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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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冷笑道:“知道錯了就要原諒他嗎?” 江澄看他一眼,道:“原不原諒,也不是你說了算。誰叫jiejie喜歡他?!?/br> 魏無羨登時啞口無言。 和江澄談完之后,魏無羨先去了廚房,火上燉著一罐子湯,人不在。再去江厭離的房間,也不在。最后去祠堂,果然就在了。 江厭離坐在祠堂里,一邊擦拭父親母親的牌位,一邊輕聲說話。魏無羨伸進一個頭,道:“師姐?又在跟江叔叔和虞夫人聊天呢?” 江厭離輕聲道:“你們都不來,只好我來了?!?/br> 魏無羨走了進來,在她身邊坐下,跟著一起擦牌位。 他邊擦邊悄悄打量江厭離的側(cè)臉。越是打量,想起在瑯邪時金子軒所做的事所說的話,越是不快,心道:“從小到大,我就沒見師姐哭過幾次,憑什么要被那廝弄哭。不值?。 ?/br> 為什么就偏偏是那個金子軒呢? 江厭離道:“你要跟我說什么事?” 魏無羨笑道:“沒什么事呀。我就進來打個滾?!?/br> 說著,真的在地上打了個滾,江厭離問道:“羨羨,你幾歲呀?” 魏無羨道:“三歲啦?!?/br> 見逗得江厭離笑了,他這才坐起,想了想,還是道:“師姐,我想問你一件事?!?/br> 江厭離道:“問吧。” 魏無羨道:“人為什么會喜歡另一個人?我說的是那種喜歡?!?/br> 江厭離微微一怔,奇道:“你問我這個干什么?阿羨喜歡了誰嗎?是怎樣的姑娘?” 魏無羨道:“沒有。我不會喜歡任何人的。至少不要太喜歡一個人。這不是自己往自己脖子上套帶套犁拴韁嗎?” 江厭離道:“嗯,這話呀,三歲也差不多了。” 魏無羨道:“好吧,三歲的羨羨餓了,要吃東西!” 江厭離笑道:“廚房有湯,去喝吧。不知道羨羨夠不夠得到灶臺呀?” 魏無羨最喜歡喝江厭離熬的蓮藕排骨湯。 他總是記得第一次喝到的情形。 那時,魏無羨才剛被江楓眠從夷陵撿回來不久。江澄養(yǎng)的幾條小奶狗被送給了別人,氣得他大哭一場。就算江楓眠好言好語溫聲安慰,讓他們兩個“好好做朋友”,他也拒絕和魏無羨說話。 過了好幾天,江澄的態(tài)度軟化了些,江楓眠想趁熱打鐵,便讓魏無羨和他住一個屋子,希望他們能增進感情。 可壞就壞在,江楓眠一時高興,把魏無羨托了起來,讓他坐在了自己手臂上。江澄看著這一幕,整個人都呆住了。虞夫人當(dāng)場冷笑一聲,拂袖而去。因夫妻兩人各自身有要事,匆匆出門,這才沒來得及又多口角。 當(dāng)天晚上,江澄便把魏無羨關(guān)在了門外,不讓他進去。 魏無羨拍門道:“師弟、師弟,讓我進去,我要睡覺啊?!?/br> 江澄在屋子里,背抵著門喊道:“你還我妃妃、你還我茉莉!” 妃妃、茉莉,都是他原先養(yǎng)的狗。魏無羨知道江楓眠是因為自己才把它們送走的,低聲道:“對不起??墒恰墒俏遗滤鼈儭?/br> 在江澄的記憶里,江楓眠把他抱起來的次數(shù)加起來也不超過十次,每一次都夠他高興好幾個月。他胸中一股惡氣憋著出不來,滿心都是“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突然看到原本只屬于自己的屋子里,被放著一套不屬于他的臥具,那股惡氣和不甘沖上腦門,將魏無羨的席子和被子摟起來,一股腦扔了出去,再次關(guān)上門,道:“你到別的地方去睡覺!這是我的房間!連我的房間你也要搶嗎?!” 魏無羨那個時候根本不明白江澄在生氣什么,怔了怔,道:“是江叔叔讓我……” 江澄一聽到他提自己的父親,眼眶都紅了,喊道:“走開!再讓我看到你,我叫一群狗來咬你!” 魏無羨站在門口,聽到要喊狗來咬他,心中一陣害怕,絞著雙手,連忙道:“我走,我走,你不要叫狗!” 他拖著被扔出來的席子和被子,飛奔著跑出長廊。來到蓮花塢沒多久,他沒好意思這么快就到處上躥下跳,路和房間都不識得,更不敢隨便敲門,生怕驚醒了誰的夢。想了一陣,走到木廊沒風(fēng)的一個角落,把席子一鋪,就在這里躺下了。 可是越躺,江澄那句“我叫一群狗來咬你”就越是響亮,魏無羨越想越害怕,拱在被子里翻來覆去,聽什么風(fēng)吹草動都覺得像是有一群狗悄悄圍過來了,掙扎一陣,覺得這個地方呆不下去了,跳起來將席子一卷,被子一疊,逃出了蓮花塢。在夜風(fēng)中跑了好一陣,看到一棵樹,不假思索便爬了上去,手腳并用抱著樹干,覺得很高了,這才心魂略定。 不知在樹上抱了多久,忽然聽到遠遠的有人軟綿綿地在叫他的名字。 這聲音越來越近,一個白衣少女提著一盞燈籠走來。魏無羨認(rèn)出這是江澄的jiejie,默不作聲,希望她不要發(fā)現(xiàn)自己。誰知,江厭離道:“是阿嬰么?你跑到上面去做什么?” 魏無羨繼續(xù)默不作聲。江厭離舉起燈籠,抬頭道:“我看到你了。你的鞋子掉在樹下了?!?/br> 魏無羨瞟了一眼自己的左腳,這才驚道:“我的鞋子!” 江厭離道:“下來吧,我們回去?!?/br> 魏無羨道:“我……我不下去,有狗?!?/br> 江厭離道:“那是阿澄騙你的,沒有狗。你沒有地方坐,一會兒手就酸了,要掉下來的?!?/br> 任她怎么說,魏無羨就是抱著樹干不下來,江厭離怕他摔了,把燈籠放在樹下,伸出雙手站在樹下接著,不敢離開,僵持了一炷香左右,魏無羨的手終于酸了,松開樹干,掉了下來。 江厭離趕忙去接,可魏無羨還是摔得一砰,滾了幾滾,抱著腿嗷嗷叫道:“我的腿斷啦!” 江厭離安慰道:“沒有斷,應(yīng)該也沒折,就是有點疼……我背你回去?!?/br> 她撿起魏無羨在樹下的鞋子,道:“鞋子為什么掉了?不合腳嗎?” 魏無羨忍著痛出的眼淚,忙道:“沒有啊,合腳的?!?/br> 其實是不合腳的,大了好些。但是這是江楓眠給他買的第一雙新鞋子,魏無羨不好意思麻煩他再買一雙,便沒說大了。 寄人籬下,最害怕的就是給人添麻煩。 江厭離幫他穿上鞋子,捏了捏鞋尖,道:“是大了一點呀,回去跟你改改?!?/br> 魏無羨聽了,總覺得自己又做錯了什么,略有些惴惴不安。 江厭離把他背了起來,一邊深一腳淺一腳往回走,一邊道:“阿嬰,無論剛才阿澄跟你說了什么,你不要和他計較呀。他自己經(jīng)常一個人在家里玩,那幾條狗他最喜歡了,被送走了,心里難過。其實多了個人陪他,他很高興的。你跑出來半天不回去,他擔(dān)心你出了事,急著去搖醒我,我才出來找的?!?/br> 江厭離其實也只比他大兩三歲,那時才十二三歲,講起話來卻很自然的像個小大人,明明自己也是個孩子,卻一直在哄孩子。她的身體很瘦小,很纖弱,力氣也不大,時不時晃一晃,還要停下來托一托魏無羨的大腿,防止他滑下來。 可是,魏無羨趴在她背上,卻感覺無與倫比的安心。甚至比坐在江楓眠的手臂上還安心。 忽然之間,一陣嗚嗚的哭聲被夜風(fēng)吹來。 江厭離嚇得一抖,道:“什么聲音?你聽到了嗎?” 魏無羨手一指,道:“我聽到了,從那個坑里傳出來的!” 兩人繞到坑邊,小心翼翼地探頭下望。有個小小的人影趴在坑底,一抬臉,滿面的灰泥被淚水沖出兩道痕跡。 這個人哽咽道:“……jiejie?!?/br> 江厭離松了一口氣,道:“阿澄,我不是叫你喊人一起出來找嗎?” 江澄只是搖頭。 他在江厭離走后,等了一會兒,坐立難安,干脆自己追了出來。誰知道跑得太急,又忘了帶燈籠,半路摔了一跤,摔進一個坑底,把腦袋也跌破了。 江厭離伸手把弟弟從坑里拉起來,掏出手帕敷在他流血不止的額頭上。江澄神情萎靡,黑眼珠偷偷瞅一瞅魏無羨。江厭離道:“你是不是有話沒有對阿嬰說?” 江澄壓著額頭的手帕,低低地道:“……對不起?!?/br> 江厭離道:“待會兒幫阿嬰把席子和被子拿回去,好不好?” 江澄吸了吸鼻子,道:“我已經(jīng)拿回去了?!?/br> 兩人的腿都受了傷,行走不得,此時離蓮花塢尚有一段距離,江厭離只得背上背著一個,懷里抱著一個,魏無羨和江澄都摟著她的脖子,她走了幾步就累得氣喘吁吁,道:“你們這讓我怎么辦呀?!?/br> 最終,她還是走一步停一步地把兩個弟弟運回了蓮花塢,輕聲叫醒了醫(yī)師,在他給魏無羨和江澄包扎治療完畢之后連聲道謝。 江澄看著魏無羨的腳,神色緊張。如果被其他門生或者家仆知道了,傳到了江楓眠耳朵里,江楓眠知道了他把魏無羨的席子丟出去,會更不喜歡他的。這也是他剛才為什么只敢自己一個人追出去,而不敢告訴別人。 魏無羨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江叔叔的。這是我夜晚忽然想出去爬樹,所以才傷了?!?/br> 聞言,江澄松了一口氣,發(fā)誓道:“你也放心,今后看到狗,我都會幫你趕走的!” 見兩人終于達成了友好協(xié)議,江厭離高興地道:“就是應(yīng)該這樣嘛?!?/br> 折騰了小半晚,兩人也餓了。江厭離便自己到廚房去,給他們一人熱了一碗蓮藕排骨湯。 香氣縈繞心間,至今不散。 魏無羨蹲在院子里,把喝完湯的空碗放到地上,望了一會兒稀星點點的夜空,微微一笑。 今天他和藍忘機在蘭陵的樓臺之上偶遇,他很努力地想營造一種和以往求學(xué)云深不知處時一樣的氛圍,一直把話題往過去的那些事上引。 而藍忘機則在一直執(zhí)拗地提醒他,回不去了。 可是,只要回到蓮花塢,回到江家姐弟身邊,他就能有一種仿佛什么都沒改變的錯覺。 魏無羨忽然想去找找當(dāng)年那棵被他抱過的樹。 他站起身來,朝蓮花塢外走去。沿路的門生向他恭恭敬敬地行禮點頭,都是陌生的面孔。他熟悉的那些猴子一樣不肯好好走路的師弟們、那些會擠眉弄眼不肯老實敬禮的家仆們,一個都不在了。 穿過校場,邁出蓮花塢的大門,便是一片寬闊的碼頭。 無論白天黑夜,碼頭上總有賣吃食的小販。今天的小販賣的不知道是什么,鍋里的油一炸,香味四溢,魏無羨忍不住走了過去,正想開口詢問,忽然發(fā)現(xiàn)這名小販之旁,蹲著一個渾身臟兮兮的人。 這人抱著膝蓋正在哆嗦,似乎又冷又疲倦。魏無羨的陰影投了下來,這人猛地抬頭。 魏無羨雙目微睜,道:“你?” ☆、第70章 將離第十六2 金麟臺。 藍曦臣和藍忘機并肩,于金星雪浪的花海之中緩緩而行。 藍曦臣隨手拂過一朵飽滿雪白的金星雪浪,動作輕憐得連一滴露水也不曾拂落。 他道:“花宴結(jié)束后這幾日,你在蘭陵城內(nèi)四下游走,可是見到了什么?” 藍忘機道:“……” 藍曦臣道:“為何一直憂心忡忡。” 雖說這憂心忡忡,在旁人看來,大概和藍忘機的其他表情沒有任何區(qū)別。 藍忘機搖了搖頭,低聲道:“兄長,我,想帶一人回云深不知處?!?/br> 藍曦臣拂花的手不伸出去了。他訝然道:“……帶人回云深不知處?” 藍忘機蹙眉,心事重重地道:“嗯。” 頓了頓,他補充道:“帶回去……藏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