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正版)奔月、午夜中介所、二嫁權臣、愛妻有癮、圓夢指南、一任相思緊、愚情、無法訴說的暗戀(暗黑)、宮斗回來后的種田日常、無藥不睡
可裴霧還是不動,表情呆傻地站在那里。 太子殿下眼睛里閃過一絲戲謔之意,他慢慢走近裴霧,身子稍彎,執(zhí)起了裴霧的左手,“弟弟,最近可好?” 他眼神在裴霧身上打量,瞧了幾眼之后,又轉頭去瞧跪在地上的葉芷,“想必,這位就是專門服侍弟弟的燒火婆子吧?” 語氣充滿不屑,不屑中帶著絲譏笑。 頭次聽聞父皇給弟弟安排了名侍妾,出身竟是燒火婆子,太子殿下仰天大笑不止。 “再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事情了!”他笑夠了之后,如是對下人們說。 現在,燒火婆子就跪在他的面前,他又想仰天大笑了。 他一眼便斷定葉芷是燒火婆子,因為她的頭發(fā)干枯泛黃,與他府里的那些女人,是沒法相比的。 葉芷腦袋低垂著,“葉芷見過太子殿下。” “葉芷?”太子殿下毫不掩飾地譏笑她,“燒火婆子竟然也有像模像樣的名字,本王還以為,燒火婆子便是你的名字呢。” 葉芷不卑不亢,“讓太子見笑了?!?/br> 太子收起笑,冷聲道:“抬起頭來!” 他好奇大弟弟十歲的燒火婆子長什么樣子。 葉芷蹙了蹙眉,肅了肅表情,慢慢抬起頭來。 她神色淡然地看向太子。 太子眉眼里的嘲諷之色尚未褪去,表情已然怔住。 這不驚不懼不卑不亢的女子,是燒火婆子? 葉芷的長相與想象當中的南轅北轍。 葉芷借機打量眼前的太子,他的長相與裴霧有幾分相似,只是腮骨微有些橫突,不如裴霧的立體瘦削,再有便是眼神,裴霧眼神呆滯無光,而太子的眼神,卻隱隱令人感覺惡寒。似乎他眼神當中自帶冰霜,只消一眼,便有冷氣襲來,直凍得人渾身發(fā)顫。 葉芷打量幾眼之后趕忙斂目垂眸。 依照她的判斷,這個眼神兇惡的太子,必是個不好相與之人。否則春羽姑姑也不會是那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了。 太子眼神在葉芷身上盤旋良久,問道:“二十八歲?” 葉芷:“是的,殿下?!?/br> “巧啊,竟與本王同歲?!?/br> “如此,便是妾身的榮幸了!” 兩人一問一答,傻站在旁邊的裴霧充當了背景板。 太子眼神流轉,落到了裴霧的左手上。 他執(zhí)起弟弟的左手,盯著他的手掌細看了幾眼,猛地暴喝一聲:“大膽!” 葉芷嚇得渾身一哆嗦。 太子眸子冷冷地看向眾人,“本王的弟弟,龍血鳳髓,容不得半絲馬虎?!彼嫫鹋犰F的左手,將他掌際的傷口展示給眾人看,“可這傷,是如何來的?” 葉芷小心覷了眼,心里頓時慌了。 那是昨晚她下狠口咬的,當時便覺得咬痕又深又重,經過一夜,顏色泛紫,看著愈發(fā)可怖了。 第32章 是狗咬的 春羽姑姑噗通就跪下了,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殿,殿下,昨夜, 王爺宿在夫人院里,老奴,老奴實在是不知??!” 葉芷心里更慌了, 她眉頭深深地蹙了下, 就準備實話實說。 這種事情,能怎么瞞? 裴霧的右腿忽然輕輕動了動,碰觸了下常青的胳膊,常青垮塌的肩膀馬上溜直, 眼睛慌急得亂轉。王爺這時候碰他的胳膊能有幾個意思,自然是需要他出面解決眼下的麻煩。 王爺沒有明示, 他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說他咬的話, 鬼都不會信, 一個奴才怎么敢咬主子的手掌, 還下那么大力?只要是他敢說是他咬的, 小命立馬就得歸西。 正惶急時,常青眼角余光瞟到了屋外的一抹影子,心里一亮, 急急忙忙喊道:“請殿下恕罪, 都是奴才的錯。” 葉芷張了一半的嘴猛地頓住, 詫異莫名地看向常青, 這家伙,要替自己頂罪? 太子斜睨著常青:“你的錯?”表情不是太相信的樣子,“你,把王爺咬成了這樣?” 常青肩膀抖了下, “不是,不是,給奴才天大的膽子,奴才也不敢咬王爺的手啊,”他手指顫顫微微地指向外面,“是,是,是外面那條狗,給咬的?!?/br> 葉芷眼睛閉了下。 自己的鍋,竟然讓狗給背上了。 太子抓起裴霧的手,仔細看了眼,眼神一斜常青,“是狗咬的?” 常青頭垂得更低,“奴才昨夜送王爺去煙雨軒的路上,忽然尿急,便讓王爺單獨等了一會兒,等奴才尿完,便看到王爺捧著手站在那里,而狗已經跑遠了。附近并無其他人,奴才雖未親眼所見,想必,想必便是狗咬的了?!?/br> 常青額頭冷汗直冒,這謊,撒得他心里發(fā)虛,可王爺給了命令,他只能硬著頭皮接下這茬。 太子指尖在一排牙印里使勁往下一掐,裴霧鼻尖忍不住聳動了下。 疼。 太子輕輕甩開裴霧的手,他雙手背到身后,在裴霧與葉芷面前慢慢踱步,踱過來,踱過去,再踱過來,踱回去。 葉芷跪在那里,頭微微垂著,就看到蟒袍的一角,飄來,飄去,飄得她心里慌亂不已。 蟒袍再次來到她的面前,衣角微微飄搖之后,定住了。 太子垂首盯著葉芷微微泛黃的發(fā)頂,問:“是狗咬的?” 常青誠惶誠恐:“是。” 太子:“沒問你?!?/br> 葉芷眼神動了動,“妾身也不是太清楚,應該是吧?!?/br> 常青已然撒了謊,她只能將計就計,接著往下圓了。 可心里卻忍不住直打鼓。 人咬的牙印和狗咬的牙印,太子能分辨不出來? 她咬的,是兩排齒痕。 但狗不一樣,狗的牙齒是不齊的,兩個犬牙咬人時會留下對稱的牙印,兩邊深中間低。 她祈盼這個太子是個笨的,識別不出倒底是狗咬的還是人咬的。 聽她說完,太子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良久,他看向外面,“來人哪,還不把那條不識抬舉的狗給我抓起來。” 他竟然是信了? 葉芷心里暗自松了口氣。 武功高強的侍衛(wèi)出手,一條狗很快被抓了過來,由一名侍衛(wèi)提拎著進了宴客廳。 太子朝頂棚看了眼,下令:“找根粗壯的繩子,將狗倒吊起來?!?/br> 葉芷吃驚,這還要對狗行刑? 侍衛(wèi)動作極快地找來了粗壯的繩子,往橫梁上一甩,身子上躍抓住繩子的一端,七手八腳將狗的雙足給綁縛好。 一名侍衛(wèi)站到側旁,手里拉拽著繩子的另一端,在太子的眼神示意下,他一使力,狗的身體被慢慢吊向了半空。 是只小黃狗,眼睛圓圓的,滴溜溜轉,它可憐巴巴地汪汪兩聲,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錯,竟然被倒吊了起來。 太子已經坐到了上首的主位上,繼續(xù)下令:“去取一大桶水來?!?/br> 不一會兒,兩名侍衛(wèi)抬著滿當當一大木桶的水走了進來,置于狗的正下方。 葉芷悄悄抬頭,瞟眼無助可憐的狗,再瞧眼那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水,內心駭然。 太子,竟然要真的懲戒一條狗! 她身子膝蓋向后挪蹭幾下,悄聲問常青:“常公公,這狗,是誰養(yǎng)的?” 她平常隱約聽過狗叫,但不知道是誰在養(yǎng)狗。 常青低聲道:“這狗是雞爪的,他上街采買的時候,碰到的一條流浪狗,看它可憐,帶回來養(yǎng)。剛帶回來的時候,狗瘦得皮包骨,經他喂養(yǎng)這幾個月,精神多了?!?/br> 侍衛(wèi)們大概熟識了太子懲戒的套路,那名拉繩子的侍衛(wèi),手慢慢一松,吊在半空的小狗的身體開始緩緩下落,狗惶急地掙扎,嗷嗷叫著往上蜷身子。 侍衛(wèi)目測了下距離,停手。 葉芷瞪眼瞧過去。 狗蜷了會兒身子,撐不住勁,腦袋耷拉下來,直直沒入水里,剛好沒過鼻子。 狗被嗆到,再次掙扎著蜷起身子。它不想死,用全身的力,讓腦袋離開水面。 可保持蜷著,需要很大的體力,當狗狗精疲力竭之時,便會一點一點兒地被嗆死。 葉芷聽到了嗚嗚的哭聲,她扭頭,看到雞爪跪在外面的地上哀哭。 哭聲很小,哀傷無助,臉上淚水像下雨一樣嘩嘩流淌。 他唯一的伙伴,在經受痛苦的過程,一個痛苦的緩慢的奔赴死亡的過程。 葉芷對眼前的太子有了很深的印象。 果然相由心生,他長相兇狠,人心也是狠的,對一條狗命,都要如此大費周章。 她偏回頭,眼神向上,裴霧傻呆木訥地站著,兩手垂在身側,腦袋此時歪向前面,眼神呆愣地盯著那條垂死掙扎的狗。 偶爾眼睛眨動一下,好像挺熱衷于看這樣的景象。 太子注意到弟弟的表情,哈哈笑了兩聲:“如何,是不是很好玩?” 裴霧竟然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憨傻的笑容,“嘿嘿”了兩聲。 太子高興地拍了下掌,“不愧是本王的弟弟,本王喜歡的,你竟然也喜歡,妙極,妙極!” 外頭是雞爪壓抑低沉的哭聲,屋內是太子張揚恣意的笑聲。 對比太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