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勁風(fēng)捅了管家的吩咐，便暫且饒了若愚，囑咐她先回房。

    若愚走出書房，看到一個黑發(fā)少年正恭候在書房外、

    若愚見到少年，一下呆住了。這少年身形修長，劍眉朗目，無論是身形與眉眼，俱是酷似褚勁風(fēng)，只是少了那份冷厲，更加幾分少年的儒雅，而且那滿頭的黑發(fā)，也讓他更洋溢著與褚勁風(fēng)迥然不同的氣息，

    但是在若愚看來，這簡直就是個年輕的褚哥哥呢？

    頓時心內(nèi)豁然開朗，莫非，方才褚哥哥讓自己拉拽的便是這位弟弟不成？

    那黑發(fā)少年也看到若愚，猜出就是自己的新嫂嫂，當(dāng)下不敢多瞧若愚，連忙低頭施禮后，側(cè)身回避，畢竟自己與母親還需仰仗司馬的鼻息過活，待人接物都要小心翼翼才好。

    若愚第一次看到這么像自己褚哥哥的人，還想多看兩眼，卻被蘇秀拉著離開。

    褚忘入了書房，向哥哥行禮問好，便肅立不動，等著司馬大人的吩咐。

    往常司馬大人通常是眼睛不抬，嗯一聲，抬抬手示意他離去，褚忘就算拜見完，到賬房取了例銀就可以離開了。

    可是這次褚勁風(fēng)么沒有如往常一樣，緊緊盯著面前的這位弟弟，久久未發(fā)一言。

    褚忘養(yǎng)氣的功夫不錯，雖然感到奇怪，倒也無驚慌失措的樣子，只是靜靜地候著。

    褚勁風(fēng)緩緩站起身，突然一記直拳直奔褚旺的面門。褚忘啊的一聲，嚇了一跳，身子本能地往后要躲，可是身子還未動，拳頭已經(jīng)停在面門前，拳風(fēng)將額頭的發(fā)絲都吹了起來。

    雖然拳頭最后堪堪停了下來，可是少年還是被那拳風(fēng)震得后退幾步，腳下不穩(wěn)，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褚忘驚魂未定，臉色發(fā)白，期期艾艾地說道：“大哥息怒?？墒邱摇惺裁床粚χ帲€請哥哥指正出來，不吝責(zé)罰?！?/br>
    褚勁風(fēng)突然的一拳只是想試試這個他一向忽視的弟弟會不會武功，練舞之人都是身體的感應(yīng)快過腦子，從他方才呆滯的反應(yīng)看似乎沒有武功的底子。褚勁風(fēng)沒有解釋，坐回椅上，冷冷地說道：“取例銀去吧，以后每個月管家會派人給你送例銀，沒有事的話，就不要入府來了。”

    褚忘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微微地斂下黯淡的眉眼，恭敬地施了一禮，出了書房。

    ☆、第 38 章

    褚忘走后，褚勁風(fēng)召來了管家，問道：“你一向負(fù)責(zé)那外院的仆役人事，可曾聽說過褚忘也有褚家的異瞳？”

    褚忠連忙道：“褚忘少爺自小便由奶媽盧氏照料，她每隔一段時間都跟與小的說一下那外院的情形，褚忘少爺并無異瞳……想來褚家這么多代，算上司馬您也不過只有三位異瞳者，哪里會有一代便出現(xiàn)兩個的？”

    褚勁風(fēng)點了點頭，又吩咐道：“在府里找個機靈的仆役派到那外院去，有什么風(fēng)聲都要及時稟報?！?/br>
    管家不敢多問，司馬大人一向冷情，對這個庶出的弟弟更是沒有什么溫度，也不知這褚忘少爺是怎么招惹了司馬大人，咳……他這做下人的只要做了本分便好，于是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褚勁風(fēng)一走數(shù)月，回到漠河城推擠的事務(wù)如山，只是剛開始怕若愚不適應(yīng)，且要多陪一陪她，可是這小傻子自從入了書院，早已經(jīng)是樂不思蜀，每天勁頭足足地去書院?；馗€要打開書箱做功課，寫完大字，又到了彈琴演奏拽弟弟，陶冶情cao的時段……司馬府的夫人忙著呢！

    褚勁風(fēng)見此情形，雖然心內(nèi)是老大的不悅，但是也正好能專注地處理堆積公務(wù)了。

    今日書院舉行郊游，雖然周夫子名曰采風(fēng)，感受山水的美好，以便臨摹作畫。但是在箐胥書院一眾學(xué)子的心內(nèi)，郊游便是等同于吃吃喝喝玩玩。所以眾人皆是十分興奮。

    郊游的地點在漠河城外的下縣樊水江畔。此地山清水秀風(fēng)景宜人，而且正是到了西瓜成熟的時節(jié)，下縣的西瓜皮薄起沙，玩得累了再品嘗下新摘的瓜兒，可真是想想都愜意！

    女學(xué)子們的游船是司馬府從大郡的船塢調(diào)撥過來的。船身大，雕梁畫棟奢侈得很，船艙里小廚、客廳齊全，甚至還有七間大小不一的臥房。

    這樣奢華的船只，這些個少女們哪里見識過，等上了船便是驚嘆不已，只覺享受了這等的奢華，人生從此就可以圓滿了。

    蘇小涼更是腰桿挺得溜直，只覺得在自己的家姐面前也有值得說嘴兒的東西了。

    蘇小涼家中無男。上頭有兩位jiejie，因為其中二姐蘇小喬相貌出眾，父親一心要為她尋個好婆家，當(dāng)初花了足足二年的俸祿，又拜托了在京城為官的姑父，將jiejie送到了京城赫赫有名的女學(xué)——鳳鳴書院里讀書，也是有借著與那書院里的高門貴女們結(jié)交，謀得一門好婆家之意，還真別說，因著她的相貌實在是出眾，又是嘴巴甜會討好人的，竟結(jié)交了京城里隨風(fēng)侯的小女袁蓉，經(jīng)著她引見，被侯府里的四子看上了。

    隨風(fēng)侯與白家乃是姻親，現(xiàn)在在朝堂上風(fēng)頭正健。嫡長子娶的乃是白家的二女兒，與現(xiàn)在宮中的白皇后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這樣的兒媳婦就算入了袁家那也得當(dāng)做佛兒一般供著。

    所以侯府的夫人覺得這蘇小喬雖然出身不高，但也算得上是官宦之家的清白姑娘，父親又肯送她入了這女學(xué)，可見是重學(xué)有教養(yǎng)的配上自己那朝堂上無甚么建樹的四子倒也得當(dāng)，畢竟自己身邊總是要有個小門戶出來的媳婦，也好盡心地伺候著自己不是？

    二姐在京城里不過上了一年的女學(xué)，又結(jié)了這等顯赫的姻緣，便自覺鍍了一層金身，傲氣得不得了，待得結(jié)業(yè)回了家中，竟是吃穿用度一概都看不上眼了，一門心思等得著婚期一到便嫁入侯府。

    蘇小涼被箐胥書院錄取的時候，二姐還在說風(fēng)涼話，只說這種小鄉(xiāng)的書院有甚么可上的，還不是一群土包子在一處，能學(xué)出個什么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來？

    蘇小涼心內(nèi)不忿，想著二姐在京城里非要跟她的那些個同窗們參加什么品茗會，要家里捎去二十兩銀子給姑父，償還他墊付的茶包費用。

    還什么京城的女學(xué)呢！樣樣都要銀子，而她們在這女學(xué)里的學(xué)裝、用度樣樣都是頂好的，聽娘說這學(xué)裝用的可是古法的復(fù)織白綢，順滑貼身，最合適夏裝，可是這等昂貴的學(xué)裝，也沒有在學(xué)費之外另外收銀子?。【瓦B今日郊游，也是一律免了費用的呢！

    蘇小涼決定今日回去便要跟二姐好好說一說這等奢華的游船，她在京城里讀女學(xué)的時候可曾不花銀子坐過？

    船速行駛得不快，十幾個少女在甲板上飲了茶，又聽夫子講了這品茗飲茶的精妙，眾位少女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以前喝的茶葉俱是牛飲了，就算是一般的茶葉，若是沖法得當(dāng)，也會揮發(fā)出更好的香氣呢。

    在這動人的山水間上了一堂別開生面的功課后，便到了午睡的時間。方才在江邊漫步，也是乏累了。

    若愚和蘇小涼還有趙青兒這兩位小友在最大的臥房里休憩。

    等蘇秀替她擦拭了身子，換了身衣服后，她便命蘇秀出去，拉著小涼還有趙青兒倒在大大的涼席子上，臉兒挨著臉兒地說著悄悄話。

    若愚是因著生病，自然什么都不懂的，而那蘇小涼也是府宅里的小姐，也沒有什么見識。可是屠戶之女趙青兒便不一樣了，她家雖然富裕，但因著店鋪的生意，兒女都是散養(yǎng)的。趙青兒自小在街市長大，知道的鄉(xiāng)間里短多的不得了。所以若愚和蘇小涼都愛聽她說些見聞。

    豆蔻年華的少女，自然也是情竇初開時，說著說著便聊得下了道。

    “前兒個，我娘用磨刀棍把前街趙五郎給打了！趙青兒說這話時，透著得意之色。

    蘇小涼問：“為何打他？你之前不是說那趙五郎的爹趙員外屬意你做他家未來兒媳嗎？”

    趙青兒臉兒紅紅地說：“哪個要嫁給他，我娘說我現(xiàn)在上了女學(xué)，將來識文斷字說不定能找個更好的婆家呢，便一直沒答應(yīng)趙家的提親，然后那個趙五郎便偷偷找我，還要……還要……”

    蘇小涼瞪大眼兒說：“他要怎樣？”

    趙青兒壓低了聲音，貼在她倆的耳邊道：“他要跟我親嘴……”

    “呀！”蘇小涼一捂嘴巴，聽得耳根子都紅了，這樣的話題，在正經(jīng)的府宅小姐那里，是打死都聽不到的。一時間蘇小姐毫無防備，可是又不想申斥小友，明知不對，還想接著聽下去，便只能用手帕掩著口，紅著臉兒問：“然后呢？他親上沒有？”

    趙青兒似乎略帶懊惱，頗為遺憾地說：“然后我娘就從后門里沖了出來，舉著磨刀棍將趙五哥打得嗷嗷直叫，你們要知道，我娘手勁兒可大了，一個人就能將頭豬摁倒在地……也不知道趙五哥有沒有沒被打斷了骨頭……”

    蘇小涼聽到這，也是頗為惋惜地嘆了口氣，低聲道：“若是親上了，倒想問一問你是什么滋味呢……

    一旁的若愚卻是困意上涌，無聊地打了呵欠道：“便是舌頭攪來攪去,嘴麻得很……”

    一時間，清風(fēng)吹拂這船艙小室的輕紗，屋子里安靜極了。本已閉上眼的若愚被兩個小友一把給拉拽了起來，然后異口同聲地問：“你怎么知道！”

    若愚被她倆的反應(yīng)唬了一跳，便老老實實地說：“因為褚哥哥親過我??！”

    若不是怕引來屋外的侍女，蘇小姐與趙小姐都想放聲尖叫了：“你……你說司馬大人親你？”

    若愚點了點頭，因為犯困閉著眼兒道：“他沒事總是要親嘴，也不知道那嘴巴有什么好吃的……”

    蘇小涼直覺自己是挖掘到了司馬府的秘事，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連忙顫聲道：“你表哥這般……那……那他的夫人可曾知曉你們倆的事情？”

    聽到這，李若愚頓時警覺地睜開了眼，想起褚哥哥囑咐自己不可告訴別人她與他成親的事情，連忙緊張地小聲說道：“他……他不讓我告訴別人……”

    蘇小涼與趙青兒面面相覷，頓時明白了。果真是侯門府宅里的人事復(fù)雜，那司馬大人看上去冷若冰霜道貌岸然，卻是私下輕薄寄住在他家的遠(yuǎn)房表妹，不但如此，看那意思還瞞著夫人不想給名分……難怪那司馬總是來接送若雨往來書院，想必是尋著空子要占自己表妹的便宜吧？

    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衣冠禽獸！當(dāng)下再看若雨大眼溫潤，楚楚可憐的模樣，兩位小友心內(nèi)頓時同情憤慨得不得了：“也是，他是堂堂司馬，就算是你告訴了別人，也不能將他怎樣，反而有損了你的名節(jié)，你放心，既然是將這秘密告訴了我們倆，便是當(dāng)我們是知己，打死都不會告訴旁人！只是你爹娘也不管嗎？”

    若愚又是老實說道：‘我爹已經(jīng)去世，娘要在家做生意，她說要我聽褚哥哥的，不能惹他不高興，不然便不給飯吃……”

    孤苦無依被惡霸侵占的少女?。【故潜葢蛭睦锏倪€凄慘！蘇小涼和趙青兒想一想小友的處境，竟是忍不住抱著她低低地哭了起來。

    若愚被她們這一勾，也覺得特別想娘和弟弟，眼圈一紅也跟著哭了出來。

    蘇小涼抹了抹眼淚，竟被激起來了俠義心腸，便是提議三人義結(jié)金蘭，從此生死與共，有難同當(dāng)！

    若愚懵懵懂懂便跟著她們一起，下跪磕頭，起誓明愿以茶代酒，喝了一大碗的涼茶。從此便多了兩個異姓的姐妹。

    等到游船結(jié)束后，一眾小姐們下了游船。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了司馬大人坐在馬上在船塢等到著游船歸來。

    以往蘇小涼與趙青兒都會迷醉地欣賞司馬大人的颯爽英姿，可是今日卻是不同，遠(yuǎn)遠(yuǎn)地便怒瞪著那個衣冠禽獸！

    可惜有些人真是天生適合做壞事，周身的氣場都是讓人壓抑的冷氣，這樣的男人，燒殺擄掠似乎樣樣適合，真真是鬼見愁的魔神呢！

    當(dāng)他的目光冰冷的掃過蘇小涼火和趙青兒時，只嚇得她們收了憤慨之心，一縮脖子，想起她們對若愚的囑托，小聲地對若愚道：“那個……你保重啊！若是不行，別硬來了！”

    不過若愚卻覺得自己之前的迷惘已經(jīng)被小友教育得一掃而空，堅定地說：“放心，絕對不讓他再得逞的！”

    ☆、第 39 章

    下船前，周夫子發(fā)下了今日詩畫的命題單，讓學(xué)生們回家依著自己今日的觀感回家作畫，明日帶到學(xué)堂上來評審。

    發(fā)到若愚這時，卻是一張一字未寫的題單，若愚有些納悶地看著周夫子，周夫子笑了笑說：“你今日最喜什么便畫什么吧？”

    周夫子雖然年近三十，可是皮膚細(xì)膩，單薄的鳳眼微微上挑，猶如從古畫上下來的清麗美人，加之久浸詩書之中，周身竟是有種說不出的韻味。若愚就很喜歡看她，經(jīng)常在課堂上看女夫子看得發(fā)了癡。有幾次夫子點了她的名字，她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現(xiàn)在周夫子站在自己的身旁，身上傳來了是莫名好聞的檀香氣味，她不由自主地伸著脖在夫子的衣衫上聞了聞。

    周夫子看著若愚的舉動，不由微微一笑，說道：“這是我自制的檀香，若是喜歡，明天送一盒給你可好？”

    若愚聽了，自然是欣喜異常，連忙學(xué)著這幾日學(xué)來的禮儀向周夫子鞠禮道謝。然后在一抹夕陽余暉里一蹦一跳的下了船。

    周夫子略帶惆悵地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想的卻是二年前曾經(jīng)相逢時的情景。那個沉穩(wěn)而聰慧的姑娘也是如此這般熟稔地突然走到她身邊，輕輕嗅嗅，然后終于帶著一絲少女應(yīng)有的爛漫，笑語闌珊道：“用的什么香，竟是這般好聞？”

    此時那個少女早已經(jīng)不記得了，嬌小的身子被那個下馬的高大男人扶著上了馬車，然后便在碧草斜陽中，疾馳而去，

    只她一人再想?yún)s也是“沉思往事立殘陽，當(dāng)時只道是尋常……”

    司馬大人其實是很講究養(yǎng)生作息的，若非有特殊情況，這一天的行程自然要按部就班地進(jìn)行。

    清晨早早起床，要進(jìn)一杯清水潤腸，然后空腹在書房一旁的小練武場演練一套拳法。等到收拳時，便可一邊拭汗一邊步入臥房，在那還在貪睡的小臉兒上啄吻一口。

    待他洗漱完畢食過早飯時，那邊的丫鬟婆子便開始伺候著那小懶貨起床了。自己則開始整裝準(zhǔn)備出府去大營公干。中午時，他會去教場看部下演兵，幾十年的清心寡欲，最近卻頻頻有元精不保憂患，難免會內(nèi)火旺盛些。只要撿些桀驁不馴的兵將，在教場上狠狠摔打幾個來回，保管心情會變得暢快一些。

    到了下午，若是有了空閑，便接一接自己那親愛的“表妹”。這些時日飽讀圣人詩書，果然沒有白費，那性子也越發(fā)的懂事可人。每次歸途時的偷香，都會引得佳人嬌喘連連，兩只小手自動勾住自己的脖頸打著吊兒……這越來越熱情的回應(yīng)也讓司馬大人堅信，說的云開見月明之日不再遠(yuǎn)矣。

    這次，如往常一樣，扶了若愚進(jìn)馬車，等馬車平穩(wěn)地跑動起來，褚勁風(fēng)便將若愚摟在懷里，低垂眼眸，垂下頭準(zhǔn)備親親那柔潤甜美的雙唇，便感到一陣掌風(fēng)來襲，猝不及防，被若愚的小手正打在臉上，啪的一聲，臉都打歪了。

    司馬大人活了這么大，生平第一次挨掌摑，待他慢慢地將臉轉(zhuǎn)了回來，此時的表情肅殺，猶如剛剛屠城一般。

    若愚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巴掌居然這么響，手心傳來的痛楚也提示著剛才那一掌有多用力，若愚頗為后悔，連忙伸著還酥麻的手去撫摸褚哥哥的臉。褚勁風(fēng)臉色鐵青，信手一拂，將若愚的手拍出。憤怒之下，微微用了力，若愚整個人便被一下拂了出去，后腦重重的撞在馬車壁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下臉頰倒是不疼了，褚勁風(fēng)連忙伸臂把若愚抱了回來，用手在若愚的腦后不斷揉搓，嘴里惱道：“今日不是去郊游嗎？難道學(xué)了什么武藝，要展示不成？怎么學(xué)起動手腳來了？”

    若愚只覺得腦后腫腫的，腦后曾經(jīng)摔傷過的地方似乎比更嬌嫩些，這一哭便止不住眼淚了。

    褚勁風(fēng)扒開了她的頭發(fā)，一看那兒果然紅腫腫，這心里立刻堵得透不過氣來。、

    就是這么一個小小的東西，軟綿綿的沒有幾兩rou，就算被她打了那么一下也不過是貓撓一般，自己倒是置什么氣？弄得失了輕重，讓她挨了這么一下子。

    相處得久了，自然分得清這小白癡油滑著呢，那哭也是分三六九等，若是偷jian?；脑?，那眼淚就含在眼眶里，轉(zhuǎn)啊轉(zhuǎn)，卻半天都不下來?？墒侨粽娴搅藗碾y過的時候，哭聲倒是漸歇了，只是那眼淚如同泉眼一般汩汩往外流淌。

    這止不住的淚勸不住，截不斷。只能將嘴唇附上慢慢地吸吮，再將那小小的身子挼搓進(jìn)自己的懷內(nèi)……

    “哥哥壞……”好不容易將那懷里的小人捂熱了，才換得這么一句戳心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