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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越之農(nóng)門閑妻在線閱讀 - 第275節(jié)

第275節(jié)

    父皇最近一些時日身子明顯更差了,連上朝都變成了每兩日一次,而早朝時亦是強(qiáng)撐的模樣,額上虛汗在臺下都瞧的一清二楚。這怕是,時日不久了……

    可是父皇卻沒有停止對明鈺的指教,時常召他進(jìn)宮,在御書房一呆就是一天,上御前打聽,那些人的嘴巴比封死的都嚴(yán)實。

    且上次曹越的事出了之后,父皇對自己,明顯沒有以前用心,瞧得出來,就算有時自己是去獻(xiàn)良策的,他也說的模棱兩可,面上帶著若有若無的敷衍。

    父皇身子雖然弱了下來,但心卻是比誰都清明,比誰都狠辣。他仍是一朝天子,老當(dāng)益壯說不上,城府手腕卻是誰都比不上的。

    蕭明延漸漸有了別的念頭。

    朝中多數(shù)人是支持著明鈺的,嫡出皇子,文韜武略,脾性溫良卻不一視同仁,辦事果斷處理迅速。先前父皇交代下去的幾件事都辦的大刀闊斧,細(xì)小之處卻也不落下,將朝事和百姓的心思都抓了個全面,更是讓朝臣對他贊不絕口。

    蕭明延沉吟幾番,一拳砸下,面色陰鷙恐怖,坐下提筆開始寫東西。

    “西城,你來,將此物交給……此事秘密行動,不得讓任何人得知!”

    面無表情的西城鄭重頷首,東西往懷中一收,后退出了書房。

    ------題外話------

    今天跟寢室人出去浪了一圈,回來累的散架,只能寫這么多了……

    ☆、第十七章 戰(zhàn)或和

    皇宮中,針對此次突厥意圖進(jìn)犯之事,幾個大臣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主戰(zhàn)派認(rèn)為,我中楚國力榮盛,軍需充足,打發(fā)一個小國的狼子野心,綽綽有余。更所謂,養(yǎng)兵一日用兵一時,中楚每四年都要征收兩萬新兵,從新兵蛋子練到有實際戰(zhàn)術(shù)的士兵,需多長時日的訓(xùn)練,他們和領(lǐng)兵人的辛苦可不能白費(fèi)。一定要上戰(zhàn)場去試手,才不愧為一個真材實料的士兵。再者,去年年初都將西涼打的落花流水,這次又是有人進(jìn)犯,咱們這就求和了?西涼人會怎么想?恃強(qiáng)凌弱?突厥也不比西涼強(qiáng)多少?。?/br>
    主和派則舉出各種今年不適再戰(zhàn)的理由。這個說瓊州大旱撥出去多少錢款糧食,那個說渤海潮搬遷難民花費(fèi)多少多少,種種大災(zāi)小難,國庫已經(jīng)很難在支撐起一場戰(zhàn)爭。若真是開戰(zhàn),就需征收民稅,到時各種問題都會隨之而來。而且,一旦和突厥開戰(zhàn),保不齊契丹就開趁虛而入,一國與兩國之間的戰(zhàn)爭,可不是說說那么簡單的。

    幾個老臣新秀爭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掀桌子。蕭政曄撫著砰砰跳的額角,目中神色已經(jīng)不耐。

    突厥這次的事,與上次西涼突然襲擊可不是一樣的情況。若說吃力確實是吃力的,主和派的理由都是現(xiàn)實問題,但若不戰(zhàn),讓城池比突厥多出來兩倍還多的中楚人臉面往哪兒擱?

    吳公公瞧著皇帝好比過低黑一樣的臉色,收緊了交握的雙手,低低垂著眉眼當(dāng)活雕塑。一旁小太監(jiān)送來提神茶,他忙接過來,擺擺手讓人退出去。這時候,還是不要出什么岔子,以防他們小命不保。

    冰淬紋的茶盞涼如秋夜,吳公公擱在蕭政曄手邊的位置,愣是一點(diǎn)聲響都沒出。

    皇上近些日子身子不大好,這樣與大臣一坐就是一晌的,精神頭是跟不上來,非得喝點(diǎn)提神的茶水,才好一直聽下去。

    蕭明鈺身后跟著周恒,兩人皆是清雋如風(fēng),進(jìn)到議事堂,好似也將一陣涼風(fēng)帶了進(jìn)來,讓幾位大臣心胸霍然敞開了那么一點(diǎn),眼前皆是一亮。

    救兵來了!

    其實誰都知道,他們在這里說這么多,有時倒不如一個能拿捏全局的人來影響皇上的心思。到底是戰(zhàn)是和,估計就看太子殿下的了。

    蕭政曄抬抬眼,瞧見兒子帶著周恒過來,微微愣了一下,叫周恒來做什么?這可是軍情……

    “明鈺怎么來了?”

    他緩緩將身子靠在后面,好歹有器重的兒子在,自己也適當(dāng)?shù)男菹⒁环?。哎喲,他那個腰背喲,坐的都僵了,他都能聽見自己動作的時候,里面發(fā)出的吱吱嘎嘎的呻吟。

    蕭明鈺微微頷首,目光謙遜篤定:“突厥突然在我邊境屯兵,此事非比尋常。兒臣作為儲君,必當(dāng)為父皇解難分憂?!?/br>
    周恒在其身后,靜立若松竹,沉默如水。

    蕭政曄微微點(diǎn)頭,眉宇間被臣子吵吵的倦態(tài)似舒緩了一些。他將視線環(huán)繞一圈,看著下面的大臣各個臉上還有爭討后的漲紅,太息少頃。

    座上皇帝的目光,好似灼燒在眾人身上的火,瞬間將方才太子和俊秀狀元郎進(jìn)來的清涼意扇的一干二凈。大臣們一時有些忐忑,難道皇上不希望他們這樣探討?

    蕭政曄緩緩壓下身上的不適感,喝了口茶,淡淡道:“明鈺對此事有和看法啊?這屋子里的人,都為要不要出戰(zhàn)噴了不知多少唾沫星子了?!?/br>
    下面的大臣各個面上掛不住,老臉比之前還紅上幾分,議事堂頓時多了許多掩飾的干咳聲、清嗓聲。

    蕭明鈺微微笑了一下,眸中清明。

    “兒臣以為當(dāng)出戰(zhàn)。不說我中楚的兵力強(qiáng)盛必敗突厥,單就其無頭無尾的屯兵我朝村落,就該給突厥人一個教訓(xùn),才能讓各方探子看到我中楚對侵略我朝土地的強(qiáng)硬態(tài)度?!?/br>
    蕭明鈺明晰的話語里,透著淡淡的強(qiáng)勢與理智,溫緩的語調(diào)卻是眾大臣都沒有的。此時的君臣,倒顯得涇渭分明,君者沉穩(wěn)練達(dá),臣子攻于功成名就。

    蕭政曄剛想點(diǎn)頭,蕭明鈺又道:“但方才周翰林一番話,讓兒臣以為,此戰(zhàn)不必打,也打不起來?!?/br>
    “哦?為何?。俊笔捳下月泽@訝,目光落到周恒身上,示意他來回話。

    周恒上前一揖,抬眸道:“臣聽聞,突厥與我朝一向交好,未有交兵之舊。臣在翰林院中研讀史書,參對百年來中楚與各國關(guān)系,突厥都未有矛頭,且與我朝互通有無,來往商路亦繁盛,更不必提我朝與突厥交界的幾個重鎮(zhèn),我朝百姓與突厥人民通婚成為一家的現(xiàn)象。”

    “周翰林,咱們現(xiàn)在在說戰(zhàn)爭呢,你怎么扯到商業(yè)婚配上來了?”主戰(zhàn)派的一位老臣生硬打斷周恒溫溫淡淡的聲音,微紅的兩頰甕動,目里略略鄙夷,“再怎么說,你也是血?dú)夥絼偟哪袃?,還是我朝科舉榜首,怎么也得又對外抗御的勇氣,怎么連你都說什么求和的話?”

    蕭政曄挑眉。這老匹夫今兒說話怎么這么嗆,再怎么說,周恒也是自己欽賜的狀元,話不能說的軟幾分?

    周恒倒是沒有太受影響,朝那老臣恭敬點(diǎn)頭,“微臣還未說完,待臣說完了,您有異議再提不遲?!?/br>
    老臣瞧瞧他,再瞟一眼上面蕭政曄微沉的臉色,點(diǎn)了頭。他只是覺得這狀元整日沒個聲響,需找機(jī)會琢磨琢磨他,給他多長長見識而已。

    “突厥與西涼不同。西涼入侵重城,是為了奪去重城的礦山和各種豐富資源。而突厥礦藏與我朝總量相差無幾,且由于我朝邊境對突厥開放,突厥人的各種技術(shù)都已上升,能夠滿足他們的生活需求。從這方面來說,突厥沒有進(jìn)犯我朝的動機(jī)。此乃其一?!?/br>
    “其二。突厥不僅與我朝相鄰,還與契丹相連,從地形上還看,突厥夾在我朝與突厥之間?!敝芎氵@話剛落下,一邊安靜聽著人腦中好似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但又摸不清是什么,便斂了神思繼續(xù)聽下去。

    “契丹與我朝中間雖隔了突厥,但其實也是與我朝接壤的,就在我朝東北角處的連山,此山向東延伸漸趨平緩,成為一個中楚與契丹的連接谷。臣在翰林院中,協(xié)助李維學(xué)士幫助陛下草擬各種政令回文,發(fā)現(xiàn)近一年來,守防連山的總兵大人發(fā)覺契丹不明跡象,數(shù)次請求加重防衛(wèi)。”

    “而契丹比突厥人更兇悍,心性烈野,其戰(zhàn)馬彪悍,軍隊強(qiáng)碩。但此國沒有突厥好的地勢,多高原深山,氣候異常惡劣,連牲畜都難以養(yǎng)活。臣查史書,契丹人逐水草而居的面積在逐漸縮小,多年來新降生的嬰兒多有夭折,致使契丹人口逐漸減少。為了相對他們國家的這種惡劣形勢,搶占有利的城土。相比突厥,更有可能侵略我朝掠奪食物和城池的,是契丹!”

    “而連山缺口過小,不能通過大量人馬,若真要開戰(zhàn),契丹人有九成可能先滅掉突厥,在突厥的領(lǐng)地上修整時日恢復(fù)元?dú)?,再來與我朝對峙?!?/br>
    一旁的眾人恍然,議事堂中仿若又回到了方才的涼爽。但亦有人有疑問。

    “你的意思是,突厥為保自身,先來與我朝求和以求保護(hù)?!”

    “那為什么不直接前來,反而在邊境屯兵示威呢?”

    “就是說啊,這不合常理!”

    那邊的人沒等蕭政曄開口,就直接又探討了起來,有人說周恒說的有理,有人說這小子盡胡言,喳喳歪歪地不多時就鬧開了。

    蕭政曄扶額,這幫老頭子就不能在小輩面前有點(diǎn)德行嗎?

    都是兩朝的元老了,光給他丟面子!

    “周恒還沒說完呢!你們吵吵什么?!遇事就知道相互傾軋,沒一點(diǎn)頭腦!”

    蕭政曄一摔杯子,青瓷特有的脆響磨在眾人耳中,堂中頓時沒了聲音。

    沉了沉面,蕭政曄再次看向站的筆直修長的周恒,“周恒,你的意思朕也知道。但朕仍是存有疑心,為何突厥人不直接前來?或是在律堅王子來給朕賀壽之時就當(dāng)秘密求救,這豈不是更好?但他們什么都沒留下,所以朕不放心,將邊境幾萬百姓的性命放在自己的賭上?!?/br>
    眾臣心中一咯噔,皇上的想法與周恒是一樣的……但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一點(diǎn),這至關(guān)重要的三國之間的玄妙。

    此時眾人心里開始嘀咕,這么多人吵吵了大半天,將陛下都說累了,最后卻是讓周恒給截住了,皇上該是對他們這些老臣失望咯!

    蕭政曄:“你說說,為何突厥會以這樣的方式,來大張旗鼓,甚至氣焰囂張的求救?”

    周恒無奈一笑,躬身:“臣也疑惑,不知突厥為何如此。”

    蕭政曄挑眉,手下一本折子,翻來覆去。

    周圍又是一片低低的竊語,一幫老臣面帶鄙夷,不知道你還說的那么振振有詞……

    周恒卻又道:“但突厥并未一點(diǎn)表示都沒有。起碼,他們將突厥王最寵愛的忽蘭公主留在了中楚?!?/br>
    蕭政曄微微一愣,像是突然有些地方被點(diǎn)透了。

    忽蘭……在中楚住了兩個月的忽蘭……

    小公主一直未歸,蕭政曄本以為小姑娘玩性大,律堅王子又十分疼愛這個meimei,才不忍心將她早早帶走。

    現(xiàn)在想來,難道突厥本來的打算就是,將忽蘭留在中楚以保她性命無憂?或是直接與中楚和親,保證兩國的和平?

    “若真想要知道突厥之惑,請忽蘭公主進(jìn)宮一趟就可。她能獨(dú)自一人留在我朝,定是知道一些情況的?!庇腥说溃骸昂鎏m公主更希望突厥安定,當(dāng)會與我等說個清楚?!?/br>
    “是啊,說的有理?!?/br>
    到這個時候,這幫老臣子,也都緩緩悠悠的頷首撫須,以示他們認(rèn)可陛下的意見。

    蕭政曄睇視眾人,真是一幫墻頭草……

    門口一人緩緩進(jìn)來,低頭弓腰:“皇上,飛鷹將軍與忽蘭公主求見?!?/br>
    說曹cao曹cao到,眾人皆抬頭看蕭政曄。

    皇帝招手:“讓他們進(jìn)來吧?!?/br>
    身后傳來輕盈的腳步聲,眾人默默回頭。

    張文隼與忽蘭并肩而立,將軍高大的光影拖在地面上,面色微斂,嚴(yán)肅沉沉,卻落后忽蘭一步,像是護(hù)在她身后。少女眼眶微紅,鼻尖還是紅的,顯然剛剛哭過,微抿的唇透出淡淡的倔強(qiáng)和委屈。

    忽蘭瞧瞧身后的張文隼,男人微微點(diǎn)頭,目光舒緩了些。忽蘭扁嘴,米分唇盈盈,向蕭政曄福了福身子:“皇帝陛下……”

    蕭政曄淡淡笑了下,“忽蘭公主來見朕,不知有何事啊?”

    一幫老臣子抬眸瞧瞧他,皇上,忽蘭公主都這么大了,您這樣一副“乖我給一顆糖你跟我走”的表情真的好嗎?

    “忽蘭來跟皇帝陛下說說,突厥現(xiàn)今的狀況……”還沒說一句話,忽蘭又回頭瞧瞧張文隼,似是想要點(diǎn)鼓勵之類的。

    她突然沒音兒了,一眾人也隨著她去看張文隼。

    被一幫子人盯著,男人微微有些尷尬。輕輕嘆氣,抬手覆在她背后,將她側(cè)著的身子帶過去,讓她正對皇帝。

    一幫老頭子瞬間睜大了眼,有情況!

    蕭政曄瞧著忽蘭被張文隼碰到的小臉微紅的模樣,眼神亦是饒有興趣的樣子。

    “契丹早前便有降服我突厥的野心,希望借助我國之地,攻占中楚北部高原,我王族自是不能將自己的國家拱手相讓。但貴族中人根系龐大,牽一發(fā)動全身,不知何時起。貴族中有人被契丹收買,許以重諾,想要架空突厥政權(quán)。”

    “我父王和兄長發(fā)現(xiàn)此事,便做了謀劃。要在不引起背叛者注意的情況下,向你們求助,以求雙方長遠(yuǎn)的安定。而貴族中人被契丹挑唆的兇狠好戰(zhàn),哥哥只好由他們的喜好出發(fā),借出兵中楚的理由,讓雙方在戰(zhàn)場上相見,同時將所有判者帶到戰(zhàn)場上,再暗中求和你們,一舉拿下茍同貴族,以求平息干戈,共同應(yīng)對契丹猛力。”

    “所以,這仗不能打。我哥哥那邊,也不會真的做什么大動作。但是為了遠(yuǎn)在突厥城中的王族,皇帝陛下,請你快些派人去找哥哥吧!他們不能在外面沒有動靜的停留太久,不然王族會被契丹人拿下的!”

    忽蘭身子一彎,跪倒在地上,聲音低低,再是沒有了前些日子的脆亮愉悅:“聽聞你們的禮儀便是見君王下跪行禮。忽蘭向皇帝陛下行此大禮,乞求皇帝陛下下旨,請你們出兵邊境,解救哥哥和一眾保護(hù)家園的將士們……”

    “忽蘭,留在中楚,就是為了作為質(zhì)子,和親中楚的!”

    ☆、第十八章 不費(fèi)章兵卒

    議事堂中,除太子,周恒和張文隼,皆是年過中旬的老臣??粗碇惙暮鎏m公主俯身在地,瘦小的一團(tuán)像披了濃烈色彩的云霞,輕輕飄在地面上,老頭子們一個個都動了惻隱之心。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再看看上方的蕭政曄,忽蘭身后挺拔如山的張文隼,互相挑挑眉,努努嘴。

    心疼人家小姑娘,趕緊向陛下求情??!

    你怎么不求請?你們家不是三代內(nèi)都沒有閨女嗎?看見個女娃娃就想讓人家喊爺爺,你倒是上啊!

    幾個老臣子擠眼暗送秋波,忽蘭仍舊躬身行著大禮。議事堂地面是水磨光滑的大理石,冰涼入骨,掌下的涼氣絲絲升起,倒是沒有了暑氣,只有滿膝蓋的冰涼往上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