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華服少年聞言,眼角略略帶著幾分得意,只開口道:“沒關(guān)系,你只要這次能考過鄭玉那小子,我心里就解氣了?!?/br> 原來這華服少年正是如今恭王府二老爺?shù)牡沾巫又墁|,因為功課不好,長長被二老爺數(shù)落,再加上恭王府和永昌侯府是世交,兩家經(jīng)常會有走動,所以周瑋經(jīng)常被拿來和鄭玉比較。 鄭玉雖然功課也不咋滴,但是勝在生得一張巧嘴,慣會討老人家喜歡,所以大家都特別喜歡他,這樣一來,周瑋總覺得自己被比下去了,好在唯一讓他覺得驕傲的事情,就是自己的跟班劉八順的功課比鄭玉好得多。 兩人談話見瞧見一個俏生生的姑娘撐著荷葉傘往這邊來,那一張白里透紅的臉頰在碧綠色荷葉的襯托之下,更顯的嬌俏可人。一身豆綠色的碎花裙將穿在嬌小的身上,透著幾分玲瓏之美。 周瑋之瞄了一眼,湊到劉八順的耳邊道:“這姑娘乍一看還以為是你家喜兒呢。” 劉八順聞言,抬起頭稍稍撇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笑,周瑋這是少見多怪呢。其實農(nóng)家的姑娘大多都是這么個打扮,只不過這姑娘確實容貌出眾一些罷了。 坐在他們邊上的另外一個男子見了,只小聲道:“這是哪家的姑娘,應(yīng)該不是這附近村民家的,以前怎么沒見過?” 原來這玉山書院附近有個村莊,村里頭住著幾十戶人家,平常玉山書院里頭的飲食果蔬大多是由這邊的村民供給的,所以書院里頭的學(xué)生和這里的村民也很熟悉,基本上連哪家后院養(yǎng)了幾只母雞都能知道。如今來了這么一個秀氣的小姑娘,卻不知道來處,自然是有些奇怪的。 說話間趙彩鳳已經(jīng)在茶寮邊上的另一個位置坐下了,她身上的水囊里面灌著狀元泉,所以到這會兒一口水也沒有喝,也確實是渴了??床桢嫉睦蠣斪右娚鈦砹耍恍χ松蟻?,趙彩鳳要了兩碗綠豆湯,等著宋明軒過來坐下。 一碗綠豆湯下去,脾氣和身上的熱氣都降下去不少,宋明軒坐在趙彩鳳的對面,小心翼翼的喝著綠豆湯,生怕自己再說錯話惹她生氣。 趙彩鳳看看日頭,覺得時辰也差不多了,只開口道:“你進去吧,別遲到了?!?/br> 這時候坐在一旁的三人聽了,也頓時猜出了他們的來意。周瑋只上下打量了一下宋明軒身上的穿著打扮,再看一看他那張明顯應(yīng)營養(yǎng)不良而過度清瘦的臉,心中狐疑了起來。 柳半塘在玉山書院會講,日子早在兩個月前就定下了,當時只發(fā)了百來份的請柬,甚至還有人為了這次的會講,不遠千里從外地提前趕過來,為得就是能得到他的指導(dǎo)。可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性,那就是都是有錢人家的子弟。至于像劉八順這樣的人能來,還不是靠了他恭王府二房少爺?shù)年P(guān)系,卻是因為劉八順的姐夫是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前一陣子給柳家老太爺診脈,才得了這么一張?zhí)印?/br> 總而言之,能來玉山書院聽課的,除了玉山書院這一屆要應(yīng)考的稟生之外,其他人能得到請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方才開口的少年頓時也來了興致,只忍不住問宋明軒道:“這位仁兄,也是來聽柳狀元會講的嗎?” 宋明軒見有人和他搭訕,自然不敢怠慢,只謙遜道:“正是,不知貴兄弟是否也是為此而來?” 那少年笑道:“在下田瀚毅,精忠侯次子,這位是恭王府二老爺家的二少爺周瑋,這位是寶育堂老板娘的弟弟劉八順?!?/br> 趙彩鳳一聽他們的自我介紹,只覺得后背冒起了森森的冷汗,這京城真特么的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怪不得以前說長安街上掉下來一塊磚都能砸上三個廳級干部,看看這幾個非富則貴的身世,前幾日隨便來了一個搭車的,居然還是將軍家的少爺。 趙彩鳳看了一眼純草根宋明軒,真為他尷尬了幾分,可誰知宋明軒似乎全然沒有被他們的身份給震懾到,只起身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道:“小生宋明軒,京郊河橋鎮(zhèn)趙家村人士,乃是這一屆進京趕考的秀才?!?/br> 周瑋聞言,只笑著拍了一把劉八順的肩膀道:“八順,你老鄉(xiāng)!” 劉八順臉上也帶著幾分好奇,卻又笑著道:“我不是趙家村的,我是牛家莊的,不過你既然是趙家村的,一定認識我三嬸家的王彬,他也是這一次的秋闈,如今正在我家住著呢?!币驗闆]有多余的請柬,劉八順沒能帶這王彬一起來。 “王大哥我認識,我們是同一年考的秀才?!彼蚊鬈幹恢t虛道。 劉八順擰眉想了想,只道:“對了,你姓宋,我聽王大哥說,他那一屆河橋鎮(zhèn)的秀才案首就是個姓宋的,不會就是你吧?” 宋明軒臉頰微紅,只稍稍點頭道:“正是晚生。” ☆、第78章 瞧著另外兩個人看宋明軒的眼神從好奇到不屑,再到驚嘆的樣子,趙彩鳳在心里暗笑,宋明軒終究是有他拿得出手的東西的,她方才對他的擔(dān)心都是多余的。 幾個人聊開之后,頓時有了話題,趙彩鳳這會兒主動變成了隱形人。那兩人聽說宋明軒是案首之后,表示一定要拜讀一下宋明軒的文章,好讓他們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宋明軒自然是推脫的,奈何那兩個人不依不饒的,也只好從背后的書簍子里,拿出了自己做的文章。 宋明軒寫的一手好字,趙彩鳳雖然沒有研究過書法,但也知道他肯定是練習(xí)了某一個大書法家的字體,只聽那邊早已經(jīng)贊嘆道:“宋兄弟這一筆歐體寫的可真夠好的,就跟字帖上臨摹出來的一模一樣!” 宋明軒便有些不好意思,只開口道:“小時候家里窮,買不起什么字帖,只有歐陽詢的一本,就來來回回的練,到后來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字就寫成這樣了?!?/br> “練字這東西,沒有什么天賦可循,不過就是熟能生巧而已?!眲隧樀故菦]把注意力全放在宋明軒的字上頭,只細細的把文章看了一遍。 宋明軒寫的是上一屆秋闈的題目,當年的試題是“苛政猛于虎”,那時候宋明軒不過才十六歲的孩子,對于苛政一詞的理解,不過就是抱著一腔nongnong的批判,并不能做到與時政融會貫通。 而這幾年的磨練,宋明軒早已經(jīng)看清了這一點,一件時間有利必有弊,審題是需利弊權(quán)衡,若一味貶低,必定有失偏頗。 劉八順一眼將文章看了下來,只點頭道:“好文章、好立意,只可惜你不是書院的學(xué)生,不知道夫子這一次的考題,若是知道了,你也寫一篇‘不以規(guī)矩’出來,只怕是要技壓群芳了?!?/br> 趙彩鳳知道他們都是讀書人,見他們這么稱贊宋明軒的文章,知道他必定是寫得不錯的,只微微一笑,總算松了一口氣,便索性上前問道:“各位公子,家兄這次是來參加秋闈的,但畢竟離秋闈還有兩月,我想問一下,最近這玉山書院還收人嗎?有沒有什么秋闈提高班之類的課程?可以讓人在里頭多聽聽課的?” 劉八順便笑著道:“秋闈的課程,一直要上到下個月初,不過夫子講的課大多都是以前聽過的,很多京城的學(xué)子都回家自習(xí)了,一些外地的學(xué)子或是沒聽過的,或是在外頭沒地方住的,也都還在書院中學(xué)習(xí)呢,宋兄弟若是想在書院聽書,不如同我們一起進去,我拿著這文章給韓夫子看一眼,他必定要收下你這個學(xué)生的?!?/br> “真的?”趙彩鳳也沒料到今天出門竟然運氣這么好,看來方才在紫盧寺上的那幾柱香還有些用處,只笑著道:“那就謝謝這位公子了!” 劉八順只謙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姑娘不用客氣?!?/br> 這時候一旁的周瑋只開口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快進去吧,不然夫子見不到人,又要吹胡子瞪眼了?!?/br> 宋明軒聞言,也只一陣著急,整理起自己的書簍子,這邊趙彩鳳又小聲囑咐道:“宋大哥,你一會兒跟好了這三個人中穿著最樸素一點的那位劉公子,我方才聽的真切,這三人一個是王府家的、一個是什么侯爺家的,就只有他似乎是平民百姓家的,你跟著他準沒錯的?!?/br> 宋明軒對劉八順也有好感,只開口道:“你放心吧,我聽你的?!?/br> 趙彩鳳目送著宋明軒離去,只坐在這里,跟開茶寮的大爺聊了起來,打聽一下這玉山書院里頭的學(xué)生們的學(xué)風(fēng)問題。 “老大爺,這書院開了多少年了,您知道嗎?” 這會兒學(xué)生都進去聽課了,老大爺也沒有什么生意,倒是愿意和趙彩鳳閑聊。 “哎喲,這你還真的問倒我了,聽我老爹說,他在這兒開茶寮的時候,這書院已經(jīng)有了,這么看來,總也要有百八十年了?!?/br> “這書院的學(xué)生多嗎?平常出來走動嗎?” “學(xué)生可不多呢,不過平常不怎么出來走動,吃住都在里面,也就是最近,外地的學(xué)子多了,書院里頭不夠住了,所以住到了外頭的村子里,這才人多了起來。聽說里頭管得挺嚴格的,晚上要查夜,我這茶攤子,白天賣些茶水,到了晚上,我家老太婆會做一些餃子過來,再這兒賣宵夜,就在這門口,吃的人就多了?!?/br> 學(xué)校門口賣宵夜,倒的確是個好差事,這年頭應(yīng)該也沒有什么城管來驅(qū)趕,看樣子這位大爺?shù)娜兆舆^的還不錯的。 “這里的學(xué)生都用功嗎?” “自然是用功的多,不用功的少,這兒只有中了秀才的學(xué)生才收,所以人人都有那么點學(xué)問,老爺子我平常聽他們聊天,有時候也是一堆之乎者也的,聽不明白。不過也有不認真的,就說那個蕭將軍家的三少爺吧,幾次都被韓夫子給趕出來,老爺子我每次遇見這事情,就躲起來,省得那些公子哥以為我看他們笑話,找我出氣那可就不值當了。” 趙彩鳳一聽,頓時就樂了,那姓蕭的也真是心大,就自己那個水平,也敢問宋明軒買卷子,這下只怕是要弄巧成拙了。 卻說蕭一鳴買了宋明軒的卷子,騎著馬先來了玉山書院,到了里頭才覺得自己這文章買貴了,那窮小子一看就是窮酸相,怎么能和鄭玉相比,居然也給了他一百兩銀子!想起自己癟了的荷包,蕭一鳴決定去找鄭玉,把那一百兩銀子給要回來。 “你小子拿了我的銀子也不給我把文章寫出來,到了春風(fēng)樓一宿睡得跟死豬一樣!”蕭一鳴看見鄭玉進來,只破口大罵。 那邊鄭玉也是做賊心虛,慌忙轉(zhuǎn)身要跑,被蕭一鳴幾步追上去,拉住了發(fā)髻上的一根綢帶。 “對不住,對不住,昨晚實在是喝高了!” “是誰說越是喝酒越是能詩興大發(fā)的?”蕭一鳴一臉怒容的看著鄭玉,他這張臉若是板起來,嚇人程度還是挺高的。鄭玉見狀,只縮著脖子,從袖子里掏來掏去的半天,蕭一鳴見他和銀票難舍難分的樣子,只一把就搶了過來,往自己胸口一插,開口道:“反正你有了銀子也去春風(fēng)樓喝花酒,不如還是讓我替你保管著吧!” 鄭玉見蕭一鳴抬腳就要走,只開口道:“那你的文章不要了嗎?眼下還有小半個時辰,不如我替你趕一趕?好歹有東西交差?”看著到手的銀子又沒了,鄭玉實在是不舍得??!反正蕭老三的水平就在這邊,他半個小時胡編亂造一篇文章,應(yīng)該也綽綽有余了。 “謝了!文章的事情我自己搞定了,不勞您費心了!”蕭一鳴得意洋洋的離開,臉上的神色似乎也生動了一些,鄭玉聞言,只忙不急就跟了上去,問道:“你去哪兒弄的文章?我說你小子是故意的吧?賊精賊精的!” “我精個屁,花了我一百兩銀子呢!”蕭一鳴想起那一百兩銀子,還覺得有些rou疼。 鄭玉追上去,只央著蕭一鳴一定要給他看看這一百兩銀子買了的文章,在他的印象中,文章能賣出一百兩這個天價的人還只有他鄭玉一人,且非要滿足一個條件,那就是買家正好是蕭老三這個冤大頭。 鄭玉看完了文章,臉上的神色頓時就嚴肅萬分,帶著幾分狐疑,扭頭問蕭一鳴:“你這文章上哪兒買的?肯定不是我們書院里的人是不是?” “這你怎么猜的出來?”蕭一鳴拿過文章看了一眼,只狐疑道:“難道他寫的那么差,完全不是我們書院里學(xué)生的水平?” 鄭玉簡直是要被蕭一鳴的邏輯思維給氣死了,只翻了個白眼道:“算了,和你這種品鑒能力低下的人,說這些也沒用,我的意思是,這篇文章寫的很好,非常好,所以……應(yīng)該不是出自我們書院的學(xué)生之手?!?/br> 鄭玉說著,只嘆息道:“我們書院文章寫的好的就那么幾個,韓夫子素來最喜歡劉八順,每次都把他夸的天花亂墜,但是劉八順的文章,辭藻華麗有余,卻沒有這個人寫的平實貼切,讓人讀之暢快,所以我說,咱們書院,沒人能寫出這樣的文章來。” 蕭一鳴一聽,頓時就睜大了眼睛,只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這一百兩銀子,沒買虧?” 鄭玉無語,只剜了蕭一鳴一眼,抽了抽唇角道:“好文章,怎么能用銀子來衡量呢!你覺得你沒買虧,沒準人家還覺得自己賣虧了呢!”鄭玉頓了頓,只問道:“蕭老三,你是從哪里認識這樣的人的?我怎么不知道?改明兒也介紹給我得了,讓他給我也寫一篇,在在劉八順那群人面前長長臉?!?/br> 蕭一鳴正還覺得有些不太相信鄭玉的話呢,就瞧見宋明軒跟著劉八順一群人,月洞門的外頭走了進來。 蕭一鳴頓時覺得有幾分心虛,只忙不急對鄭玉道:“快……快把文章收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79章 作者有話要說: 已替換,可以看啦~~ 宋明軒才快進門口,就冤家路窄的看見了蕭一鳴。對于剛才被趙彩鳳一陣數(shù)落過的宋明軒來說,這時候若是那一百兩的銀票還在手中,他說不定會馬上沖過去,把自己的文章給贖回來,可眼下他卻什么也做不了。 周瑋和鄭玉雖然私下里不對盤,但是場面上的禮節(jié)還是不少的,兩撥人只互相打了招呼。劉八順又熱情的把宋明軒介紹給了鄭玉和蕭一鳴,只一個勁夸他的文章寫的好。 鄭玉看著宋明軒這一臉寒酸的樣子,心里還是有點不服氣的。周瑋功課沒自己好,偏生他的跟班劉八順就跟打了雞血的一樣,什么都比自己強。如今又來了一個寒門學(xué)子,看著不起眼,沒準又是一個學(xué)霸。鄭玉想到這里,看宋明軒的眼神就不怎么熱絡(luò)了。 唯有蕭一鳴心里清楚,宋明軒確實寫得一手好文章,剛才連一向自視甚高的鄭玉都那么夸他了。 鄭玉瞧著對方的陣容越來越強大,內(nèi)心就開始極度的不平衡起來,只想了想道:“文章寫的好的,又不是一個兩個,我這兒認識一個人,那文章才是寫的真好呢,我拿給你們看看?!?/br> 鄭玉說著,只從蕭一鳴的手中去抽卷子,蕭一鳴一看要露餡了,如何敢把卷子給他,只緊緊握著卷子不肯松手。 鄭玉以為蕭一鳴小氣,想拿著這個卷子充自己的,只鄙視道:“蕭老三,這卷子你還是別交給韓夫子的好,連我都看出來不是你寫的,難道韓夫子還會看不出來?省得一會兒又要被他趕出山門?!?/br> 蕭一鳴被嚇得一松手,鄭玉就把卷子給抽了出來,只遞給了劉八順和周瑋,“讓你們見識一下,什么才叫做好文章,立意新穎,破題精準、辭藻不贅述,思路清晰,文筆流暢,這才是好文章!” 宋明軒就這樣看著自己的文章被劉八順他們打開來,然后帶著審視的心情看了起來,他淡然的站在一旁,一語不發(fā),眼角的視線偶然瞥見蕭一鳴站在一旁板得跟秤砣一樣的臉頰。 那邊劉、田、周三人已經(jīng)看完了文章,宋明軒稍稍抬起頭,依舊一副不卑不亢的神色。蕭一鳴皺著眉頭,炯炯的雙眸幾乎能直射出一道精光,似乎在警告宋明軒,你小子要是敢說出來這文章是你寫的,那你就死定了! 偏生宋明軒卻沒有半點自覺性,對蕭一鳴的表情沒有半點回應(yīng),蕭一鳴覺得,今天的運氣真是背到了極點,紫盧寺里給菩薩磕的頭都白磕了。 劉八順看完文章,頓時就提出了疑問,只轉(zhuǎn)身問站在一旁的宋明軒道:“宋兄,這文章寫的倒是跟你的思路有些想通之處,且這字體,用的也是歐體,真是巧合的很?!?/br> 宋明軒聞言,只稍稍抬頭,視線掃過蕭一鳴的臉頰,想了想道:“確實,我方才看了一眼,也覺得似乎和我慣用的字體有些相似,只不過看完了全文,才覺得他的立意更比我高出了一層?!彼蚊鬈庍@樣夸贊自己,其實也覺得臉上有些發(fā)熱,只是他已經(jīng)收了蕭一鳴一百兩銀子,那么自然不能說這文章是自己寫的。 蕭一鳴一聽宋明軒這么說,頓時覺得三魂回來了兩魂半,只松了一口氣。 那邊周瑋只開口道:“我看著這文章也沒比宋兄弟你的好幾分,不過就是伯仲之間而已,宋兄弟何必謙虛,不如一會兒我們把這篇文章和你寫的文章一起交給韓夫子,讓韓夫子品評一下如何?” 宋明軒一聽壞了,這群人看不出這兩篇文是出自他一人之手也沒什么大不了,可閱盡萬卷的夫子,如何能看不出來?這要是兩篇文章都交上去,蕭一鳴不露餡也要露餡了。 可是宋明軒又真的非常希望自己的文章能被夫子看見,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為了一百兩銀子,他今天已經(jīng)錯過了一次機會了,如今要是再錯過這次機會,等回去的時候,只怕媳婦都要沒了。 “這……”宋明軒一下子為難了起來。那邊蕭一鳴見了,只一把將那卷子搶了過去,疊起來藏在胸口道:“罷了罷了,原本打算隨便買一份答卷,交給夫子蒙混過關(guān)的,誰知道還遇上高人了,我這卷子就不交了,省得夫子瞧出來不是我寫的,又要挨一頓罰!” 周瑋只笑道:“蕭老三,你放心交,夫子就是再老花眼,也不會認為這文章是你寫的?!?/br> 蕭一鳴臉一板,頓時一副又要發(fā)作的樣子,周瑋只忙閉口,對宋明軒道:“他不肯交就算了,我們把你的交上去?!?/br> 這下宋明軒和蕭一鳴總算都松了一口氣,不一會兒,里頭的會講就開始了,大家憑著請柬進入,劉八順邀請宋明軒坐在他的邊上。 劉八順小時候也是村里頭玩泥巴長大的,后來舉家遷到了京城之后,日子才算好過了一起,所以尤為敬佩這些寒門學(xué)子,對這書院里面稍微窮困一些的學(xué)生都很照顧。這次遇見宋明軒,又見他文章錦繡,便引以為知己。 宋明軒也是一個不愛和圈貴結(jié)交的性子,他畢竟寒門出生,物質(zhì)決定精神,和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并沒有什么共同語言,難得劉八順倒是樸實謙和,兩人頓時就一見如故了。 “這么說,宋兄現(xiàn)在住在討飯街上?”各自介紹過自己之后,宋明軒比劉八順虛長兩歲,所以劉八順喊他一聲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