有什么緊急軍情,讓你連本大人的車駕都敢沖撞?!?/br>
    李思齊原本為趙君用麾下的愛將,前幾年脫脫征剿紅巾軍時,才斷然投降了朝廷,如果換做太平時節(jié),像這種沒根腳的降將,即便職位再高,桑哥失里也敢打上門去,然而,現(xiàn)在畢竟不同于往年,李思齊手里養(yǎng)著四、五萬大軍,駐防位置又臨近黃河,萬一他把對方逼急了,再度倒向紅巾軍,恐怕妥歡帖木兒即便再欣賞某人,也不得不借他的人頭來平息眾怒。

    那群信使得知桑哥失里的身份之后,心中也是惴惴,聽對方先松了口兒,立刻順勢下坡,“非小人們有眼無珠,而是軍情實在要緊,那,那浙東宣慰使石抹大人,三天前被胡大海給陣斬了,所部兵馬,再度全軍覆沒,如今,胡、徐二賊已經(jīng)會師,并力殺進了建寧路,陳友定大人獨木難支,江浙全省,岌岌可危。”

    第九十章 抉擇 下 二

    “你說什么,石抹宜孫死了?!鄙8缡Ю锎蛄藗€哆嗦,紅著眼睛確認。

    “你這位大人可真有意思!這么大的事情,誰還能騙你不成。”信使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不耐煩地回應(yīng),“再說了,石抹大人被困樊嶺都快一個月了,內(nèi)無糧草外無援兵,怎么還可能堅持得下去,?!?/br>
    “就是么,可惜了一條好漢子,硬是被泉州蒲家給坑死了。”其他幾名信使,也撇著嘴巴補充。

    “蒲家,蒲家又怎坑了他?!钡搅舜藭r,桑哥失里再也顧不上在乎對方態(tài)度倨傲不倨傲了,扯住一名信使的馬韁繩,繼續(xù)刨根究底。

    冷靜下來仔細斟酌,石宜抹孫戰(zhàn)死,實在沒什么值得奇怪之處,畢竟他被困在樊嶺上那么久,朝廷方面沒能做出任何替他解圍的動作,而數(shù)日前,自趕去救援他的信州路達魯花赤,契丹人邁里古思又中了胡大海的圍點打援之計,全軍覆沒,在這種絕望的情況下,哪怕是孫吳轉(zhuǎn)世,都無法指點石抹宜孫轉(zhuǎn)危為安,更何況胡賊大海那邊還得到了徐賊天德的增援,兵力陡然又暴漲了一倍。

    但把石抹宜孫的死算在泉州蒲家的頭上,就有些令人生疑了,雖然朱屠戶此番南侵,打的旗號是向蒲家復(fù)仇,但事實上,誰不知道他是看中了江浙的膏腴之地,想借道伐虢。

    “你這位大人一看就是剛剛從大都城下來的,根本不知道底下的彎彎繞?!毙攀钩读讼埋R韁繩,沒好氣地回應(yīng),“若不是蒲家在江浙行省一手遮天,跟丞相拜柱哥一道逼著他去送死,石抹宜孫犯得著把兵馬拉到樊嶺上去么,稍微向后躲一躲,去信州邁里古思大人匯合,胡大海難道還能追著他不放,結(jié)果石抹宜孫大人戰(zhàn)死了,邁里古思大人也戰(zhàn)死了,陳友定大人在慶元苦苦支撐,而他泉州蒲家,至今還跟沒事兒人一樣,連一兵一卒都沒有?!?/br>
    “啊,?!鄙8缡Ю镌俣嚷牭媚康煽诖?,在朝堂上,他只知道石抹宜孫忠勇無雙,泉州蒲家富可敵國,卻不清楚,石抹宜孫率部跟淮安軍死磕,居然后面還藏著這么多玄機,而那蒲家在江浙行省一手遮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浙行省的丞相拜柱哥大人,不是黃金家族的嫡系么,他怎么能置國事于不顧,任由蒲家cao縱擺布。

    一肚子疑問,都找不到答案,想再仔細了解一些詳情,那李思齊麾下的信使卻已經(jīng)不耐煩,又用力扯了幾下韁繩,低聲道,“大人,這事兒你不該問我,在下面多停留即日,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不過,明白了也沒卵用,胡大海都馬上打到福州去了,太不花大人連我們保義軍的糧餉還欠著好幾個月呢,都這時候了,誰還有本事救得了江浙?!?/br>
    說罷,猛地一夾馬腹,帶頭從桑哥失里的身邊急沖而過,其他幾位信使迅拍馬趕上,轉(zhuǎn)眼間,就將大都城里來的一行人拋在了馬蹄濺起的煙塵當(dāng)中。

    “胡哥,胡哥,你平素謹言慎行,怎么今天跟那廝說了那么多?!敝钡脚艹隽怂摹⑽謇镞h,信使隊伍中,才有人低聲向自家頭目請教。

    被喚作胡哥的信使頭目回頭看了看,確信周圍已經(jīng)沒有了外人,冷笑著道:“說那么多干什么,我是想讓他心里有個譜兒,別指望咱們保義軍再去跟朱屠戶拼命,都是爹娘養(yǎng)的,誰比誰賤多少,奶奶的,為了救一個蒲家,把多少好漢子都搭進去了,憑什么,老子們又沒收蒲家的好處,誰收了,自己拎著刀子上便是?!?/br>
    “那是,那是,咱們連糧餉都得自己去弄,憑什么替蒲家去賣命?!逼溆嘁槐娦攀挂财仓?,連連點頭。

    “不過這招能行么?!逼渲幸粋€看似年齡稍長的信使想了想,遲疑著說道,“那小子一看就是剛出道沒幾天的愣頭青,你跟他說這些,他除了自己叫喚兩聲之外,難道還能捅上天去?!?/br>
    “老李,你這就錯了,越是這愣頭青,才越不管不顧。”被喚做胡哥的頭目又撇了撇嘴,繼續(xù)冷笑著搖頭,“要是換了個老成持重的,反而又該考慮什么狗屁大局了,誰會把咱們的生死當(dāng)一回事兒?!?/br>
    “那是,那是,胡哥不愧是大人一手**出來的,就是看得長遠?!北娦攀辜娂婞c頭,一邊拍著自家頭目的馬屁,一邊快跑遠。

    他們幾個放了一把火,就不問結(jié)果了,桑哥失里心中,卻再度義憤填膺,泉州蒲家與江浙行省丞相拜柱哥沉瀣一氣,陷害忠良,太不花私吞糧餉,消極避戰(zhàn),保義軍都元帥李思齊囂張跋扈,縱容屬下,放眼大元治下各地,居然無一處不糜爛,若是哪天朱屠戶從江浙撥轉(zhuǎn)馬頭,揮師北犯,誰人能為朝廷扼守黃河防線。

    指望哈麻等一干老朽是指望不上的,太不花、雪雪等悍將,恐怕也早就跟朱屠戶暗通款曲,朝廷必須盡快整軍備戰(zhàn),撤換將領(lǐng),未雨綢繆。

    在等待船只的間隙,桑哥失里又揮動如椽巨筆,給妥歡帖木兒上了一道奏折,不過,這回他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訓(xùn),沒有委托自家父親轉(zhuǎn)遞,而是直接派遣心腹,命令其將奏折送給太子愛猷識理答臘,然后沐浴齋戒,換上全新的四品參議袍服,打起全套儀仗,登船向西南而去。

    懷著“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的壯烈,逆流走了一個時辰,就來到了汴梁城外,早有紅巾軍的戰(zhàn)船迎上前來,用黑洞洞的炮口指著,詢問來意,待得知大元官船上坐的是韃子皇帝的使節(jié),便立刻調(diào)整了風(fēng)帆和船舵,從兩側(cè)包夾著,護送桑哥失里登岸。

    “若是那劉福通不識好歹,出言威脅,我就是立刻去死,也不能綴了天家顏面?!薄叭羰莿⒏M煲獌r,我就據(jù)理力爭,斷不能讓他得了太多便宜,卻遲遲不肯出兵?!薄叭羰撬舷啻远Y,我不妨虛與委蛇一番,跟他義結(jié)金蘭,慢其心志,然后”

    一路上,桑哥失里不停地設(shè)想,自己如何只身進入虎xue,不卑不亢,心中的對策,準(zhǔn)備了成百上千,然而當(dāng)雙腳踏上黃河南岸的碼頭的瞬間,他的膝蓋,卻忽然軟了軟,差點兒一跤栽倒于地。

    好在前來迎接的紅巾軍文官手快,迅架住了他的胳膊,又順勢向前拖了幾步,才避免了他當(dāng)眾出丑,但一張臉已經(jīng)臊得更紅布般,就差直接滴出血來!

    “哈哈哈哈”其他在碼頭上圍觀的紅巾軍將士們,涵養(yǎng)卻沒有將領(lǐng)那么好,見有個朝廷來的大官兒一下船就差點兒趴到地上,忍不住放聲狂笑。

    “行了,行了,沒見過人摔跤么,北人善馬,南人善船,人家這位大人是騎著馬來的,平時沒坐過船,自然不太容易適應(yīng)?!奔t巾軍文官抬起頭,沖著周圍的士卒低聲呵斥,“要是你們第一回騎馬,恐怕也一個德行。”

    教訓(xùn)完了周圍的下屬,他又將目光轉(zhuǎn)向桑哥失里,“在下盛文郁,敢問這位大人姓名,來我大宋何事。”

    “見過盛大人,在下桑哥失里,乃大元中書省參議,奉陛下之命,有要事想與劉丞相商談。”桑哥失里四下看了看,故意將嗓音提高了幾分回應(yīng)。

    周圍的紅巾將士聞聽,笑容立刻凝結(jié)在了臉上,韃子皇帝派使者來,如此大張旗鼓地拜見劉丞相,他安的是什么心,要事,雙方兵馬眼下正在襄樊一帶打生打死,韃子高官與劉丞相坐在一起,能有什么要事可談。

    桑哥失里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見周圍有人上當(dāng),信心陡然大增,正準(zhǔn)備再多挑撥幾句,一直攙扶著他的盛文郁卻仰頭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你是來送降書呢,原來不是,你家皇帝準(zhǔn)備跟我家劉丞相商量什么,他終于肯承認,我大宋是與蒙元并立之國了么?!?/br>
    “這”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個盛文郁,就如此難對付,桑哥失里立刻額頭見汗,大元君臣,當(dāng)然永遠都不可能承認,汴梁紅巾建立的大宋,是與大元平起平坐的國家,但如果連這個問題都解釋不清楚的話,他前來拜見劉福通,就名不正言不順,畢竟在大元朝的官方文告里,眼下沒有主動接受朝廷招安的,還都是賊寇,而汴梁紅巾,就算其中規(guī)模最大,實力第二的一支。

    “你家皇帝不肯承認大宋。”盛文郁卻根本不給他足夠的反應(yīng)時間,撇了撇嘴,繼續(xù)大笑著說道,“也罷,我家殿下和丞相,也從沒承認過大元,雙方繼續(xù)戰(zhàn)場上見真章便是,彼此都省去了許多麻煩?!?/br>
    說著話,一甩袖子,就準(zhǔn)備掉頭而去,把個桑哥失里急得火燒火燎,再不敢玩一些上不了臺面的小伎倆,趕緊追了數(shù)步,扯著盛文郁的衣袖大聲說道:“且慢,盛大人切莫著惱,咱們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商量,我家陛下不是派我來了么,自然是準(zhǔn)備跟劉丞相,跟你家宋王暫罷兵戈,以讓百姓恢復(fù)生息,至于名號,我家陛下曾經(jīng)說過,可循周公克武庚后之舊例也?!保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