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清朗，好心情也不加掩飾：“你沒覺得她很有意思么？一逗她就生氣，跟條小京巴一樣?！?/br>
    “……人家眼睛看不見的，你能不能有點(diǎn)同情心??？！”許致晟真是無語了。

    他卻自信地言之鑿鑿：“她不會想要別人同情的。”

    “喲，說得好像你很了解一樣?！痹S致晟打量了一番，沒從他臉上找到半點(diǎn)端倪，就兀自警告了一句，“這樣的姑娘自尊心都強(qiáng)，你沒事可別招惹人家。”

    “招惹？”阮清言又像模像樣地重復(fù)了一遍，眼角的笑意在不自覺中被默默斂起。

    ☆、chapter 6

    ?兩人釣了一桶魚滿載而歸，老板娘挨個撐了重量，笑道：“一共兩百八，今天收獲挺多啊。”

    “收獲最多的還不是您嘛?！痹S致晟樂呵呵地繳了費(fèi)用，拎著桶正要走，就看到被那幾個學(xué)生妹纏住的阮清言。

    他雙手插著大衣口袋，低著頭，淡淡地說了句什么，就兀自轉(zhuǎn)身朝許致晟走來了。

    許致晟幾乎想也不用想，光看那個姍姍失望的神色，就知道他這是又把人給隨便打發(fā)了。

    阮清言沒說什么，抬頭看了看三四點(diǎn)愈發(fā)淡薄的陽光：“趕緊走?！?/br>
    “怎么？怕美女追上來？”

    “趕不及回市區(qū)了。”

    許致晟低頭看表：“你急什么，現(xiàn)在回去才五點(diǎn)多?！?/br>
    “五點(diǎn)多，一般人都開始吃飯了?！?/br>
    “……所以呢？！”

    阮清言低眸看了看水桶里來去自如的大魚，唇畔浮現(xiàn)起一絲清澈的笑意。

    **

    遠(yuǎn)念琴行，生意不錯的周末。

    小美把《亡靈序曲》單曲循環(huán)了一整天，只要有客人來，她就要拉著人家給介紹一遍。

    “這我們老板娘和灰弭大神唱的！”

    可路人多半的反應(yīng)卻是：“灰弭是誰？”

    于是就成功打開她的話匣子，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給人安利。

    當(dāng)然也有例外的，傍晚時來了兩個逛街的中學(xué)生，一聽店里的歌就沸騰了：“這兒居然會放灰弭的新歌??！”

    那時候小美就跟見了革命同志似地，激動地上前和她們聊開了。

    “什么？！念魚大大是這里的店主？？？”一聽說這個消息，那兩個中學(xué)生拔尖了嗓子，難以置信地四處張望，“她在嗎？”

    “老板娘，有人找你~~~”小美朝里頭的琴房喊了聲。

    原本正陪顧霜枝上課的于念還以為有人要買琴，剛出去就迎面遇上兩個星星眼的學(xué)生妹。

    “念魚大大！??！”兩人一見了她就熱情地?fù)渖蟻砬蠛灻?/br>
    于念臉一黑，瞪了小美一眼，找她這么個宣傳法子，自己的三次元身份遲早得曝光在二次元里。

    “念魚大大，你認(rèn)識灰弭嗎？”兩人纏著她問道。

    “灰弭？”于念蹙眉，這時候說不認(rèn)識已經(jīng)來不及了吧，歌都出了，“也只是認(rèn)識而已，不熟?！?/br>
    “哇~~~！??！”

    “可不可以告訴我們，灰弭大大長什么樣的？”

    “……”她冷著眼輕嘆一聲，就知道這倆不是她的粉絲。

    **

    顧霜枝今天接了幾個新學(xué)生，小旖和小旎是一對孿生姐妹，于念說這兩孩子都長得跟洋娃娃似的好看。她們就住在附近，爸媽是做生意的，周末也沒時間陪孩子，就給她們準(zhǔn)備了一堆課外活動，比如學(xué)琴。

    這是她們第一次上課，顧霜枝安排了一些簡單的介紹和一首基本的小曲子。兩個孩子不怎么好教，起碼于念不在的時候都挺鬧騰，還老喜歡打打鬧鬧。不過于念臉一板，看著就不好相處的刁難樣子，誰都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鬧事。

    所以她干脆一下午都待在邊上看著，省得她們又不聽話，跟顧霜枝瞎鬧騰。

    直到傍晚時分，聽到小美在外面喊她，才交代兩句后離開了琴房。

    “小旖，有個音你總是彈錯哦?！鳖櫵υ谧约旱墓殴~上彈了一遍，又特地?fù)芰讼抡_的那根弦，“應(yīng)該是這根，so?！?/br>
    “老師，我沒彈錯，是小旎彈錯的?！毙§街噶酥高吷系膍eimei。

    “胡說，明明是你彈錯的！”小旎不服氣，跟jiejie爭論起來。

    “是你！！”

    “是你是你就是你！”

    “……”琴房里瞬間炸開了鍋。

    顧霜枝皺了皺眉頭，感覺到兩人嗓音的細(xì)微差異：“你們兩換位子了？”

    “對??！”小旖點(diǎn)了點(diǎn)頭，“所以彈錯的是meimei！”

    顧霜枝對這倆孩子無語了，本就長得一模一樣，還不消停，非要把位子換來換去。

    “那我就指方向吧?！彼裏o奈地說，“我左手邊這位小朋友，再彈一遍我聽聽看吧?！?/br>
    小旎不高興了，噘著嘴賭氣不肯彈了。

    “嘿，老師叫你彈呢~”jiejie小旖幸災(zāi)樂禍地在一邊看好戲。

    顧霜枝摸了摸手中的琴弦，再次重復(fù)道：“是這根哦，so，綠色的弦?！?/br>
    小旎“哼”了一聲，轉(zhuǎn)而又笑著問道：“老師，你又看不見，你怎么知道這是綠色的呢？”

    這話讓小旖覺得挺有趣，也跟著起哄道：“對呀對呀！明明是紅色的嘛！”

    兩個方才還斗嘴的孩子瞬間站在了同一陣線，也不知算不算是姐妹連心。

    顧霜枝知道童言無忌，也沒打算跟兩個孩子較真，扯著嘴角牽強(qiáng)地笑了笑。

    **

    “念魚?！痹S致晟提著一個水桶走進(jìn)來，看著正被兩個中學(xué)生圍住的于念，“有生意?。俊?/br>
    “也不是……”她尷尬地沖他笑笑，“有事兒？”

    “哦，今天我跟灰弭去釣魚，釣太多了吃不完，拿幾條來給你們。”許致晟把水桶放在收銀臺邊的地上，“還沒吃飯吧？”

    “沒呢，謝謝你們啊?！庇谀疃紫律砜戳丝赐袄秕r活的大魚。

    而另外兩個中學(xué)生和小美卻不淡定了：“灰弭？！和你釣魚？？”

    小美知道他是小許，而那倆學(xué)生不知情，半信半疑地問道：“你認(rèn)識灰弭？”

    許致晟見狀，心虛地看了于念一眼，后者滿臉絕望地閉上眼，朝他悲壯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灰弭大人來了嗎？”小美跑到門口往外張望，卻沒找到期望的人影。

    許致晟答道：“他派我來送魚，自己在車?yán)锏?。?/br>
    “天哪?。　庇质且魂嚧潭募饨?。

    “你一定是小許對不對？”那兩個少女一瞬間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無奈地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小許大大，你可千萬別拋棄我們灰弭呀?。。　?/br>
    “就是??！他就你這么一個好基友，你一定要好好對他?。?！”

    “……”許致晟臉一黑。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怪阮清言發(fā)的那什么言辭含糊的蠢微博。

    小美則蹲在地上欣賞著她家灰弭釣的魚，滿臉花癡：“他好厲害啊，還會釣魚?！?/br>
    許致晟的臉色更難看了：“喂，這里面有一半是我釣的好吧！”

    “啊？這樣啊……”小美皺了皺眉頭，“哪些是你釣的？”

    “……你想干嘛？”

    “分開來裝嘛~”小美戳了戳邊上的于念，“老板娘，小許大大釣的給你吃掉，灰弭釣的魚我想養(yǎng)在店里，好不好？”

    “靠?！痹S致晟覺得自己走到哪兒都活在阮清言那家伙的陰影之下，已經(jīng)沒勇氣再待下去了，“念魚，那我先走了啊?！?/br>
    “好，麻煩你了啊?！庇谀钤缫研覟?zāi)樂禍地笑了許久，送他到門口，“也幫我謝謝灰弭?！?/br>
    “不用，都是朋友?！痹S致晟揮了揮手，剛踏出門，那倆中學(xué)生和小美就跟著竄出去了。

    這回于念倒是松了口氣，在心底里暗嘆，灰弭的粉絲，有毒。

    琴行瞬間空空蕩蕩，直到小旖小旎家的菲傭瑪麗過來接人，于念把兩個搗蛋鬼送走，問顧霜枝：“今天怎么樣，這兩孩子？”

    “還能怎么樣，難啊。”她深深舒了口氣，“不過，總算熬到下班了~~”

    “辛苦你啦?！庇谀罱o她捏了捏肩，“走，今天給你煮魚吃，犒勞犒勞你?！?/br>
    “呵，你居然良心發(fā)現(xiàn)了，知道要犒勞我?！?/br>
    “也不是啦?！庇谀钊滩蛔≌f了實(shí)話，“小許和灰弭釣的。”

    顧霜枝蹙了蹙眉，“灰弭剛才來過？”

    “沒來，是小許來送的?！庇谀盍嗥鹚?，扶著她離開，“想吃什么魚？”

    顧霜枝微瞇起笑眼，蜷著手指數(shù)起來：“香辣煎魚、醋溜魚片、啤酒魚煲、水煮魚、豆腐魚湯……”

    “……夠了啊?！庇谀罘藗€白眼，她要有這么多技能，干脆開飯店去了。

    **

    許致晟一路溜到車上關(guān)了車門，動作迅速且慌張，跟有人追殺他似的。

    喘了幾口粗氣，跟副駕駛的人說：“你那些‘鴿迷’實(shí)在厲害?！?/br>
    “怎么？”

    “差點(diǎn)就被她們尾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