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jié)
“飯菜已經(jīng)擺在飯廳了,快些過去吃,待會兒就涼了。”畫屏舉著燭臺在前面照亮,易楚在后面跟著到了飯廳。 不大工夫,易齊也過來了。 晚飯是兩素兩葷一湯,還有白米飯。 易楚沒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飯就放下了筷子。 畫屏看出她跟易齊動了氣,可人家是姐妹倆,她算是個(gè)外人,也不好隨便摻和,只泛泛地勸:“想開點(diǎn),動氣最傷身,不為別人也得為自己考慮考慮?!?/br> 易楚無謂地笑笑,卻不再想易齊的事,而是就著燭光將選好的料子裁了裁,因怕不合適,還將身長格外放寬了些。 畫屏也沒閑著,將這幾日倉促趕制的嫁衣攤開,仔細(xì)檢查了一下有無漏針錯針的地方。 不到亥初,兩人就躺下了。 易楚心里藏著事,翻騰半天沒睡著,索性又摸黑悉悉索索地穿好衣服往外走。 畫屏被驚醒,問道:“你要去哪里?” “阿齊的事兒,想找林梧問問?!币壮溉坏卣f,“吵醒你了?” “你等著,我去找他。”畫屏也起身穿衣服,一邊穿一邊道,“你真應(yīng)該買兩個(gè)小丫頭使喚,這種事就不用你自己過去了,而且夜里也有個(gè)點(diǎn)燈倒茶的人?!?/br> “不用你,你接著睡吧?!币壮f著出了門。 一彎圓月如同被咬了一口的白餅子般靜靜地掛在天上。竹葉上還有些積雪,松松地堆著,在清冷的月光輝映下,像點(diǎn)綴著銀色的碎鉆,光芒閃爍。 易楚尚未走到垂花門,就聽角落里傳來輕輕的說話聲,“太太有事?”接著走出道高大的身影。 借著月色,依稀分辨出是俞樺。 易楚也壓低聲音,“想找林梧,打聽一下白天的事兒?!?/br> “啊,我跟林梧一同去的,”俞樺已知所問何事,正要細(xì)說,因見易楚并未披斗篷,便道:“去客廳里說吧?!?/br> 易楚回頭,看到客廳點(diǎn)了燈,知道畫屏在那里,就答應(yīng)聲,“好?!?/br> 進(jìn)了客廳,易楚在上首坐了,俞樺筆挺地站在相隔三尺的地方,“太太想問什么?” “俞大哥請坐,”易楚溫和地笑笑,因見畫屏端來茶,又道,“喝杯茶暖暖身子。” 俞樺朝畫屏點(diǎn)點(diǎn)頭,接過茶杯坐下了。 易楚才小聲地問:“人是怎么接出來的?” “明天晚上榮郡王要宴客,今兒置辦不少魚rou菜蔬,送信的太監(jiān)管著采買菜蔬,二姑娘藏在送菜的馬車出來的。” “是逃出來的?”易楚大吃一驚。先前她還以為易齊是稟過榮郡王以后才找人知會的自己。 俞樺點(diǎn)點(diǎn)頭,“那個(gè)太監(jiān)是收了二姑娘的銀子私自來送信的,已經(jīng)滅了口,菜農(nóng)想必以后再也不敢在京都露面了??ね醺娜艘粫r(shí)半會兒找不到這里來,不過保險(xiǎn)起見,近些日子,二姑娘還是不出門為好。請?zhí)矂裰c(diǎn)兒?!?/br> “好,”易楚顫著聲兒回答,隨即又問,“阿齊為什么非得逃出來?” 俞樺猶豫了好半天,才斟酌著道:“榮郡王的宴請很受歡迎,除了菜好酒好外,會請知名的妓~子彈唱跳舞,府里的姬妾也會作陪飲酒……酒里往往會加點(diǎn)東西,喝上一兩杯就會……就在宴席上當(dāng)著眾人脫衣解帶尋歡作樂……”俞樺頓了下,不知怎么說出口,“信義伯府的二老爺就曾赴過宴會,還帶了名姬妾回府,就是陶姨娘?!?/br> 易楚目瞪口呆,久久合不攏嘴巴,她以前聽杜仲提過郡王府的姬妾是要陪客人的,可易齊是榮郡王的女兒,難道她也要……或者她已經(jīng)…… 不,不可能! 易楚拼命揮去這個(gè)可怕的念頭。 俞樺又道:“榮郡王向來荒yin無度,最愛的就是十四五歲的處女,尤其是身懷異香的處女,據(jù)說可以籍此養(yǎng)顏益壽,用過一兩個(gè)月就丟給兒子或者淪為姬妾……名義上的姬妾,賞人的時(shí)候圖個(gè)臉面好看。榮郡王世子為討父親歡心,常常全國各地尋訪有香味的女子?!?/br> 竟然是這樣! 早知道真相如此,當(dāng)初說什么都不會讓易齊去,哪怕是用繩子捆著,被易齊罵一輩子。 易楚后悔莫及,心念電閃之間,想起易齊身上的茉莉香味,徹底呆住了…… 103|7/24/4000 易楚記得清楚,易齊是用了吳氏給的手脂之后身上才帶了香味,是那種雖然清淡卻很容易引起人注意的茉莉香,而且,香味持久,擦一次能維持一兩天。 吳氏曾為榮郡王的姬妾,難道會不知道榮郡王的癖好? 如果知道的話,吳氏為什么會這么對待自己的女兒? 又想到易齊去榮郡王府是為了認(rèn)親,她說自己的容貌與吳氏有八成相似,只要榮郡王見到她,絕對能認(rèn)出她。 難不成榮郡王并沒有認(rèn)她? 這期間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錯? 易楚疑惑地問出口,俞樺像是極難啟齒似的,聲音更加低,“郡王府的少爺姑娘只是郡王妃跟側(cè)妃所出,其余的……即便姬妾有了身孕能夠生下來,為了怕血脈混淆,一概是不認(rèn)的,至多出點(diǎn)銀子養(yǎng)到十四五歲,還是姬妾的命。” 就是說,榮郡王才不管是不是他的骨rou,榮郡王世子也不管是否跟他有血緣關(guān)系。 易楚拼命忍著才沒有尖叫出聲,而一旁的畫屏也是滿臉的驚詫與愕然。 顯然她也是頭次聽說這樣的事兒。 易楚抖抖索索地端起茶杯抿了兩口茶,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多謝俞大哥,阿齊的事,還望……” “屬下并非多話之人,”俞樺不等她說完,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欲走,卻又頓了下,“太太要不要查一下吳氏?” 查查吳氏為什么要這么對待易齊? 會不會又是一樁讓人無法置信的丑事?