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不過門口的保安,原來比自己以為的要敬業(yè)啊。 沈瓊寧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空氣,維持著一個過來采訪的報社記者的基本尊嚴,新來的保安在旁邊一臉狐疑地盯著她,大有她叫的人再不下來就把她拒之門外的架勢。沈瓊寧不說話,一個人靜靜地裝x,等了仿佛有幾百年之久,電視臺的正門口終于風(fēng)一樣沖下來一個人。 不是她打電話麻煩他下來接一趟的那個人,但沈瓊寧和他打了個照面一秒鐘后就笑了。 來人不管不顧地沖過來,伸手就給了她個熊抱。他人高馬大的往那兒一站,把沈瓊寧原本修長高挑的身材也襯得嬌小起來。沈瓊寧笑著抬手也緊緊地抱了他一下,手上握成拳錘了下他的后背,一切盡在不言中。 蕭鶴抱著她,在她耳邊壓低聲音氣沖沖地兇她:“說走就走!說跳槽就跳槽!老子特么的還沒決定好下季度去哪兒混日子呢,結(jié)果一個眨眼的功夫就驚聞你日子不過了!有沒有良心啊沈哥!當(dāng)小弟連個知情權(quán)優(yōu)待都沒有?。?!” 沈瓊寧莞爾,虛心接受抱怨:“以為你們都看出來了呢,我也不是良性跳槽平步青云去了,打新的江山去,窘境不好意思讓兄弟們知道啊。” “沒良心,我們是那種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嗎?!”蕭鶴一瞪眼睛。 “當(dāng)然不是,前兩年早都證明過了……只是這人老了,能安穩(wěn)還是盡量別折騰為好?!?/br> 依她現(xiàn)在來電視臺連門都進不去的現(xiàn)狀,著實也半點沒達成衣錦還鄉(xiāng)的標(biāo)準(zhǔn)。但老搭檔老朋友老兄弟往眼前這么一站,沈瓊寧還是覺得鼻尖一酸。這是她工作上最為默契也最為信任的人之一,拆分開后猶如自斷一臂,用天分強補著其他不足,每往前走一步都比以前來得更難。 但她不能退,也不能輸。 沈瓊寧掩飾性地眨了眨眼睛,笑著又在蕭鶴的后背上來了一下:“抱一會兒就行了,趕快松開,這兒也不是什么敘舊的好地方,我等著進去呢?!?/br> 蕭鶴依言松開她,猛看了她兩眼才拽出衣領(lǐng)里的工作證給保安看了一下,保安猶猶豫豫地放他們進來,嘴里居然還有點犯嘀咕:“這個記者不是說來采訪江燁的嗎,怎么……” “是來采訪我的。”江燁從電梯旁邊向門口走了幾步讓保安看到自己,抬手跟沈瓊寧打了個招呼。沈瓊寧走過去,有點尷尬地朝他聳了下肩,“麻煩你下來一趟了啊,早知道蕭鶴在臺里我就直接讓他下來了?!?/br> “都一樣?!苯瓱畈恢每煞竦亟恿艘痪洌恢乐傅氖鞘掹Q不管怎么樣都會下來,還是他不管怎么樣都會被麻煩到。沈瓊寧和他雖然共事三個月后也算有了點基本默契,但這點熟悉顯然還不夠猜測他想法的程度,于是索性當(dāng)作沒有聽見,到了江燁的辦公室后直入正題。 “看出名堂了吧?到底是誰非要搞個新聞出來,有思路了嗎?”沈瓊寧問。 “暫時還沒?!碧峒按耸拢瓱钜膊挥砂櫰鹆嗣?。他昨天接到沈瓊寧的消息之后也做了點準(zhǔn)備,但這個事情的展開出乎他意料的聲勢浩大。原本接個廣告不算什么事,但被這么一炒后導(dǎo)演和制片都難辭其咎,尤其沈瓊寧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職,他這個兩季的制片根本撇不開干系。 “我也只是有點思路和方向,但具體的也摸不著頭腦?!鄙颦倢帗u搖頭呼出口氣,忽而開口問江燁,“有紙筆嗎?” “有?!苯瓱畈幻骶屠?,只是配合地將紙筆遞給她。 “這個時候我們就需要畫個表了?!鄙颦倢幤届o地說,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線,“總歸基本上就是我們倆的責(zé)任逃不了——左邊是你,右邊是我,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有這個動機和能力,想讓我們栽在里頭。” ————隨章附贈超萌小劇場,———— ☆、第五十三章 雷厲風(fēng)行 方法是好方法,但沈瓊寧的筆尖在紙上懸停了好一會兒,遲遲沒有動靜,辦公室陷入微妙的沉默中,誰都沒有開口供出一串人名的意思,兩個人無聲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尷尬。 “不是我不配合?!苯瓱羁戳怂谎?,有點無可奈何地推了推眼鏡,“實在是在我眼里對我有看法的人做不到這點,能做到這點的人又犯不上選擇這種方法,我是真的不覺得能有什么人這么處心積慮地要陰我一次,還是用這么不入流的方式?!?/br> “這句話可以提煉重點?!鄙颦倢幰馕渡铋L地看了他一眼,在紙的左邊列下了第一個線索:「心胸狹窄,瑕疵必報,本人或靠山小有背景,不排除陳年積怨可能。」 “一個不方便或者沒條件進行正面打壓的人,不希望和你明里撕破臉,這么推測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有接觸,換句話說這個人還沒爬到能和你抗衡的位置?!鄙颦倢幵诩埳嫌謱懥藥坠P,筆尖轉(zhuǎn)向自己的右半面紙。 “說到我這里的情況,那可就和你截然相反了?!鄙颦倢幝柭柤纾胧峭嫘Π胧钦J真地說,“我是覺得所有我得罪過的人都可能策劃這種事件出來,你看看第二季這些摩拳擦掌的導(dǎo)演組,還有幾個第一季被我趕回去的攝影師,這還只是我回來后得罪的人,走之前那就更多了,和我不對付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你也是其中一個……” “……”這回換江燁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她,“你為人處世真是有點失敗?!?/br> “你這個不失敗的逃過這一劫了嗎?”沈瓊寧瞪他一眼,和對方互嗆幾乎已經(jīng)成了兩人的習(xí)慣,信手拈來非常自然。在江燁嘲諷的視線里,沈瓊寧把提到的幾方都寫上,又一條條向下劃,“導(dǎo)演組和攝像師其實都不可能,再怎么不靠譜,第二季他們還指望著收視長虹呢,本來心里就發(fā)虛,應(yīng)該干不出這種自掘墳?zāi)沟氖虑?。那還有誰……” “你我不對付的人員完全沒有重合的?”江燁探頭看了一眼,很快坐直退開,“沒有重合的話你的這個表就沒有用了,還是要分頭想。你猜是你連累我還是我連累你?” “我連累你?!鄙颦倢幧陨砸贿樱褱毓~在和自己談過話之后,將原定的拍攝計劃延遲幾天的事情告知江燁,兩相比較,主要沖著誰來自然一目了然。她嘴上回答著江燁的問題,視線卻沒從紙上移開,在紙上豎線的位置慢慢地圈出個圓來,雜亂無章地描了幾遍,忽而抬筆在上面寫了個名字。 “我居然真想起一個名字,符合這些條件,又和你我都不大對付?!?/br> “誰?”江燁愣了一下,接過沈瓊寧遞過來的紙看向上面的名字,眉頭稍稍一皺。 “蕭曼?”他重復(fù)了一遍,慢慢搖搖頭,“新聞部《新聞深處》的那個制片?我和她不熟,更談不上什么過節(jié)?!?/br> “怎么就沒過節(jié)了?”沈瓊寧笑了一下,轉(zhuǎn)著筆輕描淡寫地回,“她原來是在我手底下干活的,你和我什么過節(jié),就和她什么過節(jié)?!?/br> 這次江燁頓了一下。 “……《新聞背面》?” 沈瓊寧不說話,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兩人一時間都收起了臉上過場式的笑意,臉色不由自主地凝重起來。 這是當(dāng)年讓沈瓊寧揚名電視臺的一檔新聞節(jié)目,成就了她最輝煌的時期,也因為這檔節(jié)目許多人的命運都發(fā)生了不同。沈瓊寧,蕭鶴,莊籌,王鐸,易鋒,加上蕭曼,都隸屬于這檔節(jié)目的制作組,節(jié)目立意在民生之上,開播以來率先播出過數(shù)起頗具分量的大新聞,憑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與勇氣,播他人之所不敢播,闖出了不小的名頭。 她和江燁的梁子也是在那個時候結(jié)下的,直到現(xiàn)在相處起來都帶著些別扭。新聞部作為一個電視臺最為重要的部門,播出時間上很有講究,早間新聞和晚間新聞側(cè)重不同,重要性也不同,《新聞背面》因為做的紅火,臺里有將其調(diào)至新聞節(jié)目黃金檔的意思。江燁當(dāng)時是新聞部的監(jiān)制,在調(diào)檔會議召開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為這個建議提了否決票。 他的理由是這個節(jié)目的出發(fā)點太過尖銳,不夠穩(wěn)妥,導(dǎo)演也太不穩(wěn)重,臺里不能為這種莽撞承擔(dān)壓力風(fēng)險與責(zé)任,堅決不能調(diào)檔。 因為他的理由與這一票,《新聞背面》直到被裁撤時依然位于普通的早間新聞檔,這讓「綠毒」事件之后的朝華電視臺沒有傷著什么大筋骨,臺里領(lǐng)導(dǎo)感念著江燁的決定,也直接造成了他日后在臺里的要求基本都會被滿足,這次他執(zhí)意拋下大熱的綜藝真人秀《終極戰(zhàn)斗》,轉(zhuǎn)而來弄個莫名其妙的《第一步》,臺里二話不說便批準(zhǔn)通過,個中原因自然也逃不出這點。 但與此同時,因為播出平臺的力度與分量不夠,這個新聞還未播出便被強制性壓了幾天,生生錯過了拿到證據(jù)后第一時間曝光的機會,讓背后的利益集團有機會進行活動疏通,到月余之后被n.w的何硯徹查時,最主要的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疏通完畢,最核心的部分已經(jīng)被保護轉(zhuǎn)移。 沈瓊寧在日后回頭總結(jié)這件事時,對江燁的想法也一直都十分復(fù)雜。他的穩(wěn)妥當(dāng)然并沒有錯,準(zhǔn)確地說還救下了電視臺,反正新聞引起廣泛的社會反響沒變,這個事件得以被上面處理沒變,唯一變的只有他們這些曝光者的下場,對整個社會來說不值一提、這是很多人眼里看看救過的新聞,但對她自己而言,整個人生與命運,都因此發(fā)生了難以挽回的轉(zhuǎn)變。 為了這條新聞,她喬裝前往事件地點摸底暗訪,新聞播出之后更是身心都受到了嚴重的摧殘與威脅,何其狼狽地遠走千里,知情人的憐憫都來得浮于表面,覺得他們傻的意思簡直寫在臉上。他們一舉一動都像個英雄,不幸的是似乎錯生了時代,這已經(jīng)不是那個會為英雄獻上贊歌的世紀(jì),這樣的行為或許更像小丑。 她并不后悔自己曾做過這樣的事情,但是對于江燁,她恨不起來,但也的確無法做到心中毫無芥蒂。在又一陣難堪的沉默中,沈瓊寧拍了下手,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將話題有些生硬地扯了回來,“你對蕭曼有印象了?” “恩?!苯瓱羁戳怂粫?,從善如流地垂下眼點了點頭,忽而又問,“那她和你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 “首先糾正你一個觀點,女人這種生物的思維與舉動,是沒辦法用道理解釋清楚的。”沈瓊寧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摸著下巴,指節(jié)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桌面上,“她的《新聞深處》也算是踩在我節(jié)目的廢墟之上建立起來的,當(dāng)時幾乎整個核心制作組都受了牽連,蕭鶴他們幾個更是跟我一起發(fā)配邊疆,雖然也有他們自愿的意思,但是……” “為什么只有蕭曼毫不受影響,甚至還能建立起一個差不多性質(zhì)但中庸許多的節(jié)目,在一年后這個事情差不多過去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接了《新聞背面》的時間檔,太太平平地播出到現(xiàn)在?” 在這件事之后,江燁也從新聞部調(diào)到了綜藝部門,順風(fēng)順?biāo)亻_始了自己的《終極戰(zhàn)斗》策劃生涯,對一年前這檔節(jié)目的誕生與制片的確缺乏深入的了解。聽到沈瓊寧說明這樣的內(nèi)情之后,江燁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凝重地看她一眼:“除此之外還有嗎?” 還有她們曾在洗手間短暫見過的那一面,她輕描淡寫地戳穿了蕭曼的老底,對方惱羞成怒之下一個陰狠的表情瞬間;還有她被主編叫過去不得不接受來□□的導(dǎo)演組時,蕭曼來通知她過去時笑意盈盈的微妙表情。 但這些不足以作為一種篤定的結(jié)論說出來,江燁這個人也未必能理解或是贊同這樣的邏輯。沈瓊寧聳聳肩,云淡風(fēng)輕地攤手:“你問候選人還是候選事件?都沒有了,我也只是猜測而已,說不定這個方向本身就錯了呢?” “也有這個可能?!苯瓱羁戳怂粫?,沒有戳穿她的裝傻充愣。兩人默契地揭過此頁,江燁拿過筆在紙上又添了幾個人名,對著雜亂的字跡凝神思索。 “你有什么打算?”他問。 “你先查著這個——被直接過去找當(dāng)事人旁敲側(cè)擊啊,我還是很相信你的智商的?!鄙颦倢幧炝藗€懶腰從椅子上站起來,揉著脖子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我再去查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用的線索,把王鐸借過來用一陣,你給他批個假條?!?/br> “你要干什么?”江燁揚眉,詫異地問。 沈瓊寧笑著稍稍瞇起眼:“跟蹤?!?/br> ————隨章附贈超萌小劇場,———— ☆、第五十四章 危命時刻 她要跟蹤的這個人,自己未曾見過,和這件事有沒有什么深層的關(guān)系也不好說,但憑著天生的直覺與敏銳,與沒有其他線索方向的無可奈何,沈瓊寧還是選擇鋌而走險,每天下午都會坐在這家奶茶店里,不動聲色地看著外面。 “我們是要跟蹤誰來著?”王鐸坐在她對面,相機擺在身前的桌子上,優(yōu)哉游哉地撥弄著吸管,嘗了口今天嘗試的新口味奶茶,咂摸兩下覺得味道還不錯,于是又喝了一大口。自從江燁給他開了假條,沈瓊寧把他借走之后,這幾天每到下午四點左右,他都會跟著沈瓊寧坐在這家奶茶店里向外看,沈瓊寧專注于外面,他則專注于放空。 雖然話是問出了口,他看起來卻沒有半點著急的樣子,反而顯得相當(dāng)愜意,顯然對于這個懶人來說,完全不介意用這一周的時間讓自己偷個懶放個假,每天只工作這么一小會兒讓他覺得非??尚?,因此只是隨口一問,并沒有絲毫催促的意思。 沈瓊寧沒接話,只是看著外面,隨著一陣鈴聲響起,奶茶店對面的學(xué)校到了下午放學(xué)的時間,校門一開,陸陸續(xù)續(xù)涌出一片烏泱泱的學(xué)生。沈瓊寧直起身仔細地向外看,忽而低聲開口:“出來了?!?/br> 王鐸也向外看了一眼,果然在人潮中看見了溫箏的影子。他兩口把剩下的奶茶喝完,拿起相機,和沈瓊寧一同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咕噥:“開工了開工了,這個場景總讓我想起拍第一步的時候,我拍她回家拍了三個月,沒想到又開始拍了……” 沈瓊寧聞言失笑,在他旁邊拍拍他的肩膀:“這次注意前后?!?/br> 她選擇跟蹤溫箏,受了溫箏當(dāng)晚那個求救電話的啟發(fā)。雖然溫箏本人當(dāng)晚表明一切都是一場誤會,不過一來她本身就不是警惕性非常高的性格,二來在沒有接觸到復(fù)雜的隱情之前,很少有人會主動把事情往復(fù)雜的方面上想——比如如果看到一艘突然出現(xiàn)的飛船,大多數(shù)人肯定會以為這是剛剛做好的雕塑,而不會以為下一秒就會有外星人從里面拿著激光槍鉆出來。 之前跟江燁要了王鐸的假而不是蕭鶴的,也有這方面的考慮。蕭鶴其人雖然技術(shù)拔尖,但人比較簡單直接,跟蹤這種隱秘小心的事情,讓他來做總覺得有點提心吊膽。而王鐸雖然看上去懶洋洋的提不起干勁,不過正事上從來沒掉過鏈子,而且在《第一步》拍攝期間一直是溫箏的跟拍攝像師,相互之間也比較熟悉,力求將給溫箏帶來的別扭感降到最低。 畢竟被跟蹤,還是要被兩伙人跟蹤,任誰經(jīng)歷了,都不會覺得是很令人愉快的事情。 為了保險起見,沈瓊寧在實施跟蹤計劃之前,還是找溫箏見了一面,說明了一下大致情況,就跟蹤這件事情征得了她的同意,并且詢問了一些前些日子溫箏被跟蹤的具體細節(jié)。溫箏對這樣的現(xiàn)狀表示了驚訝,雖然因為內(nèi)向?qū)е轮箝_朗起來也有些敏感,不過并非不知好歹的人,提供了一些細節(jié),也同意了沈瓊寧的做法。 “沈?qū)а??!蹦谴握勗捊Y(jié)束時,溫箏叫住了起身欲走的沈瓊寧,猶豫了一下后還是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能叫你一聲寧姐嗎?今年夏天的三個月時間我收獲很多,您是看著我一路成長一路走過來的,也看到我后來有點發(fā)飄的樣子。其實又兩個月過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平靜下來了,當(dāng)時怎么說呢……因為沒得到過,所以向往得有點執(zhí)念了吧。” 她從小到大向來是別人眼中那種溫柔安靜的乖乖女,成績很好,不愛說話,溫柔內(nèi)向,安分守己,是老師家長口中的模范學(xué)生,別人家的孩子,除了學(xué)習(xí),別的方面也沒有什么非常過人的優(yōu)點,交朋友方面一直少那么一個非常交心的摯友,也缺少一直渴望的認同與鼓勵。 《第一步》這個節(jié)目,于喬雪封摯而言收獲了不小的名氣與關(guān)注度,于向榮和關(guān)馨悅來說收獲了如意的工作與令同齡人艷羨的回報,于她而言,或許兩者都有,但最重要的是給了她前所未有的關(guān)心與認可,這對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太過患得患失,反倒失了本性。 “我還是不太懂具體牽扯到的事情,但希望寧姐你一切順利?!痹谶@個談話的最后,溫箏看著沈瓊寧,真誠地說,“這句話到現(xiàn)在說可能已經(jīng)有些晚了,但還是覺得應(yīng)該說給你聽?!?/br> “謝謝寧姐一直以來的照顧,我很感激?!?/br> “保護好自己。”沈瓊寧朝她笑笑,抬手抱了抱她,“很多東西都不是天生就有的,但就這么一直努力下去,想要的東西,總會自己來到你面前?!?/br> 你加油,我也是。 在她們的這次談話結(jié)束之后,沈瓊寧和王鐸就開始了對溫箏的跟蹤,但不知道是那天晚上被陸遠書介入之后讓跟蹤的人察覺到了什么,還是這其中真的只是誤會一場,她們想見的那兩個人,最近幾天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 今天兩人遠遠地跟著溫箏向前走,直到溫箏進了小區(qū)門依然沒什么動靜。又是沒什么收獲的一天,沈瓊寧有些無奈地呼出口氣,和王鐸在小區(qū)門口道別,各自往家的方向走,大約過了十五分鐘左右,沈瓊寧在附近的地鐵站里等地鐵,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溫箏給她發(fā)來的短信,沈瓊寧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立刻凝重起來。 「因為約好了一場相親,所以回家換個衣服后又出來了,走在路上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兩個人,就在小區(qū)附近,我現(xiàn)在正往餐廳方向走,他們跟在我后面?!?/br> 她同時發(fā)來了餐廳的地址,離這里不算遠,是走著去能到的距離。沈瓊寧當(dāng)即便回身向溫箏的方向趕,給王鐸打了個電話讓他趕快過來,但王鐸現(xiàn)在人在公交車上,馬上在下一個站點下車的話來這里也要一段時間,沈瓊寧想了想,給他報了餐廳的地址,讓他直接過去。 溫箏租住的這個小區(qū)算是附近的學(xué)區(qū)房,地理位置頗佳,去哪里也都方便,地鐵站就在小區(qū)附近,她們之間的直線距離也不算太遠。沈瓊寧一路和她保持著短信聯(lián)系,按照她的指點抄了條近路往前走,在巷口等了一會兒,就見溫箏從遠處向這邊走來,臉上表情嚴肅,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她在路過胡同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沈瓊寧的蹤跡,看上去稍微松了口氣,但在發(fā)現(xiàn)后面并沒有王鐸跟著時,臉上的表情又有點凝重。兩人無暇交談,溫箏徑直走了過去,沈瓊寧向里靠了靠,把自己隱藏在一片陰影里,隱秘的背過身。 天色已經(jīng)擦黑,路燈次第亮起,街上車水馬龍,下班的堵車高峰期剛剛過去,車輛行人聲音依然紛亂嘈雜,聽不見跟在溫箏后面的腳步聲。 陸遠書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沈瓊寧的手機設(shè)了震動模式,正握在手里等著王鐸的消息。手機震動的第一時間沈瓊寧便已經(jīng)有所察覺,將屏幕亮起的來電界面掛斷,回了條短信給陸遠書后按滅屏幕。 「今天晚點回家,你和秦鳴先吃飯,不用等我?!?/br> 這個過程聽起來漫長,實際也就是一兩分鐘的時間。她收起手機,從巷子里走出來向外看時,已經(jīng)看不見溫箏的身影。沈瓊寧知道她是沿著這條街直走,那么跟蹤溫箏的那兩個人就在她和溫箏之間。沈瓊寧深吸一口氣,謹慎地向王鐸核實了一下他的位置,向前緊走了一段路。 溫箏有意走的較慢,她趕上也不算難,漸漸能看到溫箏的背影,沈瓊寧保持了和溫箏同步的步速,遠遠地綴在后面,到餐廳后溫箏閃身進去,跟蹤的兩個人卻沒有在原地等溫箏出來,而是自己繼續(xù)向前走去。 沈瓊寧深吸一口氣,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這兩人在街上也盡是向著繁華的地帶走,中途也沒去過什么特別的地方。沈瓊寧又跟了一段路,幾乎要下結(jié)論是自己的判斷失誤,這兩個人和最近的事情沒有關(guān)系,一個轉(zhuǎn)眼的功夫卻發(fā)現(xiàn)從人群中擠出來時,前面一直在一處的兩個人如今只剩一個。 她心里泛起一陣不好的預(yù)感,幾乎如沸騰的氣泡般爭先恐后的浮上來。心念一轉(zhuǎn)間便已經(jīng)有了決定,沈瓊寧迅速掉頭,就要回身鉆入等紅綠燈的人群之中,忽而腰間一點鋒利的觸感毒蛇般抵了上來。 沈瓊寧倒吸一口涼氣,在她身后的人貼得極近,在她耳邊壓低聲音慢悠悠地開口。 “沈瓊寧?!彼f。 “果然是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